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当爹那些年 王子胜（36）

家里多了个孩子以后, 就觉得时间过得飞快，眨眼间，王熙凤已经将满十五，是个大姑娘了。

近两年，来王家说媒提亲的络绎不绝, 尤其是王熙凤成了皇后娘娘跟前红人之后, 连韩烟都不堪其扰，甚至还有跑去宁府打探消息的，当然都被贾敬打发了，乔喻也只说舍不得女儿, 等及笄了再相看。

年前，皇后平安诞下中宫嫡子，前朝后宫都稳固了许多。尤其是后宫, 自齐贵人小产后, 又有一名常在年节的一次宴会上多喝了杯酒直接落了胎，时间地点过于不巧, 当今根本无法遮掩，一下子闹得沸沸扬扬，诋毁皇后的流言再次出现，气得当今不顾忌讳直接彻查。

正巧王熙凤在场，本就经历过那次古怪的齐贵人小产事件, 这回再碰上不免想多了。她与冯苓要好，冯家前朝就是太医家族，家传的医术里有不少秘方, 她便听冯苓提起过类似的，可假作小产的秘药寤寐。

此药特征为，服药前，妃嫔无孕，太医自然无法查出身孕；服药后，刺激胞宫大量出血，造成小产症状，同时改变脉象，这就是太医怎么检查都是小产，无法查出真相的原因。

寤寐性烈，对胞宫伤害极大，一旦服用，若无奇迹则终身不孕。由于过于阴毒，被前朝列为秘药，禁止使用，已经百余年不曾出现了。

而要判断是否为寤寐也不难，只要以苦楝子煮水，令中药者饮下，若能立刻止血，并且脉象复原，则可确定为此秘药作祟。

为保稳妥，冯苓被传进宫亲自煮苦楝水，那位常在血还未止时就灌下满满一壶。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意料之外预料之中，血止住了，当今也出离愤怒了。

之后自然是一场风波，后宫里被牵连进此事的宫女太监为数不少，当今雷霆之怒，直接叫慎刑司拿最狠的手段拷问，那些直接参与了的自然讨不了好，直接被打杀了。

可以说，后宫如今的安稳，很大一部分来自于当今的血腥清理。在这件事件上，上皇再次保持了自己和稀泥的一贯作风，当今又将许多无关紧要又看着碍眼的钉子统统以祈福的名义放出宫去，才算了结此案。

至于秘药来源，后宫几大巨头心里有数，只是不戳穿罢了。就连上皇都打算放弃这些脑子不清楚的了，如果他懂得后世流行语的话，大概也会忍不住吐槽一句，神仙都拦不住人一心作死。

这事算得上皇家丑闻，王家因不涉政事，倒也不忌讳，王熙凤还因此成了皇后座上宾，赏赐不断。

这两年，王熙凤手下的两间铺子彻底打出了名声。胭脂铺主打的药妆效果显著，不仅风靡京城，还经有各方商队售至天南地北。

而她与韩烟两人的妍兮阁走的是小而精的路线。无论是簪子还是耳坠这些，每种式样至多做三副，许多都是独一无二的，还接受定制，价格自然略高昂些，不过针对的顾客原就是富贵人家的小姐太太们，她们家首饰时新式样好又有噱头，在贵女圈子里很有些名气。

乔喻房里还收着两件，一只簪子一只耳坠，是两年前贾琏在妍兮阁买来送给王熙凤的“传情信物”。

至于为什么在他这里

姑娘房里的东西，多一张素手帕都藏不住，何况是首饰，专门分了丫头看管打理的，王熙凤哪里能瞒得住，羞涩完就主动上交自首了。

乔喻自然是不舍得骂女儿的，只将东西没收了，如果将来两人正式定亲了再还不迟。王熙凤自然没有异议，只免不了被两位姑姑训诫了一番。

至于贾琏

乔喻直接疏通关系将人丢去了扬州，林如海的地盘上去，给他亲姑父调、教，整整一年半的时间，据说忙碌公事之余还得读书习字研习学问，苦不堪言。

当然成绩也是显著的。

林如海宦海沉浮半生，能在巡盐御史之位上不断连任，对官场上的规则可谓通透于心，有他指点，贾琏也是获益匪浅，再历练一番就能调回京城。

春末时，荣府传来消息，贾珠之妻李纨有孕。

算算时间，贾珠似是避过了原本的死劫了，只是也许因为思虑过重，仍旧卧床静养。不过有了这样的喜事刺激，大约能消除些心结。

六月林如海得子，从扬州快马送来的报喜信上逐字可见这种溢于言表的激动。

到冬日贾兰出生，荣府四世同堂，欢天喜地，贾珠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似乎随处是喜事。

直到一场大雪压垮了京郊许多村庄，当今即刻派人抚恤救治村民，顺便再次取消了选秀。

荣府一下子就乱了。

前面时候，宫里并没有透露出当今会再次取消选秀的消息，毕竟谁也想不到选秀会连停两回。

贾母连忙找人打探消息，却也无济于事，元春已经十五，再等三年年纪就大了，拖不起。期望落空，知道贾母打算的贾赦贾政王夫人无不失望透顶。就连元春自己，乍听闻多年准备付诸流水，这种空落落的茫然之感，短时间内竟胜过了对皇宫的敬畏恐惧。

贾赦忍不住说了句风凉话“真是我这个有大福气的侄女儿，连宫门口都不得入”这话虽是私底下说的，却也被悄悄传开了，贾母听说了之后将贾赦叫来骂了一通才止暂时止住了下人们的嘴，心里却也发愁。

元春是她仔细培养起来的，花费了大量心血，这样就放弃着实不甘心，况且贾家现在着实需要有人在皇帝身边为他们说话，以保住根基不再进一步没落。

可贾家脱离中心太久，原以为元春能参选，她还走了甄家的路子确保元春能入选，可选秀一取消，这些打算都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贾母头疼地歪在榻上，她嫁入贾家几十年，眼睁睁看着他辉煌又眼睁睁看着他没落，这样的变化她如何好受，眼见最后的希望都落空了，贾母不禁想到了命数。

当年她的敏儿嫁人时，荣府正值巅峰。当初老太爷就坚决不同意送敏儿入宫，几个庶女也都好好嫁出去做正房。宁府也是如此，贾家竟不曾出过娘娘。

可从前那是贾家爷们出息，撑起了宁荣二府，时至今日，她的两个儿子眼瞧着是不争气了的，她看好的珠哥儿身子不成，宝玉还年幼，府已经等不及了。

思索再三，贾母吩咐丫头道“去将赖嬷嬷请来。”

贾母的打算暂时瞒着人，乔喻熟知前世之事，元春正是半月后被送进宫做女官的，一做就是七八年。

乔喻此时还在回京的路上。

王熙凤生辰是九月初三，今年又是她及笄的日子，乔喻早打算趁着这个日子带上全家回趟金陵，一则替王熙凤办及笄宴，二则让叙哥儿见见人，叙哥儿将满两岁，身子骨也健壮，走水路完全不妨事。

他们一行提前一个月就南下，途经扬州时停留了几日，在巡盐御史府上做客。

说起来黛玉虽然才比叙哥儿大一岁多点，黛玉生在春天，叙哥儿生在冬天，做舅舅的小哥儿就小了，才满月不久，生下来体质偏弱，不过有乔喻的养神丹调理身体，倒也没生什么病。

两家厮见过，姨父姨母叫得热闹。黛玉才三岁，已经识得许多字了，说话也是头头是道，叫王熙凤十分稀罕，抱着就不撒手了，蹭了蹭黛玉白白嫩嫩的脸道“妹妹真好看，生的像菩萨身边的童子一般，我都不愿放手了。好玉儿，跟了姐姐家去如何”

黛玉羞涩埋头，细声细气地道“姐姐好看。”

贾敏笑得乐不可支，她才生育一场，面色还有色苍白，此刻微微泛起了一点红晕“凤丫头喜欢玉儿就在我家住下，我这里难得这样热闹。对了，你荣府的琏二表哥也在扬州，时常过来帮你姑父理事的，不知道你们见没见过”

王熙凤轻轻摸了摸黛玉顺滑的头发，眼神一闪笑道“琏二表哥小时候见过的，大了就不得见了，二表哥可好”

贾敏语气有些无奈和好笑“好着呢，就是太忙了些，半点不得空。我总觉得是你弟弟太小，你姑父将教儿子的劲头全用在琏儿身上了。”

王熙凤噗嗤一笑“这是琏二表哥的福气呢，姑父可是一甲出身，旁人谁能得探花老爷的指点那是该烧高香的。”

贾敏被哄得高兴，韩烟将儿子哄睡了之后也过来一同说话，两个女人和两个女孩儿加起来也凑出了一台戏，说说笑笑半日的时光的就过去了。

乔喻和林如海也在谈话，不过这谈话内容就不怎么轻松了，涉及政事，林如海十分谨慎，尤其是在得了这一双儿女后，更加容不得自己冒险。

若不是他与甄家的立场对立，不想替甄家背黑锅，连累家人，他只想做一个安安静静的保皇党，并不愿参与皇室内斗。

沉重的话题刚谈完，就有林家下人来禀告，表少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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