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幸好我还是贵公子 183

牛夫人却不知这些, 只当是寻常围猎——照例三五年也有一回的, 不过是此次有鞑靼使团来京，为展示武力才格外隆重了些。

在她的操持下，王家虽忙碌但也是忙中有序，王玚回府时就见内院已经开始张挂红绸。

牛夫人的正院已经挂好了, 到处一片喜气洋洋, 正有人在院门上张贴喜字, 又连上头的羊角灯都贴了一层红绸。

他不由笑道："这般迅速, 还有四天呢，就张挂起来了。"

翠玉正从屋内出来, 闻言便道："哪儿快呢！大爷是不知道这些, 要挂起来的地方多的是, 如今才弄好了正院。那麻烦的地儿还不曾做去——花园里头那花花草草的，太太还都吩咐叫挂上呢！"

"也太过了, "王玚摇了摇头, 笑道, "这一片红红绿绿的，瞧的我眼睛疼。"

他说着进了内室与牛夫人请安，偏牛夫人方才听见他如此言语, 便嗔道："过什么？这我还收敛了好些！你是王家承重孙，又是嫡子又是长子, 新妇还是一等辅国郡主——成亲当日还要再封罢？"

她正说着，忽想起黛玉的爵位来，忙问个究竟。

"爵位这样想是封到顶了, 妹妹终究不是皇室之女——除了忠顺亲王的长女还没有个郡主是封了镇国郡主的。妹妹再封未免扎眼。不过食邑是要再加封一等。"王玚笑道，"已经着内阁拟旨了，加恩赏食双俸。"

牛夫人忙合十谢过天恩，又笑道："你这倒不是娶了个媳妇回来，我瞧着这是娶的财神爷了！"

王玚笑道："太太别嫌送出去的聘礼多就是了。"

"这个我还嫌少呢！哪里来的嫌多！"牛夫人横了王玚一眼，"林家独你妹妹一个，少了不像话。叫人看着只以为咱们借着成亲赚什么回来似的。我叫他们照着当年我成亲的例子，再往上加三成，以往年公主出嫁的聘礼为上限，能多的就绝不按着少的来。"

王玚忙道牛夫人想的周全，牛夫人便道："聘礼已经预备好了明日便送去，后日林家要晒嫁妆，想是你妹妹忙得很。你可别忍不得又往林家偷溜——别当我不知道前儿你偷跑出去是做什么了。"

王玚忍笑答应下来，"太太放心，不是说成亲前不见面的？我平常不信这个，如今这时候可是信的，万万不能做讨晦气的事儿。"

牛夫人这才满意了，忙夸几句王玚乖巧，倒叫他哭笑不得的。

正是这时候翠玉进来禀说婚床已经抬进去了，问牛夫人可还有别的要往新房送的，"里头家具翻了新也一并摆好了，摆设什物都是从库里取的好的。今日婚床放进去便能落锁，只等廿六日新奶奶来了好开封的。"

"没什么别的要放"牛夫人想了想，摇头道，"我这里都是全奂了的。嗳！倒是玚儿——那婚床你可有什么别的要求没有？"

她抬眼看了看翠玉，隐晦地问道："不然照着早先的例子来了？就不改动了。"

王玚倒是摸不着头脑——那婚床有什么好改的？不过也是一般的拔步千工床，他便想着许是牛夫人问他床上的摆设雕工，又觉着到如今也没什么好改的了，遂点头道："这个无事，就这样很好了。"

牛夫人见他答应，便吩咐翠玉过去新房落锁，又跟王玚道："这几天你养好了精神，等正日子有你忙的呢！"

王玚忙笑着答应了。

牛夫人又问起今日他出城，问可见着了王子腾，"虽说今日你父亲不过是出去秋狝，可我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乱跳——玚儿，无事罢？"

王玚心头一跳，忙宽慰道："无事——出去围猎，老爷随驾没有十回也有八回了。哪一回不是平平安安地回来的，岂能出什么事情？"

牛夫人安下心来，遂笑道："也是这个理儿。出去围猎是随驾，那兵将成千上万的护持着，纵是有什么烈性的野兽也不得伤到你父亲跟前。"

王玚忙点头称是。

此时林府，趁着众人都在关注出京围猎之事，林如海叫人悄悄将贾敏送回了京中林府，黛玉正出来迎接。

浮丹阁内原来的小厮丫头都叫黛玉打发了出去，如今院子里只有雪雁紫鹃和白劳三人，另有王姑姑陪在黛玉身侧——王姑姑也是知道贾敏在世的消息的，却不是从黛玉这里知道，反是从宫中承元帝那里知道的。

趁着夜色贾敏一抬青布轿子从角门上进了林府，便有白劳忙上来递了一顶斗篷围上，贾敏同半翅相互扶持着进了浮丹阁。

黛玉忙迎上来行礼问安，"母亲这几日可还好？"

贾敏点头道很好，王姑姑在侧也上来行礼，贾敏还礼不叠，还道多谢王姑姑。

王姑姑侧过身子不肯受贾敏的礼，又劝道："快进去屋子里罢，省的叫外人瞧见。"

贾敏答允，三人相携进了屋子，外头白劳几人守着。

至屋内王姑姑重又上来正式见礼，贾敏亲自搀扶不叠，"当不起姑姑这一礼，是我要同姑姑行礼才是。这孩子我不曾顾得上教导，如今家事都亏姑姑从旁指点，若不是姑姑只怕我这玉儿还要受许多苦楚。"

王姑姑忙谦说不敢，也是奉命行事，"宫里娘娘早先不知道您这个，后来圣人说了，娘娘听得泪都止不住，直叹您不容易。又叫我来宽慰，请您安心。必定能有好日子的。"

贾敏起身听了，又微微福身谢过皇后，叹道："我这点子事儿还劳烦娘娘记挂。"

两人都默契地不提荣府和贤德妃之事，只谈些黛玉这几年里头经历的事情，期间王姑姑大赞黛玉聪慧，又知道轻重。

"再没见过哪家姑娘是这样好的，不消多说，自己便明白了。这几年虽说明面儿上是我教着郡主，实则不必我教，郡主自己看一看那些成例，不点便透。行事交际，没有不妥当的。"

贾敏听了心里得意，含笑看着黛玉微微点头，但嘴上还是谦道："毕竟年岁小，若是有什么思虑不周的还要靠姑姑提点。"

王姑姑笑道："郡主历练了这几年，再没有不周的了。"

贾敏便不再说这个，又客气几句，再三谢过了王姑姑。

期间说起黛玉成亲当日送亲的太太奶奶来，贾敏便有些忧虑，"不知到时是哪一位来的？只是我如今不好见人，不敢与亲近的人相见。原先交好的姊妹们竟是都不成了，算来算去出了王家牛嫂子竟是没一个知道的。"

王姑姑会意，便笑道："这个早说好了的，郡主乃是一等辅国郡主的爵位，旁的太太奶奶来都不合适。宫里皇后娘娘亲自点了忠顺亲王府的王妃来送嫁——她是知道了的，廿五日便过来帮衬，到时还可同夫人见一见。"

贾敏大喜，忙谢过了皇后又谢王姑姑费心。

"玉儿，你的嫁妆单子可理好了？"贾敏见王姑姑端茶起来略缓，便问黛玉。

黛玉原从旁静静听着，闻言忙道："理好了，是父亲给的老单子。"

"你父亲那里只怕还不全，"贾敏笑了笑，得意道，"我给你留着好东西呢！虽如今是在姑苏老家不一定运了来，可都是与你留着的。你来把那单子取来，我给你添上。"

黛玉笑道："母亲还藏着体己钱呢？"

"当年我出嫁的时候，祖母偷偷塞的一些珠翠之物，还是祖母的嫁妆，也不曾上过库，都是家里流传下来的。"贾敏缓缓叹息道，"老太太也送了不少，都是不在嫁妆单子上的，叫我自己傍身。后来到了咱们家，一应事情无不顺心，也不曾使着，所以都留了下来。"

"不止这些，当年父亲也瞒着家中诸人偷偷给了我京里的一些铺子庄子，都是好地段的。如今再想寻去，却是寻不到了。西山的庄子也是父亲当年做主给的，大哥还闹过——他想着要一个靠着猎场的庄子许久，父亲都不肯给。"

贾敏低下头来，声音也慢慢低下去，黛玉有些忧心，便借着烛光侧眼去瞧。

贾敏神色不明，出了会子神方才勉强笑道："可是我，见着姑娘出嫁便想起这些陈年旧事，可又有什么好说的呢。父亲都去了十几年了罢。"

黛玉不知如何安慰，只好垂头不语，贾敏自己打起精神笑道："玉儿明日拿了单子来，我也给你添上。你都带着，这些不必添到明面上去，你自己有个数儿就是了。往后有个什么，这都是个路子。"

黛玉忙答应了，又谢过贾敏，劝她不必担心，"哥哥待我如何太太是亲眼瞧着的，我不敢说是世上最好，可也是拔尖儿的。再说了，有宫里娘娘替我撑着，谁还敢欺负了我不成？"

贾敏瞧着松宽不少，脸上又显出笑意来——她知道此时黛玉不愿提起荣府，她也不过是一时有感罢了。

不多时外间白劳便悄悄进来，低声禀道："太太，姑娘，外头自鸣钟响了十下了，明日还有聘礼要送来。姑娘早歇着罢？"

贾敏忙道："正是该这样。"

王姑姑便要告退，黛玉笑道："姑姑别忙着出去，我还托姑姑一件——太太这几日住在那边沐仁院儿里头，别人跟着我都不放心，请姑姑受累往那边送一送太太罢？跟姑姑的院子也顺路的。"

王姑姑笑道："这个称不上受累，我也愿陪着夫人多走一走。"

"多谢姑姑。"贾敏也笑了，又嗔着黛玉太小心了些。

王姑姑忙笑道："也是挂心夫人。"

贾敏原就是嘴上说说，闻言便笑了笑不再多言，两人便悄悄出了浮丹阁。

作者有话要说：苦逼作者昨天爷爷过寿一大家子二十几口去庆贺，今天考科四，傻兮兮等了一天，现在才偷空儿码完，跟大家说声抱歉！评论送20个小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