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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第61章 大兴

作者:茴笙 分类:科幻 更新时间:2024-09-15 19:45:16 来源:就爱谈小说

太极宫是隋朝的皇宫, 始建于隋文帝开皇二年,唐灭隋以后将正宫大内也定在这里, 直到大明宫建成才逐渐被取代。不过如今它才建成十八年,还是国朝的权力中心, 连名字也不是唐朝后改的那个, 而是叫它最初的名字大兴宫。

时年此刻就行走在大兴宫里。

天刚蒙蒙亮,宫里却已经开始忙碌,侍卫持长戟列队巡逻。这是前朝,少见女子身影,只是偶尔会有几个宫娥捧着瓜果茶水经过。

时年身穿浅粉色齐胸襦裙,长发绾成双鬟, 打扮得就像个最正宗的小宫女。她走在回廊下,看似从容端庄,拐过一个拐角却立刻扒着柱子鬼鬼祟祟观察左右,片刻后回头说“没有人,快过来”

一个高大的身影应声从墙那边窜到她旁边,时年一看到那人的脸, 表情就有点扭曲,憋了半天还是没憋住笑了。对方无语, “你已经笑了一路了, 还没笑够吗”

时年“这能怪我吗你这个造型, 真的很好笑啊哈哈哈”

杨广摸摸脸上的络腮胡, 再看看笑得肚子都痛了的女孩, 头一次怀疑自己的决定也许真的错了, 他该换一个方法去搞自家大哥。

既然决定了要闯朝会,首先当然要进宫,这对杨广来说不算太难的事。太子妃将他回来的消息告知了御史大夫张衡,作为杨广的亲信宠臣,张衡本以为自家主君生还无望,自己也站队失败,正生无可恋,陡然得知这个天大的好消息,激动得差点没当场哭出来。

当然,好消息不是白听的,在杨广的要求下,他担负起了偷渡他们进宫的重任。张衡不愧是被杨广看重的人,业务能力杠杠的,很快便安排妥当。于是,今天黎明时分,宫门守军换班之际,时年和杨广假扮成运送水车的宫人,经由东侧的长乐门,在张衡买通的侍卫的掩护下,混进了皇宫。

宫里早已为他们备好了替换的衣物,但另一个问题又来了。时年可以扮成宫女,反正也没人认识她,一时半会儿不会暴露,杨广却不行。作为当朝太子、大兴宫未来的主人,这宫里熟悉他的人太多,他换上侍卫的衣服,又给自己贴了厚厚一圈络腮胡子,犹自不能放心,一路都躲躲藏藏的。偏偏时年像是不知道现在情况有多危险似的,只要一看到他的脸,就会憋不住吃吃发笑,有一次差点害他们被发现。

以前也没发现她这么爱笑啊

“行,你笑吧。”杨广忽然靠上柱子,一副万事看淡的表情,“一会儿被我大哥的人发现,当逆贼乱刀砍死,别怪我没提醒你。”

“你现在嫌我碍事了昨晚我说我不来,是谁非要我来”时年反问,“跟你说了我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战斗力全团最弱,聂城、布里斯还有张恪哪个都强我百倍,你是出于什么心态,放着好好的帮手不要,非要我这个拖油瓶”

说到这个她就是气。

杨广入宫不可能一个人,出于某种原因,必须得有时年他们中的一个人陪着。聂城本来的想法是亲自陪杨广走这趟,谁知当他提出来后,杨广却看着时年说“我不要你们,我只要她。”

时年“”

她累了。她真的累了。

从汉朝到明朝再到唐朝,她每一趟都要混一次皇宫,还全是偷渡,都快有心理阴影了。本以为隋皇宫这趟可以躲个懒,毕竟有三个男人在,要干的活儿也是对武力的要求比较高她自认为优势是脑力,怎么也轮不到她。

可杨广一句话就击碎了她的幻想。于是,她只好放弃在隋朝度假躺平、等同事把活干完就收拾收拾回家的美梦,再次投入惊险的第一线。

太过悲愤,以至于她凌晨出发前掐着聂城的脖子威胁“你记着,我是出了两趟差两趟回去后奖金也必须给我算双份”

感觉到了女孩的怨气,杨广轻轻一笑,“我不信别人,我就信你。”顿了顿,“你碍事不要紧,我乐意被你妨碍。我会保护你。”

时年“”

她打了个哆嗦,决定再不就这个问题抱怨一句

两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这条路比较偏僻,一路过去都没什么人,杨广问“你那个朋友确定在宫里吗,怎么还没看到”

时年闭眼感应一瞬,“确定,就在前面,马上到了”

话音未落,就看到前方凉亭中一个熟悉的身影,兴奋地挥手示意,“夏夏夏夏我是时年总算见到你了”

是的,来人正是从这趟任务开始就没见过一面的孟夏。

张恪告诉他们,他和孟夏来到隋朝后就兵分两路,他去接近太子妃萧氏,孟夏则坚守了7处内部“女人都要当间谍”的传统,选了难度更高的一个活儿她深入敌人内部,取得了废太子杨勇的信任。

时年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但鉴于自己都拿下了几个皇帝,孟夏作为前辈,长这么漂亮还能歌善舞,摆平一个废太子也不足为奇。只是因为她跟在杨勇身边,这两天还和他一起住在大兴宫,没办法和他们碰头。但在听了杨广的计划后,张恪就提出,他们可以设法和孟夏见一面。

“反正你们也要入宫。她在杨勇身边那么久,也许,手里有能帮到你的东西。”

这就是时年他们一定得来一个人的原因,他们和孟夏没办法传递消息,只能靠队员之间的弦来互相感应。时年一开始还担心皇宫那么大,自己就算知道她的方位,也会来不及找到就被发现了,聂城却说“夏夏经验丰富,办事也机灵,现在肯定已经感觉到了我们几个人的弦,知道我们会合了。所以,到时候只要有人进了宫,她就会察觉,自然会想办法和你们会合。不用担心。”

他对孟夏的评价也挺高啊。

不过,聂城说的果然没错,孟夏一见到时年就道“怎么是你进来的啊我还以为是队长呢。他也过来了对吗还有布里斯。我前几天感觉到你们的弦后真的大松了一口气,你们总算来了,再不来,我是真没辙了”

她一身孔雀蓝对襟襦裙,钗环摇曳、眉目飞扬,时年和她其实并不算多熟悉,她却一点都不生疏,抓着她的手噼里啪啦就说了一大堆。

然后,她看向旁边的杨广,时年正想给她介绍,她却扬了扬眉,“这位就是太子殿下吧”

“你知道”

“我猜的。”孟夏说,“你们几个没出现在隋朝,杨广又不见了,当时我就和张恪分析,你们应该是去找他了。现在既然你们回来了,这个时间点,又和你一起出现在宫里,除了被你们带回来的那位正主,我想不到还能有谁。你们接下来预备怎么办,闯朝会砸场子吗”

她居然猜得这么准

“娘子所料不差。”杨广刚才一直听着她们谈话,对孟夏直呼自己名字的行为也没有任何异议,最后才忽然开口,“我们确实打算闯朝会砸场子。”

孟夏溢出丝笑,“既然是这样,我也有些东西想交给殿下。”

她说着,从怀中取出个信封递过去,杨广打开后翻了翻,双眼顿时一亮,“这是”

“以殿下的聪慧,冒险闯宫,应该不只是为了宣告自己回来了这么简单吧如果我猜得没错,这些东西,正好可以助太子殿下一臂之力。”

两人对视,片刻后,杨广也扬唇笑了,“我开始明白,大哥为何会看中娘子了。”

时年被他们这忽然达成默契的走向搞懵了,“两位,我智商不高,你们在说什么谁能受累给我解释一下吗”

杨广“还记得我那晚问三娘的话吗她隐瞒我失踪的消息,被发现后,父皇母后没有惩处她吗”

她当然记得,当时太子妃是怎么说的来着

“母后一开始震怒,质问妾的用心,甚至怀疑是妾对殿下不利。后来后来妾和母后坦白了自己的担忧,说怕殿下失踪的消息传出,会对他更加不利,母后就忽然息怒了。只是,她还是罚妾闭门思过,今日是因为张先生派人传信,妾才冒险溜出来的”

“隐瞒太子失踪的消息,还撒谎欺瞒帝后,这么大的事却只是罚闭门思过,你觉得合理吗”杨广道。

时年想了想,谨慎道“不太合理。难道是因为皇后殿下脾气比较好”

“母后的脾气从未好过。之所以宽宥三娘,不过是因为理解她罢了。”

孟夏“看来,皇后殿下也疑心大殿下了。”

杨广说到这里,见时年还一脸迷惘的样子,再好的耐心也磨没了,没好气地戳了下她额头,“我突然失踪,在外人看来,谁受益最大”

“当然是杨勇”时年忽然懂了,“哦哦哦你的意思是,独孤皇后怀疑你失踪是杨勇整的”

这样就合理了

本来嘛,杨广一个太子莫名其妙失踪,帝后肯定会追究,他们也不知道杨广其实是去唐朝旅游了,自然会联想到阴谋,那么,任何跟此事有干系的人都会被怀疑。

“母后应该是没有证据,所以才隐忍不发。但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了。你说,如果我在改立太子的时候冲出去,说我会失踪都是大哥害的,场面一定会很有趣吧”

原来这才是他的计划

时年愣愣看向他手中的信封,“那,这是”

“砰”

忽然传来的鼓声让三人回头,只见前方天际,一声又一声庄严的鼓声隆隆传来,震得太极殿上的鸱吻似乎都振翅欲飞。

孟夏说“百官入朝了。”

是。旭日初升,宫门开启,今日的朝会即将开始。

换而言之,很快,杨广将正式被帝国宣告死亡,而杨勇,将再次入主东宫。

时年正出神,耳畔又传来一个声音,“何人在此”

几名巡逻的禁军立在凉亭外,戒备地望着他们。时年没想到居然被发现了,正不知该怎么办,孟夏却上前一步,“是我,不认识吗”

领头的禁军先是一愣,看清她的脸后立刻拱手行了个礼,“原来是孟娘子,您怎么会在这儿是大殿下有什么吩咐吗”

“我为何在这儿,需要向你交代”

她态度傲慢,那禁军竟也不敢发作,看得时年不由称奇。孟夏这姿态,比当初身为刘彻宠妃的她还要嚣张几分,看来她在杨勇身边真的很有地位。

几句话堵得禁军不敢开口,孟夏就打算带着时年他们撤退,右侧另一名禁军却道“等一下。”

三人驻足。那禁军没有看孟夏,而是盯着她旁边的杨广,目光锐利,“你是何人”

孟夏“这是我的侍卫,怎么,有问题”

“好教娘子得知,我等适才都收到吩咐,今日要加强巡逻戒备,谨防可疑人等混入宫中,扰了朝会大典。这是大殿下的意思,娘子难道不知”

孟夏一噎,那禁军又道“至于娘子身边这位小兄弟,看着有些面生,之前是在哪儿当值”

杨广还未回答,另一人却说“不对,我看他倒有些眼熟,身形也仿佛在哪里见过抬起头来,让我看看清楚。”

完了。

完了完了完了。

时年脑内警报轰地拉响。这几个人一听就对杨勇十分忠心,如果被他们认出杨广,他们还有命到太极殿吗

那人边说边凑近,想看清杨广的脸。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白光一闪,杨广拔出佩刀,毫不犹豫刺进他的腹中。禁军猝不及防,他已经抽刀而出,反手一挥,抹上另外两人的脖子

整个过程发生的太快,等时年反应过来,地上已经躺着三具尸首。杨广回身拉住她的手,就好像刚才不是这只手瞬间取了三个人的性命,一边拖着她离开这里一边道“大哥有防备了,我们得抓紧时间。”

时年“”

“你怎么了”他见她脸色不对,低头关切问。

时年抓住他胳膊,虚弱地、崩溃地、仿佛再也无力承受似的说“下次再杀人,提前打声招呼好吗”

再这样下去,她怕她回去就要看心理医生了

时年看到那几个人死了就知道,他们的行踪只怕很快就要暴露,毕竟皇宫里死了三个人的事瞒不了多久,那里也没有合适的地方可以藏匿尸首。果然,很快就听到周围传来喧哗吵闹声,伴随着兵卒们凌乱的脚步声,一听就是在搜捕着什么。

“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啊”她很紧张地问。

杨广没有回答,而是看着前面,说“到了。”

时年这才发现,前方是一座高大的殿宇,殿前则是宽阔的广场,和大明宫的含元殿比起来当然差了许多,但依然是气派万千。

尤其此刻殿外禁军层层拱卫,更给这里增添了凛然不可侵犯的庄严感。

大兴宫的中朝,也是今日朝会举行的地方,太极殿。

时年咽下口唾沫,“到了我们,要进去吗你们有办法进去吗”

这也是她刚才在想的,就算他们顺利到了太极殿,又要怎么办呢众目睽睽之下,难道还能溜进去吗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直接进去了。”

杨广说完,直接从大柱后走了出来。时年吓了一跳,想抓他却抓了个空,眼睁睁看着他就这么走到了广场边。

最外延的禁军先看到了他,有些疑惑地对视。有人问“你是哪里当值的不知此地不可擅近吗退下。”

杨广闻言停下脚步,却没有离开。众人越发疑惑,还有人警惕地握紧佩刀,杨广却仿佛没瞧见,微微一笑,“烦请通报,太子杨广有要事,求见陛下、皇后殿下。”

一众愕然。

有人怒道“胡言乱语什么,太子殿下早已今日是大殿下册封大典,再敢在此滋事,当以大不敬之罪论处”

“等一等,你看他的脸”另一人按住他的手,低声说,“他长得怎么有点像”

先说话那人闻言咬牙。杨广过来时他第一眼就认出来了,但他是杨勇的亲信,他费了大力气才调到太极殿外的,为的就是防备眼下的情况。心念几转,就下了决定,“无论如何,大典为重,先将这人拿下,礼成之后再通报陛下”

只要大殿下顺利册封,即使杨广回来,想翻盘也没那么容易了

他一声令下,周围的人就和他一起围住了杨广。杨勇将太极殿外的人替换了大半,剩下的也不是人人都见过杨广、都像他们一样眼尖,即使有怀疑,也因为眼下这局势不敢擅动,迟疑着拔出了刀。

杨广轻叹口气,就像早有预料似的,抬脚就踹上当先一人的胸口那人往后一摔直接砸翻了两个人,众人大惊,纷纷冲了上来,杨广百忙之中不忘回头一笑,“这次我给你打过招呼了”

时年“”

时年他们在太极殿外惊心动魄,太极殿内,有个人的内心也是波涛万丈。

今日百官齐聚,浩浩荡荡站满了整个太极殿,杨勇手持玉笏立在最前方,望着九阶之上。皇帝染疾,已有些日子不上早朝,今日却强撑着来了,全套衮冕端坐御座。他的旁边是身着朝服的皇后独孤氏,杨勇望着母亲美丽却不带一丝笑容的面庞,心微不可察一颤。

如今的大隋之主虽然是父亲,但在杨勇心中,他最敬畏的一直是自己这位出身高贵、手腕强硬的母亲。

毕竟,就连他当初被废黜,也是母亲一手主导

一想到这个,杨勇内心就一阵幽愤。是,过去的事他承认自己有错,宠爱妾室、喜好奢侈,前者犯了母亲大忌,后者又让父亲不喜,但无论如何,也罪不至废黜母亲之所以这般坚决要废掉他,无非还是受了二郎的蛊惑

二郎。

杨勇心头一凛。这段时间的事又滑过眼前,在被废为庶人一年后,他本已经放弃了希望,可不知发生了什么,二郎居然失踪不见了自己竟有了翻身的机会

幕僚说,这是上天神仙赐予的恩典,一定要抓住。他也真的抓住了。这几个月来,他收敛起过去的脾气,侍奉君父、讨好母亲,学着二郎那样投其所好,终于一点点扭转了他们对自己的印象。

只是还是会担心,如果二郎突然回来怎么办。于是,他悄悄将宫中和城内的许多守卫都替换成了自己的人,并加强巡逻,确保如果二郎出现,自己能在父皇母后得知前先抓住他。

可直到现在,二郎都没有再出现。

“跪”

礼官一声唱和,他陡然清醒,只见九阶之上,御前大宦官手捧托盘,上面放着一份圣旨。白玉卷轴、明黄绫锦,上有祥云瑞鹤、金龙腾飞,那是国朝最高规格的圣旨,向来只用来宣布震动朝野的大事。杨勇曾经见过两次,一次是二十年前他被册封为太子,另一次则是去年,他被废黜东宫之位。

而现在,他将有第三份。

今天,是他的复立大典。

杨勇越众上前,跪在了大殿中央,司徒杨素拿起圣旨,在群臣和帝后的注视下展开了它。他是今日的承制官,但杨勇知道,他其实是杨广的人。当初就是他和杨广一起筹谋策划,将自己赶下了太子之位,可如今,却不得不亲自宣读他的册封圣旨。

他终于觉得安全。

二郎不会再回来了。

也许,他早就死在了哪个不知道的角落,而自己,将成为大隋未来的主人

“啊”

外面忽然传来喧哗声,在这样的场合显得那样突兀。众人诧异回头,独孤皇后更是直接站起来说“怎么回事”

有宦官颤巍巍道“启、启禀陛下、皇后,殿外忽然闯来两名刺客,禁军正全力抓捕,定不会扰了扰了大典”

这话说出来自己都知道可笑。太子复位大典,竟让刺客闯进来,还在太极殿前大打出手,这仪式已然是被扰了,今天太极殿外所有的守卫都万死难辞其咎

独孤皇后本就脾气不好,今日更是心烦意乱,闻言就想发怒,却忽然觉得不对。什么刺客会在今日闯宫,还是在太极殿外生事那么多的守军,他难道以为自己能硬闯进来不成

这看起来,更像是要吸引他们出去

“伽罗。”杨坚轻声唤道。

独孤皇后冷冷一笑,“陛下,有人要我们出去,那我们就出去看看吧。”

皇后下令,众人不敢违逆,跟着出了太极殿。一出去就看到宽阔的广场上,众禁军围着一男一女,正斗作一团。禁军人数十倍百倍于那两人,却迟迟拿不下他们,众人仔细一看,发现不是那两人身手真那么不凡,而是这些禁军仿佛有什么顾忌似的,没有人敢先下杀手。

杨勇本来恼火大典被打断,瞥到其中那个蓝色的身影却愕然道“夏夏”

那女子正是他两月前收在身边的孟夏她怎么会在这里

喊完名字他才猛地惊醒,胆战心惊地望向独孤皇后。云昭训的事还历历在目,他生怕重蹈覆辙,所以此番虽然宠爱这女子,却并没有正式纳他为妾,而是以婢女的身份带在身边,母后面前更是从未提过。

刚才太过惊愕,竟忘了现在的场合

可让他意外的是,母后像是根本没听到他的话,一双眼只定定望着那两人不,她没有看孟夏,她看的只有和她一起的那个男人。

杨勇忽然发现,那个男人的身形也很眼熟。他眉头越皱越紧,终于,双眼不可置信地睁大。

那是

“住手”独孤皇后忽然大喝。

几乎就在她喊声响起的同时,一柄长刀砍中那男子,从胸膛顺着往下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男子负伤倒地,胸口衣服迅速被血染红。其余侍卫本可一拥而上,却被皇后的命令喝住,迟疑不敢上前。

独孤皇后疾步上前,一把推开身前的人,望着他道“二郎二郎是你吗是你对不对你还活着你没有死”

阳光下,男子抬起头。他一手握着长刀,勉强支撑住身体,另一只手一点点撕掉脸上的胡子,露出那张干净的、英俊的、不能更熟悉的面庞,“是,母亲。二郎还活着。我回来了。”

群臣哗然。

在搜寻数月后,几乎所有人都认定杨广已经死了,如今陡然看到他出现,第一直觉都是怀疑自己看花眼了。可再仔细一看,那眉那眼,确确实实是失踪数月的东宫太子。

他回来了

“我远远的瞧着就是你,我不会看错的。你去哪儿了母亲一直不相信你死了。我独孤伽罗的儿子,不会这么无声无息就没了”

独孤皇后一向最疼这个二儿子,如今失而复得,再强硬的个性也忍不住落下泪来。

在他对面,杨广挣扎着跪下,握住母亲的手,微仰的脸上,一双眼睛也红了,“二郎死里逃生,没想到还能再见到母亲。二郎不孝,让母亲担心,也让父亲为我忧虑、抱病,实在罪该万死”

杨坚从刚才就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们,此刻听到这里闭上眼睛,好半晌,哑声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群臣纷纷跪地,司徒杨素带头贺道“恭喜陛下,恭喜皇后太子殿下平安归来,实乃陛下之福,大隋之福”

时年躲在大柱后面,远远看着这里。刚才杨广一开始打群架,孟夏就跟过去帮忙,时年考虑到自己的战斗力,识趣地没有凑上去拖后腿。不过她真的没有想到,聂城布里斯他们那些男的能打就算了,孟夏看起来妩媚漂亮、女人味十足,动起手来居然也这么惊人。

不会其实连苏更都能打十个吧

本来还担心他们的计划不能成功,没想到事情比想象的还要顺利,帝后和群臣居然被引出来了,母子相认,杨广的身份在百官面前得到认可。

看着广场上一家团聚的画面,时年忽然有点感慨。都说天家无情,但其实,家人亲情都是一样的。

尊贵如皇帝皇后,也会为儿子的死而复生欣喜落泪,一如最寻常的父母。

“母后,二郎受伤了,先传御医吧。”从刚才就一直沉默的杨勇忽然开口,满脸关切道。

独孤皇后这才反应过来,“对,你受伤了。快传御医痛不痛啊简直岂有此理,那些禁军是干什么吃的,连你都不认识了吗竟敢跟太子动手”

“禁军自有认出儿子的。正是因为认识,才要跟儿子动手,否则,我若活着到了父皇母后跟前,他们想做的事可就要落空了”

独孤皇后闻言一愣。她本就是精于谋略之人,刚才只是太过激动,此刻一冷静立刻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你想说什么”

杨广冲母亲安抚一笑,扬声道“今日扰了大哥的册封大典,是做弟弟的不是。只是大哥几次三番欲致我于死地,甚至我都到家门口了,还不让我见父皇母后,这也不是为人兄长该有的行为吧”

一言既出,如石破天惊。

杨勇又惊又怒,“二郎,你是受伤了脑子糊涂了吗胡说什么我几时欲致你于死地”

“若非大哥从中作梗,我怎会失踪数月你又怎会有今日复位东宫的机会如今看到我好端端的回来,大哥一定很失望吧”

“你放肆”

杨勇是真的慌了。本来看到杨广回来,他已经心头一沉,册封未成,自己的太子之位怕是悬了。只是还存了一点期望,这段时间趁着父皇母后无心政务,他将朝事都接到了自己手中,应该还能设法与杨广一争。一击不中,那就徐徐图之,总不到放弃的时候。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杨广一开口竟是这样的指控

独孤皇后看看他,再看看难掩慌乱的杨勇,慢慢道“你的意思是,是大郎害得你失踪他想要夺回太子之位,所以算计你”

“母后明鉴,儿臣四月前于终南山行猎,却遇刺客伏击,幸有高人相救,这才捡回了一条命。可惜我伤重昏迷太久,待醒过来,才发现大哥竟已掌握了朝局,而我想要露面,都要冒着生命危险”

“荒谬”杨勇终于冷静下来,一撩袍摆跪下道,“母后明鉴,二郎出事时,儿臣被废幽居,如何能有办法去伏击当朝太子二郎所言太高估儿臣,也太低估东宫的羽林亲卫”

这话倒是有些道理。见许多臣子脸上露出赞同之色,杨勇心中一喜,瞥到旁边蓝衣染血的孟夏,就像一道灵光冲上天灵盖,他意识到自己也许发现了关键,“她这个女人为何跟你一起出现她明明是我的侍婢,三个月前来到我身边的我知道了,是你算计好的对不对你故意装失踪,再安插一个人到我身边,好陷害我。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对不对”

他越说越激动。没错,一定是这样。他原来就怀疑杨广怎么会莫名其妙失踪,如果一切都是他的阴谋那就说得过去了。

想到自己这几个月竟一直在别人的圈套里,他又是愤怒不甘,同时又充满了终于揭穿对手阴谋的欣喜若狂。

这话又激起一阵骚动。

在场确实有一些人知道那女子是杨勇新收的宠婢,也疑惑她怎么会和杨广一起出现在这里。而且,这女子看起来还身手不凡的样子。

难不成,真如大殿下所说,一切都是太子的安排

迎着众人的质疑,杨广凉凉道“大哥,你自己不觉得你的话可笑吗”

杨勇一愣。

“我失踪前已经是太子,而你都被废大半年了,如此大费周折就为了陷害已是庶人的兄长,你不觉得太得不偿失了吗”

他说着,按住胸口轻哼一声,众人这才想起他还身负重伤。

是啊,如此伤筋动骨、死里逃生,就为了对付已是手下败将的兄长,确实太过荒谬了

“至于如何伏击我,大哥自有大哥的办法。就像今日,太极殿外的守军为何竟敢拦我了这么多的人,难道没有一个认出我的吗这里的守军,到底是父皇后母后的护卫,还是你安插在他们身边的眼线”

“你”

“大哥说我放肆,可你莫不是忘了,我是太子,而你早已被废,不过庶人。我是君你是臣,你却在我面前言辞无状、忤逆犯上,我看你才是真真放肆”

最后一句声色俱厉,惊得旁边几名宦官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仿佛某根最敏感的弦被触到,独孤皇后直起身子。她双眼微眯、环视四周,片刻后轻声道“这太极殿外,是多了很多生面孔。”

“母后”

杨勇只觉手足发软,几乎要跪不稳。母后脸上的神色他再熟悉不过,那是起了疑心的表情。当年他被废位前,就曾多次在她脸上看到这样的神情。

他觉得事情正朝最糟糕的方向滑去。他掌控了朝局是优势,某种情况下也是劣势,之前是父皇母后不想管,才能相安无事,可如果让杨广在他们面前挑出自己暗中的布置,那意味就大不相同了

太极殿外的人手调换尚在其次,更要命的还是

等等。

他看到孟夏的侧脸,心中陡然慌乱。这段时间她一直在自己身边,如果她是杨广的人,如果她发现了什么

如果她知道了

仿佛呼应他的想法,孟夏忽然跪下,以手贴地长拜到底,“陛下皇后容禀,婢子确实是大殿下的侍女,也得他的倚重厚爱。但正因如此,才让婢子在无意间发现了一些事情,终日惶恐不安。今日在宫中偶然遇上太子殿下,实在忍不住将此事告知,以全婢子对陛下、皇后的忠义”

“何事”这一次,开口的不是独孤皇后,而是皇帝杨坚。

他刚才一直面无表情看着两个儿子互相攻讦,独孤皇后的情绪尚且有迹可循,他在想什么却无人知晓。

但杨广明白,到了最关键的时候。

他从袖中取出已经沾染了血迹的信封,膝行而前,跪到杨坚身前,两手将信封高举过头顶,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道“儿臣在此,状告废太子杨勇忤逆犯上、罔顾人伦,于君父染疾之际,与宰相高颎密谋一旦龙驭宾天,将率九军掌控皇宫,实乃大不敬之罪我有二人亲书密函为证,望父皇明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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