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当爹那些年 王子胜（12）

“王姑父。”

“姑老爷。”

乔喻走进来, 一边褪着手套，只看了那两人一眼, 没什么表情地说了句“稍坐”，便往隔间去更衣。

王仁跟在后面，露出一言难尽的神情, 见贾琏贾蓉冲他使眼色，嫌弃地撇撇嘴, 当做没看见。

见到这反应，贾琏不由着急起来，贾蓉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两人对视一眼, 认命一般立在原地等着。

乔喻注重卫生，尤其是接触完病人前后，都要换衣服。王石指挥着小厮们将乔喻和王仁换下来的衣服护具都仔细包裹好, 又端了水盆面巾来给他们擦手脸。

简单洗漱过后，乔喻直接清场“都下去吧，外头守着。仁儿去招待你珍兄弟。”

“是。”

下人们一退，偌大的西厢房里只剩下他们三个。王仁临走时还对着贾琏贾蓉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明明宽敞了许多, 贾琏贾蓉却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尤其是贾蓉, 想起了花园子里的亲爹和家里的竹板子, 屁股隐隐作痛起来。

乔喻刚坐下，两人便忙不迭躬身请安，头低得不能再低, 只盼着乔喻能看在亲戚的份上，让这关早些过去。

“坐下说。”乔喻伸手指了指椅子“可好些了”

“回王姑父姑老爷，已无碍了。”

“那便好，你们若是出了事我可无法与你们父亲交待了。原是亲戚上门，却因府里照顾不周，受了这一场罪。”

贾琏听到这里，急忙站起来，一揖到底“王姑父这话可折煞侄儿两个了，原是我们做了错事，不敢奢求姑父谅解，只盼着姑父给我们二人一个改过的机会。”

在此之前，贾琏的脑袋一直飞速运转着，想寻个合理的说法蒙混过去，只是心知无论如何也无法解释他们俩鬼祟的行径，才越发焦急。只是到了这时候，反而冷静了下来。想着既然混不过，倒不如老老实实认错，兴许看在他们是小辈的份上，能饶过他们，别告诉府里知晓。

贾琏诚心认错，乔喻也不为难，点了点头道“你既知错，我便不多说了，想来此番的教训也已足够。若你们能借此长个记性，也能算得上是件好事。”

见乔喻态度温和，似乎不欲追究，贾琏松了口气，稍稍放下了心。

贾蓉见此，脸上堆起讨好的笑，凑到乔喻跟前，连连作揖“姑老爷，我也知错了的，往后再不敢犯了。姑老爷怎么罚我都好，只求罚完了也疼我一疼，千万别把这事儿告诉给老爷知晓，要不然孙儿怕是活不过明日了”

贾蓉原本就生得好，眉眼遗传了贾家特有的精致风流，又才十岁出头，还是个唇红齿白的少年郎，大睁着水润的双眼祈求地看着你，任谁都能减掉三分火，何况乔喻原就没生气。

“现在知道怕了，方才的胆子哪里去了”乔喻哼了一声，似笑非笑道。

贾蓉见有门儿，觍着脸笑道“再不敢了，再不敢了，姑老爷千万别同我一般计较。”说着，看见边上摆了茶壶，眼睛一亮，殷勤地跑过去倒了一杯茶，捧到乔喻面前“姑老爷，您喝茶”

“你倒是机灵得很。”乔喻睨了他一眼，伸手接过了杯子喝了一口，算是放过这一茬了。

贾琏见此，有样学样，也跑去倒了一杯。

见乔喻两杯都喝了，贾蓉转了转眼珠子，又跑到乔喻身侧半跪下给他捶起了腿，试探地道“那，老爷和老太爷那里”

“这次便罢了，若是再有下次，连带这回的，一并告诉你们老爷”

两人同时缩了缩脖子，偷偷摸摸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应了。

见他们老实了，乔喻摆摆手打发道“此事已了结，不必再提。你们难得来一趟，别扫了兴，去顽罢。”

贾蓉这才起身跟着贾琏一块儿告退，刚转过身，就不约而同地露出劫后余生的神情，三两步踏出了房门。

见他们跟着来领路的小厮走了，乔喻才叫了王石进来，吩咐他去将东厢房那边的人安排好。

不一会儿，来求医的队伍照着来时的样子，抬着顶严实的轿子出了府，一路去了王家接收病人的庄子上。又过了一时，抬轿子的“下人们”空着手、陆陆续续离了庄子，绕了个弯子，最后进了昌平街一间不起眼的小院子。

午膳乔喻并未和他们一起，贾珍并贾琏贾蓉都在王仁院子里吃。

王熙凤跟着韩烟在里间，王仁招待贾家三人在外间。除了贾蓉，都是同辈，因此可以说宾主尽欢。王仁难得仗义了一回，没将事情告诉贾珍。

席间，贾琏贾蓉热情地给王仁敬酒，好听的话一句接一句，将王仁哄得乐呵呵的。

贾珍有些怀疑地道“你们这是自个儿馋酒了”

贾琏贾蓉一愣，王仁拍了拍贾珍的肩膀，笑道“珍大哥莫扫兴，多喝几口不妨事的，这酒自家酿的，不醉人。我难得见琏表弟和蓉哥儿一面，就别拘着他们了。”说着，拿起酒壶将贾珍面前的杯子续满，又对贾琏贾蓉道“你们也别关顾着喝酒，尝尝这些菜。今儿的菜肉都是庄子上新鲜送来的，我吃着倒不赖。”

贾珍嘬了口，赞道“都好得很，尤其这几道肉菜，仿佛混了南边的味儿。”

王仁点点头“家里的厨子有个是从金陵带上来的，红烧肉和清蒸鱼都是他做的。”说着，想起了什么，连忙道“可是不合口味我见琏弟和蓉哥儿仿佛没甚胃口。”

贾琏两个自入席只吃了几口蔬菜，夹菜时碰上肉菜筷子都会绕开，以引起某种不适的联想。他们方才努力敬酒，便是想着多喝点好灌个水饱，没想到还是没躲过。

为了避免贾珍斥责，贾蓉快速夹了块清蒸鱼塞进了嘴里，三两下咽下去，才道“仁叔这里的菜好得很，方才竟光顾着吃酒了。琏二叔，你也尝尝。”说着，给贾琏夹了一筷子。

贾琏瞪着碗里的肉，深吸一口气，简直忍不住想打死贾蓉那个混蛋玩意儿。给自己夹雪白的鱼肉，却给他夹了块油腻无比的红烧

见贾琏偷偷递过来求助的眼神，王仁慢了一拍，终于想起来了，连忙举起酒杯给贾珍敬酒。

趁着贾珍不注意，贾琏迅速动手将肉往脚下一扔，顺便狠狠地瞪了贾蓉一眼，贾蓉咧嘴一笑，吃准了贾琏不敢说。

一顿午膳吃得“惊心动魄”，当然，仅限于心虚外加阴影还没散去的琏蓉二人。

丫头们小子们来收拾桌子时，王熙凤和韩烟也出来了，一边指挥着上茶上点心。

贾琏久未见王熙凤，方才也只是匆匆一瞥。此时靠近了，竟让他有些移不开眼，见王熙凤有所察觉，马上低下头假作认真品茶，耳根子却悄悄泛起了红晕。

贾蓉坐得近，瞧见这一幕，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扯了扯贾琏衣角，又冲着王熙凤挤眉弄眼。

贾琏还未及反应，王熙凤先眉一竖，走到贾蓉边上小声威胁道“好你个蓉儿，长本事了才做了下流行径，不好好儿醒醒神，反又作怪，也不怕我这就告诉你老子”

贾蓉不防王熙凤竟也知晓，一时间瞪大了眼，立刻偏头去瞄贾珍，见他没注意这边才松了口气，旋即便拱手讨饶，压低了嗓音求道“好姑娘，千万别。侄儿再不敢了，若是再犯再犯侄儿就任您处置。”

王熙凤冷哼一声“你记着便好，若是再有下次，我便告诉舅母去，叫你老子揭了你的皮”

贾蓉大急，连忙求道“好姑娘，亲姑娘，您可饶了我吧，祖母她老人家身子骨不好，若是给气着了，我这罪过可就大了。”说着，见王熙凤鼻尖微微冒着汗，便讨好地挥起了衣袖给她扇风。

见贾蓉这做派，王熙凤“噗嗤”一笑“瞧你这出息。”

贾蓉今日连着两次挖坑埋了自己，总算老实了。想起平日里从丫头小厮那儿听来的趣事，便“借花献佛”，使出浑身的劲儿连说带比划，将王熙凤逗得笑个不停，姑侄尽欢。

边上被刻意无视的贾琏“”

这边动静大，自然吸引了贾珍的视线。贾珍平素对待贾蓉极尽严厉苛责，见他满嘴跑马，已经记了一笔，只碍着场合才没发作。

果然，才回到府里，贾蓉就被贾珍劈头盖脸骂了一顿。不过大约是因为前头有更大的错处没被贾珍抓着，贾蓉竟没多少惧怕，甚至还有些庆幸，身子站着老老实实地挨训，脑子里却想远了。

从贾珍房里出来，贾蓉便拉了贴身的小厮偷偷儿问道“你可知道什么病症是烂命根子的”

那小厮吓了一大跳，连忙捂了贾蓉的嘴，左右看了看，见没别人才紧张道“哥儿这是从哪里听来的糟污话这可不是正经公子该知道的，哪个不醒事的兔崽子嚼的舌根子，可别叫我知晓了”

见小厮避讳得紧，贾蓉更好奇了，不停追问，那小厮才吞吞吐吐地道“就是就是去了不干净的地儿，碰了不干净的东西染上的。”再问，就不肯多说了。

贾蓉年纪尚小，半懂不懂，回头说给贾琏，贾琏倒是很快明白了。再次回想起那可怖的画面，不由得双腿一紧，某种幻想烟消云散。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三次元忙疯了，又卡文，鸽了很久。明天补

我原来预计五月能恢复日更，但是我上场考试没过，月底还要再考，所以可能还得继续周更，非常对不起大家，我只能尽量抽时间码。

因为下半年要时差，所以这本文最晚9月前会完结，大家不想追周更的话等暑假再来吧

么么哒づ￣ 3￣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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