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xpt4 > 都市 > 江山尽风流 > 第一百二十二章 验尸断案

江山尽风流 第一百二十二章 验尸断案

作者:莫西凡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24-09-13 17:55:15 来源:就爱谈小说

千尚久的罪不但没有因为他的死而烟消云散,反而祸及千家。

这案子开头就这么状况百出,再查下去,还不知道会查出多少东西来,加上纳兰秦风突然来的这一下,让现场的气氛更加紧张起来。

“卷宗大家也看到了,数罪并罚,按律前吏部尚书千尚久应判死罪,家产没收充公,家眷男服役,女充婢,贴榜公示,昭告天下,以正律法。”纳兰胤烨说完,折身朝纳兰秦风请旨,“请父帝准判。”

这是死后定罪?一片寂静,这人都死了,还要祸及家眷?是圣子太过刚正不阿,还是千尚久生前得罪了人?

这死后判罚的,也是少见的事,看来,圣子今天是要用千尚久立威了吧,天恩伯状告的千尚久谋杀案,是不是也就随着案定而结束?

要不然,还能如何判,就算当年,千尚久居心叵测,总不能再判一次吧。

纳兰秦风手拽成拳,看着前面的圣子,一个准字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旁人还以为圣上是对千尚久的罪过生愤,殊不知,是因着自己被圣子逼的不得不顺势而为。

真是越来越精彩了,接下来他要如何继续下去?玄凌一旁安静的拭目以待。

千尚久虽然死了,可千家一样没跑脱,他的用意,是用千尚久告诉百官,为官当正,否则死的不光是自己,还要祸及家人,这个圣子,对九黎社稷,不惧背负刻薄之名,用心良苦。

放眼看去,在场的九黎文武,有几人能懂他?

随着纳兰秦风的一个准字,他一手扶起来的千家,就此打入尘埃。

“千尚久死不足惜,可如今,又有两桩命案与其有关,虽涉案相关人员,皆已身故,然则,真相不能因死者身故而随之埋没,另外,千尚久关押期间,死于非命,本也是一桩公案,该给其家属一个交代,故数案并查,因尸身不宜再停放太久,所以,先从千尚久之死开查,请父帝准许。”

又是一次请准,现场已是静的能听到雪落声了,这个圣子…,今天这场雪,在场的怕是一辈子都忘了不了。

“准!”又是一个准字出口,纳兰秦风已是心火沸腾了。

好一个刚正守律的圣子,他这哪是请准,明明是早就预谋好的一切,只等着今天当着众人的面逼他,他不但是借着千尚久立威,还是踩着他这个父帝扬名。

还要查?圣子当真是要归根寻底,当真是要扯破那个口子吗?

大家感觉有些窒息,本久寒冷,这会更是冷入骨髓,今日之后,朝堂之上,圣子便不再是一个空有其名的储君了。

若无根基,若无倚仗,若不是胸有成竹,如何敢这么不要命的行事?直到这会,在场的有不少人终于反应过来了,圣上的两个准字,都是被圣子逼出来的。

想到着,冷汗直流。

玄凌微微一笑,看着前面的人,轻声道:“天要变了。”九黎的天要变了,这人,终于对九黎的大位出手了。

扭头,看了一眼外面漫天飞舞的大雪,雨轩大概知道,公子说的天,并然不是这个,他一直记着公子的话,多看,多听,多思。

纳兰胤烨看向玄凌,正好对上对方投来的笑意,心中微微一顿,就是这眼神,他一定是见过的,可是,在哪里见过?

“这位便是药圣谷的谷主。”跟大家介绍了一声,随后对玄凌做了个请的手势,“谷主,有劳了。”

玄凌冲着他点了点头,至于其他人,包括纳兰秦风在内,都未曾打招呼,直接朝大堂上抬来的尸体而去。

雨轩拿着一个箱子跟上,公子给他要的机会,他一定好好学。

看着千尚久被缝合过的尸体,玄凌没有丝毫同情,只是本着对死者的尊重,点了一根香,这是验尸这一行的规矩,她的给雨轩做示范,所以,别坏了行规。

“开箱。”

雨轩动作虽然轻,可是很麻利,箱子打开,里面是一些工具,奇奇怪怪的分开摆放着。

这些工具,之前公子已经教他认识过了,现在,他也能一一叫出名字。

在场的人,无论什么心态看待这个案子,此时都免不得将视线落在玄凌这位谷主身上,聚精会神的等着结果。

药圣谷,在场还是有些人听说过的,只是没亲眼见识过传闻中的那些厉害本事,今日是否大开眼界?

“手套!”玄凌说完,伸手,雨轩立刻配合的帮她带上。

若不是为了给雨轩做示范,压根无须再次开尸,“小柳叶刃。”

玄凌每说一样,雨轩都能极快又准的递上她要的工具,两人之间的默契让人看的眼花缭乱。

尸体是二次尸检,再次划开,已没有血出了,所以场面看着,也没昨天那么吓人了,在加上人家的手法,那就像是在尸体上作画一样,诡异的赏心悦目。

“记,死者,男,五十有三,上下不超过一年,死于毒发…”玄凌的声音不急不缓,没说一处,比如胃部如何,都会将器官拿出来详说。

雨轩从开始的面色发白,到后来的专注认真,手上更是一直没停,一页页的记着。

刚开始开觉得有些赏心悦目的人,此刻一个个胃里翻江倒海,有的已经忍不住在一旁呕的酸水都出来了。

场面一下有些无法控制。

纳兰秦风本久身体不适了,这会也是没忍住…

只有闻讯前来观摩的仵作们看的津津有味,有的忍不住靠近些,再靠近些,不光是看,还想听一耳朵。

纳兰胤烨的脸也有些越来越挂不住了,他就是再不懂也看出了几分,这谷主分明是在借机,或者说借尸上课,给他的随从做教学。

好大的胆子…不过,虽然画面惊悚了些,对方认真的样子,看着竟让人有些不忍挪目。

“都记好了?”差不多,一次也不能填鸭似的填满,慢慢来,这些人体的器官,穴位,静脉,够他琢磨一阵子了,下次有机会,再讲深一些的,今天就这样吧。

“都记下了。”记的仔仔细细的,回去,他一定好好温习琢磨。

“穿针。”将所有倒腾出来的器官按回原来的位置,现在,就差将他们原位缝合。

雨轩忙放下手中纸笔,拿出特制的针线,穿好。

这一手缝合的本事,又是让在场的仵作赞不绝口,这活干的太漂亮了,不光是手巧,这手法也是新颖独特,他们回去也可以试试。

“这说了半天,这大家伙还是不明白,死者到底中了什么毒?”看着尸体终于完整了,不再是零零碎碎的一地,有人忍不住开口了。

玄凌不予理会,只看向纳兰胤烨,“禀圣子,死者中毒身亡,中的是一种叫番红的毒,这种毒出自西南边陲秦岭的会昌部落,这种毒在当地叫梦归术,是用一种只产于那里的药材番红制作的,配合他们独特的下毒手法,才能起到作用,杀人无形。”

杀人无形,这千尚久可不就是死于无形?

可是,这药既然这么罕见,那知道的就不多,更别说见过了,谁知道这说的是真是假。

“谷主,烦请详说,这种毒如何分辨,为何看不出中毒迹象。”纳兰胤烨干脆将大家的怀疑直白的问出口。

玄凌从容的脱下特制的手套,在雨轩的服侍下,无视众目睽睽,按照自己的步调,慢条斯理的将手擦拭干净。

“此毒无色无味,银针也试探不出,中毒后,也不会有明显的中毒迹象,所以,若不是知道这种毒的大夫或者仵作,看不出来也是正常,这番红是会昌部落的不传之秘,制毒手法特殊,用起来也颇为复杂,只有会昌部族的人会用,所以,在下也奇怪,死者如何会在万里之外的帝都,中这种毒…”

“既是无色无味,银针试探不出,又看不出症状,你又如何证明死者中的就是你说的这种毒?”

玄凌的话刚落下,就有人按耐不住了。

对这种充满质疑与挑衅的话,玄凌仿若未闻,不是什么人,都值得让她解释一二,走到尸体旁,伸出手,“金丝。”

从药箱中拿出一团极细的金丝线,递到玄凌手中,不经意间,手指触碰到对方的手,那冰凉的触感,让雨轩惊的立刻抬头而望,“公子…可是冻着了?”

根本不是正常人的温度,即便这天气寒凉,手脚受冻,也不至于这般冰冷刺骨,是不是公子的毒还没好?

顾不得这是什么场合,雨轩紧张的询问,他不知道什么案子不案子的,他只知道,公子的身子比什么都重要。

“放心,没事!”玄凌笑着安抚了一声,拿着金线,转身看向千尚久的尸体,在场上环顾一周,视线落在一个角落,千秋意一直安静的站在那里。

“启禀圣子,想要证明死者是否中毒其实很简单,只是…需要一名死者的骨血亲属配合。”说完别有深意看了千秋意一眼,缓缓收回视线对上纳兰胤烨。

这两人,一个好大的本事,不但让人家答应配合验尸,还判了个男服役、女充婢都不反抗,可见事先就让人家知道了,也不知这么大的代价,的付出什么条件。

一个更是好忍性,身为人子,顶着不孝骂名,兄弟姊妹的不理解和怨恨,家族的不容,眼睁睁看着自己父亲的尸体肢解,任人评说…

一个求什么?一个又能给什么?这帝都,果然是藏龙卧虎,她猜不透他们下的这一局到底是什么局。

她承认,她很好奇。

纳兰胤烨还么说话,千秋意一身白孝走出人群,面上无悲无喜,无怨无恨,让一群看热闹的,看的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谷主若能让家父死个明白,在下任凭差使。”声音不大,却清晰入耳。

“好说,我既出手,断不会砸了自己的招牌,公子既愿意配合,自会让你明白。”

在场的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不明白这上演的是哪一出,现在,大家对千尚久的死也越发好奇了,难不成还得罪远在西南边陲的人?

金色丝线一头系在千秋意的手腕,一端系在千尚久的手腕,玄凌拿起一把小刀,走到千秋意跟前,“公子切要忍耐一下,不过公子放心,不疼的。”

话音刚落下,千秋意只感觉手腕轻凉了一下,对方笑颜未散,自己手腕上已冒出鲜血,正如人家说的,不疼,甚至连感觉都没有。

好快的小刀,好准的手法,好冷静的人,若不是心如古井,绝做不到。

在大家的好奇目光中,只见那血顺着千秋意手上的金线流到了千尚久的手腕上,这种稀奇古怪的手法,当真是头一回见。

很快大家就看出端倪了,那顺着金线留到千尚久手腕上的血不见了,没错,就是不见了,大家都以为看错了,一个个揉了眼睛,伸长脖子去看,可看到的就是这样,这…。这…

大白天的见鬼了吗?胆小的不由害怕了。

千秋意看着金线的另一端,总算是有了些表情,眼带疑惑看向玄凌,惊疑道:“谷主,这是…”

玄凌淡笑看向千尚久的手腕,从雨轩手中接过一个小瓶子,在尸身跟前蹲下,将瓶子放在千尚久的嘴边,没一会,只见已经死了好几天的人突然长开了嘴,从嘴巴里流出了艳红的血。

玄凌用瓶子接住,起身收了金线,交给雨轩清理。

“这…怎么回事?”

“人死了怎么还…是死了吧。”

“看到没,那血是红的,红的啊…”

有些已顾不得这是什么场合了,神经兮兮的开始议论起来,这太可怕了,还好,地上的尸体没动,要不然,估计都吓的魂不守舍了。

“这便是死者生前中的毒…番红,这种毒是血与药合炼而出的,看上去,就和我们正常的血一样,所以昨天那位仵作才查验不出什么。”

看着玄凌举着的瓶子,大家不由缩了缩脖子,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后仰,这什么毒啊,这么邪乎,死了还在体内。

玄凌拿着瓶子,交给雨轩示意让他送给圣子,这便是罪证了,至于怎么判案,那就是主审官的事了,不过,她可以好心提醒一二。

“这毒除了难以查验之外,还有一个奇特之处,那就是中了毒的人没有任何异样,只要下毒的人不引毒发作,他就是老死也不会有事,而这毒,只对下毒之人和中毒之人的血有反应,当然,中毒之人的血亲之血有时候也是可以的。”

也就是说,刚才,人家就是试试割了那么一刀,能不能引出那毒他也不知道。

玄凌半点愧疚,朝着千秋意笑了笑,“多谢公子配合。”

“谷主的意思,死者有可能不是在牢房中的毒,可能早就中毒了…也就是说,下毒之人,想要他死,随时都可以对吗?”

“可以这么说,但是,从这毒的成色来看,时间上大概估算,还真就是在牢里中毒的,这毒的下毒手法很简单,不用进食,只要对方的一根头发,下毒之人将毒药涂抹在头发上,只要距离不超过一里,那根头发就像虫子一样会循着主人的血气回到主人处……”

其实,就是一种血巫术,这世上,本就有很多让人无法理解的东西和神力的力量,不过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成了所谓的异术,这久而久之,这些少数人被排挤,被歧视,甚至被驱逐。

因此,恶性循环,这些少数人一代一代积压下来的怨恨、不甘和愤怒,或心里扭曲,活干脆远离人烟,也就有了这让人毛骨悚然的所谓‘巫术’。

这些东西,确实是有些邪乎,但只要用心,还是能找到破解之法,总归,这世上万事万物,相生相克,才会此消彼长,生生不息。

玄凌是觉得没什么,可在场听着的,都是头皮发麻,浑身难受,有的还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面色发白。

用手帕捏着瓶子,没办法,这种邪乎的东西,还是谨慎些好,纳兰胤烨将瓶子放入取证盘朝玄凌道谢。

“查当日大理石牢房范围一里内的人,杀人,总的有个动机,这般费尽心机杀一个囚犯,为什么?杀人者,不外乎情杀、仇杀、财杀、亦或者,死者挡了道,杀人灭口,千公子,府上最近可有与人结了什么大仇大怨?”

这会,再没人随便开口质疑了,就刚才人家露的那一手,就够让人开眼界的了,再说,这毒太邪乎了,这帝都有这么危险的人,这能杀千尚久,保不准自己哪天得罪了那路神仙不知道,也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惨死,查,的查,的把这个人查出来。

“回禀圣子,并无。”千秋意的面色也有些发白,这样的手段,任谁听了都会心有余悸,更何况,这被杀的还是他亲爹。

那些人,他们好狠的心,好可怕的手段,定是在知道他爹被下大牢的时候就走了这一步棋,只留着等到必要的时候杀人灭口。

也就是说,就算当初他们愿意救出爹,爹的命也在他们手上,随时可以要去。

对手太强大,又这般狠辣,手段更是闻所未闻,他的这条命,还能留多久,不管多久,总是多一天是一天,凭什么他爹完了,那些人却能安然无恙,世上,没有这样的道理。

“父帝,此等凶残的手段,胆大妄为的敢在大理寺行凶,若传出去,恐人心惶惶,引起不必要的慌乱,这幕后行凶之人居心叵测,目的绝不单纯,儿臣恳请阅查过往与死者有关的所有宗卷,早日查的真凶。”

在没人注意的时候,纳兰秦风的手已在衣袖中抖了数次,不能不说,千尚久死的让人心里发寒,这下毒的人是谁,竟会这些阴私手段,若是哪天,要用在他身上,那岂不是…

“必须尽快彻查,务必将这下毒之人缉拿,大理寺看管不利,难辞其咎,负责看守的相关人等,停职待审。”

说完,眼角余光扫向安静立在一侧,抱着暖手看戏的玄凌,光旭这个师弟,当真是有本事,光旭说的驻颜术应该也不假了,不管他今天怎么出现在这人必须留在帝都。

这也是玄凌敢将圣子引去找自己的原因,不过,她没想到的是,她即便不写那封信,圣子也会找上门。

“草民千秋意,有事呈禀,愿替千家将功折罪。”刚说完千尚久的死因,千秋意又意外的站了出来,在大堂上跪着。

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啊,今天这大理寺的审堂,君臣都跟吊桶打水似的的,七上八下,此起彼伏,一茬接一场。

就一个千尚久,就一具尸体,怎就惊起了这么多的事。

纳兰秦风突然从座位上豁然而起,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跪在地上的千秋意看了好一会才坐下。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看向千秋意,冷风中,高瘦的身子裹着单薄的孝服,这风雪天里,早就冻的嘴唇发紫了却依然挺着身姿,就是跪着,也保留几分姿态。

将功折罪?什么样的功劳能折千尚久的罪?他到底要禀的是什么?

原来,走的是这一步棋,一劳永逸,千家大公子真是拿得起放的下,承了千家所有的罪,换一个自救的机会,咬牙一刀,将来千家便不会再授人以柄,就算现在活的艰难些,可也是敞亮的活着。

玄凌不由认真的看向跪在地上的白色身影,将来千家,会因此人重振旗鼓。

这个千大公子,比他老子更狠,更精明,却也更明白,知道什么沾惹不得,知道取舍,知道轻重。

透过千秋意,不由又将目光移到纳兰胤烨身上,九黎圣子,突然有些期待,将来的天下逐鹿。

“将功折罪?你可想好了?”纳兰胤烨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眼神轻视过去,眼珠转动之间,包含了太多的东西。

这一声想好了,语气也是耐人寻味。

元哲身子微斜,挨着古相低估了一句,“古相以为如何?”

“九黎之福…”古恒之捏着胡子,轻吐出声,感慨之余,有些欣慰。

“这场雪下的正是时候,要来了…”铁成林的大嗓门也轻了许多,一概往日大咧咧的做派,神色严肃,双眼炯炯有神的看着眼前一切。

千秋意端跪在千尚久的尸身旁边,朝着纳兰秦风磕下头去,“草民这有一份信,乃家父遗物,信中所涉内容,与余下两宗案子有关,可做呈堂证供,当年张秉诚大人之死,及帝家家主大殿所言的帝家家奴阮杏芳之死,家父确牵涉其中,可主谋却是另有其人。”

一片惊呼声中,千秋意从怀中掏出一份看上去有些年头的信,双手高举头顶奉上。

一席话出来,那封信立刻成了焦点,恨不得冲上去拆开看看。

信就这么被高高举起,所有人在等着,等着圣上的举动,场面突然间,异常安静,那封信,牵动了太多人。

“父帝,此事事关重大,既牵涉到余下的两个案子,是重要线索,为早日结案,儿臣请准,阅信。”

从纳兰胤烨的反应来看,玄凌知道,他也不知道信的内容,所以说,这信,便是千秋意最后的筹码,也是最重要的筹码。

最近他的不动声色,便是为了保住这封信。

又是一个请准…

顿时一片抽气声。

三个请准,纳兰秦风此刻就差没暴走,好,这封信,没错,这封信才是千尚久被杀的关键,也是他千方百计想从千尚久那问出的答案!

圣子是这次案件的主审,这信既是关键紧要的证物,那自然是呈交到主审手上,那这信的内容就等于大白天下了。

到底写了什么?隐约中,大家已差到一些了,与帝家有关,原来,千尚就之案的根源,还是在这里,之前的一切,不过都是铺垫。

这个案子最终走向了一个不可逆转的方向,走向了十六年前的帝家,十六年前帝家满门灭门,虽说是因远嫁东离的帝凤曦引起的,可究竟是什么原因?有什么内情,谁也没深究过,如今,时隔十六年,这是要有个明白的说法了吗?

这一次,连说准的力气也没有,只是挥动下衣袖。

纳兰胤烨拱手领命,亲自上前,从千秋意手中将信件接过。

已经酸麻僵硬的双手一空,千秋意感觉整个人都松懈了,这段时间,一直紧绷的一根弦好像瞬间断了,强撑的那一口气也泄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信上,而他没有起身,依然跪着,只是调转了一个方向,朝着千尚久的尸体行叩拜之礼。

拜完之后,弯身仔细帮着整理衣物仪容,对周围的一切视若无睹。

“公子,冷么?”雨轩感觉到玄凌身上气息的变化,关切的询问了一句。

“没事。”目光始终在纳兰胤烨手中的信上,所有的一切,都将从这封信开始了。

拆信的过程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屏气凝神等着读证物。

这封信,这份特殊的证物,纳兰胤烨没有假手他人,而是自己拆开,然后展开,每个动作都那么仔细。

“信中所言,千尚久与张秉诚乃同窗,一切起因,从帝家一个家奴阮杏芳与张秉诚的一次偶遇开始…”

原来,张与千两人同年进帝都赶考,千家家底厚实,而张受千恩惠照顾,两人关系非同一般,有人得知张秉诚与阮杏芳的事后,借千尚久之手,唆使阮杏芳在其原主家帝家家中栽赃,将一件龙袍和一块玉诀藏入帝家家宅内,企图嫁祸帝家,这幕后主谋承若,只要帝家败落,便许千似景前程。

信并不是千尚久与幕后主谋的来往密信,而是张秉诚多年后,一次偶然的机会,在收拾旧物时,发现了前妻留下的账本,从中发现蛛丝马迹,进而追查,这封信,正是耿直的张秉诚质问千尚久的信。

不知是什么原因将这封信留了下来,总之,这两个案子的始末大致知道了。

千尚久确实背了两天人命,而这两条人命的背后却扯出了惊天阴谋!

十六年前,正好是帝家出事的那一年,帝家当时是什么样的人家?一般的栽赃嫁祸对帝家来说根本动摇不了根本,是了,只有龙袍、玉诀这样的东西,只有谋反忤逆这样的大罪才能管用!

可是是谁,到底是谁要致帝家于死地?

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帝家当年一家满门的死是否与此事有关,如果是,为何一点风声都没有?如果是,那帝家岂非死的冤?天大的冤!那样的一家满门,男女老少几百口人……

不提,不代表就真的忘了,在场年纪大些的,谁不记得?不过是都不敢记得罢了!

雪依然在下,好像在无声的诉说着什么!

千秋意替千尚久整理着头发,一缕缕的用手指梳理着,仿佛置身事外,这些都与他无关一样,那些人,杀他爹灭口,毁了千家,还想要他的命,他们纵然很强,可有句话说的好,花无百日红,既然千家因此付出了代价,那他们也要一起陪着。

千家这些年势起太快,本来就没根基,如一叶浮萍,顶不住一阵风吹就完了,他爹用阴谋诡计换来的荣华,如今都还回去了!

其实,那封信连他爹都没看过,就藏在书房里,在放张秉诚送的那本书的地方,有一个小暗格,他也是琢磨了好些天才知道的。

他猜想着,他爹当年因为对张秉诚心有愧疚,所以根本没看那封信,因为信的铅封都是完好的。

只是后来,爹正巧负责查张秉诚的案子,见到张秉诚的时候,张秉诚当面质问,这才让他爹不得不起了杀心,杀人灭口!

果然是因果循环,如今,他爹也被人灭了口;他知道,这封信一旦公诸于众,会引起多大的轰动……哈哈,那些人会不会害怕,害怕和他爹一样,丢了性命家破人亡!

一阵寒风吹来,千秋意被这寒风吹的打了个冷颤,好冷啊!

不由的,想起了一张苍白的脸,帝玄凌,你孑然一身为帝家归来,搅的这帝都风起云涌,也逼的他不得不把千家置之死地而求后生!如今,这一切可都在你的局中,你可有本事还帝家一个清白,且拭目以待!

正想着,突然觉的寒风消散了些!

“置之死地而后生,你救了千家,可也毁了自己,取舍之间,可后悔?”玄凌居高临下,不知何时走到了千秋意的身后。

是他!从他出现,千秋意就知道,这人绝非所谓的江湖神医那么简单,这人,是圣子寻来的,圣子果然厉害啊!曾经,还想着让三妹……真是妄想了。

“人,总是在不断的取舍,没到最后,谁知道该不该后悔!不如朝前且走且看。”

说完回过头,没有继续交谈的意思。

玄凌也无再多言的意思,本来也是有感而发。

“雨轩,走吧!”

既然棋局已经开始了,棋局结束前,谁也别想停手,他们,欠帝家一个明白,欠帝家一个公道。

“公子,雪大,我来撑伞。”公子说走便走,其他的,他没兴趣,拿好药箱,便忙着撑伞。

玄凌抬头,看着肆意挥洒的雪花,天地浩大,还是它们自在干净无束!

“伞给刚才那位公子送去吧!”千尚久罪有应得,千家因他享了这些年的荣华,如今还回去,也应该,只是,这位大公子,可惜了!一码归一码,谁让人才难得!

有那封信在,他其实有别的路可以走,可他却破釜沉舟,坦诚面对千家之过,让千家能干净些从头开始,敬他一个取舍之间的大气!

那公子怎么办?雨轩刚想说,扭身回望了千秋意一样,孤零零的一个人,一身白孝,穿的好不单薄,守着他爹的尸体,看着,有些让人……

挣扎之下,拿着伞回身走了过去。

“我家公子让我给你。”雨轩将伞放在千秋意身边的地上,没等人家回话,就急忙追玄凌去了。

愣了下,看着离去的背影,再看向地上放着的伞!神情一时间有些复杂,还有一丝迷茫。

“启禀父帝,此信笔迹与张秉诚所留材料书写的笔迹完全吻合,信中所言,让人心惊胆战,帝家,为我九黎江山社稷立下赫赫功勋,却被有心之人这般栽赃嫁祸,陷其不义,挑拨离间!其用心之险恶细思极恐,这幕后之人居心叵测,实乃九黎大祸,而今,又兴风作浪,胆大包天于大理寺杀人灭口,此等危险狂妄之徒,需尽快找出,免其继续祸害我九黎社稷!帝家当年,满门皆故,恐也别有缘由,我九黎朝廷,断不能让忠臣蒙受不白之屈。儿臣恳请父帝,准儿臣彻查到底!”

这是今天第四次请准!

一字一句,没有半点含糊,那般清晰入耳,言语之间,情绪包含痛心疾首的怒意,态度诚恳至极!

全场静默无声,安静的能人窒息!

“公子!”公子不是说走吗?怎么站在这风口处不动?风大又寒,会着凉。

玄凌嗯了一身,没有回头,抬脚踩在雪地上轻轻作响!

纳兰胤烨,九黎圣子,帝玄凌记你今日之义!

待到真相大白时,定以酒为敬,不为红颜为知己也未尝不可,他日若帝玄凌身子还行,你要打天下,可奉陪一程,想想,也是几分豪迈!

和玄凌截然相反,此时纳兰秦风恨不得让前面跪着的人消失!

他竟然要查帝家的事,要查帝家的事!他知不知道他自己在做什么!

他可知道……这个逆子,这个不知所谓的混账,他现在就想着挣一个名声是吗?他以为他的圣子之位就坐稳了吗?未必!

帝家的事,这十六年来为何始终蒙着一层窗户纸?难道就真没人想要知道真相?

查!他是想九黎江山不稳,朝廷动荡吗?会牵扯多少人他知不知道?彻查,好生轻巧的两个字,这么容易就说出口!

“儿臣请准彻查!”又是一声请准,好似感受不到地上的寒冷,跪的一动不动,大有不答应不起来的架势。

场上,许多人都又些坐不住了,这圣子今天是非要冲破个天不可吗。

他这哪是请,分明是逼,逼着圣上答应,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只要过了今天,离开了这大理寺,这个案子就会就此打住,绝对不会再有彻查一说。

两个案子,其实都有交代了,涉案人员,的确是千尚久杀的,这点得以证实,案子也就结束了!除非,帝家那个孤女,唯一有正儿八经立场的人出面闹着要个说法,可是,只要圣上不想查,那帝家天恩伯绝对不会再有机会出现在圣上面前。

“你……此事兹事体大,帝家当年也不是什么谋逆罪没的,是受东离皇后牵连……与那信上所说并无干系,既然千尚久的罪已落实,也可给天恩伯一个交代了,孤有些乏了……”

“父帝,此案尚未结束,杀千尚久的凶手便是当年策划蓄意陷害帝家的人,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居心不良是真,大理寺行凶是真,若就此放任,何以正法,再有,当年东离皇后谋反一案,据儿臣所知,东离当时说是证据确凿,可是东离皇后帝凤曦到死都没有认罪……”

“住口,休的胡言,身为圣子,当知道以江山社稷为重,此等破坏两国邦交之言你也敢张口就来,那是东离家事!”显然气的不轻,一巴掌拍在桌面上,一手捂着胸口,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启禀圣上,圣子所请,并无不可,只是查想要陷害帝家的人,与他们东离何干,再说了,当年帝家满门死的就剩下个女娃子了,他们东离还能说什么不成?那贼子当年想要陷害九黎忠良,现在又胆大包天在大理寺杀人,绝不能姑息,必须将这贼子揪出来,说不定还有更大的阴谋,不查出来,那才是九黎社稷之祸!”

铁成林第一个站了出来,竟说的头头是道,话粗理不粗,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也是几句大实话。

大实话有时候却很膈应人,更何况现在膈应的还是当今圣上,这铁侯当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混种,到底是家中有免死仗放着的,就是不怕死。

“老臣恳请彻查!”末了,还跟着跪下来了这么一句。

纳兰秦风的脸已经难看的不能再难看了,只伸出手指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人,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是怒极了不知道要说什么。

“启禀圣上,臣亦恳请准许彻查!”龚长康也站了出来,上前跪下!

他是圣子的亲舅舅,即便他什么也不做,圣子若有个好歹,他也好不了,这时候干脆些,这旁人还能理解。

纳兰秦风差点再次昏厥过去,怒火之下,甩袖就想离去。

“圣上,老臣以为,圣子所言甚是!这是我九黎之事,相必东离会明白!此人在暗,对江山社稷始终是个危险,还是尽早找出来才能安心!”古老抖索着冻的有些僵硬的身子上前,蹒跚的跪下!

古老一动,这下可就热闹了……

接着元哲也站了出来,紧随其后的又有几个,一声声请准,接二连三的跪下!

这寒冬之寒,寒不过纳兰秦风此刻的心!

这些人,这些朝臣,他不相信他们都是圣子的人,也不敢不愿信!

如果真是如此,那他这个圣上还是什么圣上!

几位王爷皇子的表情更是精彩纷呈,那叫一个热闹!

如果圣子有此实力,那他们还争什么争,争的过吗?好个圣子,太能装了!

千秋意默默看着,他知道,他赌对了!以前是他自视甚高,也被圣子表像骗了,直到近来朝堂发生的事,才能让明白过来,圣子,才是这九黎将来的天!

------题外话------

宝贝们,过年期间,评论不定期奖励发放,月票,评价票,日常求……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