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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难当 第38章 第 38 章(捉虫)

作者:百香果茶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24-09-13 17:56:33 来源:就爱谈小说

宝珠一听十分兴奋,撺掇着元安下车透透气“还不知道要耽搁到什么时候, 咱们下车喘口气, 在车上都快憋死我了!”

元安禁不住曹宝珠揉捏, 只好同意了,只是要求曹宝珠也戴上面纱才能下去。

曹宝珠撇撇嘴十分不乐意“你长得美若天仙,自然要戴面纱防止路过的公子哥丢了魂, 我戴这劳什子干嘛?不戴!”

元安被曹宝珠调侃的满脸红晕, 恼羞成怒“你戴不戴?不戴以后别想吃我家的点心!”

曹宝珠惨叫一声“你也太狠了!我戴还不成吗?”

说着不情不愿地把面纱戴上了。

元安也戴上面纱, 推开车门吩咐小茴和荷香“你们把墩子拿过来, 我们要下车。”

荷香有些迟疑, 小茴却劝她“郡主和你家姑娘都有分寸, 你看面纱都戴上了,这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通, 也该让姑娘们下来透口气, 车里待久了气息混浊, 对身体不好。”

荷香一想, 也有道理, 这才让曹宝珠下车。

曹宝珠下了车后得意洋洋地看着元安,还好把你也哄下来, 不然荷香姐姐才不会让我下车。

元安一时失笑,这个宝珠,还和六年前一样单纯, 心里想什么脸上一点都藏不住。

曹宝珠见前面人多, 心痒的不行, 非要去凑这个热闹才舒坦。

可她也知道,若是她自己凑到前面去,荷香肯定要拦着,便悄悄把元安拉到一边商量。

“咱们面纱都戴上了,就去前面看看嘛~”

元安不肯“人家车坏了有什么好看的?前面人多,被冲撞了怎么办?”

曹宝珠如果肯听话就不是曹宝珠,她可怜兮兮地扯着元安的袖子哀求不止,元安禁不住她歪缠,只好答应了。

“只许远远看一眼就回来,不能凑太近了。”元安道。

曹宝珠一口答应了,兴奋地拉着元安站到路旁的小土堆上,伸长脖子朝人群中央望去。

“元安快看!好俊俏的公子哥儿!”

曹宝珠指着人群中最显眼的白衣公子,兴奋得手舞足蹈。

元安赶紧按下她的手“小姑奶奶,你也不怕别人笑话!”

曹宝珠激动不已,元安有些好奇,曹宝珠从小到大看惯了相貌出众的男子,两位皇子、曹大哥哥、元安的两位哥哥,哪个不是相貌堂堂?

到底是什么样的俊俏公子哥儿能让她这么兴奋?

元安定睛一看,只觉得眼前一亮,好一个器宇轩昂的白衣少年郎!

那位公子绝对是她见过最俊俏的少年郎,朗目疏眉,丰神俊朗,身上还有一股少见的英气,当真是雄姿英发,意气风发。

元安八岁之前没有出过虎头沟,对外面的了解都来自庄夫子家里的话本,而最让元安印象深刻的就是话本里如玉公子,大多是一身白衣,引得无数闺中少女芳心暗许,这位公子哥儿完美契合了元安对翩翩公子的幻想。

元安看着白衣公子满脸歉疚,频频向路人作揖致歉。

其实他完全是多此一举,来栖霞庵的多是女子,自然被堵在路上的也都是女子。

只要是女子,上到八十下到八岁,对俊俏的公子哥儿都会格外宽容些。

年纪大些的夫人们眼神热切地盯着少年郎,深深可惜自己没能晚生几年,气得身边的丈夫直哼哼。

年纪小些的,如曹宝珠,要腼腆些,微微红着脸,转过头假装欣赏风景,眼角余光却始终落在白衣公子身上。

元安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她倒不是见到一个俊俏的公子就芳心暗动,只是觉得这位公子有些许眼熟。

如果以前见过这位公子,凭他的长相,不应该一点想不起来啊。

元安摇摇头,大概是天下好看的男儿都有相似之处吧。

元安唤来小茴,附耳说了几句话。

小茴面露为难之色“郡主,这样好吗?”

元安道“又不是让你去,让小厮去帮忙把马车搬走而已,又不碍着什么。”

元安又补充道“总让他们堵着路也不是办法,再耽搁下去都到晌午了。”

小茴只好点点头,找个几个年轻力壮的家丁,把元安的话吩咐了下去。

几个家丁领命去了,拨开人群挤了进去。

领头的家丁对那位白衣公子说了几句话,那公子面露感激之情,拱手作了一个揖,家丁忙躲开,直摆手。

然后回头招呼同伴,七八个家丁齐心协力抬着马车往前。

好在前面七八丈路面就宽敞了,把马车往旁边一丢,便碍不着其他马车了。

“热闹也看完了,路也通畅了,我们上车吧。”元安挽着曹宝珠朝马车走去。

曹宝珠还有些不情不愿“你不能过会再让人去帮他吗?让我多看两眼也好。”

元安一嗤“美色当前,连释幻师太的梅花酥饼都不要了?”

栖霞庵释幻师太做的梅花酥饼堪称一绝,且每日只做一百个免费分给信众,送完为止,绝不多做,就连当今想吃都得早早派人来领,过了午时就没了。

“再一会就晌午了,再晚就梅花饼可就要被送完了。这一季梅花谢了,可就要等到冬日才有的吃了。”元安笑眯眯地提醒。

曹宝珠一惊,拉着元安疾步小跑“快点快点!差点把梅花酥饼给忘记了,好不容易哄了母亲和哥哥让我出来,今天吃不到,可真要等到冬天了!”

曹宝珠三两步跨上马车,回头催促元安快些。

“姑娘请留步!”

元安一只脚刚踏上墩子,就听到一道爽朗而又十分有磁性的男声。

元安回头看去,却是那位白衣公子,急急朝这边走来,在距离元安一丈远的地方停下了。

见白衣公子及时停住了,小茴才放下提起的心。

白衣公子抱拳对元安做了个揖礼“多谢姑娘施以援手。”

元安隔着面纱微笑道“不过举手之劳罢了,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刚才只远远看到这位公子一身白衣,现在细看才发现白色锦衣上用银线绣着苍劲的竹枝,腰带上嵌着温润的羊脂玉扣,抬手间隐隐露出袖口镂空的竹叶花纹,光华流转,越发显出风流华贵之态,衣着精致却不觉得有脂粉气,挺直的腰板让他看上去和苍竹一样挺拔。

白衣公子满脸感激之情“姑娘举手之劳却解了我燃眉之急,不知姑娘家住何处,待我回去后定派人上登门道谢。”

元安见他态度十分诚恳,略一沉吟后说道“登门倒是不必了,公子若真想谢,不如待会多添些香油钱。”

白衣公子忙道“这是自然,只是不知姑娘贵姓,我一定替姑娘多添些。”

元安正色道“公子不必为我添,若真有心,就给驻守边疆的将士们添些吧。”

白衣公子一愣,一脸郑重地长揖到底“姑娘大仁大义,我定遵守承诺,为边疆将士们多多添上香油。”

元安见他态度不卑不亢,且十分守礼,只盯着自己前方三尺处,不曾直视自己。

尤其是他还长得这般好看,元安不由生出几分欣赏,又想到他马车坏了,上山不便,便开口道“我见公子马车坏了,上山不便,我侍女的马车倒是可以匀给公子,只是小了些,还请公子不要嫌弃。”

小茴一时傻了,怎么就突然说到她的马车了?

白衣公子犹豫了下“这……只怕委屈了她们。”

元安笑眯眯地看了一眼小茴“不委屈,她们和我坐一辆马车就行了。”说着还朝小茴眨了眨眼睛。

小茴敢怒不敢言……

白衣公子倒也爽快,当即又作揖感谢元安,并承诺一定会还一辆新的马车。

元安不在意地摇摇手“不过是一辆马车,不必如此。”

元安也不再多说,在小茴的搀扶下上了车,直到马车从白衣公子面前驶过,都没有再看他一眼。

如果元安能回头多看他一眼,就能看见白衣公子眼中几乎要按捺不住的狂喜。

元安和曹宝珠将将赶上最后几个梅花饼,宝贝似的捧在手里细细品尝。

释幻师太是个怪脾气的,她做的梅花饼,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平头百姓,只要在庵内添了香油,不拘多少,只添一文和豪掷万金都只能领到一个梅花饼。

曾有位三品官吏家里的小妾十分心爱梅花饼,痴缠着自家主君吵着要多领一个,那官员也是色迷心窍的,被美妾三两句话一哄,雄赳赳气昂昂地命令分饼的小比丘尼拿十个出来。

小比丘尼是个死心眼,师父吩咐一人只能领一个,她绝不给两个,无论官吏怎么呵斥都不给,那官吏觉得丢了面子,又有爱妾在一旁煽风点火,竟让人打了小比丘尼一顿。

幸好释幻师太出来的及时,才保住小比丘尼一条性命。

释幻师太也不多说,直接让人去京兆尹敲鼓伸冤,最后竟然闹到了当今面前。

当今大怒,朕想吃饼都不敢如此霸道,都得让人早早去排队,你一次就要十个,比朕还尊贵?

当今怒将那官吏连贬四级,发配到穷乡僻壤去了,那个作怪的小妾也充了官奴。

自此以后,谁也不敢在栖霞庵放肆,前车之鉴在这呢!

却说元安和曹宝珠添了香油,吃了梅花饼和斋饭后,便要去梅园赏梅。

栖霞庵是前朝一位公主修行的地方,那位公主十分爱梅,便在栖霞庵开辟了一座梅园,搜集了天下梅中珍品,从初冬到仲春,总有梅花盛放。

如今已经进了二月,元安和曹宝珠就是来赏这最后一场梅花的。

“郡主,这枝梅花实在太高了,我踩着凳子也够不着啊!”

小茴十分头疼地看着在梅树下摩拳擦掌的元安,这么多梅花怎么偏偏就看中了树顶上这枝?

元安跃跃欲试“我觉得这树——”

“您还是收了心思吧!”小茴拉着脸“说什么都不敢让您爬树!”

荷香也在一旁帮腔“郡主,您就疼疼小茴吧,她这小身板可受不住国公爷的板子!”

元安只好悻悻放弃,十分遗憾地挽着曹宝珠寻找其他看得上眼的梅花,嘴里还嘀咕不停“好不容易才看中一株,我看其他的都没那枝好看。”

待元安一行走远了,一道白色的身影从梅林深处走了出来,他肩上和头发落满了梅花瓣,可见是在梅林中站了许久。

他走到元安看中的梅花枝下,抬头看着那枝梅花浅浅笑了,一时间满园梅花尽失色,再绚烂的梅花也比不上他这一笑,温柔缱绻,只一眼就能让人溺毙在他的眼神里。

“把那枝梅花折下来。”

旁边的小厮麻利地爬上树折下元安心心念念却够不着的梅花,双手捧着送到白衣人面前。

白衣人拿起梅花细细欣赏,温柔地喃喃“还是和以前一样……”

若是元安在这里,她立马就能认出,这人就是之前在山路上遇到的俊俏的白衣公子。

元安好不容易又挑中了一枝梅花,小茴忙剪下花枝送到元安手上,元安左看右看,还是觉得没有之前那枝梅花合眼缘,不由地小小叹息了一声。

曹宝珠拿过梅花,翻来覆去看了半天“这和刚才那枝有什么区别吗?”

元安幽幽叹息一声“古有对牛弹琴,今又对珠谈梅。”

“什么对猪谈梅?”曹宝珠一头雾水,直到听到小茴和荷香憋不住的“噗嗤噗嗤”笑声传来,才反应过来。

“好啊你!”曹宝珠把梅花塞到小茴手里,就要去揉搓元安“敢说我是猪!你看我饶不饶你!”

元安忙躲开曹宝珠的魔掌,一边躲一边笑道“不是吃得多的猪,是宝珠的珠!”

“你还笑话我吃得多!”曹宝珠一跺脚,张牙舞爪的朝元安扑去。

元安忙往林子里钻,曹宝珠日常舞刀弄棍的,一身力气不比一个成年男子小,这要是被她一头撞上了,腰不得被撞折了?

“你往哪跑!”曹宝珠气呼呼地追着元安,小茴和荷香互相看看,都在对方眼中看到哭笑不得,双双追着自己主子一头钻进了梅林里。

“我看你还往哪跑!”曹宝珠见元安突然站住不动了,忙扑上去抱住元安,元安一个踉跄,扶着树才没有摔倒。

“嘘!”元安站稳后忙把一根葱白似的手指放在嘴上,示意曹宝珠安静。

“你又要耍什么花招——”

“别说话!你听!”

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悠扬的琴音,琴音袅袅,动人心弦,就连不通音律的曹宝珠都痴了。

一曲终,那琴声好似还在元安耳边缠绵,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若是李公在世,定会为此曲挥毫泼墨!”

元安突然快步往琴声起处走去,曹宝珠忙追了上去,小茴和荷香面面相觑,忙跟上。

元安走到梅林深处,才发现里面居然别有洞天,各色梅花掩映着一座小小的院子,落英缤纷里粉墙碧瓦,十分精致,院子里有一株开得极好的绿梅,梅树下跪坐着一位素衣少女,正在擦拭着琴弦。

元安一时看痴了,临城居然还有这般仙人之姿的姑娘,她在临城待了六年,竟然从未听说过。

“莫不是梅仙吧……”元安忍不住叹道。

素衣女子似乎是察觉有人在看她,抬头朝院外看了一眼,正好和元安视线对上了。

素衣女子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展颜一笑,起身远远朝着元安行了个女儿礼,元安忙微笑着回礼。

然后素衣女子抱着琴衣袂飘飘地回了屋里。

不久以后,当元安在泰康宫送别这位素衣女子远嫁虞国时,恍然想起当初第一次见她时,两人十分有默契地相视一笑,那时元安才知道,这一笑的因缘结出了怎样的果。

而此时的元安还沉浸在素衣女子的琴声里,有心结交一番,可也知道那位女子既然回了屋,定是不愿和外人多说,元安也不好唐突上前。

倒是小茴一直皱着眉思索着什么,在一行人快走出梅林时,一拍手恍然大悟“那位姑娘肯定是仪嘉郡主!”

曹宝珠一脸震惊“那不是前朝留下的……”

小茴点点头“确实听说吴王妃死后,仪嘉郡主就一直戴发修行,原来是在栖霞庵。”

吴王妃就是前朝的吴皇后,当今登基后追封前朝皇帝为诚王,吴皇后自然就是王妃,他们唯一的女儿也从仪嘉公主变成了仪嘉郡主。

元安一脸晦涩“前朝那个皇帝满脸横肉,凶神恶煞的,能生出来这么好看的女儿?”

小茴却反问元安“您从哪里听说前朝皇帝满脸横肉的?他还没当皇帝时就曾靠着相貌名满前朝,是公认的陈国第一美男子。”

元安沉默了,她在虎头沟时,人人都说前朝皇帝貌若夜叉,长相能止小儿啼哭。

果然老百姓的想象力都十分丰富……

元安和曹宝珠边走边说笑,刚走出梅林就看到刚才在山路上遇到的白衣公子,手里同样拿着一枝红梅,正和释幻师太说话。

元安的视线落在他手里拿的那枝梅花上,这不是自己第一次看中的那枝吗?

元安又仔细看了看,确实是那枝没错,她在梅林里逛了一个多时辰,就这枝梅花从主树上发出来后笔直一枝直冲云霄,不蔓不枝,最是与众不同。

白衣公子也看到了元安,对释幻师太一拱手,朝元安走来。

小茴立刻警觉,随时准备把那人拦在元安三尺外。

好在白衣公子隔着五尺外就停下了脚步,笑道“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姑娘。”

元安在将要出梅林时就和曹宝珠戴上了面纱,曹宝珠本还不愿意,没想到刚出梅林就遇到外男,不由地在心里庆幸刚才没有抱有侥幸心理。

曹宝珠对自己戴不戴面纱无所谓,但是只要和元安一起在外,她定是要把元安遮的严严实实,生怕元安的相貌招来那些不知所谓的登徒子。

前两年秋猎时,长公主觉得元安年纪小,就没让她戴面纱和帷帽,却不想就被韩相的独孙韩骐缠上了,在猎场上当着满朝文武官眷的面就缠着元安各种献殷勤。

元安不理会他,他却不知死活跑到当今面前,要让当今赐婚。

当时文武官眷都在场,当今脸都青了,长公主倒是笑得风轻云淡,好像没有听到韩骐的厥词,只是目光流转间流露出些许肃杀之意,沈国公和沈家两兄弟就直接多了,沈国公当即就要上前狠踹,却被沈明堂拦下,沈国公还没来得及质问儿子为何拦他,就见自己二儿子抄起烤架旁用来切烤肉的刀就要往韩骐身上捅,大儿子十分不走心地拉了几下,就放开了手。

吓得韩骐瞪着眼就昏过去了,韩相匍匐在地上痛哭流涕,当今念着韩相居功至伟,到底没有忍心怪罪其孙,只是沈家从此处处不待见韩家。

沈国公上朝路上遇到韩相也不礼让了,一甩鞭子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扬长而去。

韩相理亏,沈国公再怎么对他无礼,他也只能捏着鼻子忍着,好在沈国公最多让他上朝路上吃点马蹄灰,私下里从未报复过。

只是虽然满朝文武都知道是韩相的孙子无礼,到底于元安的名声有碍,这次那些官眷尚能客观看待,多来几次,只怕面上不说,心里也要嘀咕元安一句红颜祸水了。

有此前车之鉴,只要到了人多的地方,尤其是有陌生外男的地方,长公主总要让她戴上帷帽或者面纱,若是长公主不在身边,秦氏或者元安的小姐妹们也都要帮她戴上面纱帷帽。

就连曹宝珠如此大大咧咧,也深深把这件事记在心上,事关元安名声,不可有丝毫懈怠。

却说元安在梅林外又遇到那位白衣公子,他手里还拿着元安看中却够不着的梅花。

自己想要却得不到的梅花此时却在别人手里,元安不由感叹,虽然这枝梅花与自己无缘,但是能遇到另一个懂得欣赏它的有缘人,也是件风雅之事。

如此一想,元安心里的遗憾略略消散一些,重新开怀起来。

释幻师太和元安十分相熟,上前对元安行了个佛家礼,元安忙回了个佛家福礼。

“余施主和沈施主认识吗?”释幻师太笑问。

白衣公子笑着回道“来此的山路上遇上了意外,我家的马车堵在路上,进退不得,幸好有这位姑娘相帮,不然我此时只怕还在上山的路上。”

说着对元安笑道“原来姑娘姓沈。”

饶是元安见多了长相俊俏的公子,她两位亲哥哥和两位表哥都是世上少有的美男子,就连临城第一美男子赵晏她也时常能见着,可也险些被白衣公子的笑容绕花了眼。

元安也报以微笑“原来公子姓余。”

释幻师太含笑颔首“可见余施主与我佛有缘,不管路上如何困难,总有贵人相助,与我佛相见。”

元安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视线落在白衣公子手里梅枝上,等下一走就看不见了,趁着还能看到赶紧多看几眼。

释幻师太却把话题引到了梅花上“沈施主这枝梅花挑的极好。”

元安忙笑道“还得多谢师太赠花。”

释幻师太却道“施主不必谢我。佛云众生平等,我非这些花木的主人,这花自然也非我相赠,实是施主与它有缘。”

元安微微一笑,觉得释幻师太说的十分有道理,确实是这枝与自己有缘,余公子手里那枝却是与自己无缘。

元安心里还是惦记着那人手里的梅花,可是也深知君子不夺人所好,故而只趁着说话的功夫多看两眼。

没想到余公子却双手将梅花奉上,十分诚恳道“姑娘帮我良多,我见姑娘气质斐然,寻常金银俗物定然难以入姑娘的眼。”

元安心道,我就爱那些金银俗物啊,越俗越好!

“唯有这枝梅花,是从庵中梅林所摘,常受佛音熏陶,我见姑娘也是个爱花之人,今日便借花献佛,还请姑娘收下。”

元安睁大了眼睛,险些按捺不住心中的惊喜,面上却还客套道“我怎么能夺公子所好?”

其实心里已经在盘算,小茴手上的梅花送给嫂嫂,这枝梅花正好放在书桌上,外祖母好像赏过一个雪瓷的花瓶,配上这枝梅花肯定好看,回家就让小茴姐姐找出来。

元安再三推辞,余公子却十分坚定,非要把梅花送给元安,元安只好勉强收下了。

她笑着朝余公子道谢,眼角余光却始终盯着被小茴接到手里的梅花。

和余公子以及释幻师太告辞后,元安心满意足地上了马车,准备打道回府。

“这两枝梅花到底有什么不同?”

曹宝珠一手一枝梅花比对着,一样的青枝红花,哪里不一样了?

元安小心地把花从曹宝珠手里拿走“你毛手毛脚的,别把花苞碰落了。”

曹宝珠一时无语,噎了半晌才道“不就是两枝花吗?值得你这么宝贝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情郎送的呢!”

元安瞪了曹宝珠一眼“荷香姐姐不在你就口无遮拦的,小心我告诉她,让她回家告诉曹婶婶。”

元安临走时找栖霞庵的主持师太借了一辆马车,故而小茴和荷香并不和元安她们一辆车。

曹宝珠嬉皮笑脸地搂住元安的胳膊求饶“好元安,我就开开玩笑,你可别恼。”

元安手忙脚乱地推开曹宝珠“哎呀,别碰着我花了。”

曹宝珠一撇嘴,不就是梅花吗?做成酥饼不都一个味。

还没安静一会,曹宝珠又闲不住嘴了,对着元安笑嘻嘻道“你为何要帮那位公子?”

“自然是——”

“打住!别说什么是想快些上山!”曹宝珠挤眉弄眼道“若只是怕耽误了上山,帮他搬走马车就是了,何必又把小茴姐姐和荷香姐姐的马车借给他?说!你是不是春心动了?”

“胡说八道什么?”元安白了她一眼“我那是帮人帮到底。”

“你可瞒不了我!”曹宝珠一脸得意“从前你就说过,以后要嫁给话本里那种白衣俊俏公子,我看今日那个公子,和你描述的话本里的公子儿一模一样,你敢说你没心动?”

元安脸上升腾起一股热气,她把梅花小心地放在褥上,恨恨地点了下曹宝珠的额头“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我那时才八岁,童言无忌,不可当真不知道吗?”

“哎呦!”曹宝珠吃痛地捂着额头“好好好,童言无忌哈哈哈哈”

话音未落就捂着额头笑了起来,元安越发觉得羞恼,扭过头去不理曹宝珠。

曹宝珠却腻上来追问“好元安~那个余公子却是丰神俊朗,我看不比赵郡王差,你真不动心?”

元安柳眉一竖,轻轻掐着曹宝珠脸上的软肉怒道“我看是你春心动了吧!句句不离那个余公子。”

曹宝珠忙把脸从元安手里抢救下来“我不说了还不成,放手放手!”

元安轻轻哼了一声,扭过去不在理会她,却架不住曹宝珠又是挠痒痒又是做鬼脸,元安被逗得直笑,再也冷不下脸来。

元安和曹宝珠依依惜别后便回了沈家。

元安先去拜见了长公主,把带回来的梅花茶分送给母亲和两位哥哥,又让春桃亲自送两包去西院,然后自己拿着一包去看望柳氏。

柳氏这些年在太医的精心照料下,身体好了不少,虽然依旧羸弱,但是相比以前随时会断气的模样要好得多。

柳氏膝下无子,便把元安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疼爱,自己精神不济也时常给元安做衣裳鞋子,长公主再三劝了也没用,说自己只有在做衣裳时才感觉自己是活着的。

长公主见她说的伤感,只好由着她。

“郡主来啦!”柳氏的贴身侍女枫儿坐在廊下绣花,见元安过来忙迎上去。

“枫儿姐姐怎么不在屋里伺候三婶婶?”

枫儿替元安打了帘子,叹了口气“我们太太娘家来人了,太太生了好大的气,把我也轰了出去,说要自己静静。”

元安眉头一皱,柳家每次来人三婶婶都会病一场,三婶婶又狠不下心不让他们上门,每每都被气得半死。

“太太,郡主来看您了。”枫儿隔着门帘对内卧的柳氏道。

只是喊了半天,都没有回应。

元安忙掀了帘子,内卧十分昏暗,连灯都没点,元安只能模模糊糊看到柳氏躺在软榻上。

枫儿忙点上灯,昏暗的内卧顿时一片明亮。

“三婶婶!”元安看到软榻上的柳氏面上通红一片,眼睛紧闭着,嘴唇却惨白,顿时吓得手脚冰凉。

她伸手探向柳氏的额头,好烫!

“快拿了帖子让周管事去请太医!你去把屋里的炭再旺些,你去打盆热水来给三婶婶擦脸。”

元安心慌的砰砰直跳,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一吩咐下人。

柳氏虽然体弱多病,一年里有六个月都在床上躺着,但是也从未像今日这般吓人,浑身像是被火烧一样滚烫。

长公主和秦氏很快就到了乐静堂,柳氏已经迷迷糊糊神志不清了,连水都喂不下了。

长公主大怒,让元安和秦氏守着内卧,自己坐在堂屋中大发雷霆。

“你们好大的胆子!明知道三太太体弱,还敢留三太太一个人在内卧,自己在外面逍遥自在,你们真是好大的架子!”长公主横眉怒目,吓得底下一众侍女瑟瑟发抖。

枫儿是三太太的贴身侍女,三太太出了事她头一个要受罚,此时她也不敢说是柳氏让她们都出去的,伏在地上拼命的磕头。

长公主正因为侍女们伺候三太太不周发怒,崔婆子已经带着太医赶过来了,长公主忙让侍女们避出去,自己亲自迎了太医进来。

周管事请来的是仅次于徐御医的林太医,这些年都是他负责调养柳氏的身体,对柳氏的身体状况他最是熟悉。

长公主也顾不上什么男女之别,让太医直接诊脉,不必垫帕子,先把人救醒再说!

林太医足足诊了一炷香时间的脉,长公主急得在团团转,忽然听见林太医长长叹息一声。

长公主顿时遍体生寒,莫不是柳氏不好了?

太医摇摇头道“三夫人本就体弱,平日我再三叮嘱一定不能大悲大喜大怒,在好好调养,方可保全寿数。今日三夫人定是生了场大气,怒极攻心,气血逆转,若是寻常人,吃付药也就好了,可于三夫人却可致命。”

“还请太医尽力救治!”长公主眼中转着眼泪,强忍着哽咽支撑局面。

林太医忙道“这是自然,如今只要先把三夫人的烧退了,一切都好办。”

林太医面露为难之色“只是三夫人如今身子极其虚弱,不管是丸药还是汤药都咽不下去,唯有药浴辅以针灸,我只怕不合适,还得请拙妇前来,”

林太医话音刚落,元安便让人去套了自己的仪驾,去接林夫人过来救命。

林太医忙道不敢“郡主的仪驾拙妇如何能用?岂不是逾矩了?”

元安道“我只知医者为大,不过是一辆马车而已,尊夫人如何坐不得?”

说着就催促崔婆子赶紧去套车接人。

长公主看着自己女儿满意地点点头,看来这些年没白跟着两个嬷嬷上闺学。

不过半个时辰,林夫人就到了,还穿着家常半旧的衣服,可见来的有多急。

林夫人背着药箱,给柳氏把完脉后紧紧皱着眉头,又和林太医探讨一番,决定先让柳氏泡药浴,再行扎针。

林太医和林夫人在镇国公待了一夜,柳氏夜里大热,幸好有林夫人衣不解带寸步不离的照料,才将柳氏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直到天明时,柳氏才退了热。

长公主、元安和秦氏都是一夜未眠,守着乐静堂,卫老太太虽然人没有来,但是隔一刻钟就要派人来问,而月明斋却是一个人都没来过。

林太医还要回太医院当值,便先回家更衣,留林夫人在乐静堂继续守着。

等到柳氏热彻底退了,林夫人才告辞回家。

沈家千恩万谢,给足了诊金和赏钱,还是用元安的仪驾把林夫人送回了家。

长公主这才想起来发落乐静堂的侍女和询问柳氏急怒的原因。

为了不惊扰柳氏,长公主把乐静堂一众侍女全召集在院子里。

两个婆子抬了把红木透雕凤凰的靠背椅放在廊下,绿萝铺了一层厚实的椅搭,长公主才款款坐下,手里握着一个紫金手炉,元安和秦氏一左一右站在长公主身旁。

长公主冷冷地看着满院子的侍女婆子,也不说话,直看着底下人两股颤颤,跪都跪不住,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乐静堂自上到下全部杖二十,革两个月的月钱。”长公主冷冷地看着满院子的侍女婆子“三太太贴身的四个侍女杖责暂缓,等三太太病好了再去领罚,若是你们伺候不周到,三太太病有反复,本宫就把你们统统发卖到东北苦寒之地配熊瞎子!”

以枫儿为首的四个大丫鬟忙伏在地上谢恩,除了领命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待其他都去下去领罚了,长公主才问枫儿“你且说清楚,三太太为何会怒急攻心?”

枫儿跪下地上瑟缩回道“回……回娘娘,柳家……柳家老太太要三太太向……向……”,支支吾吾半天却说不清楚。

长公主冷眸一凝,呵道“柳家要三太太做什么?说清楚!”

枫儿眼泪一串一串地往下滴,一咬牙就要全盘托出,却听见红玉在内卧激动道“三太太醒了!三太太醒了!”

长公主忙丢下枫儿等人,和元安秦氏一起进了内卧。

柳氏果然醒了,紫苏正在服侍她喝水。

见长公主进来了,柳氏眼泪一串串滚下,嘶哑着嗓子哭道“嫂子,我看到三郎来接我了!他来带我走了!”

长公主眼泪也滚了下来,她握着柳氏的手“瞎说什么呢?三叔当年嘱咐我要照顾你一辈子,他怎么会带你走?定是你病中神思不属,被梦魇住了。”

妯娌俩哭了一阵后,柳氏虚弱地问长公主“枫儿和你说我母亲和哥哥的事了吗?”

长公主摇头“刚问到此事,你就醒了,我哪里还能顾得上其他?”

柳氏惨笑一声“他们来我这还能因为什么?还不是为了我那个文不成武不就的侄子,我母亲让我向二哥和嫂子说情,给我那不争气的侄子安排个官做。”

长公主整了热帕子擦着柳氏额上的汗,听到此处愤愤道“你这死心眼的,这点小事也能把你气成这样?你和我说就是了,别的不说,给你侄子安排个龙禁尉总是行的,何苦这般折腾自己?”

柳氏讽刺地笑了笑“我那侄子我最清楚,顽劣不堪,嫂子今天帮了他,他明天就打着国公府的旗号欺男霸女,为非作歹,何苦因为我带累了府里名声?那样我怎么对得起三郎咳咳……咳……”

柳氏越说越激动,元安和秦氏忙上前安抚柳氏,好容易哄了柳氏安睡,元安才感觉到十分疲惫。

她看着三婶婶被锦被衬的越发枯瘦苍白的脸庞,十分想不通,柳家与三婶婶是骨肉至亲,都是亲母女、亲兄妹,为何要把自己的女儿,自己的妹妹逼成这样?

长公主、元安和秦氏熬了一晚上,见柳氏情况已经安稳,也纷纷觉得支撑不住,秦氏先把婆母送回瀛春堂,又把小姑子送回许闲斋,才回了自己院子。

这边长公主三人刚走出院子,柳氏就睁开了眼,她对跪在床边的枫儿说道“我母亲和哥哥说的事你务必要烂在肚子里,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知道吗?”

枫儿抹着眼泪哭道“太太放心,我谁也不说!”

柳氏这才重新闭上眼,一行浊泪划过面颊。

“欲壑难填,欲壑难填啊!”

清远侯府院内一处不起眼的厢房里,清远侯跪倒在长案旁,颤抖着手指着坐在长案后的男人。

“你……你究竟要做什么?”

男人看都不看他一眼,不慌不忙雕琢手上的红玉,一朵含苞待放的梅花渐渐成型。

清远侯头上的汗越来越多,男人终于放下手里的刻刀,对清远侯微微一笑。

清远侯顿时汗如雨下,惊恐地瘫在地上苦苦哀求:“我什么都听你的还不成吗?”

男人满意地笑了笑“你附耳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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