我和隔壁老朱二三事（讯兰集） 第103章 草原啊草原

“哦！”十三娘听了朱一宇的话，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

吃完早饭出来，街上的人也多了起来，俩个人也没有再骑马，而是牵着马开始在城里转悠。

“咱们现在是在绥远城的东边，昨个咱们也是从东门进来的。绥远城最先来的是守城的驻军，所以整个城池都按照军营的排列布局，很方正。你有没有发现，这里的街道都是直南直北，直东直西的。”

朱一宇边说，边给十三娘指着看，十三娘顺着朱一宇的手才发现这街道还真是齐刷刷地。

“还真是！那是为什么啊？”

两人说话间已经走到了城东北角的城墙边：“为了军队集结的时候方便啊！要是有敌来犯，一声号令住在城里各营的将士就能快速的到达中心位置，也就是将军衙署。就在西面鼓楼那，一会咱们过去看看。”

“好啊，你说绥远城不大，那究竟有多大。”十三娘很好奇这个家乡前身的城镇，到底涵盖了多大的范围。

朱一宇想了想说：“我们小时候夫子总说，绥远城周九里十三步，那大概绕着这四周城墙走一圈，有九里再加上十三步那么长，大约是一千九百六十丈。以后有机会，我带着你一起走一走，咱们看看到底是不是。”

听了朱一宇的话，十三娘低头一阵算，一丈是三米三，一千九百……算不清了。朱一宇看着十三娘摇头晃脑的样子就好笑，不过也没深究为什么十三娘对这小小的绥远城如此感兴趣。

“哎呀，我算不清了。咱们接着逛吧！”十三娘还是放弃了继续探索数学的奥秘。

朱一宇带着十三娘一路从东门走到了城中心的将军衙署，又顺着西街一路走到了西边的阜安门。

一路上朱一宇给十三娘讲解着哪里有好吃的小吃，哪里又是立平班要演出的鸿盛楼，他曾经在哪上的蒙学，还在哪里和同伴打过架，打的头上还留了疤。

十三娘认真听着，眼前仿佛好像有一个梳着小揪揪的男孩在街道上跑来跑去，一转眼就成了一个玉树临风的帅哥。

十三娘努力的把眼前的景象和数百年后的现实重叠，她惊讶的发下，其实她打小生长和学习的地方有很多和朱一宇是重合的。

这得益于呼和浩特是在古绥远的基础上扩充出来的，甚至街道都沿用了原来的老街道。所以在朱一宇的一点一点分享下，十三娘眼前的小人儿变成了两个，一个是扎着揪揪的小朱一宇，一个是梳着男孩头的小潇岚。

两个小孩拉着手跑过了一条条熟悉的街道，在远处朝着十三娘挥了挥手，才不见了。

“十三娘！十三娘？你想什么呢，都走神了。”朱一宇发现十三娘眼睛含笑的目视前方在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就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十三娘被眼前洁白修长的手晃了眼，才从想象里走了出来：“你别再啃指甲了，都秃了！”

朱一宇赶紧收回手，他自小习武总觉得指甲费事，所以啃得习惯了，但是光秃秃的也的确不好看，这唯一的缺点就这么暴露在十三娘面前了，他还有点不好意思：“哎呀！你听着听着就走神了。”

十三娘摸了摸耳朵：“对不起啊，你讲的太生动了，我都感觉看到小时候的你了。”

朱一宇可好哄了，一听这话就开心了：“我小时候啊长得可好看了，家里有我小时候的画像呢回去给你看，可惜现在长歪了。”

“现在就不错啊！那你小时候得好看成什么样？”

本来并排走着的两个人，突然停了下来，因为十三娘伸头盯着朱一宇的脸上很自然地说出了上面的话。

这话说得很顺溜，她真觉得朱一宇好看，白白净净眼睛大大的，看着很，纯良。

朱一宇唬得连眨了好几下眼睛，耳朵再次通红，结结巴巴地赶紧转移话题。

“咱们马上出城了，往西南走五里地就是归化城，往北走过了公主府的草场，就是土默特的领地了，这几天就是他们的大猎咱们去看看热闹去。”

“好啊好啊，我早就想看看大猎是什么样子了。”

说着话，两个人骑马出了城，过了护城河就一路向着西北的方向疾驰而去。

大约走了三里地，就到了公主府附近，那是一座五进的大宅子和一大片上好的草场。朱一宇和十三娘并没有走近。据说那里曾经住了一位很有名的公主，也算是今上的姑姑，这个公主大半生都在绥远和关外度过，也为这里的繁荣稳定贡献了极大的力量，但是其后人并没有继承她的影响力，后来这座府邸也空了下来，在静静等待着下一任主人。

朱一宇边给十三娘介绍这为传奇公主的故事，边领着她一路向西走，又走了三里地，渐渐的附近的蒙古包多了起来，看样子是进入了某个部落的领地了。

一路走来，朱一宇基本是随着草原上的水源在走，蒙古部落都是逐水草而居，夏天又正是放牧的好时节。走了一段路，草原上就热闹了起来，河边有成群的牛羊在吃草，还有骑着小马在放牧的孩子，四周地势高的地方就座落着零零散散的蒙古包和勒勒车。

朱一宇交代了十三娘几句，拉了拉马走到了一个孩子身边问他：“赛白怒，敖包？”

这个放牧的孩子一看就是蒙古族，白皮肤细长眼头发还有些金黄色，他听了朱一宇的话，笑着指了指北边流利地说：“在那边呢！”

朱一宇一听他会说汉话，忙不迭的谢了谢他，又从荷包里拿出了一个小纸包送给了小男孩，才转身回到了十三娘身边。

十三娘正在河边看一只小羊羔学走路呢，那小羊羔估计也就刚出生，后腿已经站起来了，前腿还没力气，正在使劲儿的往起拱。

它身边围着不少雪白的羊，都咩咩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好不容易那小羊一使劲儿站了起来，高兴的旁边一只黑耳朵羊上来就和它蹭脸……

“问清楚了，敖包在北面那个山坡上，咱们再往上走走。”

朱一宇的回转打断了十三娘的动物世界直播，十三娘才反应过来：“为什么一来了就找敖包？”

“敖包是部落里最神圣的地方了，行人来了都要去祈祷平安。我想带你去看看。”

十三娘是真不懂，所以朱一宇怎么说怎么是，听他解释了就点了点：“那咱们走吧！对了，你刚才给那个孩子了什么？”

朱一宇拍了拍腰间的荷包：“是盐，草原上缺盐和茶，所以他们最喜欢这两样，用来送礼最好不过了。”

十三娘恍然大悟，用一种“你好聪明啊”表情冲着朱一宇点了点头。

朱一宇被她的怪模怪样给逗笑了，咧着嘴错过头去笑了起来：“赶紧走吧，先去拜敖包，然后领你去吃手把肉！这都过了正午了，不饿？”

“你不说我还好呢，你这一说……”十三娘一听手把肉肚子就是咕噜一声，羞得她憋着嘴瞪着朱一宇撒娇。

“哈哈哈哈哈，都是我的错，咱们走！”朱一宇上了马，俩人一样鞭，就往北面去了。

在蒙古人看来，万物皆有灵，敖包对于一直逐水草迁徙的他们来说既是路标，又是心灵的寄托。

这块草原上的敖包就建在一座略高的上坡上，规模不算大。是一座由一层一层的石头搭出来的圆形尖顶的石堆，上面挂着经幡和堆着五谷，还有用来装饰的鲜花和彩旗。

十三娘她们一路向北远远就看到在蓝天白云之下，绿草河水之畔就有这么一座既神秘又美丽敖包，在草原为风的吹拂下在静静等着他的孩子们归来。

在到了距离敖包还有一段路的山坡下时候，朱一宇就带着十三娘住了马。牵着马走了几步在山坡下有几根拴马桩，想来是给人们拴马的。

朱一宇二人把马拴好，又捡了两块石头，这才上了山坡。

一走近敖包，就能听到风吹动经幡和彩旗时发出的的咧咧风响，朱一宇带着十三娘顺时针绕着敖包转了三圈，再把手里的石头堆到了敖包上，俩人双手合十拜了拜，这才又下了山坡。

刚下了山的两个人很默契的都没有骑马，而是溜达着走到了山坡旁边的一条河边。看着波光粼粼的河面一直弯弯曲曲的延伸下去，河对面的是成群的牛羊在嬉闹。因为大猎即将到来，草原上很热闹，一些牧民刚来到迁徙地，正在扎蒙古包，已经安家的则在一边准备午饭或者拆洗衣服，还有三五成群的孩子和聚在一起喝酒的男人们。

明明周围很嘈杂，但是这两个人四周却又显得很安静，安静的好像只有他们俩，还有吹起他们衣角的风。

“你刚才在想什么？”朱一宇看着笑眯眯地十三娘好些好奇。

“希望咱们在草原上顺利啊，这一路大大小小的波折不断，我希望到了绥远就能安稳了。你呢？”

“我啊，我希望……”

朱一宇刚张嘴，身后就传来了急促的的一阵马蹄声，凭着本能朱一宇一回身就看到身后有一辆勒勒车正朝着他们斜前方急速的跑去。车上并没有人，拉车的白马疯狂地蹈动着双蹄明显已经失控，而车前方不远处还有一群孩子在河边玩耍。

孩子离十三娘他们二人更近些，眼看着勒勒车就要过来了，朱一宇和十三娘赶紧跑了过去，一人拉过了两个孩子，把孩子护在了身下。

眼看着跑是已经来不及了，朱一宇和十三娘本能的选择自己替孩子挡了马蹄。也不知道是那白马还没有完全丧失理智，还是它也被这动静吓了一跳，反正马蹄并没有落在十三娘和朱一宇身上。那白马忽然向右偏了45度，换了一个方向又向前急速跑去。

“你别乱跑，在这等我，不要再冒险了！”朱一宇一看十三娘和他做了一样的选择，吓得脸都白了。

眼看着那白马又调转了方向，好像是再次朝着他们的跑了过来，朱一宇只能撂下了一句话，就快步跑了过去。

十三娘紧紧把四个孩子护在怀里，怕他们因为害怕乱跑，反倒跑到马蹄子低下去。

朱一宇那边凭着终年练武的好腿脚，从侧面追上发狂的勒勒车，他从腰上取下了鞭子，刷刷两下抽开了马拉勒勒车的绳索，失去连接的勒勒车跳动了两下，终于脱离了马，停在了草地上。

那马没了禁锢跑得更快了，转眼就又换了个方向跑到了一块平坦的草场上，朱一宇的体力已经消耗了一部分，眼看着和白马的距离越拉越大。

幸好，此时周围的牧民都反应了过来，大家都骑着马拿着套马杆围了上来。

一个牧民见一个汉族小伙子凭着脚力在追马，赶紧给了他一匹黑色的长腿骏马，朱一宇翻身跃上马背，又向着发狂白马追去。

又来个牧民扔了一把套马杆给朱一宇，朱一宇右手高举着套马杆，左手控制着黑马缰绳加入了牧民围马的圈子。

包围圈一点一点地缩小，那白马现在已经停了下来，在原地喷着粗气挠地，时不时地晃动着头显得愈加焦躁不安。

忽然，白马瞅准了包围圈的空隙，快速的闯了出去，越跑越快，很快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范围里。

牧民们没有再追，而是三五成群的散开了。

朱一宇也骑着马准备回去找十三娘，老远的，他就看到河边有一群蒙古妇女围着，远远的还听到什么有人在用蒙语说什么“受伤”“破了”之类的话。

难道是十三娘受伤了？朱一宇吓得赶紧打马小跑了过去，等靠近包围圈，马还没停，他腿向前一翻，就跳下了马，冲着包围圈就跑了过去。

朱一宇刚一下马，远处山披上就传来了声口哨，黑马乖乖的就向着那个方向去了。

朱一宇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他着急进了包围圈，心慌意乱的寻找着十三娘。

他发现过了这么久，十三娘还在地上坐着。

朱一宇上前一把托起了十三娘，抓着她的胳膊慌慌张张的四下察看。

“十三娘你怎么了，受伤了？”

本来刚站起来就被蒙古大婶们按倒在地上十三娘还在蒙圈，就又被朱一宇拉了起来，她就更蒙圈了。

“没，没有啊。我好好的，可是大姐们不让我起来。”

“衣服拿来了！来让让！”就在朱一宇和十三娘大眼瞪小眼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声发音标准的汉话。

这时候朱一宇才发现，十三娘是没受伤，只是可能刚才俯身护小孩的时候，衣服被地上的石子划开了，现在衣服上有不少口子，包括小腿上，和他正握着的右手手臂上！

作者有话要说： 千斤语言小课堂：

塞拜怒——你好

一说起草原字数就会超，嘿嘿嘿

而且我们的十三娘，去哪都注定不会风平浪静的

我想大家也习惯了

赫赫赫赫赫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