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xpt4 > 都市 > 拯救黑化仙尊 > 第66章 二嫁

拯救黑化仙尊 第66章 二嫁

作者:九月流火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24-09-15 23:25:59 来源:就爱谈小说

一线天毒虫密布,一只雪白的靴子点在石头上,石头霎间变成张大嘴的毒花。它奋力一咬,还是扑空了。

牧云归从峭壁上悠悠飞下来,竟也没比坠落的桓曼荼慢多少。她脚尖落地时,周围的世界随之变成黑色。

“嗯”牧云归疑惑,“这是怎么回事”

江少辞从后面跟上来,黑暗一点都没有影响他的动作。旁边一株藤蔓试图偷袭江少辞,被他踩住枝蔓,直接掐断。

藤蔓仿佛受到什么惊吓,哗啦一声退回原处,紧紧环住自己的根。其他植物、毒虫也瞬间老实了,再不敢靠近江少辞和牧云归。

“大概是昏迷了吧。”江少辞说,“她昏迷了,看不到外界情况,世界于她是一片黑暗。但是危险依然存在。”

牧云归听到江少辞那边的动静,才意识到毒虫仍然会攻击他们。在黑暗中落入一线天这种毒窝,可真是点正极了。

牧云归感叹“桓曼荼这样都没死,实在是命大。”

江少辞深有同感。他们正待说什么,忽然听到外边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江少辞和牧云归对视一眼,双双握住剑。然而,这似乎并不是毒物,而是一个人。对方扶起桓曼荼,探了探鼻息,就将她带走。

牧云归心道原来并不是桓曼荼幸运,而是她及时被人救走了。桓曼荼虽然昏迷着,但她的潜意识一直能听到外界的动静,牧云归和江少辞也待在黑暗中,听到对方为她疗伤、喂药。

期间桓曼荼醒来过几次,但很快就昏睡,世界始终是黑的。江少辞咦了一声,感觉到不对劲。

牧云归也发现了,试探地问“她的眼睛是不是”

桓曼荼双眼失明了。

桓曼荼清醒后,意外发现自己还活着。但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发现自己的眼睛看不见了。

她大吃一惊,本能抬手触碰眼睛,刚刚一动就被一个温柔的力道按住。桓曼荼嗓音嘶哑,都顾不得自己身在何方,忙问“我的眼睛怎么了”

对方沉默。良久后,在她左手上写了一个毒。

桓曼荼下落时撞到了许多毒草,落地后又被蜘蛛蛰了一下。各种毒素混合,飞快渗入她的血液,对方为了救她,只能把毒素逼到一处,她的眼睛因此失明。

救她的人试图安慰她这是暂时的,但桓曼荼怎么会信。她疯了般想起身,无意碰到自己右手上绑着夹板。桓曼荼心中巨震,血液霎间凉了。

作为一个剑修,眼睛看不到了,右手断了,这比死了还难受。明明不久前她还是前途无量、意气风发的家族精英,一转眼夫婿背叛,继妹暗算,现在连她的剑都毁了,她甚至都没有报仇的能力。

桓曼荼情绪崩溃,几度想要自尽。梦境一下子变得扭曲起来,处处充斥着恨意,龙卷风、洪水、暴雨接替出现。江少辞神识远比桓曼荼强大,面对这种情况游刃有余,但牧云归就不一样了,她现在仅仅一星,待在暴动的修士识海里太危险了。

江少辞拉住牧云归,带着她躲过一排刀尖般的疾风,说“这里对你太凶险了,我们出去吧。”

牧云归视线受限,还要躲避各种危险,着实有些艰难。她看着黑暗,犹豫了一瞬,还是摇头“不,答案很可能就在附近。这次离开,下次就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机会了。”

牧云归待在桓曼荼的识海里,很确定有一段时间桓曼荼是真的不想活了。她苏醒时会找各种器具,碎瓷片、金属、木屑等任何可能的东西自残,救她的人匆忙跑进来,用力夺走她手里的东西。桓曼荼崩溃大哭时,总会有一双手臂温柔又坚定地抱着她。

后来,桓曼荼伤势稍微好些,可以自由行动了。然而这更助长了她的死志,她屡次走到外面,压根不看路,直莽莽想自我了断。有一次她甚至在洗澡时沉入水中,要不是对方进来的及时,桓曼荼就成功了。

一个不想活的人,任何不起眼的东西都能成为她伤害自己的途径。后来,那个人干脆不再离开,一天十二个时辰陪着桓曼荼,连她睡着也在不远处守着。这样过了大概一个月,桓曼荼终于慢慢稳定下来。

又一次寻死后,桓曼荼精疲力竭地躺在床上,旁边人默默地清扫地上的狼藉。桓曼荼停了一会,问“是你救了我吗”

对方动作微停,没有应话,继续扫地。桓曼荼说“还不知道恩人姓名。敢问阁下何人”

屋子中寂静了一会,墙壁边传来放东西的声音,随后,轻缓的脚步声走到她身边,在她掌心缓缓写道“我无名无姓,在此随师父修行。师父外出采药,我留在谷中看守。”

桓曼荼了然“原来是神医。”

旁边人摇头,在她手心写道“无名之辈罢了。”

“能在一线天这种地方修行,怎么会是无名之人。”桓曼荼问,“神医,你为何从不说话”

对方顿了顿,慢慢写道“我天生哑疾。”

桓曼荼意外了一下,立刻说“抱歉,我并不知道”

神医按住桓曼荼的手,动作依然温柔又从容“无碍。”

桓曼荼慢慢安下心。她大概猜出来,这是一个隐世修行的神医。一线天遍地是毒也遍地是药,如果医术足够高深,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修炼场所。

神医将桓曼荼的身体放好,给她拉好被子。桓曼荼大睁着无神的眼睛,茫然一会,忽然费力转向神医的方向“神医,你救了我,我却不断给你添麻烦,真是惭愧。你费这么大力气救活我,不是让我作践的,以后,我不会寻死了。”

神医大概没有当真,桓曼荼寻死觅活那么多次,怎么可能说改就改。她这样说,多半是为了降低他的防备。

然而,桓曼荼说话算话,之后竟然再没有寻死过。入夜,神医例行给桓曼荼换药。她的衣服一件件落下,露出身上交错纵横的伤疤。神医沉默,桓曼荼以为神医被吓到了,不在意地说“修炼之人,比不得深闺小姐,过招时难免磕磕碰碰,不过大多数还是在剑冢留下来的。这些伤是不是很丑”

桓曼荼眼睛看不见,无法得知神医的反应。但是神医在她后背仔细涂上药膏,没有一丁点亲狎之意,然后郑重将她的衣服拉起。神医走到她面前,在她手心写“不丑,很美。”

伤疤是勇士的勋章,但是对于女子,少有不介意的。桓曼荼笑了笑,明明看不见,却还努力望着神医的方向,说“谢谢。从没有人说过我美,我的丈夫是世家郎君,姿容美仪,养尊处优,一双手比我背上的皮肤都要细致。我从不敢在他面前露出身体,生怕他见了皱眉。”

神医正在给桓曼荼右手按摩,听到这里,手指顿了顿。桓曼荼自嘲一笑,说“你不用想如何安慰我,都过去了,我已经不在意了。我早就该明白的,他那样的人,怎么会喜欢我。他出身富贵,姿容胜雪,天赋极佳,一生下来就被家族奉为珠宝,身边围绕着的也都是美人。论起姿色,我恐怕连他身边的丫鬟都不如,我凭什么觉得自己能配得上他他同意和我成亲,不过是为了凌虚剑诀罢了。”

神医放下药膏,执着地在桓曼荼掌心写“妄自菲薄。”

桓曼荼笑了,她有记忆以来,实在少有这样自然发笑的机会。原来,被人赞美、被人珍视是这种感觉。

原来,容玠和桓雪堇这些年,都过着这种日子。桓曼荼曾经不服气,但现在她突然就理解了。平心而论,如果将来她有女儿,捧在掌心如珠似宝地长大,谈婚论嫁时她绝不会让女儿嫁给一个阴鸷偏执的不受宠庶子。容家不同意容玠和她的婚事,实在很正常。

桓曼荼慢慢说“最开始我得知自己永远失去握剑机会的时候,痛苦得不能自已。但现在,我渐渐觉得也不错。我其实没那么喜欢剑,我之所以没日没夜地修炼,不过是为了争一口气罢了。曾经我有那么多执念,母亲,父亲,容玠,桓雪堇其实现在想想,有什么好争的呢。我娘喜欢的是那个失忆男子,桓致霖恢复记忆,她的爱人也就死了。她死前一直望着窗外的鸟,她讨厌桓家大宅,她想离开那个地方,我为什么非要留着她,执着地将她的排位供奉到祖祠不进去才好,清清静静离开。若有转世,哪怕做一只乡野的蝴蝶,也好过当他们的笼中雀。”

“至于容玠和桓雪堇就更不值得了。明明我的母亲才是正室,只因为我不是男孩就被休弃,另一个女人敲锣打鼓进门,堂而皇之占据了我母亲的院子、我母亲的身份。后来桓雪堇出生,所有人都围着她转,我恨毒了这母女两人,觉得是她们夺走了我的幸福。偏偏桓雪堇又长得那么好看,谁见了她都喜欢,反观我,容貌普通,性格阴鸷,木讷寡言,简直一无是处。我嫉妒桓雪堇,却又不肯承认嫉妒,便用尽各种方式诋毁她。结果谁能想到,世事如此可笑,容晚晴也被休弃了。”

“我当时高兴极了,以为桓雪堇会落得和我一样的地步,我们俩其实没有差别。然而,她即便变成弃子,都有人宠着她,护着她。容家时不时接她过去住,桓家克扣她的东西,那就由容家加倍补上。她不嫡不庶,身份尴尬,不好说亲,那就让容家最出息的郎君娶她,保准给够桓雪堇体面。凭什么呢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凭什么我要经历狂风暴雨,她就可以永远躲在避风港。”

“我不甘心,便和祖母、父亲自荐,强行把她的婚事抢了过来。容家和容玠知道的时候,一定在骂我不知廉耻吧。是啊,身为一个女子却主动求婚,该有多不要脸。但别人看不起我又如何,我终究如愿嫁给了喜欢的人。”

桓曼荼像是憋久了,一股脑将这些年的压抑说了出来。这些话和母亲的牌位不能说,和侍女不能说,和丈夫也不能说,最后,竟然只有一个萍水相逢的哑巴神医愿意听她倾诉。

桓曼荼说完后,心里果然轻松很多。她嘲讽地笑了笑,嗤道“然而,这是我有生以来,最后悔的一个决定。若能再来一次,我绝不会嫁给他。新婚之夜,我第一次穿那么漂亮的衣服,我多么想展示给他看,可他却守在桓雪堇床前,任由我变成全城的笑柄;我进剑冢时,谁都知道这是九死一生的赌局,我这一去很可能再也回不来,他却只顾着给桓雪堇采药,完全不把我的生死放在心上;宴会时,明明是继母下药,明明是桓雪堇装病,他却想都不想跑来质问我。我在他心里,就这般卑劣”

桓曼荼说着情绪又激动起来,眼睛里漫上泪,焦点却是涣散的,看着极让人心疼。桓曼荼深吸一口气,控制住声音里的哭意,说“我这次出来,本是想和他解释。他约我一个人到一线天,我二话不说同意了,压根没怀疑过他会对我不利。侍女走前提醒我小心,我听到她怀疑容玠,还很不高兴。结果呢,我的丈夫,我的妹妹,联手打了我一巴掌。”

“他们在一线天埋伏,处心积虑杀我,桓雪堇甚至学会了凌虚剑法。我以为的那些温情时刻,其实是他忍着恶心应付我,好从我口中套出凌虚剑诀。可笑啊,我竟还信了。”

神医手覆在桓曼荼右臂上,指尖冰凉,微微哆嗦,似是不忍。桓曼荼察觉到了,洒然道“不用担心我,我执迷不悟,活该落到这副地步。如今死了一次,我已经想通了。”

神医的药中似乎有催眠成分,桓曼荼有些累,慢慢闭上眼睛,声音又轻又飘“我从第一眼见他就喜欢他,练剑是为了和他有共同语言,去参加宴会是为了看他。我和容家关系不好,唯有在宴会上才能看到他。但我木讷又不讨喜,不知道该说什么,每次都看着他在宴会中心游刃有余,而我像阴沟里的苔藓,见不得光。我喜欢了他那么久,最后能嫁给他,我不知道有多高兴。但喜欢他实在太累了,我一次次鼓起勇气,一次次失望。最终,喜欢消磨殆尽,剩下的唯有痛。”

桓曼荼合着眼,脸颊靠到枕边,嘴唇中轻轻飘出来一句话,像青烟一样,一吹而散“我不想再喜欢他了。”

那天倾诉后,桓曼荼像是打开了心结,神情明显阳光起来,连伤势也快速转好。她的眼睛虽然看不见了,但毕竟是修士,很快就适应了环境。她不再需要防备身边的人,不再需要没日没夜修炼,不再害怕哪天醒来被家族抛弃,仿佛拿走了身上的大山,她眉宇间阴郁俱散,脸上时常带着笑,和曾经判若两人。

桓曼荼身上的伤逐渐痊愈,但右手始终软绵绵的。桓曼荼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右手被石头贯穿,神医找到她时骨头都碎了。皮肉伤可以调理,但骨头上的伤实在没办法。

日常生活不影响,但使剑对强度、速度的要求都极大,她的右手握剑恐怕不行了。神医给她拆了绷带,沉默地在右臂上涂药,似乎自责没能治好她。

桓曼荼经过最初的崩溃,现在已然想开,她眉目舒展,神态平和,说“没关系,我已经不在乎了。反正没人等我,不妨就当桓曼荼死了罢。日后,我就是一个普通民女,桓家大小姐、凌虚剑法和我再无关系。那些打打杀杀的日子,就留给适合的人吧。”

桓曼荼打定主意回归民间,能不能练剑确实不重要了。但神医却很在意,他在她手心写“你为练剑受了这么多苦,真的不介意吗”

“没事。”桓曼荼不在意地笑了,“我以前还喜欢过容玠呢,就当那些日子喂了狗,过好以后就够了。”

神医似乎还想再写,被桓曼荼反握住手,亲昵地靠在他肩上“大好的日子,我不想提那个人。我真的不喜欢他了,你不必耿耿于怀。”

这些日子崖底唯有他们两人,孤男寡女,换药时又时常需要更衣解带,两人很自然就擦出火花。其实桓曼荼觉得在最开始的时候,神医就对她有好感,要不然,谁会管一个陌生人疯疯癫癫、寻死觅活

她最艰难的那些日子,是神医彻夜守着她,帮她疗伤、接骨乃至洗澡穿衣。她体内毒素发作,痛的恨不得自杀的时候,是神医紧紧抱着她,拦住她想要自残的手。桓曼荼第一次被人这样用心对待,慢慢的,她觉得这样也挺好。

桓曼荼靠在神医肩上,无异于捅穿窗户纸。神医僵硬了一会,慢慢将手覆在她肩上。

自此之后,两人的关系突飞猛进。桓曼荼会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但更危险的,比如厨房,神医还是不让她靠近。神医出去采药时,桓曼荼会坐在门槛,晒着太阳,等他回来。

今日神医抓了一只飞鸟,回来给桓曼荼补身体。一线天满地是毒,没毒的恐怕唯有天上的鸟。神医在厨房清理羽毛,桓曼荼也非要跟来,神医没办法,让她在后面待着,但是不允许碰刀。

都过了这么久,他还是怕她伤害自己。桓曼荼心中无奈又感动,她便也如神医的意,安静地站在后面,和他说话。神医是哑巴,往往是桓曼荼说,他听。桓曼荼自从眼盲后,每日能接触的天地只有这么大,翻来覆去都是些琐碎小事。可是神医从没有不耐烦,每次在她不好意思停下的时候,神医就会在她手心写字,说自己很感兴趣。

渐渐的,桓曼荼不像以前那样敏感自卑,也敢长篇大论地说话了。今日也是一样,桓曼荼絮絮叨叨地说着话,神医把补汤炖好,起身时突然晃了一下,咣当撞倒旁边的东西。

桓曼荼听到巨响,吓了一跳,慌忙朝声音的地方摸去“神医,你怎么了”

她手胡乱摸着,隐约在架子上碰到一柄剑。桓曼荼是剑修,本能多停留了一会。神医走过来,把她的手握住,在她手心写“这是我师父留下的剑,危险。”

桓曼荼终于感觉到神医在哪里了,立刻把那柄剑抛开,专心在神医身上摸索“你没事吧”

“无事。”神医把她的手拿下来,握着她离开,“这里有烟,你去外面等我。”

桓曼荼还是不放心,他可是神医,刚才为什么会突然撞到东西但神医执意将她推出去,桓曼荼拗不过,只能坐在厨房门槛上,态度鲜明地守着他。

过了一会,神医出来了,无奈地蹲在她面前“都说了让你先回房。”

“我不。”桓曼荼执拗道,“你到底怎么了”

“昨日试了新药,略有余毒,不妨事。”

桓曼荼一听,十分生气“你拿自己试药”

“可能能治好你的眼睛。”

桓曼荼一下子安静了。她沉默了一会,忽然用力抱住神医,说“我们成婚吧。”

神医僵了一下,似乎是没反应过来。桓曼荼脸颊靠在神医肩上,闷闷说“我曾经觉得我娘此生最大的错误就是救了桓致霖,但她死前说,她最后悔的事情,是和桓致霖离开山村。我以前不懂,只恨她不争气,但现在,我慢慢明白了。”

曾经她喜欢容玠长相俊美,喜欢他光芒万丈,喜欢他执剑时潇洒意气。但后面她发现这都是虚的,他长得再好看,笑容不会为她停驻;他家世再优越,遇到危机时永远选择家族;他修为再高强,也从来不会保护她。

长相、家世、修为都是虚妄,不如选择一个对自己好的人。十九岁时,她在选择自己喜欢的人还是喜欢自己的人中义无反顾挑了前者,现在,她后悔了。

她不知道神医姓甚名谁,长相美丑,不知道他父母亲人,身份如何,但哪有什么关系。他对她好,她也愿意和他永远在一起。

桓曼荼说“我不想再回去了,以后,我们两人就留在崖底,每日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像凡间普通夫妻一样厮守。你说,好不好”

神医握着她的手,手指几度屈起,都没法写出字来。桓曼荼了然,说“你在介意另一个人吗桓曼荼已经死了,她和容玠的婚姻自动解除。从此以后,他只是我的仇人,再不是我的丈夫。如今我真心想嫁的人是你,美食华服、皮相家世都不要紧,只要我们两人在一起就够了。”

说着,桓曼荼直起身,将全身仅剩的一点灵力凝在指尖,毫不犹豫割下一缕头发。她握着那截青丝,说“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今日我断发明志,和容玠再无关系。”

她手指放松,那截头发失去依托,悠悠落在地上。桓曼荼做完这些,像是了结一桩心事,微微笑着看向神医的方向“我们成婚吧,永远厮守在这里。”

神医沉默了良久,在她手心一笔一画写,好。

桓曼荼第二次婚姻,没有婚礼,没有宾客,没有父母,只有天地见证。但她却无比开心,远比她第一次成婚开心。

江少辞和牧云归依然待在一片黑暗中,桓曼荼看不到的东西,梦境中自然也不会复原。他们就像听一出哑剧,仅能靠梦境中的情绪波动来判断故事进行到哪里。

牧云归慢慢颔首“果然,我就觉得有问题。看来,她话中的丈夫并不是指容玠,而是这位神医。”

江少辞垂着眸子没说话,若有所思。

桓曼荼求婚之后,神医配出了治疗桓曼荼眼睛的药。桓曼荼情绪高涨,无比配合治疗。

她眼睛缠上白纱,即便非常痛,但她脸上依然带着笑,无比期待地说“我的眼睛要恢复了,我马上就能知道你的长相了。”

神医压住她兴奋的手,示意她不要乱动。

但恢复时出了一点岔子,有一味药不够了,神医出去采药,桓曼荼蒙着白纱,坐在家里等他。她等了很久,从日暮等到月落星升,又等到太阳下山,还是不见神医回来。

桓曼荼默不作声起身,从角落里翻出剑,跌跌撞撞往外走。神医从不让她碰这个地方,但桓曼荼知道,她落崖时的东西都放在这里。

神医不会不告而别,更不会让她一个人待这么久。他久不回来,一定是遇到危险了。

桓曼荼的眼睛还没有完全恢复,看到的世界模模糊糊。她一狠心,直接将白纱从眼睛上扯下来。外面光线刺入,晃得桓曼荼眼睛疼。她强忍着痛,找到神医最常去的地方。等她到了那里,发现神医的竹篓落在地上,药材散落满地,他却不见踪影。

桓曼荼心霎间凉了,立刻循着地上的痕迹,去找神医。

桓曼荼一路摸着石壁往外走。她眼睛本来就没有恢复,在光线和毒物的刺激下不断流泪,视线越来越模糊。她刚刚走出峡谷,就给一群人包围了。

对方握着剑,看到桓曼荼竟然还活着,一个个怒不可遏“毒妇,你居然还敢出来”

桓曼荼冷着脸,说道“我无意与你们纠缠,我只问你们一句,他人呢”

神医一夜未归,采药的竹篓落在原地,而容家人正好守在峡谷外。此情此景,除了他们,还会有谁将神医绑走

容家人同样冷笑连连“时到今日,你竟还死不悔改。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死了给我们九郎君赔罪,二是将凌虚剑法交出来,我们饶你一条活路。”

桓曼荼面无表情,手慢慢握紧“就凭你们”

看来桓雪堇得到的并不是完整的凌虚剑法,要不然也不至于追到这里。如果他们没有绑架神医,桓曼荼将前十式给他们也无妨。反正她打算退隐,谁出名,谁得势,和她有什么关系但他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神医牵扯进来。

桓曼荼半年没有握剑,再一次出鞘依然锐不可当。她右手不能执剑,那就换左手,反正她走出一线天就没想过活着回去。凌虚剑诀毕竟是神阶剑法,就算桓曼荼状态极差,在完全不要命的打法下还是将容家节节逼退。容家发现桓曼荼眼睛不对,高喝道“她眼睛看不清,用镜子晃她眼睛”

霎间一道道明光闪过来,外面正是黄昏,但修真界有的是发光办法,并不依赖太阳。桓曼荼本就是强弩之末,在强光的直射下,眼前很快泛起一阵阵光晕,人影晃动,虚影幢幢,压根看不清脸。

危机关头,她只感觉到一股熟悉的味道从后面抱住她,替她挡住攻击,然后用力将她推开。桓曼荼落入河中,费力挣扎,但还是被冲走了。

这条河并不险,桓曼荼很快就找到浅滩上岸。她获得自由,根本顾不得自己的眼睛,疯狂往回跑。然而山崖只剩下一地狼藉,崖边还落着大片大片的鲜血。

桓曼荼看到那些血,险些晕倒。她不相信那是神医的,她回到他们的小屋,执着地等着他。她等了很久,一直等到日落月升,秋去冬来,等到她的眼睛自然痊愈,能清晰看到小院的一切,也没等来她的丈夫。

他死了。又是因为她,死于容家之手。

桓曼荼浑浑噩噩在一线天游荡。有一天,一个邪修来崖底采毒,发现了她。

邪修对她很感兴趣,和桓曼荼做了一个交易。他有一本邪修法诀,练习这种功法有损寿命,但是可以飞快提高修为。

换言之,用自己的寿命,来换取强大的力量。修为越高,死的越快。

桓曼荼同意了。她在崖底闭关一年,飞快将修为提高到四星。她回殷城那天,桓家正在举办生辰宴。桓致霖的独子庆生,桓家高朋满座,宾客如云。桓致霖大马金刀坐在上首,敬酒来者不拒。第三任夫人抱着儿子坐在旁边,得意极了。

容家作为姻亲,也在庆贺之列。虽然容桓二氏的两段婚姻名存实亡,但只要凌虚剑诀还在,容家就绝不会和桓家生疏。桓致霖见了容玠,也没有提曾经那些龌龊事,只是笑着喝酒。

歌舞升平,其乐融融,仿佛桓家那位死去的大小姐根本不存在。桓致霖几杯酒下肚,兴致高起来,问容玠“九郎君,你怎么清瘦很多,最近修行不顺利吗”

容玠垂头抿了下唇,说“多谢岳父关心,偶感风寒,无伤大雅。”

桓曼荼死去两年,容玠依然毕恭毕敬叫他岳父。桓致霖看着面前这个光风霁月的年轻人,心里颇为可惜。如果这是他的儿子就好了,可惜。

桓致霖转头,看到桓雪堇坐在屏风后,温柔娴静,巧笑倩兮。虽然同是他的女儿,但桓致霖不得不说,容玠和桓雪堇站在一起才叫般配。

桓致霖乘着酒意,半是开玩笑地说“曼荼已经走了两年了,你正当年轻,迟早要续娶。如今有没有中意的人”

容玠正待说话,身后大门忽然被人轰开。一排家丁像麻袋一样跌入宴会,撞毁了许多酒席。

宾客们受惊,纷纷站起来。桓致霖砰地站起身,脸色黑如乌云“是谁敢在桓家闹事。”

飞舞的粉尘中,一个黑影踩着木屑,不紧不慢地走上前。她摘掉兜帽,露出一张白净清秀、颇为娃娃气的的脸。她缓慢环视四周,对着正中央那几人轻轻笑了笑“好久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留言抽30个红包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