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堕仙 第73章 第 73 章

作者:伊人睽睽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24-09-15 22:50:32 来源:就爱谈小说

说是村中的篝火宴, 但是细细打听一下,便知那村中的篝火宴是城主安排好的“与民同乐”。

人间界有帝王,有公主, 但因妖魔祸世,人间帝王权势不大, 各地地域大都保持自治。

虽然十数年前, 姜采在人间历练时借用贺兰图的法宝“海市蜃楼”, 将人间的妖魔处理了个干净。不过如今随着魔域的卷土重来,人间的妖也蠢蠢欲动,有复生之相。是以,如今人间除了都城,其他地方倒算是城主地位最高了。城主所办的篝火宴,自然迎得百姓喜欢。

姜采和张也宁跟在那几个青年壮士身后,听着他们介绍此地风俗。到这会儿, 二人才知道原来不是什么风俗, 而是为一个小姐庆生

“这是我们城主为小姐补偿的庆典啦。两位客人不知道,几个月前, 就是去年的时候,我们城主女儿迷了心智,差点被嫁给魔了。多亏我们城主找了神仙救我们小姐,只是从那以后, 小姐就性情大变

“为了哄小姐高兴, 城主就让大家一起给小姐办庆生,嘿嘿。”

一青年说的神秘, 另一青年回头对姜采笑“其实也是挑夫婿。这次我们城主大人肯定要认真挑,千万不能再挑到什么魔了。”

话说到这里,张也宁只隐约觉得似乎熟悉, 姜采却是骤然头痛,趔趄了两步。

她体内本就不平的魔疫在此捣乱,魔疫无歌在她神海中翻腾,刹那间爆发的魔力,差点要占据姜采的神魂,主导她的身体。姜采当即运功,与体内的魔疫相抗。

那些魔疫都助着无歌反抗她,要搅灭她的本我神识。姜采入神识,凛然出剑,向那些魔疫斩去。

在她将这些魔疫彻底渡化前,她杀不死他们,但是他们若闹翻,她自不会任由他们胡闹。

姜采与魔疫的这番神海战斗,放到现实中,几个兴高采烈的青年便看到那跟着他们的女郎身子突然停住,面色在瞬间失去血色,软软向旁倒去。

她这般突兀倒地,多亏她身旁的张也宁抬手就将她扶住。

张也宁心中生虑,垂目观察姜采,同时袖中手掐诀。只待姜采睁开眼后,若有一个不妥,他便会立时出手镇压绝不能让魔疫占用她的身体复生。

张也宁只对几个青年点头“继续带路。”

张也宁停顿一下,一下子将昏迷过去的姜采横抱于怀中。他一手揽她,护着她的脸贴向自己胸膛,另一手能稳稳地提着她的酒坛。几个青年瞠目,被震住。

他们也不安“姜姑娘这是怎么了二位要不要找客栈休息下,姜姑娘若是病了,就不要参加我们的篝火宴了吧”

张也宁答“只是一些小病而已。”

他垂目,盯着姜采闭着眼的惨白面容,目光平静又锋利。他敛目掩去情绪,和人说话的语气很淡“她可以应付。”

他在心中道她必须足以应付。

再次睁开眼的姜采,必须是她本人。否则

几个青年早就好奇二人的关系,看似同行,又很熟稔;说像情人,又很冷淡。此时见张也宁将姜采抱在怀中,他们不禁挠头

“篝火宴,是给自己挑伴侣的你们真的要去啊道长,你和姜姑娘到底什么关系啊”

张也宁沉默一下,回答“她说我们是什么关系,我们便是什么关系吧。”

几个青年“”

他们干笑一声,将对姜采的觊觎好奇之心收了收。这位年轻道长,衣冠卓然,道袍宽松,如鹤立云,气质高邈浩然非俗人,然他这般清冷的模样,将身量高挑的姜姑娘抱入怀中,却并不显得奇怪。

姜采在神海中,将魔疫们镇压后,身体疲惫,先天道体却仍笔直立于正中,悬于半空的玉皇剑被她持在手中。她向周围扫视一圈,魔疫们躲在幽暗中桀桀而笑,仍随时打算反抗。

姜采面色如雪,眸若黑玉。她拂去剑上的魔气,慢悠悠

“说说吧,无歌为何突然暴起这是遇到什么刺激了”

黑暗中的魔疫们七嘴八舌,答非所问。

姜采唇角微勾,俯眼时,眼角锐光向魔疫们一瞟,让四下阒寂一瞬。魔疫们听到她慵懒的声音

“是否因为此城是长陵城,城主女儿办生辰,挑选夫君,让无歌你终于想起来,你和长陵城城主女儿,还有过一段孽缘”

她冷笑“将人家姑娘利用了个干净,到此时才想起来”

神海周遭的晦暗中,魔疫无歌终于现身了。少年立在黑暗中,冷煞阴森。他要说话,姜采已打断

“你是魔疫,且已被我收服。她是凡人,寿数不过几十载。你和长陵城主女儿早已没有了关系,你们无缘又无份,你就不要再闹了。”

无歌森冷地看着姜采。

他道“让我借用你的身体。”

姜采微笑。

她笑而不语,这些被她镇压的魔疫们日夜和她相处,自然明白她的强硬。

姜采淡漠“我此次封印无极之弃,将你们全都炼入体内。但若我没有及时赶到,修真界能人辈出,也自然有人会以性命为代价,将无极之弃封印。”

这个人,在前世中是巫家家主巫子清。

姜采盯着神海四遭的暗处,幽幽道“而魔子一定还会积蓄力量,再次打开无极之弃。世间分出灵气和魔气,魔子又是从魔气中诞生的。想来无极之弃的开启,魔疫的四处作乱,扰乱天地间灵气和魔气的平衡。魔气多了,会反哺给魔子。所以魔子才非要打开无极之弃,对么”

无歌冷笑不答。他看不起修真界,同样看不起魔域。他和魔子不过是互惠互利的关系而已。

姜采微笑“无歌,若我所料无差,等魔子再有力气打开无极之弃,怎么也得等百年以后了。百年以后,你再出来祸世的话,长陵城主的女儿,应当已经过世了吧”

她猛地抬眼,笔直的目光看向黑暗中的少年“你只是短暂地路过她的人生而已。不必生缘,毁人一生。就这样结束便好。”

无歌愤怒地抬头,姜采保持长身而立的飒然英姿。姜采的神海中刮起罡风,无论无歌如何反抗,姜采都稳稳压制住。二人打斗后,姜采神色更疲,无歌却也生气她的强势。

无歌怒道“你不是说要渡化我们吗你就这样渡化连我们的愿望都不肯满足”

姜采“你要杀尽巫家人,我还要帮你杀尽么”

无歌冷嗤“你自己在外面谈情说爱何其潇洒,到我身上,就不让我去。”

姜采一噎。

她忍不住一笑,气势一收,不再那么凌厉了。她将无歌打压一番,却又缓步行到无歌面前蹲下,抬手勾住少年下巴,让少年抬起头。姜采温声

“我的准则一向是既是孽缘,便不应惹人生忧。”

无歌反驳“你和张也宁不也是孽缘他可是要断情成仙的人”

姜采面色不变,她对少年平声静气“无歌,我渡化你,最终是为了让你消失。你愿意被我渡化,也是因为你所求是死,是解脱。你明白么”

无歌怔住把杀他说的这么清新脱俗,像是他巴不得这样一样。

他却不服气“你根本不可能渡化得了我”

姜采温和“我不就在渡化么只要我活着,日夜相催,总有一日,你们会一个个消失。”

无歌不说话,目光闪烁间,他握紧拳头,低下了头。

姜采伸手按在他额心,将清心咒打入。少年满面戾气散了些,听到姜采清幽安静的声音

“虽是孽缘,却也应好好告别。我给你这个机会。”

无歌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她。

好一会儿,他嗫嚅道“你愿意让我用你的身体”

姜采摇头笑“自然不是。我不相信你们,我怕你占据上风后,将我真正的意识关起来,从此后,姜采这个人变成魔疫们的工具,我本人却要被你们害死了。

“唔,我想法子把我一道神识和你的气息结合,送出体内吧。这种术法,我不太熟练,掌握得不是很好,恐怕只能维持一段时间。”

无歌怔忡看她半晌,低下了头。

好半晌,他下定决心“你若是实现我这个愿望,日后我会听话一些。”

姜采便笑“我渡化你,你戾气消除一些,由不得你不听话。”

无歌“你”

姜采再睁开眼,灯火明灭,她靠在张也宁肩头,二人已经身处篝火宴间了。

一排桌宴中,围着一巨大大型篝火,火焰迸发出耀目火光。此处场地甚大,乡间夜里空气清新无比。姜采醒来时,正听到载歌载舞的欢笑声。

姜采抬目,与张也宁目光对视。

张也宁淡漠“姜采”

姜采“嗯。”

她感觉到张也宁明显舒口气,他掐着的那道诀松了手。她的酒坛好好地放在两人面前的草地上,怕压塌了桌案。

姜采有些惭愧“抱歉,又让你照顾我了。”

张也宁“以身侍魔的人是你,我并不辛苦。”

姜采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对他笑了一笑。张也宁以为她是再一次地和体内魔疫相抗,便没有多问。姜采与他一同坐着,缓了一会儿,托腮看周围,心中一动

“年轻的男女不少啊。张也宁,去玩一玩吗”

魔疫无歌的事,还没有见到城主女儿的面,自然不急。她总要自己放松一下被魔疫逼得累死了。

一灯烛旁,张也宁袍袖曳地,衣带与发带被夜风吹拂搅在一起,带一层柔和的霜白色。

他冷然端坐“不必。”

姜采突然倾身,别过脸来看他。

张也宁向后微仰,又强行停住。他冷淡望来“怎么”

姜采躬身趴于他面前,一手撑地,一手肘撑在小案上。她苍色面容被灯火染上暖色,几分冶艳。姜采脸与他相隔几寸,二人气息沉静,夜风将她的气息吹拂向他。

张也宁一时失神,一时又禁不住身子绷得更紧。

姜采慢吞吞“我问个话呀,你们道修,都这样吗”

张也宁面无表情“怎样”

姜采偏脸,将他上下扫一遍“不饮酒,不作乐,不享受,不与人戏耍,不让任何人靠近你。你在松林雪时就这样吗整天除了打坐,修炼,就什么也不做不觉得这样活着有点无聊吗”

张也宁礼貌道“托姜姑娘的福,我的生活还蛮波澜壮阔的,一点也不无聊。”

姜采一滞。

她又嗤一声笑,斜眼看他。

而张也宁反问她“你们剑修,都像你这样吗”

姜采无辜“我怎么了”

她觉得张也宁那双冰雪眸子,将她从上到下逡巡一遍,挑剔万分。她不禁心神紧绷,听他慢悠悠道

“随时饮酒,随时作乐,随时意气用事。我看姜姑娘对人间生活颇为适应,若非我知道姑娘身份,我都要觉得你只是一个爱吹牛的酒中恶鬼了。”

姜采“”

姜采本在和他聊天时,偷偷摸旁边的酒坛。他说话的功夫,她已经偷喝了好几口。张也宁这话说话,她酒液卡在喉咙中,一时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

姜采将酒咽下去,觑他“看来张道友对我的日常作风非常有意见。”

张也宁淡声“没什么意见。”

姜采并不理会,只说“可惜你再嫌弃我,也与我神魂绑定,后悔不得了。”

张也宁望她一眼,道“并未嫌弃。”

姜采撑不住笑了,脸颊有点烫,分不清是酒喝的,还是他看过来的那一眼。她仍在压抑体内的魔疫,却也苦中作乐地想

道修和剑修在一起怎么生活,这问题还挺有趣的。

她和张也宁倒是可以实验一下。可惜他们好像并没有机会一起生活。

她笑的时候,听到张也宁说

“姜姑娘哪里都好,只有一个缺点人如木头,半分情趣也不懂。”

姜采“”

她再喝一口酒,撇过脸看他哪来的脸皮说这种话。她的情趣姜采微笑

“没有情趣的人,原来是我吗我若是此时压着你强吻,以酒渡你,你恐怕立马要掀翻房梁,和我打一场。”

张也宁“”

她说完话,晃了晃手中酒坛,懒洋洋托着脸问他“喝不喝”

张也宁瞪她的眼神有些厉。

她刚才说那种话,现在是希望他怎么回答他看到她手中的酒坛,就开始琢磨她只身单纯和他喝酒,还是要强吻他。

若是强

张也宁目光向四周人群看一圈,他平静无波,脸却开始烫起,心脏遽然跳快一拍

姜采观察着他,他越面无表情,她心里越乐不可支。她轻蔑笑

“玩不起,就不要挑衅我。”

她起身,衣袖拂过他的脸,她一把捞起酒坛,清淡酒气扫过张也宁的鼻尖,她已经晃悠悠向外迈步了。

张也宁“你去哪里”

姜采回头“找人喝酒啊。你又不喝,和你干坐着多无趣。”

张也宁没吭气。

姜采等了一会儿,问“你到底喝不喝”

张也宁冷淡“不喝。”

姜采“那我找好玩的公子壮士去”

张也宁“随你。”

姜采随口道“和人睡也没关系”

张也宁目光如电,刹那让她酒醒。而他冷然“随你”

姜采有心逗他,试了他好几句。但她得意忘形,试探得有点过火了,她意识到自己嘴快时,张也宁目光幽冷地觑来一眼,姜采的酒都醒了一半。她僵立原地,手中捏着的酒坛顿时觉得无比重。

姜采踟蹰间,张也宁瞥过她一眼后,目光移开,闭目调息去了,一副不打算再与她说话的样子。

姜采僵片刻,也有点儿不悦了。想她自来或高高在上,或独来独往,从未遇到这么阴晴不定的男人。她不过开几句玩笑,他便拉不下面子。

道修都是麻烦的玩意儿。

姜采提着酒坛便走,带着那点儿火气,当真去寻好看的年轻公子们喝酒去了。

她脾气燥起来,也许是因为这段时间一直在压制体内的魔疫,压抑太过,到底会影响情绪;也许是和张也宁在人间呆了好久,她预感到这样的日子不会太多了;也许是她一直没有睡到张也宁,欲求不满,心中烦躁。

如今借酒消愁,一时间尽数发泄出来。

姜采和张也宁分开后,也并没有离开多远。她也没有真的去寻什么年轻英俊的小哥去喝酒,而是独自寻了一处少人的树下坐着,一人喝起了闷酒。

她毕竟不是凡人,隔着几丈远,她偶尔抬眼时看向张也宁,见他一直闭着眼在修炼,她心里更加烦躁。

她说不出这种烦躁的缘故,思索了片刻后,归结于“大概是情劫作怪吧”。

是情劫这种虚无缥缈的劫数,让她经常心慌意乱、心烦气躁、肾火过旺、想要男人。

“姜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啊怎么不和张道友在一起啊”

姜采低头喝酒间,之前邀请她来参加篝火宴的几个年轻后生发现了她,就凑了过来。姜采对他们敷衍两句,依然喝酒。几人一思量,干脆盘腿坐了下来陪姜采。

他们好奇“姜姑娘,你莫非是和张道友吵架了”

姜采低着头,漫不经心“我说了几句错话,他生气不理我了。”

几人恍然。

姜采手在地上一捶,沉思“但我怎么觉得,我们两个之间,经常是我在道歉我在哄他就好像他从来没有错过一样。这不太正常吧”

几个男子面面相觑。

半晌,他们推举出一人出来支吾“这,情人之间,这不都很正常吗”

姜采一怔“情人”

几个年轻男子惊奇了“难道你们不是那种关系”

姜采怔住了。

她一时间难以说清她和张也宁的关系。

他是她的朋友,她帮他渡情劫,他前世喜欢过她,她这一世对他有点意思,他们还约好待他成仙后仍要试一试,偏偏他在成仙前必须要断情

姜采想的头疼,只觉得她和张也宁的牵扯太深了,情人无法代表他二人的关系。

她长叹一声,酒入喉肠,她只好含糊道“大约就是那种关系吧。”

几个后生了然笑,同时有点儿失落。

姜采没有注意到他们的情绪,她手一扬,给他们倒酒,几人坐着一起喝了起来。喝得多了,一个年轻人酒劲上头,不好意思道

“其实一开始见姜姑娘,我也心生仰慕。姜姑娘和寻常的姑娘家都不同,就是让我移不开眼。我看到姑娘的时候,心里想哪里有这么厉害的姑娘跟我笑的时候一点不扭捏,很豪爽,可以开玩笑。人又长得漂亮,有时候看人的眼神,还让人害怕但是,姜姑娘就是和别的姑娘不一样,我一眼就在人群里找到姑娘了“

其他后生迫不及待“我也是”

“我也是”

姜采挑眉。

她给他们倒酒,与他们敬酒,笑眯眯“喜欢我”

几个后生看她如此,便又是心动,又是心酸。他们道

“只是仰慕而已。姜姑娘何止和寻常女子不同,寻常男子也不如姑娘的英气。说句浑话,姑娘当时让我试酒坛的重量,我提不起来时,看到姜姑娘笑起来,我那时候鬼迷心窍,都想脱口而出,问姑娘还需不需要小弟。

“我想跟随姑娘。”

其他人鹦鹉学舌“我也是,我也是”

那个喝酒喝得最凶的年轻男子失落抹眼,叹道“但是姑娘看不上我吧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配得上姜姑娘。”

姜采将酒敬到他面前,对他垂目一笑。男子面红耳赤,看到姜采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

“我没有看不上任何人。若想得到我的喜欢,请变得优秀,来走到我的面前。情爱姻缘靠天定,人和人之间的缘分,却不是只有一个情字。”

她这番说辞,已经对很多人用过了。包括赵长陵,包括以前追慕她的修士,也包括眼前的几个年轻男子。

几人一愣之后,大受鼓舞,再次喝酒时,便开怀很多。

众人笑起来,气氛比方才更好了。气氛亲昵多了后,几人就好奇地向姜采打听张也宁

“姜姑娘,你真的和那个张道长是同路人啊”

姜采莞尔,颔首。

他们好奇“道长也能娶老婆”

姜采被噎住,同时被酒呛得咳嗽。面染红霞,她慌乱地摆了好几下手。她笑叹“他不是寻常道士,我们都是修士。我是他未婚妻哎。”

几人“哎修士”

他们大吃一惊,因没有见过修士。若是平常,他们也许不信,但是现在喝多了酒,姜采说什么他们便信什么。他们拉着姜采打量

“修士跟我们长得一样吗你们也是人吗也吃五谷杂粮吗你们每天吃的饭,是不是比我们多好多啊,你们也会嫁人,也会娶老婆吗你们怎么同房啊,你们”

姜采眼角微抽。

她摆摆手,有点尴尬地问“寻常都一样,只是我很好奇,怎么讨好男人。你们都是男子,不知可有什么经验”

她说话时心虚,目光紧张地一扫某处,这一扫之下,却让她腾地站起

“张也宁呢”

原来张也宁所坐的地方,那人已经不见了。

几个年轻人摇晃着站起来,大着舌头“姑娘别着急,咱们帮你一起找人”

在姜采和人言笑晏晏、饮酒作乐的时候,那些动静,皆落入张也宁耳中。

张也宁听她和年轻后生说话谈笑,他的气渐渐消了,开始暗自后悔。他想她是喝多了酒,她平时本就喜欢开玩笑,偶尔口不择言,他没有必要跟一个酒鬼计较。

她还有伤在身。

宁可和陌生男子坐于一起喝酒,也不与他在一起。她恐怕也有点不好受。

张也宁越想越不自在,他纠结半晌,便要故作无事地起身,去将姜采带回来。但他才起身,前面几道人影挡住了他的路。张也宁并未在意,转身要走时,他的路再次被挡。

一个女声骄奢万分,带着酒气“这位道长好是英俊,我很喜欢,把他带走”

张也宁本不理会凡人,眼皮不抬,只是他要走时,忽感觉道一股魔气扑面。女子摇摇晃晃地来握他的手腕,他蓦地抬眼看去,法眼观此女眉眼。

果然,他从女子眉目间探到了魔气。

这些魔气杂乱、混沌,极为低等,却附身于人,不容置疑。

姑娘得他望来,一下子满目瞠住,看得呆滞。她身后人追着她尴尬“小姐,这位是道士,不是普通男子。”

这小姐眉目间戾气横起,在张也宁看来,便是魔气在作怪。他盯着她探查,眉头微微蹙起,小姐则忍不住倾身,握紧他手腕,手指要来摸他的面容

“这么俊的道长,必然要跟着我一起走带走”

张也宁折身,躲开她的手,让小姐扑了个空。小姐目中狠意加深,问身后人“我爹怎么说的我看上谁,就能带走谁,难道是假的”

小姐紧盯着张也宁,道“我爹说我可以挑最漂亮的美人”

身后人哄道“是真的,是真的。”

一个仆从为了哄这小姐,解释道“小姐你不知道,这篝火宴虽是城主大人为您办的,但是也得有个乐趣。这寻常男子呢,也不能随便带走,万一人家有了情人有了妻子呢城主大人就吩咐,让人比试武艺,比射箭,全场最厉害的,才能得到、得到美人。”

他心里想城主女儿平时娇弱无比,就算退婚后脾气变坏,那也不识武艺啊。

谁知这小姐手一张,让人拿弓箭。她眼睛还盯着张也宁,对张也宁勾唇一笑

“道长,稍等我片刻。我必带你回家。”

身后人直冲张也宁眨眼,拼命暗示张也宁先顺着自家小姐说,别惹事端。他们绞尽脑汁时,张也宁清清淡淡瞥一眼他们,回答这位小姐“好。”

这次不只仆从,连小姐都怔住,没有想到这般清矜若雪的男子,会答应自己的无理。

张也宁垂下眼,心想他倒要看看这小姐身上的魔气,是怎么回事。长陵城的魔穴,应该已经封住了才对。看他们称呼这姑娘是什么城主的女儿,张也宁隐约想起数月前,姜采好像在这里追过什么人

姜采还在这里成亲。

呵。

夜市繁盛,街巷点灯,巷陌间人烟鼎沸。

长陵城城主女儿如愿归家,正坐于垂着纱幔的马车中,两边跟随仆从络绎不绝,清空了一整条街。

百姓们围在路两旁窃窃私语,讨论的对象,却不是马车中看不到面的城主女儿,而是马车前,那位骑在马上的年轻道长

“城主家的小姐,越来越不像话了。以前只是抢男人,现在连道长都抢”

“这道长好俊俏,难怪小姐看上”

“换我有那么厉害的爹,我也要抢个这种美人,夜夜笙歌”

忽然间,黑夜中几个起落,有人踏在屋顶房舍上的砖瓦上,向此处追来。追来的是个女声

“小姐且慢,这人你不能带走”

骑在马上垂目想着魔气的张也宁一顿,他蓦地抬头,向那屋檐上的青白色相间的女式武袍看去。众人齐齐看去,见兔起鹘落,那姑娘跳跃迅疾轻快,几下就追到了马车近前,立在屋顶上。

姜采立于房檐上,手持弓箭,只指马车。

她微微笑“听闻小姐是用武艺来赢得美人的,不巧在下也略通武艺,方才却忘了和小姐比一比。我也不欺负小姐”

说着,她手向发间一拔。下方夜火繁灯下仰目的百姓们发出惊呼声,马车中的城主家小姐气急败坏地掀开车帘,却在仰头时看得一怔。

夜光下,青衣女郎立在马车对面的屋顶屋檐上,衣袂飘飞间,她不知从哪里弄到了一长条白布。青衣女郎嘴角噙着一丝笑,用布条蒙住了眼,只露出玉润面容,微勾唇角。

那立在屋顶上的女郎,向马车的方向抬起了手中弓箭。

张也宁定定仰望。

他身后,小姐气急败坏“快拦住她她要当街抢人么”

“嗤”

箭不等人。

连出三箭,直直射向张也宁。

张也宁动也不动,白衣翩然,被擦过来的箭只激起的风吹得飞扬。那箭直直擦过他面颊,向他身后的马车射去。小姐惶恐地跌坐在马车上,一头冷汗,只觉得那箭要将自己射死在马车上。

那屋顶上的蒙眼青衣女郎,射箭之间,向下飞跃跳来。

“呼”

张也宁座下的棕马不安而叫,扬蹄跳起时,张也宁仍不动作,只在众人的惊呼惊叹声中,看到暗夜中那射箭女郎向此方向袭来。姜采武艺何其高,哪怕蒙着眼,她也准确无比地勒住了乱跳的马,曲腿在马头上一擦,向下夹住马肚,坐在了张也宁面前。

她手中的弓箭,仍向前而指;白色布条飞扬,唇角微微上翘。她的衣袖,缠上他的袍袖。

张也宁向前伸手,缓缓地将布条摘下来,露出她的一双眼睛。

姜采看着他,声音很轻“是我赢了你,你该跟我走。”

“咔擦。”

这一刹那,张也宁听到自己心魂荡然一跳的声音,如若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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