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当爹那些年 王子胜（29）

时间进入八月, 这日王仁生日, 邀请亲戚好友上门吃酒, 来的大多是同辈们，年纪既相近, 说说笑笑十分热闹。

花园子里搭了戏台, 请的是京城有名的戏班子，吸引了阵阵叫好声。

贾家贾珠贾琏贾珍贾蓉都来了，帮着王仁一起招待各府宾客，王仁不断被敬酒，要不是有醒酒药撑着，早就趴下了, 饶是如此，脸上也积聚了两坨浓重的红晕。

贾珠担忧道“可别喝得伤身子了。”

王仁还未及答话，贾蓉就拎着酒壶凑过来笑嘻嘻道“珠大叔不必担忧, 仁叔家是做什么的，哪里能伤得了身呢。来, 仁叔，喝”顺手给王仁杯子满上了。

贾珠欲拦, 贾蓉又给贾珠敬酒“侄儿也孝敬珠大叔一杯。”

王仁自己喝了却不许贾珠多喝, 只说贾蓉“你珠大叔什么身子，有你这般敬酒的去去, 寻你琏二叔喝去。”

贾蓉四处望了一圈，只见贾琏正和一群勋贵子弟猜拳呢，便也乐呵呵地凑过去玩了起来。

王仁好容易清静一阵子, 坐在贾珠身侧一边醒酒一边剥花生吃。

王家交往的人家里头勋贵偏多，今日来的也多是蒙家族荫蔽的子弟，只贾珠是个读书人，身子还弱，那些投壶之类的玩闹都不怎么参与，因此多数时候都一个人坐着看戏。

王仁便问“珠大哥如今还是在学里么”

“嗯。”贾珠点点头“下月便是国子试，父亲叫我试一试，若是考过了，就不必再去了。”

王仁立即道“那便预祝大哥哥金榜题名了。”

贾珠微微一笑，刚举起酒杯，就听后方的喧嚷声骤然加大，不由望了过去。

王仁起身查看，只见不远处的湖边围着一群十五六岁的公子哥儿，当中两人竟然打了起来。

王仁大急，赶忙想着过去拉架。贾珠也皱起眉头，因为围观得兴致勃勃的倒霉孩子当中贾蓉赫然在列。

“这是怎么回事”贾琏揪住贾蓉问道。

王仁离得远，贾琏他们就在边上，转头看见小鬼头们闹了起来，也纷纷过来查看。

“琏二叔松手嘶我冤枉啊，他们亲家兄弟打架，我细胳膊细腿儿的，怎么劝哪”贾蓉皱巴着脸叫屈。

“且不和你计较。”贾琏松了手，和赶到的王仁一起，抱住那两人的腰强行将他们扯开。

两个小子大约都喝高了，被分开了还拿脚一下一下踹对方。

高台上的戏班子已经停下，原本在别处吃席的陈许两家的小厮们也跑了过来。

“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可惜喝高了的人，脑子都已经混沌了，什么也听不进去，只一下一下地挥手，嘴里嚷嚷着“别拦我”、“放开”之类的话。两人的小厮艰难地扶着各自的主子，脸上的表情比黄连还苦。

贾琏神情无奈对王仁道“先让他们俩去醒醒酒罢。”

王仁点头道“很是。”随即吩咐自己的长随“王安，将两位爷带去客房歇一歇，好生伺候，顺便叫他们多煮些醒酒汤备用。”

将两人安排去休息，王仁忙着重新安排玩乐，贾琏才有空问贾蓉“许九和陈六怎么打起来的，他们两家不是才结了亲的”

贾蓉隐秘地笑了笑，用十分八卦的口吻道“琏二叔你不是好奇前段日子陈许两家不对味儿么，我才打听到的。那陈六的哥哥，陈二，就是娶了许九姐姐的那个，养外室叫许五逮了个正着，于是带了许家兄弟九个，将陈二堵着狠狠揍了一顿。

“都是行伍出身，许家排行大的那几个打出来的伤都是疼得要命却查不出来的，这事又是陈家没理，只能硬吃了这个哑巴亏，据说那陈二在床上足足躺了一个多月呢。”

“那怎么许九又和陈六又打起来了”

贾蓉“这不是陈二被打的太惨了么，陈家理亏认了，陈六却不服气，他性子又冲动，灌了几杯黄汤就管不住嘴，竟当着许九的面暗讽许家姐姐是妒妇，又说许家不讲理。许九也喝了不少，理论都省了，直接一拳打了过去。后面你便瞧见了。”

贾琏“”

贾琏无奈地按了按脑袋，急忙去寻王仁商议。必须劝和，这两家姻亲要是因为这一架再闹一场，难免不迁怒王家。

王仁听闻了打架缘由也十分头疼，这种家务事何其难解，他是当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急得转了个圈也没头绪。抬眼一看，却见贾琏的神情看着并不多焦急，恍然想起这个表弟脑子灵活，一向是十分圆滑的，不由眼睛一亮，期待地看着他。

贾琏思索片刻，道“陈许两家也是我贾家世交，我去劝上一劝，这个面子应当是有的。仁大哥不可离席太久，便交由我去办吧。”

王仁感激道“多谢琏弟了，回头请你去福顺楼吃酒。”

贾琏哈哈一笑“大哥慷慨。”

贾琏嘴皮子工夫是到家的，再加上无论是陈六还是许九都不是真没脑子，两家他们俩也别想有好日子过，醒过神来以后顺着贾琏给的台阶就下了。先互相致了歉，又当众向主人家和所有宾客们致歉，不该打搅大家兴致。

两人态度诚恳，大家也都十分捧场，纷纷表示不介意，毕竟，化干戈为玉帛也是美名不是。

更有促狭的直接叫了班主来问会不会唱探亲家，探亲家是谑笑科诨的玩笑戏，一时间，听过这出戏的纷纷大笑起来。

又有一人喊道“莫为难班主了，来一出大闹天宫罢，应景儿”

立时便热闹了起来。王仁顺势叫班主安排热闹的戏，打头就是大闹天宫。

前面的锣鼓喧嚣声一下响了起来，直接传到了后院。

韩烟月份大了，挺着肚子歪在榻上看几个姑娘们玩乐，手里拿着本诗集慢慢看着。

王仁毕竟是男子，来庆贺的姑娘们都是姻亲家的，贾家来的是元春，韩家来的是韩烟的两个妹妹，再加上王熙凤和堂妹安姐儿，几人凑了一桌正在行酒令。

元春难得松快一日，无论玩儿什么都很积极，时不时吃口点心，十分惬意。

这几个姑娘里面元春居长，韩家三姑娘次之，而后是王熙凤、韩家四姑娘，安姐儿最小。

这之中王熙凤和安姐儿这对堂姐妹的性子可谓是完全相反。安姐儿自小体弱，极少见人，养成了娇怯害羞的性子。所幸今日在场的全是亲近的姐姐们不是姑表姐就是舅表姐，也放开了些，至少不再抿嘴忍笑了。

一轮酒令行完，正好听见外边传来的声响，王熙凤嘟了嘟嘴道“外面倒是热闹得紧，可惜叫他们占了花园子，咱们只能在屋子里玩儿，花样总有限。”

元春笑着提议“这有何难你生辰也快到了，到时也请戏班子来，摆在花园子里，咱们也不让仁表哥他们进来如何”

王熙凤乐了，抚掌道“甚好甚好，到时大姐姐可要来捧场，三姐姐四妹妹还有安妹妹也来，咱们再多叫些世交家的姑娘来，好好儿乐上一日。”

元春道“那我可等着了。”心里有些羡慕，她的生日在大年初一，是无法儿这样庆贺的。

韩家两个姑娘也都应是。就连安姐儿都十分期待，她身子弱，从小被拘得紧，时不时就要生场病，有大伯给她调养了几年才渐渐康健起来，就是这样，也没怎么见过别家的姑娘。

姑娘们玩得还算尽兴，午饭过后再吃了回点心茶才散去。王仁那边更晚一点，一直闹到晚膳前才各自回家。

将客人们都送走以后，王仁伸了个懒腰，嗅到自己身上浓重的酒味，无奈吩咐王安“去告诉奶奶一声，我喝多了酒，怕熏着她，今夜便歇在前院了。”等王安应了，又补充一句“我不在，叫东院的人都警醒些，千万伺候好你们奶奶。”

王安连忙跑去传话，一刻不敢耽误，都知道现在府里最重要的就是奶奶和奶奶肚子里的小少爷，敢出点差池，拿命都赔不起。没见大爷都被老爷警告了叫不许纳妾收通房，就怕奶奶被气着。

王仁王熙凤不知道的是，这边散了宴，那边几个小厮被领去了前院问话。这几人是乔喻特意安排过去的，用心记下了各家公子在席上的表现。

乔喻听完，捏着支笔沉思起来。

许久，还是在纸上圈出了贾琏。

虽没定性，也是难得的小小年纪就知晓人情世事的公子哥儿了，会看眼色会办事，人品上也无大瑕疵，相貌又出色。至于别的，磨练一番也是了。

乔喻默默下了决定，却没告诉任何人，只私底下开始一点点安排。贾琏年纪尚小，就这样荒废可惜了，总得学点什么，在朝堂上有容身之地，才不至于将来落得堂堂长房公子却只围着家中庶务打转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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