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当爹那些年 林如海（27）

出了凤姐的院子，贾敏也没心情了，直接同贾母告辞回了家。

此时，乔喻正在外城一座庄子里。

庄子的位置较为偏僻，从外面看着普通，进去就能发现里面护卫不少。

乔喻是被自个儿未来女婿领来的，半年多的时间，足够一纸方子变成实物了。

看着眼前的平平整整的地面，脚踏上去的感觉也是坚硬无比，乔喻赞许地点点头。他当初给的方子可没有精确配比，这才半年的时间，就试验出了真正的水泥，不得不说，工匠们的智慧是无穷的。

徒旻聿也感叹道：“这半年来，我一直在这庄子里住着，看着师傅们尝试了少说有几百回，如今才算初有成果。此后还需铺设开来，一一检验承重、胀缩等等，虽繁复了些，可若是成了，便是真正利民之物。”

乔喻点头道：“不错，此物虽不如石块耐久，整修起来却更便利，便是往后修建城墙也无需再耗用糯米了。”

“若是能成，这个方子当真是价值万金了。”说着，徒旻聿有些感慨地道：“伯父，您说得对，格物同奇技淫巧是两码事。”

乔喻笑着道：“你能这样想就很好。你还年轻，若是有想法，也尽管去做，没准就成了，兴许还能在史书里留个位置。”

徒旻聿再稳重也是少年人，一想到青史留名，激动得热血沸腾，忍不住摩拳擦掌，想要做出一番事业来。

第二日，徒旻聿就请求忠顺王带他进了宫，向当今上报水泥一物。因乔喻事先打了招呼，便没提林家的功劳。

忠顺王也是早几天才知道自个儿子干了什么事。

徒旻聿虽从他这儿要了庄子和工匠护卫，他也没在意，只当给儿子找个消遣。万万没想到，他的好儿子不声不响干了件大事。眼看着凭他自个儿就能挣来个爵位，忠顺王颇有种有劲儿没处使的憋屈。

这会儿一听当今要派内务府协助，在皇庄上先行铺设试验，忠顺王一个激灵，立马请缨要求自己监管。心里想着不能叫内务府那帮王八蛋抢了功劳，面上一副十分担心自家儿子年幼做不好的样子，果然让当今把差事派给了他。

忠顺王两父子忙着搞建设的时候，乔喻接到了林瑜的书信。

今年年初，乔喻便将林瑜打包交给沈时微带着南下去了。沈时微是想回家看看兄长侄子们，顺便自己几个孩子也都大了，带回去给见见。乔喻便干脆将林瑜也给塞了过去，只当是游学了。

乔喻打开林瑜的信，迎面便是一排排整齐的楷体字，叫人心情愉悦。信不长，主要是说他和表兄弟们相处得很好，想和他们一同进书院读书，问乔喻的意见。

乔喻放下信，伸出右手几根指头不断地顺着胡子。这是他的一个小习惯，遇到纠结的事，就忍不住。

林瑜将来要走科举，去江南其实更好。南边文风盛，历次科举一甲几乎都是江南学子。其中又以苏州府为最，本朝的状元苏州籍的占了近半。

而原身林如海自父亲去世后就和母亲回了姑苏祖宅，少年时期便是在苏州鹤山书院念书，很难说，若是留在京城，还会不会有后来的林探花。

乔喻很快回了信，拜托沈时微兄弟继续照顾林瑜，便放下了心。林瑜此番南下带了许多人手，都是能力强并且信得过的，乔喻不担心林瑜受苦。况且，即便受点苦也是好事，毕竟科举可不好熬。

不过林瑜本身就是个切开黑的，别看外表一副清秀腼腆的样子，两年前便不动声色坑了贾宝玉一回，让贾政发现了贾宝玉看话本，差点挨了板子。

从那以后，乔喻就不怎么担心这小子吃亏了。反过来，乔喻巴不得这小子吃点亏，受点教训才好，免得尾巴翘高了。因此，乔喻十分心大地将林瑜扔在了江南，只将他的几大箱子书全给运了过去。

乔喻想着锻炼林瑜，贾敏却是心疼坏了，林瑜再聪明，也才十岁年纪，半大不大的少年人，当娘的怎么可能放心。虽有书信往来，但还是担心林瑜在书院受苦，每个月都要送东西去。

入了十月，乔喻和贾敏都忙了起来。

贾敏忙碌之余，还被娘家的事儿搅和得心烦不已。

先是她那位色鬼投胎的大哥，大张旗鼓地买了个十七岁的丫头，不用想也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才没过几天，又将贾琏打了个行动不能。打听过才知道，原来是贾赦不满自己儿子没给他拿到别人手里珍藏的扇子。

贾敏只能庆幸贾琏还有些良知，即便家事糊涂，至少还有些长处，不曾去恃强凌弱。想着正好瞧瞧琏儿媳妇，便又登了门。

王熙凤仍旧卧着床，面色稍微好了些，但依旧暗淡蜡黄，只眼里有了精神气儿。看到贾敏时，王熙凤笑了笑，眉眼间倒有了些往日的风采。

贾敏有些欣慰地道：“凤哥儿瞧着便好多了。”

王熙凤轻声道：“多谢姑妈送来的那些好药材了，真是救了我的命。”

贾敏讶异道：“这话怎么说的，府里难道还缺了那些东西不成。”

王熙凤嘲讽地勾了勾唇，道：“缺不缺的，我如今是半个瞎子了，如何知道，总归是拿不出来的。我告诉姑妈一声，也不过是想叫姑妈千万别记恨了我。”

贾敏一怔，恍然道：“寒衣的节礼……”

她原以为是王熙凤病了，府里乱了些，才将节礼弄错了降了等，倒没在意，只是听这语气仿佛并不是。

一下子，贾敏就想起了前些日子在府里听见的小话儿，蹙眉道：“我记恨了你，又与旁人有什么好处？”她是真想不明白这当中还能有什么内情不成。

王熙凤“呵”了一声，说：“姑妈是清白人，身正不怕影子歪的，却不知有的人最爱揣摩些有的没的。宝玉不成器，若是再没个前程，可不就剜了一些人的心了。”

贾敏难以置信地问道：“爵位承继自有律法，哪里是能随意改变的。”

王熙凤道：“姑妈不知，我从前在家时，也是不知晓的。若不是有太太的前车之鉴，这次又没了个孩子，还叫人算计，也未必会去打听这些。”

贾敏懂了，王家教女奉行“女子无才便是德”，连字都不识，遑论律法。一时有些复杂地看着王熙凤，这个侄儿媳妇经此一事，倒是长进了。

王熙凤看懂了贾敏的眼神，苦笑道：“叫姑妈见笑了。”

贾敏摇头：“吃一堑，长一智，如今这般未必不好。府里的情况我也看得出一些，实不值得你这般操劳，还坏了身子。你若好好的，有个儿子，比什么都强。”

说到这点，贾敏比王熙凤体会更深，她成亲十七年才生的林瑜。即便夫妻和睦，生活顺遂，心里依旧不安得很。得了林瑜，才觉得家里完整了。

王熙凤点头道：“我如今也只想快些养好了，给巧姐儿生个弟弟。”说着，顿了顿，想起了贾琏，说不下去了。

正在这时，平儿抹着眼泪进来了，看到贾敏，连忙行礼奉茶。贾敏拦了她，问她贾琏如何了。

平儿哽咽道：“爷如今起不了身了，后头没一块好肉，恐怕要养上好久了。我才去宝姑娘那儿讨了药来，给我们爷敷了，只是，只是……”

王熙凤叹息一声，道：“辛苦你这丫头了，如今咱们院儿里也就剩一个你还能动弹。”顿了顿，问道：“将巧姐儿送去老太太那了么？”

平儿点头道：“送去了，老太太叫暂住在碧纱橱里，奶奶放心吧。”

王熙凤点点头，又对贾敏道：“姑妈来瞧我，我感激得很，只是我这里如今这般光景，姑妈也别久待了，免得再被带累了。”

贾敏没好气地道：“你什么时候信这些了，说什么带累不带累的。从前那般爽快的人，如今倒计较了起来。罢了，瞧着你们忙得很，我去看老太太去，有什么要给巧姐儿的，我给顺路捎去。”

王熙凤摇头道：“倒没什么东西，劳姑妈替我瞧瞧巧姐儿好不好罢。

贾敏拍了拍王熙凤，起身去了贾母院里。

刚进门，和王夫人碰了个面对面。

两人温温和和地对着行个礼，便各自往原本的路上走。

贾敏进了屋，便见贾母神情有些不好，连忙安慰，贾母却长叹一声，道：“罢了，我老了，管不了他们了。”

贾敏有些着急，连忙劝道：“母亲这话如何说起，大哥哥和二哥哥都是孝顺的，如何管不得。”

贾母拍拍自己女儿的手，道：“敏儿，你两个哥哥都不如你。尤其是赦儿，他若能老实在家，便是养一院子小老婆，整日吃酒看戏，我都不管了。可如今呢，竟是为着几把扇子，将自个儿亲儿子打成那般，成何体统。琏儿也是不争气的，一应都随了他爹，我真怕将来合不上眼。”

贾敏默然不语，竟然连母亲都想着叫宝玉袭爵么……

贾敏只当不知，说：“琏儿还小呢，年轻气盛的，小两口拌个嘴儿也是常有的。再者，此番被大哥这般打一顿，怕是委屈得紧。母亲好好教教，如何不能改了。况且老话里说，儿孙自有儿孙福，母亲如今曾孙子都大了，只好好儿享福便是，府里的事有两个哥哥呢，何苦再操心。”

贾母叹息一声“罢了”，就换了话题，说起了保龄侯史鼐外迁，湘云要来贾府长住一事。还有薛家、邢家、李家都有几个孩子要来拜会。

贾敏便说若是有空就带黛玉来见见亲戚，坐了会儿就回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理解~~撒花~~[转圈圈鞠躬.jpg]

这是初四滴更新，又晚了╥﹏╥大家轻点拍……蹲下，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