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的男人,似乎压根没有注意到她。
结束之后,赵敏抓着她的胳膊,带着她往后台的方向挤“你戴眼镜了没帮我看看他叫什么”
槐星表情恹恹的“你就不能有点出息”
赵敏干净利落回道“我没出息,我就想多看两眼帅哥。”
槐星手里握着圆珠笔,她百无聊赖用笔尖戳了戳自己的本子,抿了抿唇,看着好像不大高兴。
江从舟,怎么还是那么招蜂引蝶
槐星想了想,一本正经地和赵敏说“可他是个渣男。”
赵敏停下脚步“你怎么知道”
槐星睁着眼胡说八道“因为我被他渣过,被他脚踩两只船骗身骗心。”
赵敏望着她脸上认真严肃的神情,一时分辨不出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一声轻笑忽然落入她们耳中。
槐星闻声转过头。
男人双手插兜懒洋洋站在她们身后,身材优越,腰窄肩宽腿长,衬衫袖口微微往手腕上方卷了两圈,气定神闲,懒散平和。
江从舟意味深长的眼神落在她脸上,勾唇轻轻笑了声“嗯,我是渣男。”
“”
槐星连垂死挣扎都不想再挣扎了。
江从舟的目光在她身上轻扫了两圈,便很快收了回去。
小姑娘好像和三年前没什么两样,小小的一只,稚嫩娇憨。
她长了张会骗人的脸,看起来是软和的甜妹,可是脾气
昨天才问候他死没死。
今天又背着他说他是个骗身骗心的渣男。
江从舟笑了声,倒也没有生气,她年纪小,他不可能和她计较这些。反而觉得很有意思。
江从舟越过她的肩侧,眉眼平和,他说“我就不打搅你们了。”
话音落地,男人迈开大步从她们身边经过。
赵敏猛吸了口冷气“我头好晕。”
槐星问“被帅晕了”
赵敏点头“是的,我愿意被他骗。”
槐星“呵呵,我看不起你。”
她被连着抓包两次,没有什么好心情。她将手里的本子和笔交到赵敏手里,说“我还有点事,你先回宿舍吧。”
“啥事啊”
她支支吾吾糊弄了几句,随即朝江从舟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天气潮湿炎热,窗外的走廊上阵阵夏风,吹走些许燥热。
槐星看见江从舟的背影,方才的淡定不见踪影,她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叫了他的名字“江从舟。”
江从舟转过身,看见了她,眉头微挑。
他的半张脸留在光影里,五官精致,肤色白皙,一双黑漆漆的眼珠像一汪平静深远的湖水。
槐星心里在打鼓,压下紧张不安,表情淡然走上前,她问“你昨晚不是跟我说你没空吗你怎么能骗我”
江从舟“我不知道你在报春大学读书。”
槐星“哦。”
她很快就恢复如常,重新抬起脸,忽然小声叫了他一句“老公。”
江从舟的太阳穴跳了跳,好整以暇望向她,问“说来听听。”
每次她这么叫他,都有事相求。
槐星假装淡然,说“你能去和我的辅导员聊聊天吗”
江从舟心里有了数“你闯什么大祸了”
槐星有一阵时间没吭声,想不到不丢脸的解释方法,她干脆就不解释“芝麻绿豆点大的小事情。”
江从舟抽空去了趟学院的办公室,槐星就像他身后拖着的尾巴,一声不吭跟着他。
辅导员看见这个年轻漂亮的男人,一时猜不到他和槐星的关系。
他问“请问你是”
江从舟回“她的监护人。”
辅导员语重心长地说“她上个学期不知道怎么回事挂了三门课,再这样下去真的很危险,这学期再挂一门学科就要被学院退学了。”
“这孩子表现一向不错,如果是出了什么事导致成绩的波动,你们当家长的也要及时关注。”
江从舟很谦和“我知道了,让您操心了。”
辅导员见他好说话,就忍不住多说了几句话“总共就考了六门,挂三门实在不像话。”
从办公室里出来。
槐星的头低的像只鸵鸟。
江从舟摸出裤兜里的打火机,薄薄的火光在风中晃了晃,刚掏出来的烟盒又被他放了回去,他问“我怎么记得你以前成绩还行”
江从舟和自己的小妻子交流相处都不多,对现在的她确实也不太了解。
不过他记得高中每次月考放榜,都能在最上面那一行看见她的名字。
槐星点头“你记错了。”
江从舟“”
槐星厚着脸皮说“不是还行,是很牛逼。”
“”
江从舟扯起嘴角笑了声,不慌不忙道“六门挂了三门,我们星星确实有点牛逼。”
过了一会儿,他问“所以怎么挂了这么多在学校被人欺负了”
她摇头“没有。”思考过后,如实说“记错考试日期了。”
静默一阵,江从舟从喉咙深处缓缓发出一声低笑。
槐星感到一种过于丢脸而产生的羞耻,少女稚嫩软白的小脸慢慢热了起来,还有些懊悔。她努力保持淡然,死要面子“学霸当腻了,体验一下学渣的快乐,不可以吗”
江从舟压着喉咙里的笑“嗯,可以。”
槐星被他笑话竟然也没有那么生气,他弯起嘴角笑眯眯的模样,好像还怪好看的。
当然,他就长了张祸害人的脸。乌眉浓睫,眼珠黑亮,狭长的眼尾勾勒着淡淡的淡漠。
江从舟很忙,抬手随意揉了下她的头发“我先走了,以后记得好好考试。”
槐星不大自在的嗯了声,藏在背后的手指头攥的很紧,她红着脸问“你今晚要回家住吗”
她的耳朵已经红透了,表面看似淡定,面颊烧的滚烫。
江从舟说“不回。你安心住着吧。”
槐星垂眸挡住眼底的失望,她小声说了个哦字,过了片刻,她厚着脸皮说“我一个人害怕。”
江从舟有些意外看了她两眼,眉头轻挑,开玩笑似的随口问了句“做什么心虚的事情了”
槐星抿了抿唇,几秒钟后回道“太多了,记不清。”
“”
等不是办法,干才有希望。对老公主动点,也不是很丢脸。
槐星遮掩着眼底的不自然,强行淡定,又问“所以你什么时候要回来住”
江从舟想了想,回答了她“等我忙完这阵。”
槐星听到答案多少有点不开心,不过很快她就恢复如常,抬起小脸,抿了抿嘴角“哦。”
江从舟离开后,槐星也回了宿舍。
经过教学楼走廊,玻璃窗里倒映着她的脸,她停下脚步,认真端详了一遍玻璃窗里的身影。
松软的长发挽成丸子头,额前落下几缕碎发。软和的小脸更衬稚气。
身上穿着最简单的t恤牛仔裤,看起来就像个还没毕业高中生。
槐星有些失落,她今天出门怎么就没好好打扮自己呢穿着有些幼稚。
她垂头丧气回到宿舍,把赵敏从床上拉下来,问“我今天好看吗”
赵敏困得要命“好看好看特好看。”
槐星顿了顿,又问“是不是很幼稚”
赵敏说“没有,显得你很年轻。”
槐星一点都不开心,江从舟不喜欢幼稚妹妹型,他喜欢的是那种
成熟的、温柔的、看起来聪明且情商还高的女人。
槐星用力捏了捏怀里的抱枕,过了一会儿,她语气坚定地说“我要去把头发烫卷。”
“救命你不适合卷发。”
“我又没烫过,你怎么知道”
“你为啥忽然要去烫卷发”
“生活费太多没处花。”
“行吧。”
周五下午没有课,槐星回家之前去了学校门口的理发店,指了店里宣传板图上的羊毛微卷“我要烫这个发型。”
理发小哥看了眼她的头发,很自信地说“行。”
烫卷要几个小时,槐星从傍晚等到天黑,最后吹干头发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曾经的黑长直成了庸俗显老的大波浪,她沉默了很久都没有说话。
赵敏看着她的新发型,真的很怕她想不开。
赵敏尬笑了两声,说“我感觉还行,你觉得怎么样”
槐星眼睛突然红了,她带着哭腔哀嚎“我想报警。”
“”
“我要报警。”
“”
情绪极度不稳定的槐星差点要和理发小哥干仗,理发店的人可能也心虚,给她打了个折扣,连说了好几次对不起。
槐星真的块要被这个头发给气哭了。
怎么能,这么丑
丑的令人发指
槐星买了顶帽子戴上才肯出门,回到她和江从舟的婚房。
她顺手打开玄关的灯,换上自己那双粉色拖鞋,慢吞吞走到主卧的窗台,给绿萝浇了水。
她闲着没事,准备整理一下卧室。
床头柜里有几张照片,槐星神色微顿,指尖不由自主蹭了蹭照片上的少年。
这是江从舟的高中毕业照,他站在最后一排最右边的位置,少年穿着校服,高高瘦瘦的,迎面站在灿烂的阳光,脸上笑容也很灿烂。
他身旁站着个比他稍微矮点的女孩。
穿着他一样的校服。
身材苗条,微卷的长发已经及腰。
眉眼平和,神色温柔,微弯着嘴角,笑意浅浅。
女孩纤瘦的腰肢上搭着一只手,少年占有欲强烈的姿态,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哦,这是江从舟高中起谈了好几年的前女友。
槐星沉默的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然后果断将照片翻面盖了回去。她没心情再整理房间,整个人往床上一倒,卷起被子闷头睡觉。
槐星翻来覆去也没有睡着,她摸出手机,又不自觉点开了江从舟的微信,诚实的拨通了语音通话。
等待接听的时间。槐星在思考和他说什么才合适。
老公,我睡不着
老公,我怕黑
算了,她说不出口。
对面的人很快接起了通话,却不是江从舟的声音,那边很混乱。
“江从舟,有电话。”
“你妹妹找你。”
槐星听见“妹妹”两个字,就像只无能狂怒撒钳子的螃蟹,很想对着空气打拳。
她想说,我不是他妹妹,我是他老婆。
但好像从初中认识江从舟那天起,他在她眼里,就是一个普通的学妹。
一阵时间过后,那头才渐趋平静。
江从舟低哑沉着的嗓音传了过来,似乎有些疲倦“怎么了”
等不到她的声音,他笑了声,问“真这么害怕”
槐星握紧手机,手指关节掐的太用力,而泛起青白色,她点头“嗯。”
她一本正经地胡说“家里有鬼。”
江从舟忍俊不禁,微蹙的眉头缓缓舒展,他懒懒靠着身后的沙发,温声同她说“没有鬼。”
实在害怕就开着灯睡觉。
或者不要挂电话,他一直在听。
江从舟的这两句话未曾来得及说出口。
槐星很认真,一字一句同他道“有鬼的,我做贼心虚。”
作者有话要说槐星无能狂怒中
可怜的江某人还是毫无察觉的状态。
虽然没啥人看
但没关系
饼饼这本书自割腿肉喂自己
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