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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夫人听得愣了神, 她抓着路尹尹的手笑道,“我们尹尹真是太可爱了。”
“”早知道就叫棉花了,她是脑袋抽了吗, 叫什么儿子。
吃过晚饭熄了灯, 路尹尹就上床去休息。她刚躺下,就听觉地上一阵躁动, 接着好大一个身影跳上床来, 尾巴还不停地摆动,扫得路尹尹一脸狗毛。
棉花强行要睡在晋喻和路尹尹中间,它不停地动,非要开掘出它的床位。好在刚刚把它洗干净了, 睡在床上也不是不行。看它这积极的劲头, 路尹尹识趣地让开了一块地方, 棉花立刻就窜到他们两人中间, 趴着睡觉。
“丝溜丝溜”
路尹尹听到口水声, 她脸色一沉, 想必棉花又在给晋喻洗脸,她要不要干扰一下呢
还没等她动静, 棉花的反应比她还快。它立即转过身来,对着路尹尹的脸又是一阵丝溜。
脸上全是口水路尹尹按着它的脑袋,怒搓狗头, “不要用刚舔完晋喻的口水舔我”
嘟嘟被他们吵醒了, 它似乎意识到了棉花在床上, 它先, “喵呜”了一声。
棉花支起耳朵,回复了“汪”的一声。
“喵呜”
“汪”
“喵”
“汪汪”
它俩没完了还。路尹尹呵了一声嘟嘟,嘟嘟立马噤声,然后她把棉花按下,让它老老实实趴着,别捣乱。
可过不了多久,嘟嘟又来了,“喵呜”声音好委屈啊,就想被欺负了一样。
“喵”
“喵呜”弱小又无助,还可怜巴巴。路尹尹深吸一口气,坐了起来,她摸着黑把嘟嘟从软蹋上抱过来,放在她身侧躺着,嘟嘟才终于不叫了。
一家四口躺在床上,在晋喻和路尹尹之间隔了棉花和嘟嘟。不多久猫和狗都睡着了,路尹尹却还睁着眼睛。
她手痒,想抱着晋喻睡。没了他发热,路尹尹觉得被子都冷了。
早上醒来后棉花已经不见了,只有嘟嘟在贪睡。梳洗一番后,还没坐一会儿,路尹尹就听见棉花在外面一阵,“汪汪汪”
她赶紧起身出去,就看见缩在一旁的晋香,棉花正对着她不停地叫唤。路尹尹摸了摸棉花的脑袋,它才安分了点。
晋香看棉花长得挺好看的,又乖乖地坐在门口看门,她以为棉花被养的很乖,可没想到她刚靠近路尹尹的门,它就一直在嚷嚷,可把她吓坏了。
她只是日常转悠,本来她和路尹尹就坐不了多久,还有棉花在一边气势汹汹地盯着,晋香说了没两句话就走了。
有棉花在身边闹腾,原本该是她躺在软蹋上休息的时间,可棉花在屋子里跑来跑去还要时不时舔一波嘟嘟的毛,吵得路尹尹睡不着觉。
不过她看着棉花在闹腾,她倒不觉得生气,反而心情还有点好。就像是原本平静的生活里突然闯进来很多东西,她却莫名地能接受。
大概还是因为在侯府。在侯府的日子她过得都很自在,连带着对侯府的“嫡孙”棉花,对它也能越来越有好感。
棉花吃的贼多,胃口贼好,可它吃饱了它就不能消停了。以前在军中的时候,那地方大,又没人管它,它就能到处野,到处刷存在感去消食。
可在这儿,它只能在房里面撒欢,咬桌子,咬椅子,咬床脚,咬嘟嘟。当然它不敢真的对嘟嘟下口,嘟嘟每次看到棉花都表情超凶的,棉花又不敢惹它,又想在嘟嘟面前刷存在感,它就只有在嘟嘟闭眼休息的时候怒舔猫毛,在嘟嘟醒来之前赶紧蹲回床前守着晋喻,装作无事发生。
要不是嘟嘟还在修养,不能大动,它非得挠死这团棉花。
看棉花实在是精力旺盛,路尹尹怕它一直蹲在晋喻床边哈气,吵的晋喻不能休息。她就把门打开,对棉花说道,“走,出去转转。”
“汪”棉花立刻冲回她的身边,围着路尹尹疯狂旋转,催促着她快点带自己遛弯。
等路尹尹关好门,棉花就率先冲了出去。它走在前面,路尹尹跟在后面,有时候它跑快了,就又折回来看路尹尹有没有跟丢,没有跟丢它又接着往前面跑。
棉花先是在侯府的花园中胡乱打滚,拈花惹草,一度妄图下水摸鱼。在路尹尹的制止声中它就只趴在小池塘边,用爪子在水里疯狂搅和,想捞一条锦鲤上来。
锦鲤们围着它的狗爪打转,似乎在逗它。
已经是晚饭过后,天快黑了,路尹尹带着棉花出来消食,她看着棉花傻乎乎的,就觉得它越发可爱。可是物似主人型
嘟嘟的脾气就很像她,那棉花的脾气不会像晋喻吧。
这么傻的吗。
棉花赖着不肯走,路尹尹就接着在其他地方转了转。她离着棉花不远,在的视线里总能看到那一团白花花的毛团在河边趴着。
突然有人走近,脚步声又重又拖沓,像是个男人来了。
路尹尹稍有戒备,不过这里怎么说也是南威侯府,定不会有歹人敢闯入这里。侯爷选的家丁个个能打,不会有外人来这儿自讨苦吃。
那男人走近了,路尹尹看的更明显。他脚步拖拖拉拉,走一步晃三步,一身酒气,醉醺醺的。这是哪里来的酒鬼
男人也看见了她,夜色下两人都看不清对方的脸。路尹尹只隐约看到男人的脸部的轮廓,肥头大耳的,她没见过。男人也看见了路尹尹的脸部轮廓,他也是一顿迷惑,他也没见过路尹尹。
“姑娘,你是谁啊看着面生。”他一开口就是酒气冲天,路尹尹退后了半步。不过听他的话他应该是常在侯府住的,也许是晋喻的哪个亲戚。
路尹尹回到,“路尹尹,晋喻的世子妃。你又是谁”
“哦原来是你啊”那男子有点兴奋,“我是晋徐攀,是晋喻的族弟,嫂嫂好,嫂嫂好”
果然来的并不是外人。秀秀提过这个晋徐攀,和那表妹一样,论资排辈,可能八竿子都打不着。不过是被族里塞进来,在南威侯府住着的。
秀秀之前说是因为晋喻昏迷以后,族里才塞进来两个人,说的好听点是以防晋喻有什么不测,怕侯府到时候真的无人继承,到时候就可以把晋徐攀过继给晋言,也不至于让好不容易建立的南威侯府就此垮掉。
侯夫人当然是一口拒绝,她坚信晋喻一定会没事,她也不打算认晋徐攀当儿子。不过现在晋喻毕竟昏迷,族里说是以防不测以防不测,实际上是个什么心思,大家都心知肚明。
若是有朝一日晋喻真的醒不过来,侯府白白送给了这个族弟。那不就等同于族里的人瓜分这块肥肉吗想到这点,路尹尹的戒备之心又上来了。这个表弟和她,不会是一路人。
怪不得敬茶的时候侯夫人没让明香和晋徐攀来。侯夫人每次对着路尹尹说话都是谈笑风生的,可没想到她也是如此不易。
“嫂嫂,你嫁给我世子哥,图个什么呀”他醉气熏天,语气不善,提起晋喻就是一副瞧不起的态度。
“听说嫂嫂是个大美人,明香和我讲了,说你有好看又心善,你嫁给晋喻不是可惜了吗”他走近了点。
“嫂嫂不如跟我吧,啊”他的语气带着十足的嘲笑。不知道他是为什么,就那么肯定侯府会是他的。
“你别过来”路尹尹的语气里已经带着警告,她的暴脾气要上来了。看眼前这人,她觉得侯夫人真是宽容大度,要是她的话,她早就把晋徐攀的腿打折了。
“哟,嫂嫂,脾气这么暴躁”晋徐攀从怀里掏出一个火折子,一点,火光就照亮了两人。
火光中的路尹尹脸色没有那么苍白了,轮廓还带着些柔和,晋徐攀双眼一睁,“哟真好看比我想的要好看多了”
他已是出言不敬,路尹尹也没那个好脾气。“你比我想象的还要难看许多。”
“呵我难看怎么,嫂嫂认为我表哥比我好看许多”路尹尹都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他竟然够胆说这话。
“晋喻他当然好看,他哪里都比你好看。”路尹尹皱着眉头,对着晋徐攀说,“这里是南威侯府,你吃穿都在侯府,对晋喻这幅态度,你安心吗”
“我有什么不安心的侯府将来不就是我的吗你还指望晋喻能醒他要醒他不早醒了侯夫人生了晋喻以后身体就大不如前,再也没有给侯爷剩下个一男半女,不是我的还会是谁的”
他说完竟然还走上前拉扯路尹尹的袖口,一靠近她,晋徐攀就避着眼睛大呼了几口气,“好香啊嫂嫂”
这时候明香提着灯走出来了,她听见晋徐攀的话,看见他拉着路尹尹的袖子,她脸色都吓白了。路尹尹瞧见了明香,立刻对她说道,“过来帮我。”
可明香似乎愣住了,她半天没动,最后赶紧跑了,说了句,“我去帮嫂嫂叫人”
晋徐攀的笑声在越来越大,路尹尹怒极,这还是她第一次在侯府有这种怒火烧心的感觉。在侯府的日子过得太顺了,这时候碰到一个无耻之徒,比她在路家碰到那群人是她更要愤怒。
“啪”路尹尹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了晋徐攀的脸上。她好久没打人,技能有些生疏,不过这不碍事,她趁晋徐攀没反应过来时,又是一巴掌打在他脸上。可算把他打醒了。
“你你你打我”
路尹尹又双手拿起地上的石头,狠狠地往他脑袋上一砸,那分量绝对是往死里砸的那种。
“你个疯子,你住手”晋徐攀彻底酒醒了,他摸了摸脑袋上,就摸见黏糊糊的血迹,他被路尹尹砸伤了。
棉花听到这边的吵声立刻放弃摸鱼飞奔过来,它看见晋徐攀对着路尹尹表情狠辣,似乎还在威胁她。
“等我当了世子,你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我怎么整死你”他捂着脑袋,站起来还要威胁路尹尹。
路尹尹的眼神瞬间变了,她周身已经是杀气腾腾。棉花察觉到了两人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它立即冲到路尹尹前面,张口就咬向了晋徐攀。
它咬着他的腿死活不松口,晋徐攀不停地拍打着棉花,可它就是不松。正在此时秀秀突然出现了,她看见两人和棉花这种状况,一时之间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担心棉花真的会把晋徐攀的腿咬断,她赶紧抱住棉花说,“棉花松口松口啊”
棉花就是不听。
秀秀赶紧拉着路尹尹的手劝道,“少夫人您快让棉花松口啊它肯定听您的话”
可路尹尹此时脸已经全黑了,她就是不发话。秀秀不知道为何会这样,她赶紧去请侯爷和侯夫人来。
等侯爷和侯夫人匆匆赶到时,就看见路尹尹正踩着晋徐攀的手掌,不让他打棉花,可棉花依旧咬着,就是不松口。
侯夫人喊了一声,“棉花过来”棉花才怏怏松口,累趴在一旁。侯夫人走上前来握着路尹尹的手,问她,“尹尹怎么了”
她没有回答侯夫人,那是侯夫人第一次在路尹尹脸上看到那种表情,愤怒又狂躁,和平时的她大不相同。
“侯爷救我啊嫂嫂她要杀我”晋徐攀已经是被路尹尹吓住了,他看见了侯爷如同看见了救星。听见此话,路尹尹突然低头看他。
他躺在地上,被路尹尹那双眼睛盯着,浑身都毛骨悚然。
祠堂内。
侯爷拿出两根棍子,一根铁棍,一根木棍。两根棍子上都有繁杂的雕纹,铁棍闪着银光,分量十足,木棍是棕褐色,看着很有质感。
侯爷对着两人说,“这是先帝赐给我侯府的,铁棍打恶人,以惩恶。木棍用作家法,以自省。你们老实交代发生了什么,为何在侯府闹成这样”
侯夫人冷着脸问道,“你怎么惹怒了尹尹”
晋徐攀挑挑捡捡,满脸委屈,“嫂嫂勾引我,夜里约我私会,我对她说的很清楚了让她别这样,可她不听,她说她嫌弃世子表哥。最后我再三拒绝,她就恼羞成怒,放狗咬我。”
他已经酒醒了,酒醒了果然就思路清晰许多。路尹尹俯视着躺在地上的晋徐攀,用那种极其嘲讽的眼神。
侯夫人一听就知道他在扯谎,她已经不止一次看到路尹尹亲晋喻了,哪里来的嫌弃之意。
“尹尹,你说是怎么回事”
路尹尹从祠堂那一刻开始整个人都是不对劲的,侯夫人觉得她与平时大不相同,可又说不出这不同在哪儿。侯夫人当然是站在路尹尹这边的,她知道路尹尹多少是受了委屈,不然怎么会那般做事,放任棉花咬人。
可她的表情不仅仅像是受了委屈,更像是一种感觉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阴沉。
“晋徐攀,调戏长嫂,出言不逊,以世子的身份自居,全盘不把晋喻放在眼里,也未曾把侯府放在眼里。狼子野心,狼心狗肺,是个废物。”路尹尹的语气越来越重,她的表情几近嘲讽,“你以为你是谁你谁都不是”
“和晋喻比你哪一点比他好我犯得着勾引你”路尹尹双眼死死地盯着晋徐攀,那种无所顾忌的眼神让他毛骨悚然。晋香不是说她是娇软的大小姐吗哪家大小姐会露出这种要杀人的眼神
晋徐攀对路尹尹的印象彻底颠覆了,寻常家的大小姐哪里会在众人面前说出狠厉,她简直就是无所顾忌。
路尹尹走向侯爷,双手迅速抄起他手中的铁棍,狠狠地往晋徐攀腿上打去。那是棉花咬过的地方,这一棍子下去,刺骨锥心也不过如此了。
“啊你疯了”晋徐攀捂着腿说道,“你再打我的腿就要废了”
“那就废啊你也体会一下在床上躺着的滋味”路尹尹连着三棍子打下去,侯爷再走上前去一把接住棍子,“该住手了,尹尹。”
“我们侯府不能这样,不然以后就会有人传言你仗势欺人,就算你要打,也得查清楚了再打。”侯爷拿回棍子。
“好,查清楚后我要用铁棍打他。”路尹尹沉着脸说。
路尹尹一席话说的晋徐攀冷汗直流,她是真的要往死里整啊。他不知道自己惹了只刺猬,他只低着头寻思着怎么躲过去。
侯爷严肃地说,“你仔细说说,尹尹当时对你说了些什么。”
“我”
“等等”路尹尹站出来,看着晋徐攀道,冷笑了一下,“爹,您不如和娘分开问他,让他对你们各自重复一次他说了什么,两次之间,若有错漏”
路尹尹盯着他,慢慢吐出一句,“就该罚了。”
晋徐攀觉得路尹尹惹不得,可已经迟了。
他心里紧张得不得了,侯爷单独问他的时候他也结结巴巴。一会说这儿一会说那,语不成句,侯爷一听就知道他在说谎。他沉下声音,说道,“你老实告诉我,尹尹为何要打你,你说清楚了,我不会真的让她打死你的。”
晋徐攀从没见过向路尹尹这样的人,他吓得有点回不过神,他看侯夫人那态度,肯定是要护着路尹尹了。无论他有错没错他都得不到便宜,何况他还有错。
“侯爷,我酒喝多了。我出言不逊,可我没有对世子哥哥做出什么实质伤害啊我也没有对世子妃做出过什么事最多就是我喝酒吹牛,我只是说说,我真的什么都没做过”他想避重就轻,凭着他只是说而不做,躲过这次的事。
侯夫人一听这话也冷着脸进来了,她道,“那你且说说,你是如何和尹尹说话的”
“我”他不敢开口,如果说出你跟我别跟晋喻'这话,侯夫人肯定火冒三丈。他摸索着脑袋,“我忘了我刚才酒喝多了,我真的忘了。”
“你忘了”侯夫人气极反笑,她以前怎么不知道他们府里面还住了这么一个白眼狼呢
晋言也生气了,“你忘了要不要尹尹帮你记起来”他这暴脾气也上来了,也也想拿棍子打人了。
晋徐攀还在犹豫,就听侯爷说到,“你现在记起来,我们到底是一家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要是还记不起来,等尹尹过来你再讲,那就没这么简单了。”
侯爷一阵恩威并施,他说话又带着武将那种气势,一糊一吓,晋徐攀终于是说了。他承认他调戏路尹尹,说了些妄图做世子的话,听得侯夫人气得发抖。
“侯爷,侯爷我说了,我知道错了,我就是喝了酒才会那么说的,我平时你也知道我不是那种人”
侯夫人哼了一声,“你是酒后吐真言吧”
“没有,没有。侯爷你说了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认了错了,咱们可不可以”
侯爷不置可否,只说,“去给尹尹和晋喻认错。”
“啊”他苦着脸,给晋喻认错,怎么认错啊
侯爷带着他去到晋喻房内,让他老老实实的交代他背地里怎么说的,还让他给晋喻道歉,又当着众人给尹尹道歉。
“世子哥哥我错了,我不该出言调戏嫂嫂,我喝酒误事我糊涂,我嘴贱。”
“世子哥我不是有意要说你的,我知错了,我知道你躺着也难受,我不该趁这个时候有什么不好的心思,我不该觊觎侯府。”
“”
不管他说的是不是出自真心,在众人面前,他也不敢迟疑,赶紧麻溜地在晋喻床前认错。
一顿折腾,晋徐攀已经腿软了,他要时刻防备着路尹尹从背后给他来一刀。
他现在已经是怕了这个女人了。
等晋徐攀被放走后,侯爷看路尹尹还是冷着张脸,他就说道,“尹尹,很多事一味强硬是做不来的,要刚柔并济,你对他太强硬了,他反而并不会听你的话。”
路尹尹点点头,依旧黑着脸。侯夫人让侯爷先回去,她自己和路尹尹在房中坐着聊天。
侯夫人握着她的手,说道,“知道你受委屈了,侯爷会收拾他的,犯不着为他生气。”她好脾气地哄着路尹尹,路尹尹听着她的话就红了眼眶。
“娘,你是不是被我吓坏了。”路尹尹回过神,有点不敢看侯夫人的眼睛,“我生气了有时候会这样,要不是爹拦着我,我真的可能要打死他的娘,我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娇弱的小姐,你是不是失望了。”
她心里在不停地在打鼓,要是侯夫人就此疏远她,或者看透她的性子不合适晋喻的话,她又该如何,明明好不容易有人在乎她了。
侯夫人摸了摸路尹尹的脸蛋,笑着说,“我没有失望,你很好。是他惹你在先,再说晋徐攀说出那样的话,换了谁都有脾气。我的尹尹很好,我到现在都觉得喻儿娶了你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娘”路尹尹受委屈的时候也不会哭,强撑脾气的时候也不会哭,反倒是被侯夫人哄着的时候哭了。
“好了,早些休息吧,以后你都不会再见到晋徐攀了,侯府不会再有人惹你生气的。”侯夫人临走是又摸了摸路尹尹的脸蛋,说道,“别哭了,要是喻儿看见了,他会心疼的。”
秀秀端了洗脚水进来,“少夫人,快点休息吧,您今日想必是乏了。”
路尹尹点点头,她看见秀秀,就记起来明香去找人的事。她想明香胆小,不敢找侯夫人侯爷,找人找秀秀也是合情合理的。
“秀秀,明香让你来找我,怎么她后来不见踪影了”
“明香小姐没来找过我呀。”秀秀也是一愣,“我是看见屋子里没人,少夫人你迟迟不归,我担心你,我就出去找你了。”
“她没来找过你”路尹尹也弄不清了,那她说是找人是去找谁。其实当时路尹尹见到明香,她只要过来帮个手,路尹尹能打的更狠。可她跑了说去找人,这也情理之中,反正她胆子小。
侯府就侯爷,侯夫人管事,不找他们也该找她身边的秀秀。她三个人一个都不找,她去哪儿了
奇了怪了。
侯夫人见她疑惑,就问道,“你见过明香了”
“见过,她遇上我和晋徐攀了,她说去帮我找人,可是她不见踪影了。”路尹尹心里一急,“夜晚路黑,她不会有事吧”
侯夫人听见路尹尹说明香的做法她心里就有数了。她安抚路尹尹说,“我去瞧瞧她,你快点休息。”
“谢谢娘。”
洗漱完了路尹尹便上床睡觉去,她这一天是真的乏了。打人太费力气,刚才不觉得什么,现在一松懈下来,她浑身酸疼。
挨着枕头就进去梦乡了。
路尹尹睡得极其不安稳,她不停地说梦话,眉头皱的很紧。她握着晋喻的手睡着,因为做噩梦,她手上的力气很大,用力握着晋喻的手,手上几乎脱力。
“别过来我打死你无耻之徒狼心狗肺”她的梦话越说越狠,她梦到了和晋徐攀会面的事。
“你那里比得上晋喻”她的语气非常凶狠,眼睛虽然是闭着的,可气势一点都不输。
“痴心妄想”她骂着骂着,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平静了好一会儿,一声梦话又说了出来,声音又弱又黏,“娘”
路尹尹离晋喻很近,她梦到侯夫人安慰她的话,眼泪唰地就落下来了。
晋喻被握着的手猛的用力,反握住她的手掌。路尹尹喊了一声“娘”之后就没有再说过梦话,她又沉沉睡去。
可晋喻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他的眼皮不停抖动,片刻之后他睁开眼睛。
晋喻醒了。
他醒了却没动。晋喻还在适应这个环境,夜晚也没有光照刺激,他的眼睛慢慢适应了所处的环境。黑暗中房内所有的东西都只能看得到个轮廓,他第一件事就是侧头看向路尹尹。
她好娇小。这是晋喻的第一个想法。
接着便是醒来的喜悦刺激得他睡不着觉,他躺了这么久身上皮都松了,晋喻想起身去外面耍一套棍子活动活动筋骨。
可他刚刚一动,就发现路尹尹的手紧紧地抓着他的手掌。他要是强硬掰开她的手,她肯定会醒的。
而且路尹尹刚才好像哭了吧。晋喻睡不着,他就侧头看着路尹尹。她的手好凉,她的手很滑。
她的鼻息让晋喻更让睡不着觉。醒来发现身边突然躺着个人,晋喻浑身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可他看到路尹尹,并不觉得陌生。她在自己耳边的嘀咕,他都听得真真切切。
这又熟悉又奇怪的感觉搅得他有点乱。路尹尹这时又说了句梦话,“晋喻。”
“嗯。”他的喉咙有点沙哑,因为长久未说话,说出的嗓音让他自己都陌生。
“晋喻。”她又重复了一遍。
“我在。”
“晋喻。”路尹尹像是做了噩梦,一遍又一遍地念着他的名字。他不知道路尹尹梦到了什么,可他知道路尹尹经常梦见他。
路尹尹突然眉头紧皱,满脸恐惧,她呼吸急促,她一下子抱过来,把他紧紧抱住。路尹尹紧紧贴着他,晋喻的脸噌地一下就红了。
他从没遇到过这事,他满脑子现在就在想,“我该怎么做我该怎么做我该怎么做。”
路尹尹的鼻息探到他脖子上,他的脖子也跟着红了。就像他们大婚当晚,一想到大婚,晋喻才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的脸红得和熟了的螃蟹一样。
他好像有反应了。
意识到这点他赶紧推开路尹尹,路尹尹被推开还不满地嘀咕了几句,却还拉着晋喻的手。
天色慢慢亮起来,晋喻终于能看清路尹尹的样貌。秀眉微蹙,脸上还有泪痕,眼睫毛微微颤动,她似乎要醒了。
晋喻有点慌乱,他打仗的时候心里都没有这么乱过。他该怎么和路尹尹搭话啊,她对自己的态度会是如何啊,晋喻急得头上汗都要流出来了,路尹尹在这时睁开了眼睛。
两人对视。
路尹尹先是恍惚,她以为自己看错了。等她再睁开眼睛时,就看到晋喻也正盯着他,他的眼睛很漂亮,眼睛里像有光芒。可眼下这光芒还在不安的攒动,他在慌张。
等等,他醒了
路尹尹瞬间坐起,在床上盯着他看。她脑海里极速闪过,“我该怎么和他说话,他这是什么意思他醒了多久了以后我在侯府怎么过,他有没有心仪的姑娘”等诸多问题。
当晋喻看向她时,路尹尹觉得自己未来在侯府的日子可能要冷落地过了。要是晋喻把他意中人接回来,就算自己还是世子妃,那场面得多尴尬。
得找个时间和他好好谈。
晋喻也是没有说话,他看着路尹尹,脑袋里都是,“,她看我了,我怎么搭话叫她什么媳妇儿会不会有点快,她那眼神什么意思天地良心我没欺负她,怎么那么委屈,我昨晚就摸了会儿腰,我真没干嘛”
两人对视了一盏茶的功夫,没人先开口说话。
秀秀来了,她看到路尹尹又坐在床上瞪着晋喻,她就想到了昨天的事,便赶紧劝到说,“少夫人,昨天都和您说了,打少爷也不能让他失忆啊”
晋喻听到这话突然回头看她。那一瞬间,秀秀的眼神里是惊恐,喜悦,慌乱,最后麻溜地跑了,“世子醒了我要去告诉老爷夫人”
又到了两人的对视时刻。互相看了半晌,晋喻先是绷不住了,他坐起来开口,“媳妇儿。”
谁是你媳妇儿
路尹尹本能地抗拒。脸上写满了,“你别乱叫,我和你没关系,谁啊你,德行。”不过眼下不能惹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