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当爹那些年 林如海（44）

年初三, 新年的喜气正浓。

这日夜间, 退位多年的太上皇于梦中崩逝，全国举哀。

除了当今以日代月，近支宗室二十七个月内、远支宗室及在京王公大臣一年之内，不许嫁娶, 二十七个月内不许作乐宴会。在京军民百姓，男去冠缨、女去首饰，素服二十七天，不准祭祀，一百日内不许嫁娶。

城内的各寺庙宫观，一律撞钟三万下。各部院的章奏暂停十五天。乔喻主持完最后一项工作——将诏令发往全国各地后，也随同百官在宫中守灵。

黛玉成婚未满两月, 先遇上了国丧守孝。幸而女眷们均在内宫, 且只需轮流守灵，倒不难熬。又有贾敏和忠顺王妃看顾着, 无需担忧。

今日的时辰结束，乔喻慢慢站起身。

还未走出宫门，就见徒旻夙从另一边匆匆赶来。

此时正值外国贡使来朝，赶上了国丧，自然免不了成服。徒旻聿所在的鸿胪寺便要负责招待外加监视，因此并未整日在宫中。

徒旻夙扶着乔喻上了马车，见炭盆什么都点上了，才又往宫里去。

乔喻捧着热茶慢慢喝着，不一会儿, 贾敏等人也出来了。

乔喻微微撩开帘子，一股寒风立刻刮了进来。黛玉夫妻两个将忠顺和王妃先送上了马车，道过别，又扶了贾敏一起过来。

三人一同进了车厢，都不约而同地长呼出一口气。

一人塞过去一杯驱寒的姜茶，乔喻挑眉问道：“这是怎么了？”

贾敏摇摇头，黛玉看向徒旻聿，徒旻聿抿了抿唇，说道：“今日甄贵太妃于灵前哀泣，悲痛过度，神智不清，最终晕厥。”

乔喻顿了顿，甄家在甄老太太逝后不久就抄了家，当时太上皇还在世，也没多问，甄贵太妃却一病不起。

而今因为国丧期间刑狱押后，甄家的最终审判还未下来，合家押解进京，暂且关押于刑部。

甄老太太去世后，贾雨村得了“暗示”，纠结一干受甄家“强权压迫”的官员，弹劾甄家，历数二十五桩罪，震动朝野。

此案当今亲自过目，因此下面的人动作很快。从定案到收集证据到押解进京都十分迅速。只是赶上了新年暂且搁置，又遇上了国丧，恐怕要拖个半年才能了结。这便给了甄家一丝余地，要是这段时间活动得好，没准还真能减去一点。

哪怕是姻亲，也不是都肯出力的。但同甄家交情好的几家，这时候就四处奔走了起来。至少北静王的动静就不小，贾家虽有心却力不足。贾政还曾找过乔喻，想请乔喻为甄家说情，乔喻直接甩出了甄家的罪证，堵了贾政的嘴。

许是此次发难够快，从弹劾起到派官兵南下抄家仅几日时间，甄家没来得及将家产尽数藏匿转移，又有当今派人盯着，直接被抄了个正着。整整两大船的家资运送进京，引来了半城的百姓夹道围观。

甄家贪婪过甚，又罪行累累，如今落到这个下场也属于自作孽不可活。依着律法，最轻的结果也是流放，想完全脱身那是不可能的。再加上当今对甄家的印象极差，即便是活动得再好，也只能救下几个幼龄稚子，凡记事了的，均无可逃避。

这点，许多人都看得明白。因此，甄贵太妃着急之下使了昏招也可以理解，甄家出事，上皇又崩，六皇子至今闲养，她已经无甚依靠了。

乔喻点点头，说道：“你们两个留点心，长辈的事情莫去掺和，有什么不好立刻去寻你们父王。”

忠顺可谓是甄贵太妃一脉的克星，一家子都对他恨得不行却又斗不过，难保不会将主意打到小辈身上。

徒旻聿慎重地应了，到了林家，将乔喻和贾敏送进家门，才坐了自家的马车回府。

这些天日日同父母相见，黛玉的心情其实还不错。

回到郡王府里，迎面扑来一只浑身雪白的西洋哈巴狗，摇着尾巴绕着黛玉不停打转。黛玉笑呵呵地蹲下身将她抱起来，这是徒旻聿特地挑来的，当时几只幼崽里就属这只最灵活。

草草吃了顿饭，洗漱过后两人就早早睡了，明天还得继续早起进宫。

上皇梓宫在宫中停留二十七天后，便要移至殡宫——景山内的寿皇殿。在京的宗室勋贵、文武百官尽数在送灵队伍里，大小马车绵延出几十里。

梓宫到了殡宫后，逢满月、百日或是清明等，还要举行“致祭礼”。停灵足日，再从殡宫奉移陵寝地宫安葬，奉移日期由钦天监测算决定。奉移前三天，还需遣官告祭天地、太庙、奉先殿和社稷坛，礼仪十分繁琐。

因此，当上皇葬礼完全落下帷幕时，已是五月初了。

审判过后，甄家正式成为历史，上皇六皇子得封郡王。

……

“来了！来了！！”

“快点！！”

“哎呀！看不见！”

“……”

今日殿试放榜，新出炉的进士们春风得意，跨马游街。

走在最前头的就是本科三鼎甲。状元与探花都是俊美的年轻男子，榜眼虽大了十来岁的样子，也是个美大叔。两旁不断有花朵荷包掷下，榜眼大叔有些不适地揉了揉发痒的鼻子。

一间酒楼的二楼包厢里，黛玉一脸期待地往窗外探出头，可惜队伍还在远处，只听得见锣鼓声。

边上的徒旻聿急得不行，拉着黛玉连声道：“我的姑奶奶，瑜弟还好一会儿才能过来，先坐着等罢，小心肚子！”

黛玉此时已有七个多月身子了，肚子鼓得大大的，每每叫徒旻聿看得心惊肉跳。这次非要亲自来看林瑜游街，徒旻聿也只好陪了来，时刻盯着。

锣鼓欢呼声渐近，已到了近处了，黛玉才再次走到窗边，身后徒旻聿揽着黛玉的腰，也探头看去。

游街的队伍越来越近，黛玉两人也看得越发清晰。

等到看清林瑜的样子时，黛玉却猛地一手捧着肚子，一手捂嘴“噗嗤噗嗤”地笑起来。

无他，林瑜此时的样子着实有些狼狈，身上、马上落满了各色残花，甚至有带刺的直接勾在了衣服上，头冠略微歪斜，几缕发丝掉了出来。

背挺得虽直，手下却忙不停地安抚一路走一路打喷嚏的马。为了维持风度，林瑜淡然地目视前方，唇角扬起一个标准的弧度，熟悉他的黛玉和徒旻聿却知道那表情是笑僵了的意思。

当然，林瑜身边的榜眼探花也没好到哪里去。

黛玉乐完了，从袖子里掏出了个荷包，喊道：“瑜哥儿，这里！”

熟悉的声音让林瑜僵了一瞬，不可置信地望了过来。

一下子，黛玉便听见了女子更加响亮的尖叫声。露出有些微妙的笑容，扬了扬手里的荷包，然后便对准林瑜抛了下去。

林瑜眼疾手快地接住，抓着荷包，扬起下巴挥挥手，引来一阵惊呼。

探花挂上一副八卦的表情，将脑袋凑近了问道：“你定亲了？哪家姑娘？”

林瑜将荷包塞进袖子里，伸手拍了他一下，无奈地道：“什么哪家姑娘，那是我姐姐！”

探花一脸恍然大悟，连道“失敬、失敬”。

游街的队伍很快过去，黛玉恋恋不舍地回了府。自从怀孕以后，她就难得有机会出门。即便出去玩，也是忠顺王府、林家、康国公府三处择一。就连平常的交际也是能免就免了，清闲过了头。

……

林瑜考中状元后，开始还有些遗憾他只差一点点就能连中三元。但自从进了翰林院，再也分不出多余的心思想七想八，满脑子都是背背背、写写写。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乔喻早前给翰林院掌院学士打过招呼，这三年里好好地“照顾”他。

林瑜虽押后了三年才考的会试，如今也才十九岁，又没有成婚，在多数人看来还是个未成年。

因此，林瑜在翰林院的第一年可谓是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有亲爹的话在先，学士们都委实不客气地磨（使）炼（唤）起他来。

翰林院任满，林瑜便迫不及待地谋了外放。从州县起，一步一步往上升。

林瑜回京的那年，乔喻正式致仕。

……

退休以后，乔喻就放飞了自我。往城外的庄子上一住，就不肯再回京了，种种花种种草种种菜，身上还有个太傅虚衔继续给他发俸禄，日子过得不要太舒服。隔三差五的，林瑜和黛玉还会把孩子们送来陪他。

庄子是改造过的，冬暖夏凉。徒旻聿被水泥和玻璃启发后，就一头扎进了工部，这些年折腾出不少东西来。有的无用，有的却是利国利民，在三十岁那年，爵位赶上了他爹，将忠顺气得险些拔光了自己的胡子。

乔喻的身体很好，一直到八十多才寿终正寝。临去前躺在床上，数着下边的一、二、三、四、五、六、七个曾孙子曾孙女，和差不多数的曾外孙曾外孙女，笑着闭上了眼。

陷入一片黑暗中时，熟悉的电子音在耳边响起：

“叮咚~任务结算中……任务完成，评级SSS。请宿主继续努力。”

作者有话要说： 【叮咚~女王范御姐即将上线~~】

本篇结束啦~~撒花~~也许还会写个番外啥的，看作者心情叭（#￣▽￣#）

一些人物的结局没有交代，留给大家自行畅想~

主要角色（有名字的）都会继续出场哒~~敬请期待，么么哒(づ￣ 3￣)づ

——————————

感谢一波：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火箭炮~Mua~~

以下是营养液感谢名单：

（PS：我又换了个浏览器才发现原来营养液是可以查看的OTZ……日常diss绿jj╯^╰）

“吃冰糕”、“小小燕子飞啊飞”、“houhou”、“糖团”、“锐”、“柏舟”、“安”、“汐染季沫ぃ”、“铜铜”、“别”、“荦荦”、“weivivian”、“轩辕玖玖”、“醽醁”、“静”、“知还”、“花卷喵主子的琳琳”、“每个大大今天都晚更”、“依然如故”、“爱睡觉的鱼儿”、“刘若兮”、“有狐”、“浪子回头”、“堂堂”、“枣夹核桃”、“姗姗来迟”、“帅的,帅的”、“七色彩虹”、“昌珉的女友”、“千邪”、“奶迪”、“紫叶风飞”、“雪之舞月”、“夏天的雨”、“艾舞”、“风幽晗”、“孔方”、“Asura”、“四月桃花”、“雨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