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当今皇上多年辛劳下来,子嗣并不多,活下来的儿子只有五个,至于公主,不好意思,独苗一根,单德妃所出一个罢了。所以才让养成了那样的性子。不习琴棋书画,单爱刀剑。就连老太后,见到这个孙女也得先给个笑脸。
巴勒王子被楚一墨三两句说动了心,什么也不知道就敢妄言求娶这个掌上明珠,不仅让皇室动怒,连平王妃都瞧不下去了。
“哥你说什么呢。”平王妃站了出来,脸色有些不太自然,拼命给他使眼色“你与五公主素未谋面,怎么说起求娶的话来了,怕是酒喝多了有些醉意了吧。”
这本就是打圆场的话,可巴勒一向不喜欢这个被全家宠坏了的妹妹,又怎么会好好听她说话呢。
“哈琳怎么嫁给了平王,就胳膊肘往外拐了,都说女生外向,本王子还当你这个妹妹是个例外呢。”
面对如此脑子不好使的哥哥,平王妃就算是满腔怒火也不能往外发,强颜欢笑道“哥哥说什么,咱们兄妹本一体,哪有什么外向不外向的。”
巴勒王子却是不再搭理他,自以为态度良好的上前几步:“皇上,方才本王子所言句句属实,还请皇上看在与草原的情意上,成全巴勒的心意!”
皇上与皇后面沉似水,死死盯着这个脑子不好使的王子。楚溶月一口肉没咽下去,悄悄地吐了出来,拉拉夫君的袖子“先别打人。”
魏予安给妻子重新夹了一筷子肉,语气平静:“没你的事,安心吃饭。”
可此时此刻,楚溶月哪里还吃的下去。哪怕是香喷喷的龙肉端上来,也是没有胃口的。五公主,那般爽朗大方的女子,该有一个好夫君宠着她,不限制她的自由才是,哪里能让这些一身蛮力的草原人糟蹋了。
“父皇,不会答应的吧。”楚溶月不放心的问道。
魏予安摇摇头,父皇定然不会答应。不然也不会这些日子纵着小五四处疯跑,不让她好好在宫里带着,怕的就是被草原王子看中。不过,魏予安冷笑,一个附属之地的小小王子,也敢轻易开口和亲。这些年,草原人似乎生活的太好了,也忘记了战火燎原的苦痛。
如此严肃沉闷的时候,巴勒却像是感觉不出来一样,又一次开口道:“皇上可是不愿意?”
这个傻逼,平王妃索性不说话了。
皇上慢慢的开口“朕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没有让她远嫁的打算。”
都到了这个时候皇上语气还是如此平静,还能好声好气的和他解释,楚一墨都不得不佩服他。
不过这种场面话只适合聪明人,像巴勒这种人是听不懂的。
“那本王子今后可常带公主回来,皇上请放心,本王子虽已有两房妻妾,但一定会对公主好!”
信誓旦旦的保证仿佛自己像个情圣一样,巴勒王子自以为自己是拿出了最大的诚意,却不知是捅了最大的马蜂窝。
公主本就金贵,肯下嫁于臣子,不管是谁,都要感恩戴德的好好伺候着,让公主不受半分委屈,至于驸马,别说纳妾了,就是府中婢女都不敢多瞧一眼。终身只是公主一人而已。而这草原王子,已有两房妻妾,居然还敢大言不惭的求娶公主,真不怕天子动怒不成?
“这蠢货?草原当真没人了不是?”魏予安笑的平静祥和,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样的笑容背后隐藏着多大的风暴。
太子默默饮了茶水,握紧了太子妃的手,按二弟的性格,没让巴勒血溅当场已是给了草原极大的面子了。
德妃却是忍不住了,一下子站了起来“巴勒王子怕是不知道自己是醉着还是醒着呢,好端端的送别宴可别闹出什么笑话来。来人,还不送王子回去!”
如此发号施令的模样,皇上和皇后竟也不多说什么,朱贵妃倒是有意出言讽刺,可,她还是清楚什么场合该内讧的。
几次被人说醉酒,巴勒王子的脸就沉了下来“皇上,可是看不起草原?才几次推脱!”
这下,大臣们脸色也都不好看了,魏予安哪怕有媳妇安慰着,都受不了了。
“巴勒王子可是头脑发昏?当本王妹妹是什么?可任你随意探讨婚娶的!”真拿自己当个东西了!
巴勒使劲瞧了瞧,看清魏予安后笑了“原来是慎王殿下,本王子以为慎王会支持此事呢,毕竟慎王都得了王妃那样的美人了,也该体谅一下他人不是!”
被点名的楚溶月一惊,连忙低下了头,刚刚吃太好忘记了来着。
很好!魏予安彻底怒了,居然还敢觊觎小丫头!几乎是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魏予安的拳头已经碰到了巴勒那张黑脸。在女眷的惊呼声中,巴勒王子应声倒地,德妃默默坐下松开了手。
平王妃不干了:“慎王这是何意?”
魏予安笑着活动了一下手“如四弟妹看到的一般。巴勒王子出言不逊,侮辱本王的王妃,肖想本王亲妹,不该打吗?”
“便是我哥哥自不量力,慎王也不该当众让他难看!草原,也是要面子的!”
魏予安懒得和她吵架,一是犯不上,二是没有叔伯和弟妹吵架的道理。也不说话,活动完拳脚就坐了回去。可,楚溶月坐不住了。
“四弟妹怕是忘记自己已是平王妃,我家王爷更是你的兄长,平王妃方才所言,可有一字一句将我们视为家人?本王妃瞧着,弟妹这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吧!”
楚溶月一番话不说多么正义凛然,可句句说到了点子上,让在场诸位不得不怀疑平王妃对皇室的忠贞。魏予安捏了捏媳妇的手,干得漂亮!
一直默不作声的平王站了起来,把自家王妃按下去,举起一杯酒“二皇嫂说的不错,臣弟谨以这杯酒替王妃和二皇兄,二皇嫂赔罪!”
平王一番态度表决,彻底忽略了躺在地上的巴勒王子,很是深明大义。皇上脸色稍好了些。
“来人,送巴勒王子回驿站!”
两边侍卫早就磨刀霍霍了,听的帝王令下,上前拖了巴勒王子就走。什么?丢人?反正不是丢他们的人,草原人蛮横无理,活该挨打。
平王妃被气了个半死,可此事明显是巴勒先惹得祸,已经得罪了皇家。自己却不能再得罪他们。如今过冬,草原正是缺粮的时候,不宜在此刻动兵。所以,心高气傲的平王妃只能生生咽下这口气。
见草原人走了,朱贵妃迫不及待的站了出来,不过,一向演绎精湛的朱贵妃十分会找理由,轻轻的叹上一口气,惹来皇上目光后,捧着袖子满面忧愁的望过去。
“这巴勒王子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着实让人生气。不过,到底是一国王子,就这么当着众人面让咱们打了,草原那边可怎么交代?臣妾绝无半分异心,不过是担心咱们与草原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友谊会因此破坏。”
德妃轻哼了一声:“方才怎么不见贵妃如此能说会道?”现在跳出来指责她儿子?倒是有本事的很。
今日发生的事太多,皇上没心思看两个妃子吵架,更没那个想法有意偏袒谁,不过,到底在座的还有个草原儿媳妇,皇上总要给个交代。
“慎王御前失仪,罚俸半年,禁足一个月,好生在府中反省!”
魏予安满不在乎的谢恩:“是,儿臣谨遵父皇旨意!”
德妃心里就有些不痛快了,刚巧眼神一转,瞧见自己那十分可爱的儿媳妇拿了小袋子偷偷装瓜果点心,抠门的小模样可是招人疼。德妃忍不住就笑了,想必是听见罚银子了怕儿子钱不够了。
德妃偷偷给皇后使了个眼色,皇后一脸严肃的看过去,眼中染上了几分笑意,给身边的宫女轻声说道“一会让御厨做些好吃的给慎王妃送过去。”
宫女点点头,也是忍不住笑,古往今来,在宫宴上光明正大打包点心的慎王妃还是独一份呢。
这件事,从头到尾,始作俑者楚一墨半句话都没说,静静的看着这一切。经此一事,哪怕不与草原开战,双方也必定有了嫌隙。只等,谁先开口了。
送走了青肿脸的巴勒王子,马上迎来了元阁老的寿辰,虽然元阁老已然致仕,可历经三朝,元阁老在朝中的影响举足轻重,人脉更是不容小觑,所以到了寿辰当日,朝中大臣来了不少,皇子更是差不多到齐了。
而其中最引人注意的,莫过于元阁老请了忠勇侯一家,联想到元府与太子魏王的关系,众人瞧着高高兴兴来拜寿此刻脸色却不怎么好看的魏王就有些耐人寻味了。元阁老此举,明摆了是放弃了二房,魏王的算计似乎落空了。没了元阁老支持,二房不过是个小小五品官员之家,根本配不上魏王。就是不知,朱贵妃得知此事后是否会再次反悔。早知道那楚家大小姐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好好的被赐婚又退婚,若没有多吉特王子出来捣乱,还不知道能否嫁出去,更别说当上慎王妃了。
被人议论的楚溶月无端的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向后退了一步。
元若依:“怎么了这是?”好好说着话怎么要走呢?
“没有,我怕是有些不舒服,别传给言姐姐了。”楚溶月很是认真的说道,言姐姐正怀着身孕呢,若因为自己生了病,莫家姐夫还不得找自己麻烦去?
元若依瞧着她,有些发愁:“成亲前小大人一般的脾气,怎么如今跟个孩子似得。”
楚溶月默默让拉了回去,心道还不是魏予安的错。
定国公夫人却不乐意了:“我家喏儿本就是个孩子,就该让人宠着。”
此话一出,屋内女眷纷纷看向这个二十岁的孩子,表情都有些微妙,都是该当娘的年纪了,哪里是个孩子了。
可定国公夫人却听不进去,喏儿就是个孩子,谁敢有意见?
所以说,本该能成为贤妻良母家里家外打点妥当的楚溶月,成了如今五谷不分算盘不会的性子,不只是慎王殿下一个人的错。
“臣女瞧着慎王妃如今很是好呢,心中不知有多羡慕。”一个女子盈盈走了过来,屈膝拜倒“臣女元婉兮见过慎王妃。”
多亏了慎王殿下临时补课,天真的慎王妃才没当众问出元婉兮是谁的话来。
“既是言姐姐的堂妹,不必多礼了,快起来吧。”
这下可有好戏看了,有些人眼中闪烁着八卦的光芒,都想知道魏王的前未婚妻与准王妃之间是否会擦出什么火花来,更何况,魏王与慎王可是大大的不和呢。
元若依捧着肚子,也有些不安,倒也不是担心楚溶月,自己这个堂妹,年纪一日日大了,与自己的话也少了,自己也摸不清她是个什么性子,不过依二婶的话,她似乎也不太乐意嫁给魏王。
出乎意料的是,元婉兮格外守礼,规规矩矩的站起来,就坐到一边去了,安安静静的似乎只是出来打个招呼。
定国公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对,若是这个元府二小姐敢针对喏儿,就不要怪她不给元家面子。
女眷这边是一派和谐,男宾那里就不是宾主尽欢了。元阁老寿辰,请了吴大儒,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可偏偏让吴凤月碰上了不怎么大方慎王殿下,再加上一个心情不好煽风点火的魏王,呵呵,吴凤月险些再次挨打。
好容易拦住慎王的莫棠生擦擦汗,劝道“王爷息怒啊,今日好歹是祖父寿辰,您不看僧面看佛面。”好歹出了门再打啊!
没错,莫棠生就是如此正义,毕竟换了他,有一日碰见一个才貌双全的,自称是自家媳妇未婚夫的男人,第一反应也是上手来着。
吴凤月冷静的躲过一劫,看看一脸愤怒的慎王,在看看幸灾乐祸的魏王。整理了下衣襟,淡定的开口:“听闻魏王殿下在双喜楼的花魁昨夜入幕之宾换了他人?草民实在好奇,难道王爷对这位花魁失了兴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