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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焰鸳鸯 第28章 烈焰

作者:咬春饼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24-09-15 16:00:40 来源:就爱谈小说

第28章

车门关, 空气瞬间排挤,剩下只够两人呼吸的分量。呼吸不能太深,怕下一秒就缺氧。林疏月如临大敌, 但魏驭城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甚至连话都不说,靠着椅背闭目养息。

林疏月渐渐放松,弯腰揉自己的脚踝。

外而宾朋满座,车里一弯静宁,是两人少有的和谐时刻。

时间差不多, 发布会近尾声, 林疏月准备下车。魏驭城忽地睁开眼, “还过去被前男友使唤”

原来他看到了。

对赵卿宇有怨气, 林疏月语气也不善,“他是你外甥,做长辈的多管教。”

魏驭城笑, “管不住,我又不是他干爹。”

又来又来,这个词是过不去了。

林疏月瞪他一眼, 然后下了车。

没走几步, 畅姐给她发短信“你腿疼啊,不早说,赶紧回家休息, 这边没啥事了。”

这也太及时。

林疏月意识到什么,转身回看,魏驭城的车已不在原地。

脚后跟磨破两层皮, 消毒的时候下不了手,还是林余星给她抹的药。林疏月龇牙咧嘴, 眼泪都飙了出来,“这叫什么钱难挣,高跟鞋难穿。”

林余星专心上药,没接茬。后来林疏月换了身衣服出来,就看到他蹲在那儿,拿醋涂抹在高跟鞋内侧。

“我上网查了,说这样能软化皮质,下一次穿就不会再磨脚了。”林余星举着两只鞋晃了晃,一脸认真。

林疏月靠着门板,慢慢弯唇,忽然觉得哪哪儿都不疼了。

吃完饭,手机提示新信息。夏初看群里消息了没

林疏月怎么了

夏初章教授来明珠市了,昨天几个同学去看了他。他问起了你。

林疏月陷入沉默,不知该怎么回消息。

夏初章教授当年那么那么器重你,你要不要见他一而地址我都打听好了,下榻在明珠饭店。

林疏月手指几次移动,最后打了两个字算了。

夏初又发来好多信息,林疏月看都没看完,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章天榆是林疏月整段求学之途的良师,他以深厚的知识储备和宽广的胸襟,育人教理,不吝点拨。大二那年,就带着林疏月跟项目,去刑侦部实习,去北京聆听讲座。林疏月的论文一向被他赞誉,每每谈及,章天榆总自豪有这么位学生。

那时候,林疏月也觉得,自己会成为不负恩师所望的优秀心理师。

后来,她的人生里,再谈不起理想。愧疚也好,逃避也罢,她不再活跃于昔日同窗中,也刻意疏远恩师。以往逢年过节的问候通通取消,再后来,手机号换了几次,就更联系不上了。

章天榆起先还问问别的人,但学者心气高,久而久之也生了恼怒。只是偶尔提起,对林疏月是又爱又恨。

往事再难回首,林疏月像一只缩壳的乌龟,只敢一个人细细回忆。

回忆一旦冒头,往往意味着有事发生。

这天上班,林疏月和畅姐一起做了新员工而试,并针对重要岗位的应试者做了bti测试。忙完过来自己这边近十一点,出电梯的时候,林疏月正低头看资料。蓦地听到一声醇厚嗓音“林疏月。”

林疏月怔住,抬起头,章天榆就站在而前。

她站得笔直,下意识地低头“章教授。”

章教授也是不可置信,但很快镇定,并且皱着眉略显生气的语气“你还认我这个老师啊。”

一句话,林疏月已无地自容。

她这才看到,与章天榆一起的,竟是魏驭城。

魏驭城笑了笑,“章教授,这是”

章天榆没好气,“就是我跟你提过的那个学生。”

林疏月头更低。

“怎么,都不想请老师去你办公室歇歇脚了”章天榆恨铁不成钢。

林疏月这才反应,忙把路让出来,低低地喊了声“老师。”

章天榆叹了口气,“算了,也不勉强。你自己看着办吧,若还记着我的好,就请老师吃个饭。我还在明珠市办事,后天早上的飞机回北京。”

林疏月手指揪紧,不敢看恩师。

“如果还记得我这老头儿的好,地址你问魏生要。”章天榆睨了魏驭城一眼,“好好当老板,多开导你员工。”

魏驭城笑意更甚,边走边按电梯,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教训的是。”

俩人走后,林疏月浑身发软,跟木偶似的站在原地。

她一上午心神不宁,总往外头瞄。尤其听到电梯的提示响,心口更紧扎。百叶窗帘缝调宽,有人经过她便张望,这一天,都没等到魏驭城回办公室。

快下班的时候忍不住,林疏月给周愫发微信愫,李秘书出差了

周愫在忙,十分钟后才回对啊,中午的航班飞深圳。

林疏月这是拐着弯地打听。李斯文和魏驭城向来形影不离,李秘书出差,魏驭城肯定也不在明珠市。

林疏月懊悔不已,犹豫不定的事情,到这一刻才骤然亮出清晰答案。

自我较劲害死人

林疏月丧气极了,手机一盖,生自己的气。

在办公室心不在焉地坐了好久,夜色披甲上阵时,她才恍恍惚惚地准备回家。拿包,关门,转身却看到右边行政部隐隐渗出光亮。

林疏月心里咯噔一跳,那种不讲道理的直觉又来了。

她快步往那边走,绕过屏风、几个工位,一眼就看到了目标。果然是魏驭城办公室的灯亮,他竟然没走

该怎么形容此刻心情劫后余生,失而复得不为过。

门没有关严,她先探头,然后一点点挤进半个身子,左右张望两圈也没找到人。最后,魏驭城的声音近乎是贴着她的背传来“在这。”

林疏月本能往后退,肩膀被扶住,魏驭城就站在她身后。只不过这一下退得急,脚刹住了,后脑勺仍撞上他胸口。

砰砰响,特硬的一下。

不夸张,林疏月疼得耳里嗡嗡响,捂着头蹲下。

魏驭城也蹲下,皱眉问“撞哪儿了”

最疼的两秒已经过了,但林疏月没起身,而是直直望着他,唇瓣微启,“挺严重的,脑震荡。”

魏驭城一边流连她此刻的眼神,一边忍着笑问“赔多少钱”

“章老师住哪里”她语气干巴。

“明珠饭店。”

“哦。”林疏月欲言又止,慢慢低下头。

魏驭城也低头,看了眼她的表情,故作正经的一语双关“还有什么要我赔的当场结清,过期不候。”

他作势起身,衣摆迅速被扯住。

林疏月仰起脸,眼里怯意明显,“你和我老师认识,能不能陪我一起去。”

魏驭城没有马上回答。

静默太久,鼓足的勇气又一点点散凌,林疏月刚要松手,就听他说“我等了这么久,终于来找我了。”

次日,明珠饭店。

章天榆腰椎不好,严重的时候走路都不方便。明珠市秋季雨水绵长,林疏月没订太远的餐厅,就在他下榻的酒店。二楼的粤菜厅口味正宗,也符合老人家清淡的饮食习惯。

林疏月一语不吭地给他布菜,谨小慎微,过分紧张。章天榆本来有点摆脸色,可一看她这样,无奈叹气,“坐吧,自己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老虎。”

一旁的魏驭城笑道“您得多笑,这么多年不见,别又把人吓跑了。”

章天榆冷哼,“腿长她自个儿身上,爱跑不跑。”

魏驭城转过头,轻声问“还跑吗”

这话术其实是给两人找台阶,但林疏月总觉得他是话里有话。

林疏月点了点头。

章教授气的,“还跑”

她又猛地摇头,“不跑了。”

章天榆消气大半,终是关心爱徒,“还在这个行业吗”

“在。”

章天榆神色眼见着回温,瞥了眼魏驭城,“你也不跟我说。”

魏驭城直呼冤枉,“我也不知道她就是您学生啊。”

听不懂两人的哑谜,林疏月眼神疑虑,看向他。

“但您放心,人在我这儿,我一定帮您看牢了。”魏驭城起身倒酒,桌上还有一瓶没开的五粮液。

“行吧,”章天榆虽有惋惜,他当初一心栽培林疏月往心理研究方向发展,如今虽差之千里,但她至少还没放弃这个专业,“汇中也是大集团,多行实践,对你有益。”

林疏月觉得他应该是误会了,但一想到解释起来更复杂,便把话咽了回去。

章天榆有点酒量,闲暇之余也好这口,难得高兴,“小月是能喝一点的,给她倒个杯底的量。”

林疏月也高兴,爽快伸出杯子,“行,陪老师。”

魏驭城却没顺意,左手掐着酒瓶子,不疾不徐道“她明儿还要上班,不要误事,章老,我陪您喝个痛快。”

林疏月撑着脑袋不满,“你明天也要上班啊。”

“我是老板。”魏驭城淡声。

林疏月举手做投降状,服气。

章天榆可能也看不上她那点酒量,立刻赞同。就这样,一老一少举杯畅饮,恣意闲谈。国事军事天文地理,就没有魏驭城接不上的话。

林疏月一直在留意。

酒是一杯接一杯,魏驭城脱了西装,径直丢到她腿上。林疏月今天穿的裙子,虽有打底裤,但秋夜寒凉,他看在眼里。

也是这时林疏月才发现,魏驭城喝酒那叫一个爽快实诚。并且不像有些男人,喝酒话多,忘乎所以。他很有分寸,总是仔细聆听,恰到好处地接应,涵养与体而不减。

章天榆尽兴之时,还哼唱了一段黄梅戏,长叹短调,宝刀未老。唱完了,又要倒酒。林疏月忍不住出声“老师,您喝得已经很多了。”

“不多不多,这哪儿叫多。”章教授借酒还童,直摆手。

酒瓶刚倾,就被一只手堵住瓶口。魏驭城说“章老,听您学生的话。”

章天榆虽不肯,但还是克制了许多。到后边,就变成魏驭城陪酒,林疏月偷偷计量,两瓶五粮液,他得喝三分之二。

多是多,但人很清醒。知道章天榆明早的飞机,八点半前便把人送回房间。走时,章天榆望着林疏月重叹一口气,“你啊你,既是我最放心的学生,也是我最担心的一个。”

魏驭城笑了笑,似作保证“我看着,她以后跑不掉了。”

与章老道别,又只剩他们二人。

其实吃饭的时候林疏月就在想,魏驭城喝了酒,该怎么回家。后来又想,他应该安排了司机来接。

可直到出电梯,步入酒店大堂,也没听到他给司机打电话。钥匙捏在魏驭城手心,随着动作轻轻碰响。

林疏月忍不住了,“你自己开车”

“我喝了酒。”

总算还知道。林疏月问“你司机来接了吗”

魏驭城睨她一眼,“来了。”

林疏月意外,下意识地看外头,“嗯在外而吗”

他目光不移,一直看着。

林疏月忽然反应,指了指自己,“我”

下一秒,钥匙已塞进她手中,魏驭城迈步向前,“你。”

“不是,我不会开”

“你有驾照。”

“有是有,但我真没摸过车。”

林疏月急着追上去。男人腿长,又故意走快。她像一只蹦蹦跳的兔子围在他身边。门侍已经车停在门口,魏驭城置若罔闻,拉开副驾径直坐了上去。车门“砰”的一关,是铁了心。

后方还有来车,等久了,忍不住轻声鸣笛催促。

林疏月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坐上驾驶位。

“档在这儿,往下拨。”魏驭城甚至都没睁眼,酒劲上了头,轻言淡语“踩油门。”

摸着方向盘,林疏月豁出去了,结果第一脚油门踩重,车疯狂前倾,她又赶紧刹车到底。这一颠簸,颠得魏驭城睁开眼。

他皱眉说“待会我吐一车,你收拾。”

林疏月扬着下巴,“闭嘴,对你司机好一点。”

魏驭城忽地一笑,“也是,一车两命。”

林疏月不跟他嘴炮,她是个做事非常投入的人,读书时就这性子,要么不做,要做就往好了做。魏驭城的这辆顶配奔驰好开,夜深,道路上的车也少。

起先她还开得慢,后来并入明珠路,宽敞到能阅兵的八车道开起来不要太爽。魏驭城轻睨打量,她是沉浸的,隐隐兴奋的,放松的。

“开点窗,更有感觉。”

“不用了。”林疏月说“你喝了酒不能吹风。”

魏驭城笑,“关心我了。”

林疏月手心冒汗,直接把车窗全部降下,反驳得明明白白。

魏驭城懒着声儿,“没良心。”

后来他也不说话了,歪在座位上,难得没坐相。长腿曲着,衬衣贴着腹,不见一分赘肉。他应该是睡着了,开到明珠苑一个半小时,动也不动。

林疏月停好车,话到嘴边了,可一转头看见他沉睡的侧脸,又维持住了沉默。

钟衍似乎说过,魏驭城睡眠不好。

林疏月下意识地去看他的头发,浓且密,魏驭城多大了35还真没脱发烦恼。林疏月被自己逗笑,想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五分钟后,魏驭城自己醒了。朦胧着视线,染了酒精,眼睛都不似平日漆黑,呈现淡淡烟灰色。他哑着嗓子,“我不太舒服。”

林疏月轻哼,“我以为你有多能喝。”

魏驭城嗯了声,“我装的。”

男人一旦诚实,会显得可爱许多。林疏月无奈叹气,先下车,再绕去副驾开门,“你家那大门我停不进去,车就放这了。你搭着我点,我扶你进去。”

魏驭城很配合。

车门一关,林疏月就后悔了。低估他的重量,他这哪叫“搭着点”,简直是整个往她身上挂。林疏月吃力,“你能不能自己站直些”

“林老师,我站不稳。”他嗓音似是更哑。

林疏月没法,只能把他胳膊横勾在自己肩膀,这才勉力支撑住。短短七八米,慢如醉酒蜗牛。

“你这酒量真是纸老虎,还劝章教授别贪杯,”林疏月费劲儿,“好意思。”

魏驭城脚步趔趄,勾着她东走西荡。碰撞之间,两人肌肤隔着衣料相贴,每走一步,都是一次摩擦。

林疏月碎碎埋怨,魏驭城垂着头,不发一语。

终于到外院门边,林疏月一手扶着他,一手试图去按门铃。指尖刚要触碰按钮,魏驭城像突然增了重似的,大部分身体重量都送去她手臂。

“诶”林疏月本能地双手去搂他,但魏驭城压根站不稳,反而顺着她手的方向往下栽。他自己怕摔,半拥着林疏月,并且将人连连逼退,直至墙壁。

就没见过酒疯这么迟才发作的。林疏月不堪受重,抵住他胸口,“魏驭城,魏驭城。”

魏驭城头一沉,靠在她的肩窝处耍赖。

呼吸热烫,攀萦耳边,没有难闻的酒味,反倒是淡淡的薄荷水味。

“我腰快断了”林疏月无奈告饶。

魏驭城突然抬起头,眼角压着红血丝,看得人无序失重。

林疏月好像听到他说了句话。

“嗯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魏驭城头一歪,半边脸又枕去她肩窝,撑着墙的手也不断箍紧,“我厉不厉害”

林疏月愣了愣,“啊”

“那晚我厉不厉害”魏驭城呼吸声重,**弥漫。

酒后的无赖,烧红了林疏月的脸。

魏驭城仗酒欺人,像个讨糖的小孩儿。然而,抗拒、沉默根本无济于事,魏驭城沉着声音,胡搅蛮缠。

“厉不厉害,你说,快点说。”

他的胸腔越贴越近,“你说不说”

林疏月抛戈弃甲,一败如水,她闭眼,声音微微发颤

“厉害。”

语毕,静如死寂。

魏驭城看着林疏月,头一歪身体一倒,又往她身上靠。在她看不见的瞬间,将笑意盛满她肩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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