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位于冀州, 此次护送外邦至冀州和并州交界之处,目的扬大国之礼。
今年外邦来的比较晚,具体什么原因不清楚, 可能是来到大魏境内后听到当朝太子被废、科举重开的事,不想触碰霉头, 故意在路上耽搁了时间。
按照崔祖安的话,这些外邦小国使者看着一个比一个傻, 实则心眼多的跟马蜂窝似的。
反正他很不高兴,就因为这帮子人来晚了,害得他们遭罪不浅。
天骤然变冷,下午时,外面还飘起了雪花。
梅素素是个土生土长南方姑娘, 虽然曾去北方玩过几次, 但都不是冬天,以前在网上看北方冬天视频,还很羡慕北方冬天的雪那么大, 那么厚。
如今, 脑海里虽然有关于北方冬景的记忆,但与亲眼所见还是有所不同。
狗王爷不在马车内, 刚才人出去了。梅素素好奇的趴到窗口边,推开一道缝往外瞄, 看到外面鹅毛大雪,内心忍不住欢喜。
这会儿其实还早, 算起来, 应该也就是下午三点多,但外面天色却已经暗了下来,雾蒙蒙的一团, 看不清多远。
正准备将手伸出手时,突然听到一阵“哒哒哒”的声音过来,吓得赶紧关上窗户。
坐回到原来位置。
马车外面传来狗王爷的声音,“拨一些人先去前面镇子上瞧瞧,歇脚的驿馆和客舍备好,请几个大夫,若是还住不下的话,租几个私宅。”
崔祖安领命,“奴才这就去办。”
姬长渊将马交给侍卫,转身上了马车。
身上鹤氅都是雪,他站在马车外面脱掉鹤氅,赶马车的是两个太监,这马车与平时乘坐的不太一样,规格比较大,进出有两道门,两道门之间是个休息之处,地方虽然窄小,但坐下歇脚是可以的,刚好供他们用。
两个太监互相轮班,听到动静,里面那个太监赶紧出来,接过晋王手里的鹤氅,抖了抖上面的雪,然后又跟在人后面进去,蹲下身脱掉他的靴子。
里面那道门是推拉的,姬长渊弯腰进去。
小太监不敢多看,在人进去后轻轻合上门,但还是不经意瞥到车厢里面坐着一
个容貌娇美的女子,忙低下头去。
他一直在前院伺候着,从未见过人,但府里一些事还是有所耳闻,知道这是后院里那位鼎鼎大名的梅主子,把殿下惹生气好几次还依旧受宠。
私底下有几个小太监无聊,还下过赌注,猜测梅主子和兰馨院那位谁能笑到最后,至今都没分出胜负。不过,他虽然没参与其中,但心里总觉得里面这位似乎赢面更大一些。
原因无他,他上午亲耳听到殿下将人抱在怀里哄,吓得他恨不得没长耳朵。
梅素素在人进来后,就往拐角处退了退,双手抱膝缩成一团。
垂着头,像是有些害怕。
因马车里暖和,她穿的并不厚,里面是淡青色抹胸长裙,外面套了一件鹅黄色绣花外衫,鹅黄色衬人,显得她皮肤极白。
她很乖,走之前姬长渊用毛毯将人裹住,现在还是这个样子,不过因为轻微动作,毛毯落到肩头处。
姬长渊见她还是怕自己,心里一闷,身子顿了顿,看着人轻声道“别怕,孤不会伤害你。”
犹豫之下,走到矮几另一边坐下。
矮几上摆放着茶点,紫砂壶放在白泥炉上温着,他伸出手准备给自己倒杯茶,另一只手去拿杯子时,目光注意到旁边盘子里的糕点被人动了,仔细看少了两块,但似乎怕被他发现,重新摆放了一遍。
姬长渊微愣之后,浅浅勾起唇角,满腔的苦涩因这盘糕点一扫而空。
就算忘记了他们之间相处的点点滴滴,但她依旧是她,不会一直怕他的。
于是接下来,梅素素发现狗王爷对她特别好,说话声音温柔,满足她的一切需求,甚至都不用她主动开口,只要有些东西她多看两眼,他就让人弄来。
搞得她都演不下去了。
晚上,梅素素随着姬长渊歇在客舍。
外面雪越下越大了,这是镇子上最好的客舍,晋王住的是天字房,房间比较大,摆设也比较新,不过跟王府比起来还是差了不少。
崔祖安和雪芽一边铺床一边唠叨,“真是委屈两位主子了,住这么个地方,也怪这天气,突然下什么
雪啊不然可以在天黑前赶到附近郡城的。”
雪芽不像花浓话多,崔祖安说了半天她都是安安静静的,说了一会儿,崔祖安也不好意思念叨了。
房间里就听见他一个人声音。
外间姬长渊拿着折子看,虽然离京,但他并不是什么事都不管。
他抬头的功夫,看到梅素素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窗边去玩雪,心里一紧,想都不想就道“雪有什么好看的过来喝杯热茶,莫要再寒气入体了。”
还记着她前几天温病是寒气入体的事,突然有些后悔将人带出来,怕路上又给人冻着了。
梅素素不情不愿的转身,看了他一眼,垂着头走了过去,准备在他对面坐下。
男人没允许,伸长胳膊将人捞到旁边,放下折子握住她的手,见她手上的手炉已经凉了些,皱了皱眉,刚想出口斥责不听话,但看她垂着脸后忍了下去,扭头朝里面唤了一声,“崔祖安”
崔祖安急急出来,接过梅素素的手炉出去了。
人很快回来,除了置换好手炉里的碳火,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太监,那太监手里端着盘子,上面放着一碗姜汤和一盘点心。
一看就知道是给梅素素准备的,简直将她当琉璃娃娃伺候着。
若是以往,梅素素肯定撒娇不喝了,这会儿人设摆在这儿,只能捏着鼻子一口闷。
喝的急了,呛得咳嗽两声。
旁边姬长渊给她轻轻拍了拍背,语气无奈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不似责怪,倒像是担忧。
梅素素低下头,头皮有些发麻。
觉得这样的狗王爷真有些反常,也不知道是不是前几天真的烧坏了脑子,她这会儿都分辨不出他到底是不是做戏。
按理说,他就算虚与委蛇,想借她的手捉住沈彦青并拿到她身上的玉佩,也没必要做到这一步。
好歹相处一段时间,狗王爷的性子她还是稍微有点了解的,心高气傲,还有那种宁可我负天下人但天下人也不能负我的小心眼,他要是对你好,那你就必须对他更好,根本不是委屈自己的人。
这也是她为何装失忆
了,因为他误以为她要和沈彦青逃跑,这事没法解释,所以哪怕知道他有点喜欢自己,她也不放心,十分担心他会弄死自己。
不过很快她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狗王爷这趟带自己出来,很大可能就是觉得沈彦青会混在这些外邦人中,把自己带上做诱饵。
这么一想,梅素素心里又警惕几分,倒也没觉得他做的过分,毕竟他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只希望沈彦青能命大点,这样她才活得久。
晚上吃完饭,崔祖安带了一个大夫过来,晋王说要找人治好梅素素,还真的这么做了。
崔祖安说这大夫在附近名望很高,有人特意不远千里迢迢过来寻他。
可能大夫身在民间,加上这镇子来来往往的人多,虽然医学造诣上没有达到御医们那么专精,但看病经验却是很多御医比不上的。
听到梅素素失忆后也没觉得惊讶,反而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把了脉,问了几句情况后便说无碍,至于如何让她想起来,只道可以尝试带她回忆一些令她印象深刻的事。
梅素素察觉到狗王爷看自己,为了不露怯,也看向他。
两人大眼瞪小眼,最后肉眼可见的,对面狗王爷的脸色黑了。
站在旁边的崔祖安缩了缩脖子,让梅主子印象深刻的事那肯定是有关沈彦青的啊,没看她忘记谁都没忘记那位吗
哦,也记得他家王爷,那一脚应该相当深刻吧,这么久都还吓哭了呢。
崔祖安想到的,姬长渊自然也能想到,脸色不大好看,让崔祖安将人送走。
但他不甘心,想了想,最后拿出笔要教梅素素练字,觉得这个对她来说,应该也是印象深刻的事。
将人抱到腿上坐着,就像当初去梁州的船上那样,从后面握住她的手,先带着她写。
写了两行字后,姬长渊让她自己试试,梅素素不想练,担心一个不好,让他看出了马脚。
字体不好掩饰,尤其他最擅长这个,很容易看出不对。
梅素素心里发虚,这会儿也不管什么人设不人设了,身子往后一软,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柔柔弱
弱的抬起来按住额角,小声可怜道“王爷,奴婢突然有些头疼。”
姬长渊心里一紧,坐直身体着急看她,“怎么了”
随即反应过来什么,心思一动,眼里带着光芒问“可是想起了什么”
梅素素垂下头,轻轻摇了摇,咬唇不说话。
又装死。
他见她这般,脸上又急又担心,怕她真的难受,也不敢再继续了,咬了咬牙,“行,今日不练了,改日再练。”
放下手里的笔,只得抱起人去了床上休息。
心口一团郁气不散。
但姬长渊不愿意死心,接下来的日子里,他都找着法子将两人以前做过的事翻出来,梅素素都被他折腾怕了,最后每次都借口头疼,甚至还在他怀里装晕。
次数多了,姬长渊也察觉出不对,气得将人抱在怀里打了两下屁股,胸口堵的难受,“越来越坏了,还学会骗孤。”
梅素素红着脸在他怀里扭了扭,又低下头开始装死,但装着装着,自己也忍不住破功了,直接笑出声。
咬紧唇,但还是收不住笑,干脆抬起头理直气壮顶嘴道“这怎么背您讲的那些,我就跟听天书似的,要是您当夫子,怕一个学生都考不中。”
姬长渊偏过头,看到她娇艳动人的脸庞上露出狡黠的笑,眉眼弯弯,眸子水润光亮,哪还有怕他的样子
想想这几天被她耍的团团转,再听她这一通倒打一耙的指责,顿时气得不轻,但气了一会儿,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将人搂在怀里,摇了摇头,“罢罢罢,孤算是怕了你了,自己笨还怪起孤来了。”
不承认自己教的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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