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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禄侦查手记 75、冰下亡魂(三)

作者:少地瓜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24-09-15 15:33:00 来源:就爱谈小说

两个人凑在一起过日子, 那就是搭上了后半辈子,要么图钱,要么图人,要么是背后的利益纠葛, 反正起码得有一样说得过去的吧

可那方老六有什么呀

略有点儿余钱, 却也从不肯花在这娘儿俩身上;图人该感激他没把人打死吗

图啥

在场一群大男人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 干瞪眼却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方老六确实性格暴躁,但常年在衙门行走的也不乏脾气暴烈之人, 出门在外一言不合跟人动手的也不是没有。可他们却从不拿着老婆孩子撒气

说白了, 这跟性格作风没关系,归根结底就是坏

大家固然看不起方老六,可对阿圆的印象也没好到哪里去。你说你分明有无数机会脱离苦海,偏自己死赖着不走,外人还能咋样

一群人吃完了饭,肖明成先让下头的衙役们回去休息, 只留下冯三和林家良进一步讨论案情。

“你们怎么看”

一般情况下, 经仵作初步验明死于溺亡的,常会做失足落水处理, 但在了解到石头复杂的家庭情况后,大家却又觉得不该这么草率。

“邻居们都说石头是个很懂事的孩子, 从不让人操心,”林家良显然也对石头的死因存疑, 或者说对那家人的印象实在太不好了,总觉得这孩子不该怎么轻易的死去,“他的母亲阿圆也说石头不会无缘无故自己出城去湖边玩。”

案发地大青湖距离石头家并不算近,照他那种小胳膊小腿儿的, 至少要步行一个半时辰左右。眼下正逢年节,城中热闹得很,一个八岁的孩子会舍弃城中繁华,反而冒着严寒和疲惫,巴巴儿跑那么远玩水

“石头失踪之后的一段时间,”度蓝桦忽然问道,“方老六和阿圆在哪儿”

如果石头不是死于意外,那么究竟什么人才会对一个刚满八岁的小孩儿下此毒手他这个年纪和性格显然不太可能从外面招惹仇人,而偏偏继父仇视他,生母又因他的“拖油瓶”身份处境尴尬这两位家长都具有充分的作案动机和可能性。

毕竟基于自私的人性,这样“剔除累赘”的案例真的太多太多了。

吃饱喝足后,

林家良就觉得自己的脑子清醒许多,连带着中气都足了,“石头失踪后不久阿圆就去邻居家问了,回家后不知怎么又惹到了方老六,方老六可能再次对她进行了殴打,叫骂声隔着好几道墙都能听见,不少人都可以作证,所以他们应该是没有出城的。”

而石头基本可以肯定死于溺亡,这也排除了杀人后抛尸伪造现场的可能性。

“那石头失踪前后,可曾有人看到他跟谁在一起吗”

既然石头不太可能自己跑出城,嫌疑最大的方老六和阿圆也有不在场证明,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什么人促使他这样做了这无疑是重中之重。

案发现场提取不到有效痕迹,还原石头死亡真相的关键就落在目击证人身上。

然而林家良却稍显失落地摇了摇头,“大年初二,正是闹哄哄的时候,哪条街上没有几个甚至十几个孩子还真没人在意过。”

尤其年后正是走亲访友的高峰期,不光城中百姓全都动起来了,更多的还有下头的城镇百姓拖家带口进来买东西、长见识,日流动人口数量绝对是一年巅峰。

孩子,八岁的孩子,八岁的穿青色棉袄的孩子没有一百也能有八十。不是自家的娃娃,有谁会上心呢最多一扫而过,根本不会有什么特别印象。

度蓝桦眉头微蹙,陷入沉思,肖明成接道“这个年纪的孩子,尤其男孩儿正是贪玩的时候,他平时有没有什么要好的玩伴”

林家良苦笑道“他家那个样子,能有什么玩伴听他娘阿圆说,这孩子性格内向,也不大爱出门,总闷在家里帮自己干活。”

一直没说话的冯三忽然死气沉沉地来了句,“哪儿有不爱玩的小子,若他有常开心那样的爹,看他爱不爱出门。”

众人皆以为然,肖明成更是联想到远在老家的儿子。

是啊,爱玩是孩子的天性,即便性格内向,也肯定有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总不至于有小孩儿从一生下来就热爱帮父母干活吧

在度蓝桦来之前,肖知谨绝对是肖明成接触过的最内向腼腆的孩子,可饶是那么着,他还有许多爱好呢。

八岁的孩子已经开始懂事了,只怕是石头知道自己和母亲的处境艰难,

所以不想添麻烦

这么一想,大家的心里越发憋闷起来。

多好的孩子啊。

现有的线索太少,四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说了几个来回就被卡住,只好暂停,准备明天进一步去询问下方老六的家人和附近的邻居、巡逻卫队再做打算。

冯三和林家良告辞离去,度蓝桦站起来用力伸了个懒腰,问一边的肖明成,“你困不困”

肖明成摇摇头,背着手踱了两步,叹道“还没出正月的就死了个孩子,眼下却也睡不着了。”

“那行,”度蓝桦一招手,“咱们去雁白鸣那儿瞅瞅,看有没有什么进展。”

虽然暂时没有征得家属的同意解剖,但简单的体表验尸却不妨碍,想来雁白鸣已经进行的差不多了。

肖明成替她拿过大氅披上,又帮忙将衣带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满意地点点头,“走吧。”

结果两人一出门,就发现本该在休假中的妞子正在门口跟阿德和韩东说话,脚边还放着一个巨大的鼓鼓囊囊的麻袋,显然刚回来。

“妞子”度蓝桦诧异道,“不是说给你放假到十五吗怎么这会儿回来了”

妞子给她和肖明成行了礼,憨笑道“娘和苏姨她们说,左右过年客栈没什么客人,我在家也没啥事儿干,又见这两天衙门动静大,就撵我回来,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这是我娘她们做的年货,不值什么钱,夫人老爷别嫌弃。”

说着,就把那条麻袋敞开来给他们瞧,就见里面满满当当塞了一大堆腊肉、腊鱼、海虾米、菜干子、笋干等等土特产,怎么也得有三四十斤。

几样海货自然是从小舟那里收的,贵不到哪儿去;笋干菜干也是就地取材,市场上几文钱一大堆,只是那小二十斤的一大条五花肉,说不得得几两银子对客栈的人而言,无疑是很大一笔开支了。

“呦,倒叫你们破费了,这怎么好意思”度蓝桦马上决定稍后让李嬷嬷准备几匹细棉布当回礼,“你娘她们都好流云先生也还好”

早前的静慧师太,如今改名为流云的姑娘俨然将城外客栈当成了娘家,每逢书院半月放假一天的时候就跟客栈的几个姑娘一起回去住,过年也是在那儿。林娘子

等人都十分敬重读书人,还特意给她打扫了一间大屋子,哪怕她平时不回去,也收拾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

妞子用力点头,一双眼睛在夜里亮得像星星,黑红的脸上流露出幸福和满足,“都好,苏姨说托免税的福,又有夫人给的几个方儿,本钱少了、买卖好了,今年攒下来小三十两银子呢,大家都做了新衣裳,还预备明年再盖一座院子,弄几个好点的房间揽客。对了,还给我娘还给夫人您亲手纳了一双鞋,不是什么好料子,但十分结实耐磨又暖和,也在这袋子里呢。”

林娘子虽然泼辣能干,但论及目光长远,却不及苏娘子和流云先生,扩大经营规模、兼容中等客户的主意,就是她们提出来的。只有规模更大,赚的钱更多,大家的日子才能更好过,也能帮助更多的人。

所以在林娘子还对着攒下来的银子欣喜若狂不知所措时,苏娘子和流云先生就已经计划好怎么花出去了

度蓝桦道了谢,对阿德和韩东道“行了,不早了,你们送妞子回去歇着,也不必再回来,等会儿我跟你们老爷自己回去就成。”

左右是在衙门里,四面八方全都是执勤的衙役,有什么事儿吆喝一嗓子也就够了。

稍后去到仵作房时,黄兵正靠墙打盹,脑袋一点一点的,雁白鸣却还在睁着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挑灯夜战,对着从尸体身上扒下来的棉袄念念有词。

度蓝桦还没进门就扬声道“有什么问题吗”

“这个衣服不对劲,”雁白鸣拧着眉头道,“里面是粉色的,还藏着绣花。”

“什么不对劲”黄兵被从半梦半醒间惊醒,眼睛还没睁开的就刷地抽出刀来做防备状。

肖明成失笑,朝外抬了抬下巴,“辛苦了,先去睡吧。”

再过去两天中,黄兵也跟众衙役参与寻人,累得够呛,今天又负责运送尸体、盯雁白鸣,消耗着实太大了。

他挣扎了一回,还想再坚持下,结果一抬头就发现肖明成都快有重影了,只好讪讪地回去休息。

打发走了黄兵,肖明成才上前看雁白鸣说的不对劲,谁承想还没走到近前就听先一步过去的度蓝桦叹了口气,“这孩子,真是不容易。”

难怪

雁白鸣说这衣服不对劲,因为压根儿就是一件女式棉袄改的。原本是粉色绣花的袄面,自然不好给男娃穿,改衣裳的人这才将衣服反过来,把原本的青色内衬当了外皮。

就是这么一件捡了异父异母姐姐的旧衣裳,石头也不知穿了几年,洗得泛白不说,领口和袖口都快要磨穿了。

方老六缺钱吗并不,据林家良描述,方老六本人和他的两个孩子可都是面色红润、衣裳簇新,就连阿圆自己也收拾得能看过眼去。

唯独石头,在一年中最热闹的时候,穿着一身别人不要的破衣烂衫,孤独的死在了无人的荒野。

他所遭受的不公和虐待不仅限于此

分明是八岁的孩子,但他瘦骨嶙峋的身躯甚至还比不上正常六七岁孩子结实,上头密密麻麻挤满了无数新旧交加的伤痕。

有细条状的,那是用鸡毛掸子之类的小棍儿抽的;

有一头粗一头略细一点的,那是用裤腰带打的除此之外,甚至还有一个个圆点状的烫伤疤痕。

度蓝桦气得直打哆嗦,她甚至忍不住去想,是不是石头是受够了这无穷无尽的苦难,所以干脆选择自尽

肖明成从后面拍了拍她的脊背,像当初哄儿子一样安抚性的顺了几下。

他们现在要做的,能做的,就是查明石头的真正死因。

如果是他杀,那自然是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如果是自杀,逼他做出这个选择的人,也必须得到严惩绝不能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揭过去。

他问雁白鸣,“还有别的线索吗”

为延缓尸体**进度,停尸房是一律没有地龙的,冷得跟冰窖一样。雁白鸣一双手早就冻成紫萝卜,浑身上下几乎没有知觉了,闻言一边在地上蹦蹦跳跳暖身子,一边摇头晃脑道“没有了没有了,除非让我切开看看,让我切开看看吧,看看吧看看吧看看吧”

最后的循环,他直接是一边围着度蓝桦和肖明成蹦着转圈,一边复读机成精一样嗷嗷叫的。

三百六十度环绕立体声也不过如此,肖明成被他吵的眼睛耳朵脑仁儿都疼,度蓝桦都顾不上伤感了,摆摆手,看着他冻成青紫色的嘴唇道“明天,明天再切哈。你先赶紧回去泡个热水澡

暖和下,别冻坏了,厨房还替你留着羊汤呢,记得喝了再睡。”

雁白鸣恍若不觉,“我不要羊汤蛋糕蛋糕,要甜甜的软软的蛋糕”

度蓝桦啼笑皆非地点点头,“行行行,都要都要,赶紧去吧啊。”

再这么下去,人都要冻废了。

马上就能切尸体,还有甜甜的蛋糕吃,雁白鸣就觉得自己身上好像噗噗噗开出来一大片五颜六色的小花,开心的简直要飞起来了。

他嘻嘻傻笑着往外跑,结果因为在温度过低的仵作房待了太长时间,冻到僵硬的手脚不听使唤,直接磕在门槛上,扑通一声面朝下扣倒了,哼哼半天爬不起来。

度蓝桦“”

肖明成“来人,将雁仵作好生送回去,顺便帮他洗个热水澡。”

因为有心事,晚上睡得也不安稳,次日度蓝桦和肖明成都起了个大早,早饭桌上还在争分夺秒讨论案情。

二月份就是县试,这是肖明成上任后的第一次开考,重要性不言而喻。

而县试过后又有府试、院试,以及迫在眉睫的春耕,可能发生的春汛要忙的事情一波接一波,他实在不能将有限的精力耗费在一起简单的孩童死亡案上。但作为本地父母官,作为一名父亲,他又确实是关心案情进展的,所以就见缝插针地通过这些碎片时间获取信息。

“既然已经断定是溺亡,那么雁白鸣说的解剖还有必要么”对不擅长的领域,肖明成向来不掩饰自己的无知。

“有的。”度蓝桦已经喝了一碗粥,又自己添了第二碗。

这杂粮粥是夜里就开始小火慢熬的,这会儿早就熬出厚厚的米脂,香浓黏稠。里面除了常见的五谷外,还加了红枣、枸杞和核桃,根本不用加糖就满口香甜。

她夹了一个外酥里嫩的萝卜丝煎饼,满足地咬了一口才再次开口,“虽然是溺亡,但我们并不知道他生前是否被胁迫,而且他身上有那么多伤痕,究竟哪些是旧伤,那些是生前挣扎所致,都需要细细分辨。”

人会撒谎,但尸体不会。

“能看出来”肖明成好奇道。

“可以的,”度蓝桦举起自己的手腕给他看上面的血管,“人在活着的时候呢,这些血都是不断流动

的,就好像排水管里的水。而一旦受重击,肉眼看不见的小血管被打破了,血流到这里渗出来了,不断聚集,所以皮肤下面会有深深的淤青。”

肖明成很会举一反三,当即恍然大悟道“就跟杀鸡宰猪一个道理,要放血就趁活着,对不对人濒死或是死后,血就会流得很慢,或是不流,你说的那些眼睛看不见的小血管就不能积血,所以皮肤下面的淤青就会很少,或者说没有,是不是”

度蓝桦又爱又恨的掐了掐他的腮帮子,只觉得这人下巴上的一点小胡茬都透着可爱,“对,你怎么这么聪明”

所以,如果能深度解剖,雁白鸣就能分辨出那些是真正的陈年旧伤,而哪些又是石头死前不久留下的。再将这些伤痕来源一一分类、排除,就能大致还原他生前遭遇了什么。

肖明成自问从不在意外人看法,但对度蓝桦的夸奖却一直很受用,闻言笑意从眼底缓缓沁出,不躲不闪,任她“为所欲为”。

说到这个聪明,他倒是又想起来一件事,“我怎么瞧着林家良最近消瘦许多,你也莫要逼得太狠了。”

度蓝桦有点心虚,双眼乱飘,只是嘴硬道“哪儿啊,可能是过年忙得跌膘吧”

别的师父教徒弟都是藏着掖着,恨不得只当奴才使唤,一点儿真本事都不漏出去。但度蓝桦则不然,她是真忙,巴不得有人替自己分担,恨不得今天收徒,明天出师

提取指纹的方法除了最基础的粉末法之外,还有几种化学方法,而要学会那个,就要先学会调配和灵活使用试剂,这就涉及到基础理化生知识。所以最近几个月来,度蓝桦一边教导林家良粉末法的手法和要点,一边按头狂教理科。

林家良读过书、脑子活不假,但这种知识体系跟他以前接触过的截然不同,跨度真的太大了偏度蓝桦又不肯放松,天天布置好多作业,隔天又抽查,把好好一个年青有为的林捕头折腾的够呛,听说巡逻的路上都在背诵什么周期表。

之前高平等人还有点嫉妒林家良入选,结果看到他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都是一阵后怕,不禁庆幸起来。

连林家良这样脑子活泛的家伙都被折腾成这

样,换了他们这些大老粗哪还有命在

见肖明成不说话,只是意味深长地盯着自己发笑,度蓝桦被他笑得恼羞成怒,干脆直接把人推出去了,“走走走,你赶紧干活去”

肖明成终于哈哈笑出声,顺着她的力道走远了。

肖明成去了前头三堂处理公务,度蓝桦则去跟雁白鸣汇合,等待即将过来办领尸手续的阿圆。

阿圆卯时过半,六点左右就来了,两只眼睛哭得红肿,像脸上嵌着的一对烂桃子。

度蓝桦往她空荡荡的身后扫了眼,“你男人呢”

一般人家来认尸,至少要两个人甚至更多,还会带着车或者担架来,只阿圆一个人,怎么弄难不成就这么扛回去

一提到方老六,阿圆的身体就条件反射般打了个哆嗦。她放在身前的两只手紧张地缴在一起,讷讷道“他,他忙呢。”

初二那天出来找孩子,略耽搁了刷锅洗碗就被方老六打了一顿,她实在不敢再说认尸的事儿。

度蓝桦一看她这副样子就气不打一出来,语气也激烈起来,“你们既然已经成了亲,他就是孩子名义上的父亲,哪怕平时再不待见,可现在孩子命都没了,连面子工夫都懒得做忙大过年的铺子也不开门,忙个屁啊”

阿圆也不反驳,木然垂着脑袋,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

度蓝桦顿时觉得一口气梗在喉咙里,无名火蹭蹭直冒,一连做了几个深呼吸才没骂出口。

“你说你成这个亲有什么意思,啊”她恨铁不成钢道,“自己挨打不说,还带累孩子,我可是听说你在那家里给人当牛做马啊,伺候完了老的伺候小的,一年到头没个闲,连囫囵觉都睡不到一个,你说你图什么”

听说方老六的大闺女都十八岁了,可既不出去干活也不找婆家,就整天大咧咧赖在家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方老六自己就是个混子,非但不以为耻,还整天逼着阿圆从伺候,简直把她当个奴才秧子使唤。

有这个玩命工作的劲儿,去哪儿挣不了一口饭吃

阿圆终于微微抬了抬头,凌乱的刘海下露出来一双茫然又愚昧的眼睛,“孩子哪儿能没有爹呢总得再找一个,不然要被人戳脊梁骨、被人说的

别说度蓝桦了,就连外头看门的阿德等人都被气个倒仰。

这是什么狗屁理论

诚然,阿圆的话在部分百姓看来是理所应当的事,但偏偏这些年轻人都还没有成家,又在度蓝桦身边耳濡目染,早就无法接受这样的混账观念了。

度蓝桦怒极反笑,“有这样的爹还不如死了你想的倒是周道,哦,怕被人戳脊梁骨,人家闲的吗整天正事不干跑来戳你的脊梁骨就算说几句又怎么了你自己关起门来过日子,是会少块肉啊还是怎么的你倒是给自己找了个男人,给孩子找了个爹,结果怎么样呢外人不欺负,那是轮不上孩子的新爹自己包圆儿了这可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可无论度蓝桦怎么骂,阿圆始终是那副“你骂吧,我习惯了”的死气沉沉的样子。她还没怎么着,倒把度蓝桦自己气得眼冒金星。

妈的,这人没救了

那头的雁白鸣嘴巴里的糖果吃完了,耐不住性子朝度蓝桦催促道“尸体,切尸体啊”

度蓝桦用力捏了捏眉心,想了下,又往太阳穴上抹了点醒神油膏,努力劝说自己平静下来才道“石头死因存疑,我们要对他进行解剖,就是把尸体切开看一看。你放心,只是看一下,看完后保证一样不少地重新缝好,并不会耽搁你全尸下葬。”

一直麻木不堪的阿圆愣了下,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语无伦次道“啥,啥切开石头是淹死的啊,怎么会存疑大人,夫人,不能切啊,孩子死的就够遭罪了,怎么还能作践他啊死后再挨刀子,那是罪人才有的事儿啊,您这么干,他以后不能投胎的啊”

度蓝桦心里那股好不容易被压下去的火腾地又冒起来,直接把她名为理智的一根弦烧断了,劈头盖脸朝阿圆喝道“投胎他过的这样的日子,只怕下辈子当猪当狗都不想再做人”

“你还知道他遭罪还知道心疼他早干什么去了你知道他也是个人吗,你有把他当成过一个活生生的,会哭会笑,也知道疼和饿的人吗”

“你明知他一直在遭受虐待,却从未制止你自己要往火坑跳,凭什么拉着孩子一起你就算把他送到善堂也不至于这样”

“现在你跟我说心疼,说不忍心,哪儿来的脸我就问你哪儿来的脸”

“还作践,我明白告诉你,这世上最作践他的,就是你这个亲娘”

作者有话要说就好气啊啊啊啊啊,关键是这种人现实生活中踏马的好多啊日 ,无防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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