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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怀了我的孩子 第25章 第 25 章

作者:弦起千山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24-09-13 17:56:02 来源:就爱谈小说

顾寒渊此刻满眼都在步离身上,压根没防备他, 躲闪不及间, 嘴角狠狠的挨了一下。

几乎是立马, 唇边就渗出了血丝来。

顾寒渊抬指摸了摸嘴角,修长指尖沾染了鲜红,被那冷白皮肤一衬,尤其显得刺眼。

他眼神冷下来, 这次显然是真的恼火了, 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也不说话,掏出手机就拨了个号码。

“到小区大门口来一趟。”顾寒渊只对着听筒里简短的说了这一句话。

电话挂断后,前后不过两分钟的时间, 小区大门打开,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卫手拿警棍走了出来。

“顾先生, 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为首一人恭敬道,话到一般,看见顾寒渊嘴角的血迹, 顿时惊诧道,“您这是怎么了?”

顾寒渊抬手指了指闻宇“这个人在这里闹事, 你们处理一下。”

那几个警卫看向闻宇,神情一肃, 立马走了过去。

闻宇挥拳要动手, 警卫们也不再留手, 一来一去之间, 场面顿时混乱起来。

闻宇从小混迹在街头巷尾,拳脚功夫也不错,但眼前都是些经过特训的警卫,而且还人多势众,他哪里是对手。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眨眼之间,步离反应过来时,闻宇双手已经被两个警卫反剪在身后,狠狠的按住了身子。

步离焦急道“不要,你们快放开他。”

这些警卫平日在小区里巡逻,偶尔也见过几次步离,但却并不会因此就卖面子给他。

他们抓了人,说是要送局里,步离一听彻底慌了,不过起了些冲突,哪里会到了送警局的程度。

顾寒渊见他急的要冲上去,一把伸手拉住他“跟我回去,我叫个家庭医生给你看看。”

他指的是步离方才撞倒后腰的事情。

步离也是乱了方寸,这时候才想起来有顾寒渊,他回身抓住对方的手“顾先生,您让他们放开闻宇哥吧,他是我的朋友,不是坏人的,刚刚……刚刚一时冲动才伤了您,我替他向您道歉了。”

“你怎么会有这么火爆的朋友?”顾寒渊不悦道,“以后还是少来往的好。”

闻宇听见这话,瞬间炸了毛。

他剧烈的挣扎起来,对着顾寒渊叫道“你才火爆,你全家都火爆,你这家伙竟然敢挑拨离间我们的感情,妈的,混蛋,我看小离应该离你这远点才是。”

“老实点!”

那个警卫头子见他对着顾寒渊这般口不择言,顿时冷汗都要下来了,急的举起警棍就要朝闻宇后背上敲。

步离吓了一跳,想也没想就冲上去要拦。

眼看着那警棍要敲在步离身上,被顾寒渊先一步挡住了,他呵斥道“你干什么,不要命了?”

步离看着那根儿臂粗的警棍落在顾寒渊抬起的小臂上,顿时僵在了原地。

“顾先生!”一众警卫也傻了。

顾寒渊夺过那根警棍一把丢在地上,然后也不说话,拽着步离走到车边“上去。”

步离看他面覆寒霜,一时不敢说什么,下意识就要坐进去。

“小离,你别走——”闻宇大声叫道,下一秒,又被那几个警卫狠狠按住。

步离垂在身侧的手握了拳,没有回头看他,却是低声对顾寒渊道“顾先生,您让他们放了闻宇哥吧,算我求您了。”

顾寒渊薄唇几乎抿成一条线,突然一股怒火窜上心头,连带着额角的青筋也跟着突突跳。

沉默半晌,他冷笑一声“你倒是护着这混蛋小子。”

步离下意识否认道“闻宇哥他人很好的,他平时不这样,今天只是因为……因为担心我才……”

“算了,别说了,”顾寒渊不耐的打断他。

就在步离以为他不会答应的时候,没想到对方却让那几个保安真的将闻宇给放了。

步离看着那些保安将闻宇松开,心下顿时松了口气。

天上云火如烧,这个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男人,抬手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

“小离,你下来,”他看向步离,语气几近哀求,“你要是有什么苦衷,你和闻宇哥说啊,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人欺负你的。”

步离面上露出一抹笑容。

很灿烂,但心中却是苦涩的。

他低声道“闻宇哥,你对我的好,步离都会记得的,只是我真的没事……你以后别来这里了,也不要担心我,好吗?”

闻宇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锤了一个狠狠的闷拳,疼的他呼吸都困难。

他双眼赤红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年,却觉得他们之间隔了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

这个被他放在心尖上珍视的人,似乎正在离自己越来越远。

——就像一把握在掌心的流沙,他越是用力的想要守住,越是流逝的飞快。

步离心里也难受起来,几番犹豫,终是不忍。

他转身走了回去。

他站在闻宇面前,抬手摸了摸对方泛起血丝的眼睛,面上努力勾出一抹笑容“我真的什么事也没有,你瞧,我最近还长胖了啊!闻宇哥,快回去吧……没事的时候就给我打电话,我会去看你的。”

听着少年轻声的话语,闻宇浑身翻腾的血液渐渐沉静了些许,在步离要收回手的时候,他一把抓住了对方。

“小离!”闻宇叫他的名字,嗓音带着微哑,半晌豁出去一般的道,“你知不知道,我一直……一直都很喜欢你啊!”

步离面上变得柔软“我知道,这世上,闻宇哥对步离最好了。”

闻宇看他的反应,就知道对方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他闭了闭眼,像是被逼到了一条绝路“小离,我说的不是那种……”

顾寒渊坐在驾驶座上,看着这“生离死别”似的般场面,莫名觉得自己像个棒打鸳鸯的大恶人。

这么想着,心里突然有些烦躁起来,他抬起食指,一把按在汽车喇叭上。

空气中发出一声悠长的鸣笛,连带着那汽笛声音,似乎也是烦躁的。

“我要走了,你也快回去吧,别站在这儿了。”步离就像被按到了某个开关,他抽回自己的手,转身朝着车边跑过去。

刚关上车门,人还没坐稳,顾寒渊就将车子开了出去。

因为是转弯,步离不防之下,顺着惯性撞到了顾寒渊身上。

顾寒渊面色僵了一下,快的转瞬即逝,立马又恢复平常。

步离完全没察觉到对方的异样,他很快的坐直身子,然后说了声对不起。

顾寒渊没说话,不动声色的将右手放下来,换成左手开车。

他的额角处,有几滴冷汗滑落,车内开着空调,气温适宜,很显然,那汗珠并不是热出来的。

回到家里,步离想到顾寒渊嘴角因为自己受的伤,主动跑去找来药箱。

他将觉得需要用到的东西一一摆上茶几,还亲自拧开了盖子,对顾寒渊说道“顾先生,您擦点药吧。”

顾寒渊斜倚在真皮沙发上,手上端着一杯只喝了一口的咖啡,目光淡淡的扫过桌上的瓶瓶罐罐,皱眉道“拿走,不喜欢这味儿。”

他脱了外套,取了领带,白衬衫的扣子解开两颗,梳在后脑的头发也放了下来,此般模样,再配上那副有些任性的神态语气,简直就像个桀骜不驯的少年人。

步离突然有些恍惚,觉得眼前的男人和平日里那个温和浅笑、镇定自若的男人大不相同。

顾寒渊又喝了一口咖啡“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东西?”

步离一瞬回过神来“不,不是……我只是在想,你嘴上的伤,不处理一下,可能会感染的。”

他神态带了几丝慌乱,但是语气里的担忧不似作假,顾寒渊突然改了主意。

他放下手中白瓷杯盏“那你给我弄弄。”

步离一愣,面上顿时有些纠结,但终究是答应了。

毕竟对方是因为自己,才受了这无妄之灾。

他拿起消毒抑菌液,用棉签蘸了,弯着腰凑过去。

顾寒渊这时候却突然朝一旁挪了挪。

步离疑惑道“怎么了?”

步寒渊指了指身边的位子“坐下来弄。”

步离看了看自己,也觉得自己这模样别扭,于是坐了下来。

顾寒渊翘了个二郎腿,双手交叠着放在膝头上,整一副等人伺候的大爷样儿。

“……”步离突然有些无语,顿了顿,他重新沾湿了棉签凑过去。

男人的唇淡而薄,微微抿起的时候,看起来给人一种薄情的感觉,但是不可否认,那唇是很漂亮的,甚至就连嘴角破皮留下的血迹都透出几分性感。

当然步离并没注意到这些,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那一点伤口上,用棉签擦去了伤口周围的血痕,小心的抹上药膏。

他就像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青涩的面庞上满是专注。

屋外的阳光洒进来,照在他微微颤抖的睫毛上,于眼下打落一片淡淡的青影。

顾寒渊看着他的样子,渐渐有些失神,仿佛看着一幅昭显岁月静好的画卷,一颗心都渐渐平静起来。

然后有什么东西,在那片领域里破土而出。

微风细雨,润物无声,却渐渐生根发芽。

仿佛受到蛊惑,他不自觉倾身,朝着步离的方向靠过去。

步离差点戳到他,下意识提醒“顾先生,你先别动。”

顾寒渊突然抓住步离的手,按到了沙发上,然后他缓缓倾身,鼻息凑近步离的脖颈,轻轻嗅了一下。

少年身上的味道,比想象中更加美好,干净清新,犹如雨后的青草地,仿佛能涤荡人心一般。

顾寒渊就像个在这浮华天地间、觅得一片净土的漂泊旅人,他将脸颊埋了上去,贪婪的汲取那一点安宁。

喷洒在脖颈间的气息,让步离觉得皮肤一阵发烫,他浑身僵硬,手里的药膏和棉签具都落在了地上。

少顷,他反应过来,慌乱的要推开顾寒渊。

“别动!”顾寒渊抬手抱住了步离的腰,动作不重,语气也温和,但正因为如此,让步离的抗拒也没那么强烈了。

步离双手无措的举在空气中晃了晃,终究也不知道往哪儿放。

半晌,他用商量过的语气道“顾先生,您先放开我吧。”

“让我抱一会儿,不会对你做什么的。”顾寒渊轻轻道,声音磁性低沉,带着一种让人不能拒绝的蛊惑。

步离一颗心突然有些柔软,他垂眼,看着男人颜色略浅的发顶。

心中竟莫名觉得对方这样子,有些脆弱。

顾寒渊说到做到,果然只是抱着步离一会儿,就放手退开了身子。

当那股厚实的温暖从身上剥离,步离下意识看向顾寒渊的脸。

男人棱角坚毅,面无波澜,看不出半分情绪。

步离心下突然划过一抹类似于失落的情绪,他觉得,方才的一切,就好像自己的一个幻觉。

这样一个男人,怎么可能在人前展露自己的脆弱?

顾寒渊整了整衣襟,从沙发上站起身来“晚饭我不吃了,你让栀嫂不用叫。”

他说着,起身朝楼梯口走去。

步离看着他修长挺拔的背影,突然想起什么“你的手?”

顾寒渊道“没事。”

他到了二楼,面上的淡然有些绷不住,乍现了一丝裂痕。

顾寒渊解开袖扣,将衬衣捋到手肘处,低头瞥了一眼自己的小臂。

那里一大片的青紫,还泛着红血丝,模样看着有几分骇人。

因为常年锻炼,顾寒渊臂上肌肉结实,他当时为步离挡住那一下的时候,绷紧了肌肉,所幸没伤到骨头,就是疼的很。

他从柜子里翻出一小瓶活血化瘀的药酒抹上去,揉了一会儿之后,在厅里的沙发边找了本杂志翻看。

因为先前涂了药膏,手臂又抹了药酒,他感觉自己浑身上下一股子的药味。

这感觉是他很不喜欢的,所以放在从前,要是受了什么伤,只要不算严重,他都情愿干扛着。

可是这一次,顾寒渊却出奇觉得也没那么难以忍受,起码他心里是平静的,并不烦躁。

莫约过了一个小时,顾寒渊拿了睡袍走到主卧的浴室洗澡。

他先前说过不吃饭,但是刚洗完出来,就听见有人敲门。

顾寒渊抓着毛巾擦头发,听见声音道“栀嫂吗?不是说不用等我了,你们自己吃吧。”

外面没有回话,安静了几秒钟之后,传来一声清泠的少年声音“顾先生,是我。”

顾寒渊一顿,走过去将门打开“有什么事吗?”

“栀嫂说……”步离话到一半,突然愣在了原地。

顾寒渊长身玉立在门口,浅棕色的头发湿哒哒的垂在眼角,身上穿着一件玄色的丝绸长袍,腰上条同色腰带随意系了个结,衣襟处因为没有整理好露出了大片的胸膛。

大概因为常年衬衫西装,少见阳光,他身上的皮肤很白,但是肌理匀称,肌肉结实,给人一种满满的爆发力。

肩宽、腰窄、大长腿,完美的倒三角,完美的黄金比例……再配上那张俊美绝伦的面容,这样的男人,恐怕没有几个女人能够抵挡的住;而男人,看了怕是唯有自卑的份儿。

可这时候,步离却有些恍惚,他脑海里突然窜上一股似已久远的回忆。

蹭的一下,少年爆红了整张脸,随即匆忙的别开了视线。

卧室里灯光明亮,让步离面上神情毫无遮挡的落在了顾寒渊的眼中。

他一愣,随即唇角勾出一抹性感的弧度“你脸红什么?”

“啊?”步离下意识后退,眼神无措的乱飘,“可能,可能天太热,热的。”

“开着空调呢,怎么会热!”顾寒渊说着,突然上前一步,他微低着头去看步离的脸,“你不会,看上我了吧?”

步离闻言,眼中一时诧异,他下意识伸手推顾寒渊,语无伦次道“你,你在胡说些什么……”

顾寒渊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这惊慌失措的模样,倒真像被自己说中了一般。

思及此处,他突然心中一动,抬手抓住了步离的手。

步离身子僵硬,仿佛被烫到了一般,下意识要甩开对方。

顾寒渊并不放开,他手上用了力道,步离几番挣扎,顿时急了“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步离!”顾寒渊叫步离的名字,声音很轻,也很好听,带着一种撩动人心的蛊惑。

然后他道“跟我在一起吧……你让我很舒服。”

眼前的这个少年,能给他激情,亦能给他抚慰身心的安宁与平静,那样的感觉,是顾寒渊在认识步离之前,从来不曾经历过的。

让他忍不住想要抓在手中。

步离满脸的诧异。

顾寒渊靠近他,再一次道“做我的人吧,我不会亏待你的。”

要说他语气是认真的,可谁想步离听到后半句,脸上的绯色瞬间褪尽,那种原本的诧异和类似羞怯的情绪,猝然变成了一股羞愤。

恍如一瓢冷水兜头而下,步离瞬间清醒过来。

他双眼定定的看着顾寒渊,半晌,突然一言不发的转身,大步朝外走去。

顾寒渊面色微凝,脑子里也没多想,只是本能的追上去拉住他,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愿意吗?”

向来精明的男人,这时候却有些糊涂,顾寒渊一时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以至让这个少年突然爆发。

步离回头看他,面上露出一抹嘲讽“顾先生,我们是什么关系,想必你再清楚不过,我虽然穷,可也不想图你什么好处,希望你今后也不要再说这种话了。等孩子……等孩子生下来,我就会从这里搬出去的。”

他看起来单薄而柔软,可内心却是坚韧的,就像一株野草。

迎风而生,迎风而立,却坚韧不拔。

步离很多时候可以妥协,那只是因为他觉得没有绝对坚持的必要,或者是真的被时局逼到了绝路,可一旦触及了原则或者底线,那么这个少年,可以比谁都果决。

这一切,顾寒渊原本很早以前就应该看明白的,可是直到很久之后,他才恍然醒悟。

生意场上曾有人评价他七窍玲珑,洞察人心,但其实也不然,顾寒渊自小养尊处优,身边人多是为利而驱,不知不觉,就习惯了所有的事情用利益去衡量,乃至在脑海里形成了一套既有的思维模式。

除非涉及工作,此外顾寒渊他言语上很少犀利,他心底里,大抵还是觉得人都该重利,倒不是看不起,而恰恰相反,顾寒渊自己就是个惯于权衡利弊的生意人,在他看来,为利而驱是人之本性。

像步离这样子,给他什么都不愿意接受的人,顾寒渊还是第一次碰见。

步离决绝而不留情面的话语,让顾寒渊心下一怔,仿佛有根尖锐的针扎在心头。

那感觉促使他拧起了眉头。

步离趁着他怔忪的空荡,用力从他手里挣脱开来,转而大步离开。

他回到房间,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少年清瘦的身体仰躺在两米宽的大床上,显出一种形单影只的寂寥。

心中本该是被羞辱的愤怒,可是此刻,却都变成了一种莫名的失望与难过。

原来自己在那个人眼中,从来就没有得到尊重,他说自己让他觉得舒服,就因为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舒服,甚至连喜欢都算不上,就让自己跟了他。

呵……不会亏待?

这个男人,其实和盛世里那些欢场做乐的有钱人没什么区别。

一样的自以为是,一样的看不起人。

步离这么想着,可脑海里又浮现出生日那天,顾寒渊将自己的同学们请来家里,耐着性子和一群少年谈笑周旋的场面。

他的心,瞬间迷茫了。

就像眼前笼着一层烟雾,千头万绪,都看不明、也理不清。

最后的最后,步离翻了个身,他侧躺着,身子蜷缩在一起,抬手轻轻落在自己的腹部。

他又想起自己方才说的那些话,顿觉一柄名为离别的闸刀高悬在头顶,随时就要落下来。

而等这个孩子出生,他就要离开了。

步离脑海里浮现小时候的记忆,那时候爸爸还在,她妈将他抱在怀里,说着自己名字的由来。

“小离,知道妈妈为什么给你取这个名字吗?”

小小的步离坐在母亲怀里,小手玩着他妈妈白皙漂亮的手指,懵懂问道“为什么?”

女人笑着说“‘步离步离’,不会分离,咱们一家人,会一辈子在一起啊。”

他那时候年纪小听不懂,只是觉得妈妈的声音格外好听,语气里洋溢着暖暖的感觉,就像春日里的阳光一般。

后来长大些,才知道,那是一种炫耀般的甜蜜和幸福。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父亲已然不再人世,母亲也卧病在床,他甚至因为生活和学业不能时常去看他,而数月之后,又要面临一场分离。

步离抬手捂住自己的双眼,整颗心绞在一起,眼睛却是干涩的淌步出半分湿润。

这些年,他于脆弱时,在无人处,哭过无数次,心渐渐都要硬了。

每次感伤时,他就告诉自己,难过只是一时的,捱过去了,也就不疼了。

……

顾寒渊在步离离开时,下意识的跟了出去,看着少年顺着楼梯跑下去,消失在一楼转角处的身影,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终究没有再随过去。

回卧室时,路过大厅,不由停下了步子。

那个用作装饰的壁炉旁边的玻璃圆桌上,放着一个托盘,里面是卖相很好的一碟碟饭菜,还散发着淡淡的热气。

是步离先前端上来放在这里的。

顾寒渊走过去坐下,拿起筷子夹了一点放进口中。

唇间顿时传来一股刺痛。

先前被闻宇一拳打在脸上,其实不仅外面破了,口腔内的软肉撞在牙齿上,里面的伤反倒更严重些。

这也是他懒得用晚饭的原因。

可此刻,顾寒渊只微微停顿了一下,然后一口接着一口的吃起了那些饭菜。

菜里的盐碰在伤处,就像在腌肉,但是他却没有停下。

这些东西必然不会是栀嫂让他送来的,那么只能是步离自己的意思。

从小到大他说要什么、或不要什么,很少有人会去问原因,大多是毫无异议的遵循,这还是第一次,除了父母兄弟之外的人,会这样做,而且还是一个认识不久的少年。

顾寒渊没有觉得反感,唯有心下一簇暖意升腾。

他喜欢运动,向来精力旺盛,睡眠也好,当天晚上,却是难得的失了眠。

顾寒渊在床上辗转反侧,也不知过了多久,始终没有睡着。

最后有些烦躁的坐起身子,打开台灯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才十点过半!

他抬手抚了抚额角,突然想起吴昊阳之前说的话,然后莫名想,自己最近似乎真的有些不寻常!

竟然每天不过十一点就睡觉,这要放在从前,他几乎是不能想象的。

顾寒渊想了想,从床上起来,在衣柜里找了套衣服换上,然后拿了车钥匙出门。

步离睡前有些口渴,出来倒了一杯水站在流理台边喝。

他听见动静看过去,见是顾寒渊,一愣之后,下意识低下了头。

顾寒渊目光在他身上停顿了几秒。

男孩身上穿着浅色棉质的长t恤,棉质的格子长裤,脚下踩着一双绒面拖鞋,蓬松的头发微微有些乱,因为太瘦的缘故,身上的衣服显得空空荡荡的,给人一种很单薄的感觉。

可是这看起来温顺柔软的身躯,却透出一种拒人千里的坚硬,他就像在身上竖起了无数的尖刺。

“冰箱里有牛奶,睡前暖了喝点,能睡得好些。”顾寒渊说道,声音自然平和,就好像先前那让人尴尬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步离没说话,目光落在那个被自己捧在掌心的水杯上,借着暖黄灯光数里面的圈圈涟漪。

顾寒渊见他这闷葫芦般的样子,心底有些失望,转身便离开了。

步离听着男人一下一下,恍惚间渐渐远去的脚步声,然后在对方打开门的时候,终于忍不住看了过去。

“你去哪儿?”步离问道。

顾寒渊开门的动作顿了一下,面上不自觉露出个淡笑“出去走走,你早点睡吧。”

步离想说现在已经很晚了,但张了张口,终究没说出来。

顾寒渊出了门,到车库里开出白天那辆阿斯顿,径直出了小区。

这个点,很多地方还在营业做生意,但街上车子倒是没白日那么多了。

顾寒渊将车子驶入马路,一脚踩下油门,短短几分钟之内,连续数次换挡,将车子加到高速,一连超了前面几辆车。

劲猛的夜风顺着开启的窗户吹在顾寒渊的脸上,那种失速带来的刺激感受,让他大脑渐渐放空,那些纷扰的思绪也被驱散了。

其间好几次与其他车子擦身而过,引起路上开车的司机一阵不满,大声骂道“不要命了啊,神经病。”

在这个浮华而快节奏的时代,怒路症的人显然不在少数。

顾寒渊熟视无睹,在马路上一阵狂飙,可停下来时,看着眼前车水马龙、霓虹闪烁,又觉得心内一种空荡。

顾寒渊掏出手机打电话。

吴昊阳在一家私人会所里和人玩色子,声音吵嚷,一时间没听见铃声。

直到手机响了好一会儿,旁边作陪的女孩看见了,拿起他的手机递过去“吴老板,您手机响了。”

吴昊阳头也不抬“没看我忙着呢,按了。”

女孩是新跟着吴昊阳的,并不认识顾寒渊,所以虽然看见屏幕上备注的“寒渊”两个字,也没有多想,很听话的挂断了电话。

顾寒渊看着发出忙音的手机,沉默半晌,转而拨了另一个号。

这次打给的是陶晋,倒是接的很快,只是对方声音慵懒,和刚睡醒似的。

“喂,谁啊!”声音压的很低,像是怕吵醒什么人。

顾寒渊道“你睡了?”

陶晋清醒了一点“寒渊,怎么这时候给我打电话了?”语气里带着惊讶。

这也难怪,毕竟顾寒渊最近都很少联系他们哥儿几个了,叫也不出来,此时来电,倒让人难免不意外。

“没什么事儿,原想叫你出来喝酒,”顾寒渊语气淡淡的,“既然你睡了,就算了吧。”

兄弟要喝酒,没有不陪的道理,陶晋下意识想问他地址,但是耳边传来柔软的女子声音。

男人话音一转,立马转而去哄那女人了“老婆,吵醒你了啊!”

“你睡你睡,我这就挂了。”

顾寒渊隔着电话都能闻到那副“妻奴舔狗”味儿,果断按断了电话。

他生意场上交友遍天下,但是能交心的也就吴昊阳他们三个了,顾寒渊最后翻出魏潇然的号,只是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打。

倒不是因为其他,只是魏潇然除了偶尔和他们出来,平日生活作息比较规律,现在时间已经过了十一点,顾寒渊估摸着他大概是睡了,也懒得扰人清梦。

从车子里翻出一包香烟打开,顾寒渊点燃了深吸一口。

烟草的味道让他情绪好了些,等一支烟抽完,他决定随便找个地方消遣一夜。

结果最后,还是去找了吴昊阳。

原因无他,顾寒渊那会儿刚掐灭了烟头,准备开车,吴昊阳电话打了过来。

他对方玩色子结束时,翻开手机就看见了未接来电,立马就给拨了回去。

听说顾寒渊找自己,二话不说将地址发了过去,还笑着催促道“速度点啊,兄弟等你过来。”

顾寒渊抵达包厢,一推开门,浓烈的烟酒气息顿时扑面而来,险些没将他熏个踉跄。

吴昊阳一听见动静就看过来,见是自己等的人,立马推开身边女人起了身。

他迎上去一把揽住顾寒渊的肩膀“你这家伙,今天总算舍得出来了。”

顾寒渊蹙了蹙眉,抬指掩住鼻息,不耐道“什么味,熏死了。”

“没什么味儿啊,这地方不都这样吗?”吴昊阳一脸莫名,还特地鼓动鼻翼嗅了嗅,半晌用审视的目光将顾寒渊上下大量一番,突然道,“我说不是吧,寒渊,以前你成天泡在这种地方也没见你这样啊,这一段时间不来,你是从良了还咋的?”

“滚你的。”顾寒渊伸手将他从自己肩上扒拉下来,径自朝里面走去。

胤城是千万人的大城,有钱有势之人多不胜数,但上流圈子也就那么几个。

在座这些人虽然说不上多么熟络,但各个都是认识的,众人看见顾寒渊走过来,纷纷起身打招呼。

顾寒渊心中兴致缺缺,但面上半分不显,一一应承过去,然后找了个地方坐着,吴昊阳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姑娘,示意对方过去陪着。

这女孩正是先前帮吴昊阳接电话那位,五官秀美精致,画着淡妆,看起来非常年轻,但其实已经二十七八了。

如果顾寒渊平日里关注娱乐新闻的话,八成会认识她。

要说近年火红半边天的一线女星,那一定非许乔菲莫属。

而如果让那些粉丝知道她们心中的清纯女神,此刻在这声色场合陪酒作乐,不知道会是什么心情呢!

许乔菲从前只是偶尔在财经杂志和投资商的名册上见过这个名字,万没想到今天进见到真人。

她瞧着顾寒渊那坚毅俊美的面庞,和周身散发出来的出类拔萃的气度,眼中顿时迸射出难掩的惊艳与痴迷。

顾寒渊今日似乎兴致不高,美色当前看都没多看一眼,他抬手指了指大茶几上的酒水“给我倒一杯吧。”

许乔菲立马给他倒好了酒,双手捧着递过去,白皙光洁的肩膀“不经意”间碰过顾寒渊的胸膛“顾先生。”

顾寒渊对她的暗示置若罔闻,伸手接了,微微抿一口。

酒是绝对上好的酒,只是总觉得缺点什么。

许乔菲长相出众,男人面前还从没失利过,此刻亲自示好,没想到顾寒渊却完全不为所动,当下面上就有些僵。

吴昊阳见状,端着酒水凑过去“你怎么了,有事啊?”

顾寒渊沉默了一会儿,就在吴昊阳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突然开口道“我好像,看上个人。”

吴昊阳下意识接道“你看上的人就只一个吗?这有什么好说……”

话到一半,他突然想起什么,面上的不屑立马收了起来“咱哥儿几个最近约你,你也不出来,就是因为这个吗?”

顾寒渊道“这和我出不出来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好吧,”吴昊阳道,“怎么兄弟你这次来真的啊?但我怎么看你这样子不太开心呢!”

顾寒渊淡淡道“我应该开心吗?”

吴昊阳单手抵着下巴,双眼一瞬不眨的瞧着顾寒渊的脸,半晌惊讶道“你不会是被人甩了吧!”

“甩个屁,”顾寒渊顿了一下,接道,“他没答应。”

“……”吴昊阳表示出了极为真挚的不可思议,“竟然还有你顾大少搞不定的妞儿,我说兄弟,我现在是真的很好奇对方是何方神圣了。”

顾寒渊低头闷了一大口酒,听着吴昊阳的风凉话,他突然什么都不想说了。

左右他是个年过三十的成年人,早已不是二十出头的愣头青,总不会因为一点儿女情长的感情而失意颓丧,更何况,连他自己都没搞清楚自己对步离那些所谓的感情,到底是何深浅。

毕竟他们,满打满算,加起来相处的时间,甚至连一个月都没有。

这样短暂的相处,若说喜爱乃至非卿不可,那他顾寒渊的感情,是不是太容易交付。

同时这样草率的去给一件事情下什么定论,也从来不是他的行事风格。

吴昊阳被挑起来八卦之心,没成想对方突然偃旗息鼓了,他顿时不乐意“别介啊,说说嘛?”

“对方叫什么,多大了,长啥样啊……诶你有没有照片,翻出来我瞧瞧!”一大堆问题砸过来,让顾寒渊差点没一掌拍死他。

“你干脆别做生意了,当八卦娱记去吧。”

“成啊!”吴昊阳眼角挑起笑意,凑过去道,“我如果去当八卦娱记,就专门挖你顾总的花边新闻卖,绝对比做生意赚钱。”

顾寒渊“……”

吴昊阳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之后的时间,一直拉着顾寒渊喝酒,顾寒渊酒量好,这方面向来豪放,再加上这段时间也的确没怎么聚,于是也就敞开喝了。

包厢里人渐渐散了,最后只剩下他二人,还有许乔菲和另一个配酒的女孩。

凌晨一点多,顾寒渊醉眼朦胧的仰躺在沙发上,身上衬衫解开了几粒扣子,露出大片白皙胸膛。

许乔菲看着他衣襟里露出的性感锁骨,终于有些忍不住,主动靠了过去。

“顾先生,您喝醉了,让乔菲送您去休息吧。”

吴昊阳倒还是清醒的,出来应酬带个女人走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吴昊阳见这女人主动,也不多说什么,只提醒了句“照顾好他。”

许乔菲自然一口应承,她转而双手紧紧缠上顾寒渊的手臂“顾先生,太晚了,咱们走吧。”

她声音带着不自知的甜腻,但是不知为何,顾寒渊额角的青筋突然跳了跳,下一秒,他伸手推开了许乔菲。

许乔菲惯性朝后倾了一下,她匆忙撑住身后的沙发稳住身形,再看向顾寒渊时,见对方正拧着眉头,一脸的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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