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xpt4 > 玄幻 > 裙下臣 > 33.33

裙下臣 33.33

作者:从羡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24-09-13 17:44:47 来源:就爱谈小说

校庆活动虽然声势浩大, 但实质上还是蛮枯燥无味的。

由于林天航是班级代表,所以陪同而来的成人要坐在礼堂前排, 江凛挑了个中间的位置, 同贺从泽一起落座。

首先是校领导发言,然后是学生家长代表……

江凛强行控制住自己打哈欠的冲动,她撑着脸颊,出神回想着儿时的事情。

详细的已经记不太清,她只隐约记得自己所在的那一届,当时会有很多亲子互动的活动。但她由于父亲不回家,母亲又不适应人多的地方, 所以要不就是请假,要不就是自己在角落里发呆。

某种意义上,她和林天航也算是相像。

所以方才那孩子恶语相向的时候,她才会有种自心底油然而生的厌恶感, 下意识便去维护了林天航。

倒是谈不上善心……可能也是,她对自己的一种挽回吧。

孤独阴暗的童年,苦涩不堪的回忆,正因为她通通遭受过经历过, 所以才更不愿意让林天航去重蹈覆辙。

江凛正乱七八糟的捋着思路,便听周遭家长们鼓起掌来, 她跟着拍拍手算是意思意思,随后掀起眼帘随意扫过台上演讲者, 却是愣住。

台上的女子已是花甲之年, 但容貌神态完全不显沧桑。她执着话筒, 姿态从容不迫,嗓音柔而缓却有魄力,整个人瞧上去十分精神。

江凛怔怔地望着她,眼里像是蒙了层雾气,连身影都看不清晰。

——岁月当真是不饶人。

二十多年过去,当初和蔼柔美的中年女子,也经不住时间的磨耗,留下岁月或多或少的痕迹。

贺从泽注意到江凛的情绪波动,他侧首看向她,眉心微拢:“江凛?”

这声将江凛的神识唤了回来,“嗯?”

顺着她视线看过去,他顿了顿,“你认识园长?”

她缄默数秒,无比自然地答道:“不认识,就是觉得有些面熟。”

贺从泽闻言挑眉,不置可否,也不知道是信还是没信。

江凛则收敛好自己的情绪,默默注视着台上发言的园长,心情总归还是有些复杂。

她小时候性格孤僻,十分不合群,而且睚眦必报听不得别人说坏话,因此打架是家常便饭的事。有时赌气不去睡觉,不吃饭,脾气犟到老师都放弃管教她。

但只有园长待她不同。

打架受伤,园长会亲自给她包扎;不去睡觉,园长就把自己的休息室让给她;赌气绝食,园长只会将饭菜放在桌上,等她饿了自己来吃。

她会照顾她的小脾气和敏感的心思,视她如己出。

后来时岁已久,江凛渐渐的也就淡忘不少,却无论如何也没想过,两个人还会有再见的一天。

只是,也没了相识的必要。

江凛念此,阖眼断绝视线,不再多想。

各个领导发言完毕后,便是轮到小孩子们的演讲了。

说来也不过最多十来个孩子,时间眨眼便要流逝,江凛刚开始还觉得有些浪费时间,不过孩子们的语言幽默风趣,听着还算不错。

林天航是最后一位演讲的小朋友,他站在台上,从最初肉眼可见的行为拘谨,到后来的自然从容,看得江凛十分满意。

林天航的发言稿她不曾看过,也不打算过多关注,只知道贺从泽似乎帮忙写了点儿。不过单看这临场的状态转换,她已经很欣慰。

个人介绍进入尾声时,林天航雄赳赳气昂昂,道:“在座的各位,你们看到今天陪我一起来的那个男人了吗?”

江凛愕然转向贺从泽:“?”

在座众学生家长无一不识贺从泽,此时不约而同地将目光移到他身上。

贺从泽靠着椅背,姿态慵懒,笑而不语。

台上的林天航于是继续:“他年少有为,出类拔萃,有多少人后悔错过了当年的他。”

江凛脸上的表情,已经精彩到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了。

林天航做了个深呼吸,作出最后总结:“所以,不要错过当今的我!”

贺从泽带头鼓掌,笑夸:“好!”

江凛:“……”

平生第一次,她会有巴不得挖个坑,把别人塞进去的冲动-

去后台接到林天航后,贺从泽很是满意地蹲下捏捏他的脸,欣然道:“这次演讲很成功,哥哥待会请你吃饭。”

“真的吗!”林天航面露喜色,当即扑上去抱住他,“谢谢哥哥!”

“对啦,姐姐姐姐。”他突然想起要事,忙将脸转向江凛,“你觉得怎么样?”

江凛看他一脸求夸奖的模样,有些忍俊不禁,颔首道:“嗯,很棒。”

林天航这才展露笑颜,像是松了口气,也不知道上台前给了自己多大的压力。

就在三人准备离场的时候,江凛听到身后传来有些熟悉的女声,声线含着分不易察觉的颤抖:“阿悦?”

心底还未来得及生出什么想法,贺从泽便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江凛。

江凛神色自若,她没有回头,脚步未停,朝着礼堂出口走。

倒是林天航对这声呼唤有了反应,他回过头去,惊喜出声:“园长奶奶!”

边喊着,边蹦蹦跳跳地朝着她那边迎过去。

“小航。”园长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俯首对他笑了笑,弯腰轻拍他的肩膀:“刚才在台上的表现不错啊。”

“还好吧。”林天航不太好意思地抓抓头发,随即好奇地问道:“园长,你刚才喊什么……‘阿悦’?是谁啊?”

院长闻言微怔,她看向对面站着的江凛,这张面孔与记忆中的女孩几乎重合,但给人的感觉又全然不同。

“没什么。”她笑,“是我认错人了。”

那个小女孩,早在二十多年前就被大火吞噬了。

贺从泽出于礼貌,打了声招呼:“园长。”

“贺公子,真是好久不见了。”园长含笑应声,目光转移到江凛身上,“这位是……?”

“她是江凛姐姐!”林天航抢先回答道,“江凛姐姐可厉害了,是A院的外科医生呢!”

园长这才了然,不禁有些感慨:“我记得,就是A院那位年轻的外科专家吧?之前关于叶明成先生的事我有听说过,还是个小姑娘,就这么厉害了。”

说着,她伸出手,笑容和蔼地望着江凛。

“过奖了。”江凛颔首,伸手同园长交握,“您好,初次见面,我是江凛。”

“我是这儿的园长,就是个老太太,也没什么好介绍的。”园长说着,歉意地笑了笑:“抱歉啊,人老了眼神不太好,刚才把你错认成别人了。”

“没关系。”江凛回以礼貌的微笑,“我长得很像园长的熟人?”

“算是吧,分明我上次见她的时候,她还是个娃娃呢,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你们两个很像。”园长莞尔,道:“那孩子如果在现在,应该也能和江小姐一样优秀。”

江凛听到这个答案后,面上并无多余表情,她只略一颔首,不再多言。

而园长还有公事在身,便同三人道别,先行离开了。

三人也不在现场多浪费时间,就直接去停车区取车了。

此时已经过了午饭的时间,贺从泽跟林天航正讨论吃什么好,江凛这时才想起来自己还没给母亲回电话,便拿出手机来。

然而电话拨过去,却是无人接听。

她皱皱眉,没多想,只以为母亲是在午休,所以也没再次拨通,直接将手机收起。

贺从泽和林天航很快便敲定好地点,他将车开出来后,手机振动显示是助理的来电,他便让江凛和林天航先上了车,自己去一旁接起电话,“什么事?”

助理的语气有些焦灼,开口便问他:“小贺总,你之前快过年的时候,是不是去了趟S市?”

“什么事这么着急?”贺从泽听着他的语气觉得不对,不禁无声拢眉,“是,怎么了?”

“您当时不是让我根据照片,去查一个S市住址吗,我能不能多嘴过问一下,您当时去那边是去做什么的?”

本来这种私人问题,是绝对轮不到一个助理来关心的,但贺从泽总觉得事情不太对劲,便果断回答道:“我去了趟江凛母亲家里,发生什么事了?”

“不会这么巧吧……”助理懵了,喃喃道:“我刚才去机场接我女朋友,准备回来的时候,看到一辆Taxi刚从出口出去,到路口就被撞了,里面坐着的好像就是跟我女朋友同班的乘客……”

贺从泽没心情了解这么多前情回顾,他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冷声催促:“说重点!”

“我女朋友是从S市回来的!”助理道,迅速将重点给挪了过来:“肇事司机现在跑了,我和我女朋友把人送到医院后,发现伤者是名中年女性,姓江……”

中年女性,姓江。

听闻这两条信息,贺从泽只觉得有些发冷,他有些难以置信地再次确认:“姓江?叫什么知道吗?”

“不清楚,我没看见。”助理那边不知道来了谁,他同对方简单说了几句话,随后才继续对贺从泽道:“现在人还在手术室里,情况好像不是很好,我也不清楚是不是江小姐的母亲,总之先打电话跟您说一声。”

贺从泽啧了声,他抬首按住眉骨,有些烦躁。

“你把伤者名字问出来,立刻发给我。”他舒了口气,稍稍平复了心情,“或者如果能见到身份证,把上面的家庭住址告诉我,我看看是不是一个人。”

“好的,我这就去!”

贺从泽挂断电话后,侧首看了眼车内。

江凛正同林天航聊着天,面上还带着笑意,他犹豫半晌,最终决定消息确认前不告知江凛,避免造成不必要的担心。

念此,贺从泽便拉开车门,坐上了驾驶座。

林天航将脑袋凑了过来:“哥哥,你这个电话打的时间好长啊。”

他笑了笑,敷衍道:“工作上的事,有点复杂。”

林天航“噢”了声,便老老实实坐了回去,眨巴着眼睛,开始期待即将迎接自己的美味佳肴。

开车途中,贺从泽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页面显示着一条未读短信,发件人是助理-

待贺从泽再次拿起手机时,已经是在饭桌上了。

他本来只是想看看时间,谁知解锁屏幕后却发现助理在不久前发来了短信,但他开了静音模式忘记关闭,竟然就这么错过了阅读的第一时间。

他蹙眉,点开短信,将短短两行字体收入眼底。

伤者的姓名是江如茜,这点贺从泽并不了解,也没打听过江凛母亲的名字。

可那个地址……

贺从泽心下一紧,脸色当时就变了。

偏偏就在此时,江凛的手机响了起来,她也没看来电显示,随手接起电话,“哪位?”

“请问是江如茜女士的家属吗?”

江凛闻言怔住,心下有什么糟糕的情绪开始迅速翻涌,她稳了稳心神,问:“是……我是她的女儿,请问怎么了?”

“是这样的,你的母亲在机场路口处发生了车祸,现在还在抢救中,麻烦来中心医院……”

手机听筒内的声音,江凛听不清楚了。

在听到“车祸”二字后,江凛整个人犹如雷击,一时竟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无法描述那一瞬间的感受。

苦涩、恐惧、恶心,一堆乱七八糟的感觉侵蚀了她的肢体,五脏六腑仿佛都狠狠拧在了一起。她无意识地开始呼吸急促,冒冷汗,四肢无力,迫切的想开口说话,却做不到。

电话对面的人狐疑唤道:“喂?江小姐?”

“……我马上过去。”江凛艰难地吐出五个字,当即将电话扣死,起身就要走,身形却蓦地晃了下,若不是被贺从泽环住,怕就要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

林天航被江凛吓得不轻,饭也不敢吃了,手忙脚乱的不知做什么好。直觉告诉他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林天航此时扶也不是坐也不是,都快急哭了。

贺从泽揽住江凛后,正欲开口出声,却微微顿住。

——她在发抖。

贺从泽眼神复杂地望着怀中的女人,一眼望进她趋于破碎的眸中,里面溢满了脆弱和仓皇。

他从未见过她如此失态的一面,所有情绪都写在了脸上,彷徨而无助,整个人临近崩溃边缘,连竭斯底里都只能揉成喑哑塞进咽喉,像个孤立无援的孩子一般。

“去哪?”贺从泽垂下眼帘,下意识将自己的声音放轻放缓:“我开车送你过去。”

“我妈……她出车祸了。”江凛眨眨眼,暂时唤回了一星半点的清醒,她张口,发觉吐字都有些困难,哑着嗓子道:“现在去中心医院。”

“哥哥,你快把姐姐送过去吧。”林天航总算明白发生了什么,忙不迭挥手道:“我有手机的,我自己给管家打个电话让他来接就好,你们不用管我,赶紧去医院!”

贺从泽不好耽误时间,虽然不放心,但也只得匆忙点头应下,同店员说明情况让其帮忙照看着林天航,随后便迅速开车带江凛赶往中心医院。

偏偏正是交通拥挤的时候,堵车不说,红灯还一堆,贺从泽忍不住啧了声,有些不耐烦。

而等待过程中,江凛沉默寡言地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神情恍惚难安,她紧紧绞着手,只觉得从心底到身外,没有一处不在发冷。

是真的冷到彻骨,她发现自己好像是在发抖,却浑身上下麻木到没有任何知觉,只有胃部在神经质地痉挛,让她有种模糊而疼痛的作呕感。

“江凛,你现在先冷静一下。”贺从泽实在有些看不下去,就没见过她这么没生机的时候,他便蹙眉出声安慰道:“伯母肯定会没事的,你别多想,先到医院看看情况,好不好?”

“我……不是,我只是在想,她明明早上还给我打了电话,但我当时忙着收拾,就没有给她回过去。”江凛开口,嗓音嘶哑得仿佛沁着鲜血:“如果我那时候立刻就回她了呢,她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她为什么会突然一个人来这边找我?”

江凛心下无措,开口难免有些语无伦次:“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妈真的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办?我活到现在就是靠她支撑着我,如果她不在了……那我该怎么办?”

她看似无坚不摧,没有软肋,实际上她的生命早就残破不堪,全靠母亲这一根弦紧绷着,若是断了,那她命里的所有也就失去了意义与光彩。

她不过是有着条贱命,躯壳中的灵魂荒芜贫瘠,她一无所有,这么多年来唯一支撑她走下去的念想,就是她还有个至亲,她还是被别人需要的。

可是如果……如果……

江凛眼眶干涩,她伸手撑着额头,此刻竟然连悲哀的声音都发不出,只有莫大的涩然哽在喉间,堵得她心脏狂跳,耳鸣阵阵。

她希望没有如果。

二人赶到医院时,手术室的红灯还亮着。

江凛同医生沟通后,被告知江如茜目前还没有度过危险期,需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江凛闻言,面上虽未表现出什么波澜,却是下意识捏紧了拳头,指甲嵌进肌肤里,她浑然不觉,还在继续发力。

贺从泽垂眼见此,抿唇执起她的手,一点点、力道试探地分开她的五指。

于是她终于张手,掌心的青紫痕迹就这样显露,那白嫩细腻的肌肤,现在甚至浮现出斑斑血迹,二者产生的对比鲜明有刺目。

贺从泽看得心底作痛,他拧紧了眉,温热的指腹搭上她冰凉的掌心,轻轻缓缓地揉,为她散去些许痛楚。

热度从手心缓缓蔓延开,悄无声息地涌入心房,意味难言,但似乎是暖和了些许。

江凛蓦地僵住,眸光闪烁刹那,她回过神来,轻轻抽回了自己的手,为自己的失态而缄默。

“其实按理说,这种程度的车祸并不算严重,但病人的情况却很不好。”医生说着,摇了摇头,语气有些犹豫:“病人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所以最大的可能性就是……病人的求生欲,太弱。”

江凛行医多年,大大小小的手术都参加过,自然知道病人的求生欲对于手术来说,能够起到多大的作用。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江如茜会求生欲太弱?

她不是有在好好吃药吗,她难道还在为过去而感到痛苦吗?

江凛说不上话来,只得坐在长廊的椅子上,撑着额头,脑子里一团乱。

助理一直在这边等着,快步走来见江凛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也没敢上前,只走到贺从泽身边,对他附耳道:“小贺总,肇事司机给找到了,在局子里审着呢。”

贺从泽吐出口气,疲惫阖眼,对他低声道:“去让人调路口录像,看看是意外还是人为。跟警方那边报上我的名字,这事必须给我查清楚。”

助理点点头,应下:“好,我现在就去打电话。”

贺从泽吩咐过后,便坐到江凛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部。

他没说话,只安安静静地陪着她,缓和她几近崩溃的情绪。

不多久,助理却脚步匆忙地赶了回来,唤贺从泽:“小贺总,我刚接了个电话,说是公司那边有个临时会议需要你出席,你看……”

贺从泽不暇思索:“推掉。”

助理的模样十分为难,“可是这场会议有股东,挺重要的……”

贺从泽拧眉,正要动怒,旁边江凛却出声道:“贺从泽,你去公司吧。”

她的状态已经比最初得知消息时好了许多,此时抬起头来,对贺从泽淡声道:“我留在医院等着结果,又不会寻死觅活,你不用担心。”

虽然这么说,可贺从泽还是不放心,又确认道:“别跟我逞强,你一个人真的可以?”

江凛摆摆手,神情无异,“赶紧去吧,别浪费时间。”

贺从泽于是不再多言,临走前还不忘嘱咐她:“有事跟我打电话,就算在开会我也立刻赶过来。”

江凛表示实在受不了他的婆妈,再次摆手催他赶紧走,这才将二人给送走。

此时空旷的走廊,只剩下她一个人枯坐着。

大悲无泪,江凛现在正处于情绪爆发后的麻木期,她即便是出神也不知该想些什么,只得盯着墙发呆。

四周一片静谧,冷气好似钻进了她的骨血,在沉默中叫嚣着,翻江倒海。

江凛想,如果江如茜真的就这么睡下去,其实对她来说,也不能算是太坏的结果吧。

至少,江如茜再也不会在午夜梦回时,回想起那悲哀阴暗的婚姻,那带给她无数痛苦与梦魇的男人,以及二十年前,那场烧死她自我的铺天大火。

她也不必再受躁郁症的折磨,整日整夜的失眠,在噩梦中脱不出身,泪流满面,靠着各种精神药物过活。

江凛怔怔地想着,却觉得有哀切自心底溢出,侵蚀她百骸。

可是……自己呢?

人生的路还有好长啊,自己又该怎么继续走下去?

江凛此时才发现,一直以来她都在不断给自己筑起高墙,其实就是因为她怕得要死。她是如此恐惧身边人的离去,她脆弱的心理防线已经不足以承受这些,所以便去抵制所有外来的温暖。

——她其实根本,就是个懦弱至极的家伙-

公司这场会议的商讨事宜有些繁杂,尽管贺从泽已经将效率提至最高,结束散会也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

他将还未来得及阅读的文件放到办公桌上,抬手松了松领带,便打算给江凛打电话问问情况。

就在此时,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贺从泽暂时放下手机,道:“进来。”

助理推门而入,面部表情十分严肃,走上前来对贺从泽道:“小贺总,警方那边查出了点不对劲的地方。”

他无声挑眉,“怎么回事?”

“已经确定肇事司机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家属也都在京都生活多年。但警方却从肇事司机手机中,发现他最近频繁和S市的一个人有联系,所以现在怀疑车祸有人为因素在内。”

“查,把那个人的背景和人际关系网都翻出来,逐一排查。”贺从泽冷声,眉宇间浮现几分阴晦:“无论如何,必须把幕后人给我揪出来!”

助理不敢怠慢,俯首应声:“好,我这就去安排!”

说完,便极其利索地退出了办公室,将门带上。

贺从泽有些烦躁,他揉揉额头,给江凛打了电话过去。

等了有一会儿,她才接起来。

贺从泽开门见山:“伯母情况怎么样?”

江凛开口,嗓音低沉,听不出什么情绪来:“情况不太好,虽然捡回一条命,但目前还处于昏迷状态,现在人躺在ICU里。”

不幸中的万幸。

贺从泽心里紧绷着的弦稍稍松懈,他轻声对她道:“不用担心,我会安排最好的医生来负责伯母,一定不会有事。”

他不知还能说什么,他深知在此时此刻,安慰的话语是最无力的东西。

话音落下后,手机听筒内陷入寂静,只剩时有时无的电流声敲打着耳膜。

时间无声流逝,他不催她,只默默作陪。

江凛沉默良久,突然出声唤:“贺从泽。”

“嗯?”

……

“我想你了。”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