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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错换人生 第27章 027

作者:老胡十八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24-09-16 00:50:30 来源:就爱谈小说

“你啥意思凭啥我该给大家伙交水费,大家快过来听听,这小宋厂长的家属胡说啥呢”

本来大院里人就多,她一吆喝,大家伙都围过来,纷纷劝她老人家别生气,气坏身子无人替。

她还真顺了顺胸口,一副刚被人气到心脏病发的样子,有些人看安然的眼神就有点不赞同,年轻人嘛,老人说话听着就是,跟个七老八十的人争什么呀,让一让又能怎么着。

“老太太,我记得您有个侄子在咱们厂子不远处的向阳农场吧他是不是在农场综治办当干事”

杨老太太一愣,总觉着哪里不对劲,但多年来作威作福习惯了,尤其是仗着儿子和侄儿的职位,她无论在哪儿都是老太君式的人物,最近听说厂里来了个不好惹的小媳妇,又正好跟她用同一个水表,她这不就好日子过多了想给自己找点不痛快嘛。

想要杀杀新厂长夫人的威风,她在家属们心目中的位置就更稳固了。

当然,要是能顺便替儿子出气的同时,能借着家属问题小题大做,把宋致远弄下马,他儿子能上去的话,那不就更是意外之喜锦上添花啦到时候儿媳妇还敢骂她是吃闲饭的老太婆吗还不得哄着她供着她

她跟别人家的老人不一样,那些老人只会拖后腿,她可是儿子的一把好帮手,一把想杀哪儿杀哪儿的好刀。

“我发现个怪事儿,每天晚上一到十一点半,咱们大院里的水表就跑得特别快,跑三个小时就停,比咱们平时用一个礼拜的水量还多。而向阳农场也有个怪事,白天不灌溉,每天都是夜里十一点半才开始灌溉,每天三小时把那成片的小麦玉米和油菜啊,浇得是又肥又壮。”

安然顿了顿,装出一副很疑惑的样子“这一边是谁无缘无故跑了,一边是同时段莫名其妙多了水,你们说是不是见鬼了呀”

“啥鬼不鬼的,不就是咱们的水跑农场去了。”

“啥向阳农场偷咱们的水”

“我就说嘛,自从去年咱们搬进大院开始,他们农场怎么白天不浇水,尽捡着晚上浇。”

“我还说呢,咱们大院的水费怎么这么高,就是天天洗澡也用不了那么多。”

说得这么明白,谁还有不知道的,那就是瞎子聋子了。安然其实也不是很确定,到底是不是杨老太太跟外甥合谋,准备先这么诈一诈,谁知小脚老太太脸色一变,拄着拐杖就跑。

这不是心虚是个啥

“老太太等等,您外甥真偷咱们的水到底咋回事您给个准话呗。”

老太太急慌慌的,“哎哟你可别拦我。”就是不说偷没偷。

“那就是偷了,我说咱们水表咋转这么快,一夜之间多跑了好几大圈,原来是你家搞的鬼”

“我呸还诬赖人安然同志费水,就洗几件衣服能用几十吨水”银花是真气急了,安然是谁啊,是买两串糖葫芦都要给她一串的人,此刻恨不得冲上去撕了老太婆。

跟她一样想法的人不少,毕竟她以前偷的水可是大家伙一起买的单,谁家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可老太太实在是太老了,大家气归气,谁也不敢碰她,万一她躺地上来个三长两短,那不是吃不了兜着走嘛。

安然早使刘宝英大儿子跑厂办去,把正在开会的胡书记刘厂长叫来,大家一路走一路问“听孩子说找到偷水贼了”

“可不是,一老太太跟外头的人合谋,挖咱们厂的墙角呢。”

“谁家的老太太”

刘厂长看了看脸色青黑的工会主席,叹口气,你说惹谁不好,偏要惹二分厂这个新来的泼妇呢那可是连宋大工程师都管不下来的女人啊。

***

厂里所有人都想不到,搞了半天,让大家伙你怀疑我我怀疑你,他怀疑厂里的偷水贼,居然是个快八十岁的老太太。

杨老太太是让人抬出大院的,因为杨主席痛心疾首跟她做思想工作让她出来自首的时候,她给气晕了。

而自从抬出去,就再也没抬回来过。听说杨主席和爱人恨死了她,辛辛苦苦经营半辈子的老实巴交人设就让她毁光光了,送公安公安不敢拘留她这么大年纪的人,只好送回老家,而她在农场的大侄子,则直接坐牢了。

一面,他倒卖国有物资,涉案金额巨大。另一面,他还偷盗二分厂家属区的生活用水,短短一年时间光他偷用的水费就高达好几千,家属们没当场打死他已经算人美心善了。

不过,经此一役,二分厂的人是看出来了,人小宋厂长的家属不仅人美,还够聪明,至于说她泼辣,哪个农村女人不泼辣只要能帮自个儿洗刷冤屈,泼辣点又怎么啦

***

“你是不知道,现在咱们厂的人背后都偷偷议论你呢。”赵银花笑嘻嘻的,用屁股拐了安然一下,跟她挤一条板凳上。

“难道以前议论的还少吗”

银花哈哈一笑,别说,没处熟之前,她也是八卦的主力大军。

不过,她现在是知道了,安然同志在很多事情上都不像别的女同志爱记仇,平时也总大大咧咧,花钱毫不手软,只要小猫蛋有吃的,见到小枣儿也会分一半,不像别的妇女,孩子吃东西都是躲屋里吃,其他人家的孩子看见也只能流口水。

就这样的好邻居,她得帮一把。

“我跟你说个事儿,我家那口子的大姨不是给厂办打扫卫生嘛,她听见个事儿。”赵银花生怕让别人听见,把门关严,小声道“她说,咱们二分厂的工会主席,姓杨那个,不是下了吗,现在总厂那边准备给咱们再派一个,可总厂的嫌弃这边工资低,不愿来,现在书记和厂长就商量,要不咱们内部重新安排一个。”

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厂里不管谁当工会主席,跟她都没关系。反正只要不来招惹她和宋致远,就是扫厕所的大姨去当也没啥。

“你知道胡书记推荐的人选是谁吗”

安然摇头,凭感觉,胡光墉跟宋致远是一类人,但比宋致远更通情达理,更懂人情世故。

“是你啊小安,他老人家推你当工会主席哩你跟杨老太这叫啥,叫一战成名啦”

安然一愣,“果真”不过,下一秒她就反应过来,自己没收到消息说明这事没成,高兴也是白高兴。

“真倒是真的,他大姨在门口听得清清楚楚,可刘厂长说说你”银花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说。说吧,给小安找不痛快,说不定她这小暴脾气直接就去找刘解放扯皮咋整

“说我农村妇女,没有工作经验,领导不起二分厂的工青妇是吗”工青妇是一家,尤其是在阳钢这样各个年龄层次的职工都有的单位,工会就兼管妇联和青少年团委的事儿,所以能当个工会主席,那已经是很大很有实权的官了。

这从杨主席就能看出来,他既当着工会主席,又是团委书记,而副主席是位女同志,则主管妇联。这么多担子一肩挑,也难怪他会瞅着副厂长的职位不放,原来是把胃口给惯大了。

安然心里还是有点激动的,二分厂的工会主席跟小海燕的会计简直天壤之别,在小海燕那就是个没名没分的村干部都算不上的职位,可二分厂的工会主席,那是有编制有保险以后还有养老金的正式职工,虽然改革开放后铁饭碗也没多铁了,没有做生意赚得多,可在目前没办法做生意的五年时间里,她能有份工资养活小猫蛋,能有不错的社会地位让她在小伙伴里抬头挺胸,更能有更高更广阔的平台守护国宝级科学家,为祖工事业保驾护航,她也能算一朵有名有姓的小浪花儿了。

这么一想,她就不止激动那么简单了,“银花姐那你知道刘厂长推荐的人选是谁吗”

“你猜。”

安然哪能猜到啊,她才来大院半个月,除了非常必要的几个领导层和上下楼邻居,厂里这么多人她哪能面面俱到。

“那个人可是咱们厂里的名人,长得那叫一个英俊帅气,当然,没你家小宋帅,可人家脾气特好,见谁都一副笑模样,人又特热心肠,什么扶老奶奶过马路啊,给孤寡老人送关怀啊”

话未说完,安然就知道是谁了顾慎言。

没想到,这位油油的初恋,居然要跟她成竞争对手了。

不过,她更没想到的是,顾慎言居然能得到刘厂长的推荐,这是不是说明他们其实关系不错是单纯的爱才如命惺惺相惜,还是别的什么关系

安然有个特点,弄不懂的问题她会一直挂心上,得去搞清楚才行。

“银花姐你快跟我好好说说,咱们刘厂长是个什么样的人”

说起这个,赵银花可是来劲了,“刘解放啊,是个官迷,以前你知道他是干嘛的吗就总厂一烧锅炉的,赶上政策好上了个扫盲班,人又会钻营,从小组长到车间主任,去年成立咱们二分厂,他居然给弄了个厂长当,你说神不神”

安然倒不是说有学历歧视,毕竟她自个儿也只是个高中生,她是真不喜欢刘解放这人,他就跟她曾经接触过的很多市级官员差不多,人模人样,口若悬河,长篇大论实际啥也不干。

宋致远要在他这样的领导手底下干事,不被整才怪呢

晚上,一家子吃过饭,安然带小猫蛋溜达回来,路上小丫头拉了一次臭臭,感觉肚子空了,就从一堆吃的东西里刨除两根香蕉。

那天厂里来探望宋致远,以工会的名义买了很多饼干罐头水果,还有各位领导以个人名义买的麦乳精和奶粉,都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石兰省常年气候干旱,不产香蕉,这一爬金黄色的香蕉都是从南方来的稀罕水果,要干部票才能买到呢。她用勺子捣成香蕉泥,放小碗里,让小猫蛋自个儿端着吃。衣服吃脏了也没事,主要是锻炼她自力更生和手眼协调。

宋致远的图纸终于完工,正在二次核查和论证,写写画画不知道干啥,反正安然也不问,问了也是白问,搞不好又得被他当女间谍。

勺子碰到碗的清脆啪啪声,铅笔画在纸上的沙沙声,还有楼下老太太们聊闲的声音,听着真是让人心情平静,安然忽然觉着,日子要是能一直这么过下去,也不赖。

“喂,宋大工程师,宋厂长,我有个事问你,要是我能在厂里跑个工作,会不会更好”

宋致远左手一顿,“你想当什么”

“工会主席,你觉着怎么样”

宋致远皱眉,“不错。”

“就只是不错你就没想过,要是我进了党政领导班子,以后咱们俩夫妻夫唱妇随双剑合璧,把这些反动派打个屁滚尿流,再把阳城市搅个风风雨雨”

宋致远眼睛都没抬,也不说话。

这鄙视可真表达得够直接啊,安然摸了摸鼻子,“算了,跟你没啥好商量的,工作我自个儿想办法,大不了回小海燕去,我可是队上的会计,不说呼风唤雨,谁让我不爽我搅风搅雨也是可以的。”

宋致远回头,静静地看着她“今天晚上真的会下雨吗”

安然一愣,这是还惦记着要让她验明正身呢,“放心吧,不仅会下,还要下大暴雨。”

宋致远看看窗外的天,月明星稀,天空深蓝,一看就不像要下雨的。“要是不能证明你说的,你就在家里好好带孩子吧,家里我照顾不上,你是知道的。”

这就是在脸上明晃晃写着“你别指望我顾家”的意思,安然真想揍他一拳,知道你全力以赴报效祖国不容易,可我当保姆也很屈才好吗

“怎么,不把我当怪物上交国家吗”

宋致远还真认真的想了一下,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带孩子比上交更有价值。”其实他还真没想过上交国家,因为他打心眼里觉着,如果他的妻子没死也没丢,那这个人就是妻子。

虽然心内别扭,但妻子就是妻子。

安然你这是想让我当保姆当定了是吧

“几点下雨”

几点安然是真不记得了,但围墙垮塌是夜里两点多的时候,“你要这么迫不及待,干脆自个儿去把围墙拆了,把地雷刨出来吧。”

宋致远又让她怼得不说话了,安然得意,忽然嘴边多了一把颤颤巍巍的勺子,小猫蛋举着半勺香蕉泥“妈妈,七七。”

小嘴巴上还挂着一圈香蕉泥呢,可她第一个想到的还是妈妈。

安然这心啊,又一次软成了水。养女鹅真是每日一感动,从不缺席。她把嘴张大,帮助闺女把勺子喂进自个儿嘴里,嚼吧嚼吧,故意夸张地说“哇哦,这也太好吃了吧我闺女真是妈妈的小棉袄,妈妈爱你哟,ua”

宋致远手一顿,不,他不喜欢吃香蕉,甜腻腻香轰轰。

***

就在孩子吃完水果,安然帮着清洁了小牙齿准备睡觉的时候,大院外忽然传来喧哗声,闹哄哄的也不知道怎么了。宋致远一旦沉浸于工作中是不会管外头的,可今晚情况特殊,他一直等着大雨,等着围墙垮塌呢,放下笔,立马就下楼了。

安然哄着孩子,不好抱出去吹风,耳朵却支楞着,家属院里很多人都出门去问“怎么回事”。

“听说是公安来了。”

“好端端的公安来干啥”

“怕不是来问偷水的事儿”

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着,有的干脆趿着拖鞋走过去,也没啥娱乐活动,有热闹看谁会拒绝呢更何况还有可能是涉及大家共同利益的事儿,说不定还能再查出个偷水贼呢。

安然笑着摇摇头,这些家属们啊,真的是想多了,偷水的案子很清楚,就是杨老太太和大侄子合谋的,双方都认了,钱也赔了,已经没啥疑点了。

吃饱喝足的小猫蛋,嘴巴刷得香香的,在床上滚了会儿,终于打哈欠,准备结束她快乐而充实的一天了。安然摸摸她的小肚子,这孩子最近倒是长了点肉,但还是怕热,出汗特别多,夜里啥也不让盖,寻思着是不是该带她上医院看看

因为怕热,穿得少,她在大院里又被全年龄段的妇女们教育了一遍,仿佛她就是个狠心的,不会带孩子的后妈,舍不得给闺女穿衣服似的。

可天地良心,谁能懂那种一摸一把汗的感觉大人都知道出汗就是热,她实在干不出违背闺女意愿的事啊。

正想着,宋致远咚咚咚回来了,“怎么样出什么事了”

男人幽幽的看着她,“你说的没错。”

“什么没错,你倒是说句整话啊。”

“围墙里真的有地雷,有人报公安了。”具体是哪一块围墙有问题,安然同志曾指给他看过,他有一瞬间也有过冲动,不如把围墙拆开看看,有没有地雷不就是一目了然吗

本来,按他一惯行事风格,肯定是会直接拆墙的,可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就是想看看安然同志“获奖”那一刻的表情。

结果,被人捷足先登了。

“怎么发现的,不是没下雨吗,墙怎么会塌”

“没塌,是有人举报的。”

“谁”

宋致远皱着眉,“不记得名字,来过这里的女同志,她说是你妹妹。”

安然怔了怔,也来不及想他居然没记住小姨子的名字,她更震惊的是,居然是安雅捷足先登现在好端端的,谁能有透视眼,一下就看透墙里藏着地雷她是不信的,除非事先知情。

可如果不是多活了一辈子,谁又能未卜先知呢

安然觉着,她的继妹估计也是重生的,知道这一世所有事情的走向。也就是这一刻给她敲响了警钟,这世界上不止她一个重生者,不止她掌握先机。

安雅这个人,必须得小心。

“别灰心。”宋致远看她脸色不好,还以为是因为没能第一时间举报藏雷,没能立功她心里头不舒服,笨拙地安慰道“你很好。”

安然也没心思听他说什么,反正也说不出什么好话,“她举报就举报呗,反正你知道我不是间谍就行。”就一会儿的工夫,外头乌云密布,月亮彻底躲到厚厚的乌云后,为倾盆大雨做好准备。

宋致远不置可否,继续搞他的验证,可画了一会儿,又问“你是怎么死的,在梦里。”

“别提了,气死的。”

因为她脾气暴躁,总是说要被他气死了气死了的,宋致远还挺愧疚,“原来我居然是凶手。”

本来是有点愧疚,带着点难得的诙谐语气,谁知道安然却恶狠狠地说“不是你,你也快被气死了,你比我还惨,我至少一口气没上来死得很爽快,你可是被人慢慢折磨”

宋致远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那是谁”

安然擦了擦小猫蛋额头的汗,“别问了,以后等我弄死她们的时候,我让你亲眼看着她们怎么死的。”

宋致远现在也算是习惯了她的“恶狠狠”,只有在涉及到孩子的事情上,她才会这么拼命,平时总体来说还是个善良的女魔头安然同志。

***

夜里,确实下了一场特大暴雨,院里已经拆开的围墙又塌了一角,孩子们常爬的那颗老桃树被狂风暴雨刮断,压断了电线,于是第二天,整个二分厂都停电了,就连车间也没办法开工。

电工已经去修了,可变电器烧坏,得换新的,至少要两天才能从省电力局送来设备。车间不开工,工人们不用上班,大院里更加热闹得不像话,比过年还开心,孩子们咿咿哇哇叫着窜来窜去,屁股被家长打的声音此起彼伏,不是这个弄了别人家的水龙头,就是那个又戳掉了别人晒的衣服。

“再不来电,这院里都快变动物园了,你看看我家那三个大的,想打他们都逮不着。”枣儿的三个哥哥,大的十四岁,中间的十岁,小的六岁,调皮得不得了。

看着他们,安然就想起铁蛋,她不在这半个月,也不知道老太太有没把他按时送去学校报道。村里的小学,只有一个公派老师,一个初中毕业的代课教师,这样的组合就别想要什么自行车了,别说学多少文化知识,只要他能学到点规矩就不错了,老像村里那群“蛋”们,漫山遍野的溜达,越大心越野。

上辈子铁蛋很聪明,很沉稳,学习成绩非常好,哪怕没用心学每次也都能考第一,后来中考还考了全县第一名,被省城师范给录取了。可惜啊,就是没钱,不然他肯定能读师范,有个固定工作,说不定就不会走上绝路。

虽然同母异父的姐姐安然没见过,可对于这个外甥,她一定会照顾好,抚养成人。

“下午我给你多买点菜,你放着慢慢吃,明儿我得回家去。”

宋致远刚从外头回来,拎着两把钳子和螺丝刀,“嗯。”

“你干嘛去了刚才”

宋致远不说话,细长的手指在门口开关线上一拽,“卡擦”,电灯它就亮了。

“你去修的变电器”

他也只是“嗯”一声,似乎就是修了个小小的手电筒,而不是电工搞了半天说要报废的变电器,安然心说这人可真是全能啊,除了冷酷无情不关心别人,他能造战机能写论文能种小麦能修变电器,以后还能把航天器送上天。

“对了,你是不是啥都会做”

“那你给猫蛋做个电风扇吧,她实在是太怕热了。”说着,小猫蛋的脑袋转过来,黑黑的头发被汗水浸湿,粘呼呼的贴在脑门上,像个刚从水里捞出来的小猫崽。

“好。”宋致远毫不犹豫,在这种小事情上,也不用谋定而后动,他当即下楼,不知道找谁拿了些车间废料上来,又是切又是钉的,没一会儿,一个圆溜溜的形状完美的小风扇就做好了。

插上电,扇叶子呼啦呼啦转起来,小猫蛋被吹得开心极了,小手一张就要拿过来。

于是,直到此时,宋大工程师才发现,他女鹅的手指很细,有被扇叶子刮伤的可能性,又在外头套了个竹篾编的壳子,保证既能走足够的风透出来,又不会伤到孩子手指。

看吧,男人就是驴,抽一鞭动一下,未来的国宝级科学家也不例外。

第二天,安然早早的起床,买了一堆足够他吃三天的菜回来,兜上还没吹够爸爸牌电风扇的小猫蛋,这就准备回家了。在心里,这间小小的宿舍还不是家,顶多是个落脚地儿,只有母亲在的地方才是家。

不过,令她没想到的是,宋致远居然也默不作声跟着她们来到厂门口。

“你要出去”

“我送你们。”

“哟,难得啊宋工,今儿是哪根筋没搭对”

宋致远抿了抿嘴,他能说他是怕她们走山路要摸黑吗夜里的山路蚊虫不下几十种,其中还有数种含致命毒素,就是没毒那也有可能传播乙脑疟疾登革热。

作为厂长,去综治办要辆车是非常顺利的,而且不是路上常见的手摇式拖拉机,而是一辆半新不旧的吉普车

安然眼睛瞬间就亮了,天哪,自从重生回来她已经多久没见过这么接近现代生活的东西了别说坐,她直接想开掌控方向盘的感觉真是恍如隔世啊

宋致远全程只顾着开车,哪里知道家属怎么想的更准确来说,他没时间猜家属心思,因为图纸交给702那边,那边很满意,希望他能尽快展开工作,可厂里又要把他弄京市去,这是个麻烦。

以他的情商和脑回路,还真想不到怎么解决。“安然同志,你说如果一个人要做一件很重要的事,而他的单位又不允许他做,需要马上去做无聊的培训,他该怎么办,你梦到过吗”

安然差点没给笑死,“这个人是你什么人”

“朋友。”

“哦,无中生友啊。”

宋致远就是再迟钝,也知道自己被她看穿了,索性把车子停路边荫凉处,“我说认真的安然同志,既然你能梦到我所做的工作,那你能不能也”

“可以,我能帮你解决这个问题,神不知鬼不觉的去702干活,但”她顿了顿,“你得跟我等价交换。”

宋致远没想到,都这时候了她又开始谈条件,“梦里的你是商人吧”

“聪明,我可是整个阳城市乃至石兰省有名的女企业家。”

不过,她要失望了,对宋致远来说,除非是科研上能让他刮目相看,其他行业再怎么杰出,他都没感觉。或许在他心里,叱咤风云的女企业家跟厂里卫生组组长银花大姨是一个级别的存在。

“用什么交换”

“我还没决定好,你先送我们回家,晚上我想想。”想要蠢驴干活,就得在它前面拴根胡萝卜不是

“对了,明天一早来这儿接我们。”

蠢驴说“嗯。”

安然发现,按照那天陈大娘带的小路,车子开到海子边停好,翻过后山就是小海燕,确实近了很多,半小时就到家了。

院子门是锁着的,安然掏出钥匙拧开,小猫蛋看见熟悉的环境,那个兴奋哟,“啊啊”叫着就要下地,泥土地对她可是有致命的吸引力。

“哟安会计回来了”有个妇女从门口路过,热情地打招呼。

安然一看,这不就是那谁,金蛋他妈吗

“听说你去城里照顾你家那口子了,是真的吗他在哪儿上班,有固定单位没”她自顾自的走进来,找个小板凳一坐,就开始打听了。

安然对何队长一家子没啥好感,“没事,也就是在钢厂里混口饭吃。”

“阳城市钢铁厂吗那敢情好,咱俩要是处得好,我跟我姐说一声,让她照顾你男人也挺好。”当然,她的凡尔赛可是不用别人接口的,“唉我姐啊,每天都很累,只顾着上班没时间管孩子,她那老婆婆可真不是个东西,我姐在生产线上四十多块的工资呢,她只在家做个饭带带孩子就觉着别人欠她似的,一分钱没给家里挣,她哪来的脸啊你说是不”

她面前的安会计,可是刚给人当了二十多天保姆的人,“怎么着你的意思是家庭妇女没往家里挣钱就不是人了吗带孩子打扫卫生买菜做饭不花时间吗饭菜它是自个儿熟了跑桌上的吗地板它是自个儿舔干净的吗孩子他是扔地上自个儿就能长大的吗”

金蛋妈被她机关枪似的反问弄得说不出话来。

“就是,金蛋妈你啥毛病,妇女能顶半边天,哪怕是家庭妇女那也是妇女,主席老人家说家庭妇女不是人了吗你跟最高指示唱反调你啥意思,是不是你公爹的队长不想当了你”陈大娘远远的,人未到声先至。

只有魔法能打败魔法。

金蛋妈连忙否认三连,生怕她们再扒拉出什么不该说的话,赶紧屁滚尿流,溜了。

“陈大娘这么早就下工了,见着我妈没”

“在后面呢。哟,小猫蛋也回来了,猫蛋爸没跟来”她伸着头,往院里看。

“没,他单位还有事,把我们送到海子边就回去了。”总感觉陈大娘要说点啥。

“对了,你回来的正好,咱们三十亩荒地已经开好了,陈大夫前儿送了药材种子来,也没说清楚怎么种,得你去看看。”陈大娘这可不是碰巧遇见,她是在这儿专门守着呢。

司旺八在活生生瘦了一大圈之后,终于把三十亩平平整整的地开好了。按照安然走之前交代的,斗天会的人不把荒地弄平整,不把草根薅干净,谁也不许他们走,妇女生产小队的同志们严格执行,一个礼拜前终于把三十亩土地验收合格,屁滚尿流的回城去了。

原本的小海燕,土地大多是山地,即使开垦成自留地也是小块小块星罗密布,现在呢,小将们有的是力气,把中间的大石头拦路虎搬走,小块小块的地给拼成大块,虽然还有坡度在,可视觉效果很好,看上去就是成片辽阔的红土地,像一块完整的红色地毯。

这可把村里其他人羡慕坏了,三十亩活生生的土地就在那儿放着,有土地就有庄稼,就能吃饱肚子,别说老何家那些不愿跟她们组队的妇女,就是村里的老少爷们,都给羡慕死了。

“全都绿着眼睛盯咱们呢,安会计咱们快把药材种上,不然不踏实。”

是啊,只要有何队长在的一天,整个老何家就是这村里的黄鼠狼,搅屎棍,他们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得到。

要安然说,大部分何家族人,就像非洲大陆上的一种动物鬣狗。它们成群结队,隐藏在暗处,看着狮子老虎花豹通过血汗获取猎物,而它们只需要在最恰当的时候出来,赶走受伤的落单的勇者,专门捡便宜,窃取别人的劳动成果。

鬣狗贪心,且喜欢群体出动,抱团取暖。

陈六福不仅送来了种子,还有几个小本子,都是他总结或者誊抄的种植经验技巧,安然大致看了下,倒也不难,“这样吧,大家先回家吃饭,好好休息,下午三点半咱们再到这儿集合,开干。”

“三点半会不会太晚,大家平时上工都是两点。”

安然看了看炽烈的太阳,感觉就一会儿会儿工夫整个人都快被晒化了,这几天在城里虽然也常出门,可真没这么晒。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同一个太阳,照在红土地上的要比照在城里的温度高多了,包淑英就是这么晒黑的。

要说五官,她可比许红梅生得好。吃亏就吃在人黑,皮肤老化严重,一脸的皱纹像干核桃,看起来不老才怪。要是她也能在城里安安生生过日子,每天有自来水用,有干净衣服穿,不用风吹日晒,她也能年轻。

“安会计要怕热的话你就多休息会儿,咱们干惯了农活,两点就能开干。”鸭蛋妈说。

安然也不好意思自己躲在家里啊,既然开了头,那就是一起一条道走到黑的。

家里,包淑英知道她们回来,给煎了好几个鸡蛋,用青椒炒了,再煮上一把然然爱吃的豌豆尖。她心是好的,不过手艺欠缺也是事实,这不,鸡蛋炒焦了,青椒没熟,吃着辣嘴得很,而嫩绿的豌豆尖也让她盖着锅盖煮成了黄焖的。

安然一面吃一面打趣“妈你这手艺不行,以后去了城里不用你做,专给我带孩子就成,饭我下班自个儿弄。”

老太太一愣,“去去城里”

安然本来以为要过好几年乡下日子才能接母亲进城,可今儿回来路上一想,既然她要跟宋致远等价交换,要提前得到她想要的东西,那是不是也能提前让母亲过安生日子

以后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她应该很少能有时间回小海燕了,把母亲放在一群鬣狗环伺的环境里,她可不放心。“对,妈你们跟我进城吧,咱们在城里也能把日子过起来。”

“真真的吗”老太太一脸难以置信,不过下一秒,她又担心道“女婿会不会这不太好吧,你和猫蛋去那是天经地义,我们去算啥啊,可别让你们夫妻生分了去。”

这才是她最在乎的,哪怕闺女不回来,只要她跟女婿好好的当然,只要女婿不抛弃然然她就知足了。

这是一个被丈夫生生抛弃了的女人,终其一生最怕的事儿。

安然唾弃道“妈你放心,天底下的男人不是都跟安容和一个德行,好男人多的是,你女婿虽然不会为人处事,可他心地好有责任心,有些事情不是他不愿做而是想不到。”

包淑英抹了抹眼角,被离婚就是她这辈子最大的悲剧。

“哎呀妈你别难过,离婚就离婚呗,多大点事儿,你以为他安容和重新找个就幸福还不是天天鸡飞狗跳,防许红梅跟防贼似的。”

“他是你爸,还是别这么说吧。”包淑英低着头,凡是跟许红梅有关的事儿她都犯怵,那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呀包淑英永远记得第一次见她的情景,她穿着一身漂亮的小洋装,脖子和耳朵上戴着漂亮的珍珠,一张脸又小又白,身材娇小玲珑,站在安容和身边真是郎才女貌而牛高马大黑梭梭的自己,完全就像一个丑丫头。

一面,就是一辈子,就是她再也抬不起头的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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