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跳订了睡一觉起来就能看了 楚全一个五大三粗的老爷们, 现在正抱着尤铭的腰, 一脸惊恐, 他看着说出要吃草莓味冰淇淋的鬼, 这只鬼看不出死时的年纪, 因为死相实在太惨。
它似乎是被敲碎的脑袋, 整张脸都被暗红的血液遮住, 脑袋上开了一个洞, 不停有脑浆流出来。
楚全抱着尤铭腰的手更紧了, 哆哆嗦嗦地问:“尤大师……能、能让它换一个吗冰淇淋不能烧……”
“供品不需要烧。”尤铭安抚了一句。
一屋子就三个还清醒的人,两个都不镇定,如果尤铭也不镇定的话,情况只会越来越差,尤铭深吸一口气, 对说话的鬼说:“老太太现在已经七十多岁了, 就算你们占了她的身体,也不能在阳间停留多久,反而要花更多的修为去填补她的身体。”
鬼们不说话。
道理都懂,但是有身体不占就是白痴。
能在阳间待一天,就能走在阳光下,感受生命,而不是和一群孤魂野鬼混在一起,只有过去,没有未来。
“你们想要任何供品,楚先生都能为你们提供。”尤铭把楚全推出来。
楚全哭丧着一张脸, 紧闭着眼睛:“给,都给,求求你们不要杀我……”
赵岚被自己丈夫吓得不轻,她是三人中唯一一个什么也看不见的人,并且也听不到。
鬼魂们只有一小部分有意识,大多数都只靠本能或是生前的执念行事。
想要抢占活人的身体,靠的就是本能。
能说出想吃冰淇淋这种话,就是少见的有意识的鬼了。
有意识的能沟通,没有意识的不能沟通。
尤铭试着跟那只鬼交流:“如果你还有什么想要告诉亲人的,也能对楚先生说,你是死于凶杀吧凶手被抓住了吗”
脑袋开洞的鬼面目瞬间狰狞起来:“抓他!死刑!死刑!”
尤铭:“楚先生会帮你的,你能让屋里其他的鬼离开吗”
楚全在一旁欲哭无泪,但是又不敢出言反驳。
搞定一件凶杀案似乎不比没命更难。
这只鬼张开嘴,发出只有鬼魂能听见的凄惨咆哮,尤铭也能听见,那咆哮声更像哭嚎,哪怕只是听着声音,都让尤铭感觉到一股无法言喻的绝望和悲痛。
鬼魂们听见这哭嚎声以后纷纷响应,尤铭身上的鸡皮疙瘩全都起来了。
至于楚全,他现在恨不得跟假大师一起晕过去。
屋内的鬼魂们在哭嚎过后就离开了,整个房间只剩下这一只鬼。
它直挺挺地站着,即便脚没有挨地,也抬头挺胸。
尤铭让楚全去准备冰淇淋,只要知道鬼的名字,就能把食物供给它,鬼吃过的食物看上去跟正常的没有区别,但人如果入嘴,就会沾染阴气,运气好的话只是走霉运,如果食用的时候正好在走霉运,死亡的阴影就会笼罩在这个人的头上。
虽然此时已经是深夜了,但小区内就有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超市。
楚全不仅买了草莓味的冰淇淋,还买了巧克力、芒果、榴莲、覆盆子等等。
几乎把超市冰淇淋所有的口味全都买了。
脑袋开洞的鬼也告诉尤铭自己亲人的名字和自己的名字。
尤铭做了个建议的牌位——用硬纸板做的,然后呼唤它的名字。
这只鬼叫李友义,他拿起冰淇淋,面无表情的吃起来。
然后看了眼旁边放着的其它冰淇淋,嫌弃地说:“我不吃芒果,也不吃榴莲。”
尤铭:“你能让其它鬼魂都离开小区吗这次是因为楚先生想要招回自己母亲走失的魂魄,操作失误。”
李友义摸了把自己的头,他似乎很爱摸自己头上的洞:“好处。”
尤铭看了楚全一眼。
楚全连忙说:“您要什么都给您,给您买几个美女,都烧给您。”
李友义:“要漂亮的,白人黑人亚洲人都要。”
不知道纸扎师傅有没有接过这样的单子……
楚全咬牙:“还给您烧别墅,烧手机,烧车。”
李友义:“车要玛莎拉蒂。”
楚全连连点头。
李友义似乎在思考,过了几秒才说:“别墅要中式的,后花园和亭台楼阁都要有,最好还要一只狗,狗要金毛,我以前就养过一只。”
“还有……”
李友义提了很多要求。
楚全听得脑袋都有些大。
当然,最重要的是,李友义要楚全联系自己的家人,告诉他们杀害自己的凶手是谁。
李友义是被最好的朋友杀死的,朋友在杀了他以后,还伪装成好人,他的父母这些年来把凶手当成亲儿子般疼爱,甚至已经立好了遗嘱,他们离世后所有的财产都会留给凶手。
李友义之所以这么迫切的想要一具身体,就是为了让凶手杀人偿命。
这个要求可比之前的更难,楚全用手抹了把脸。
一只鬼就这么难伺候了,他还有一整个小区的鬼要应对。
楚全想着想着就哭了,他只是想给老母亲招个魂,没想到要付出这么惨重的代价。
说不定还得倾家荡产。
尤铭看着楚全和赵岚身上的血雾越来越浅,最后消失,只有头顶上还有一点残存的雾气,估计那就是他们俩走霉运的象征。
李友义还为其他鬼魂提要求,到时候楚全只需要一起烧给他,他再分给别的鬼。
至于那些没有意识的鬼现在正忙着互相吞噬。
就跟练蛊一样。
“那些就得交给这位大师了。”尤铭看了眼倒在地上的大师,被吓晕以后就陷入了昏睡,现在开始打呼噜了,呼声震天。
楚全很想过去揍人,但几次深呼吸,终于制止了自己的冲动。
“我,我确实是天师!”大师缩着脖子,跟之前趾高气扬的样子判若两人,“只是还没出师……”
屋子里现在没鬼了,楚全气急败坏:“我给你那么多钱!你一个半吊子也好意思收!”
大师:“你也不能这么说……你看,我也做事了,魂也招了,就跟投资买股票一样,自负盈亏嘛……”
楚全举着拳头,冲过去想锤人:“你个臭不要脸的自负盈亏!”
大师用手臂护着脑袋:“这不也没出事吗我、我把钱退给你总行了吧”
楚全喘着气:“还有我的精神损失费呢!你知不知道那些鬼看起来有多恐怖你吓晕了!我没晕成!”
尤铭在一旁说:“那剩下的事楚先生就和大师一起协商解决吧,商量一下怎么把鬼送走。”
大师这才对尤铭说:“你也是干天师的你师父是谁我没听说过啊,你竟然有露水,我也带了一瓶,因为还有几个大单子,所以这次就没用。”
楚全气得又想揍他。
赵岚死死拦住了自己的丈夫。
此时天已经快亮了,尤铭没有回答这位大师的话,直冲楚家夫妻说:“我先回家了,剩下的事你们商量吧,既然大师也有露水,那送鬼的事就交给大师了。”
楚全送尤铭到门口,真心实意地给尤铭道了歉,有些尴尬地说:“小尤啊,你别生我的气,我也不知道真的能招来……这样,你以后有什么事都能来找我,我能帮忙的肯定不会推脱。”
尤铭:“以后这些事情,您还是找老天师比较好。”
“找熟人介绍的,我还给熟人也送了红包。”楚全气不打一处来,“熟人坑熟人,等这事过了,我一定要他给我一个说法!”
楚全在尤铭腰离开时忽然说:“对了,之前你爸找我谈合作,这事过了我就去找他,咱们早点把合同签下来,之前太忙了,就一直没给你爸回消息。”
尤铭:“我知道了,我先走了。”
楚全看着尤铭离开的背影,还是心有余悸,如果昨晚尤铭没来,现在他们一家……
想到这里,楚全又想去揍那位大师了。
有露水不用,要省,凭什么省
尤铭回家的时候家里人还没起来,阿姨也还在睡,他回了自己的房间,准备小憩一会儿再起来吃早饭,他刚脱下外套,就看见小凤从窗外飘进来,还十分不注意形象的打了个饱嗝。
小凤抱怨道:“太多了!实在太多了!我吃不下了!”
她的体型变大的数倍,原本是个苗条的瘦子,现在变成了个充满气的气球,圆润的看不出一丁点曲线。
尤铭问她:“江予安呢昨晚开始他就不见了。”
小凤:“这么多鬼魂一起出现,恶煞也会出来,昨晚没有煞,就是因为他去了。”
小凤笑得诡异:“他又会变得强大。”
尤铭看着小凤的笑容,直觉告诉他这不是什么好事。
“会有什么不好吗”尤铭说,“他之前还在修养,现在又去……”
小凤的笑声尖细,就像恐怖片里的音效。
“更强大……嘻嘻嘻……成为鬼王或者,成为恶煞。”
小凤没有嘴唇,她的牙龈裸露,笑的时候嘴角勾到耳根。
尤铭也不追问,人有**,鬼当然也有,他尊重江予安,于是又问道:“他说的‘你们’是指以为首的类似于帮派的组织吗”
这次江予安回答了。
“他们跟着我。”
尤铭明白了,江予安生前是个独来独往的人,死后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鬼魂们出于不知名的原因跟随他,然后就跟人类社会一样,他们给自己排出了上下等级。
而江予安大约并不在意。
“我要回家一趟。”尤铭看着现在的时间,准备回去看看,尤妈妈不在家,他担心尤爸爸一个人应对不了,尤爸爸在处理老家亲戚的问题上不怎么行。
江予安没回答。
尤铭也不知道他是离开了还是还在,他给尤妈妈和江妈妈发了短信汇报了自己的行程以后就去换了身衣服。
他穿着牛仔裤和一件白衬衫,尤铭身材高挑,身体逐渐恢复以后就能撑起这些衣服了,不会再显得空空荡荡,像是孩子偷穿了大人的衣服,让人一眼就觉得他身体孱弱不健康。
尤铭上大学的时候就因为极度瘦弱的身体,被很多人误以为是吸|毒的。
此时的天已经暗了,尤铭吃完晚饭后就离开了江家。
跟江家不同,尤家虽然也住在别墅区,但并不在这个片区,那边的住户跟尤家一样,基本也是暴发户,或是小有资产的中产阶级。
尤铭坐在公交车上,他看着车窗外的夜景,从郊区到室内,街边熙攘的人群,城管追逐着商贩,小孩哭闹着站在蛋糕店的橱窗外,这一切对他来说陌生又熟悉,他喜欢这种感觉,而不是在医院或家里的病床上躺着,感受生命从自己的身体中流逝。
那感觉只会让让一步步的陷入绝望。
他坐在公交车最后排靠窗的位子,看着窗外,还带着耳机听歌,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成了别人眼中的风景,前排的小姑娘偷偷拍下了他的模样,兴奋的发给自己的朋友。
这趟公交能够直达尤家所在的小区,到达的时候,车里只剩下两三个人了。
尤铭小时候常常跟着父母坐公交,那时候家里的钱全部投到厂子里,一家三口省吃俭用,就连坐公交,都是尤铭和尤妈妈才有的待遇,尤爸爸为了省一块钱的公交车费,每次都是走路过去的。
当时治安不太好,尤爸爸不敢骑自行车,害怕被偷。
所以只能靠两条腿。
尤铭站在自家大门前,听着里面的吵闹声,就知道此时家里是什么样的情况。
尤爸爸是老三,从小不如老大受重视,也不如老幺受宠爱,他夹在中间,就成了那个被忽视的,爹不疼娘不爱的存在。
有时候尤铭都怀疑,爷爷奶奶到底有没有爱过他爸。
家里的大门是指纹锁,尤铭开门的时候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站在玄关处,听着屋里的谈话。
奶奶的声音还是那么中气十足,她正在大吼。
“老三!你就说同不同意!我是你妈!你得听我的!”
“过继你大侄子!你今天不同意,我就一头撞死在这儿!你要逼死你亲妈吗!”
大堂哥也在说话。
“三伯,我以后肯定孝顺你和三伯娘。”
“我也会照顾小铭。”
奶奶还在说:“我以前就跟你说了,那个姓周的就是个不下蛋的母鸡!要是旧社会,她早就该被休了,你看看她把你儿子养成什么样了从来不回老家看老人,村里的人问我,为什么我的三儿媳不回来我的老脸都丢尽了!”
“要么,你过继你大侄子,要么,你就跟姓周的离婚,我们再给你找个老婆,保证再给我生个金孙!”
尤爸爸的声音很劳累:“妈,我有小铭了,我们现在过得很好。”
奶奶哼了一声:“小铭他就是个病秧子,只会花钱,他今天就是在这儿我也得说,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就没了,等我和你爸走了,你家的钱留给谁”
尤爸爸:“就算说老家的规矩,家产也该留给小铭,我就他一个儿子!”
尤爸爸也怒了:“反正就这个不行,我又不是没儿子,怎么就要过继了”
爷爷的拐杖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响,刚刚还跟菜市场一样喧闹的客厅终于安静下来,爷爷的声音苍老又沉稳,但他说的话却和声音搭不上调:“尤铭出生的时候我就找人算过了,他是早夭的命,能活这么多年,我们尤家也算对得起他了,难道你还准备把家产都给一个病秧子你大侄子人老实沉稳,我看啊,你们明天就去,把过户手续给办了。”
“我看明天办不了。”尤铭从玄关走了过去。
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尤铭,他们已经许多年没见到过尤铭了,尤妈妈不让尤铭回老家,老家来人的时候尤妈妈也会带着尤铭避开,在他们的记忆中,尤铭应该还是小时候那个瘦不拉几,脸色苍白,一看就活不长的孩子。
可是现在,尤铭长身玉立的站在他们面前,竟然没有一个人把他和小时候对的上号。
“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没大没小,也不知道怎么教的……”大伯母知道该自己表现了,连忙说道。
尤铭看着她:“你是大伯母吧”
大伯母挺高胸膛:“你看到长辈来了都不知道问声好刚刚你说的事什么话你妈没好好教你”
尤铭冲她笑了笑:“大伯母真厉害,这家是您做主吧您现在待着的房子也是您家的财产您指着鼻子骂的也是您儿子您可真有意思,我还是头一次知道,当大伯母跑到侄子家指手画脚是理所应当的。”
尤爸爸一看儿子,连忙说:“小铭,你先回房间,爸爸处理。”
尤铭看着自己的爸爸,这个传统的男人,尤爸爸年轻的时候创业,钱都花光了,为了给儿子买营养品,请不起杂工,白天要去厂里干杂工的活,晚上开朋友的计程车,挣的钱跟朋友对半分,他劳碌了大半辈子,就是希望自己能为妻儿撑起一片天,能孝顺自己的父母,友爱自己的兄弟。
尤铭心疼他爸。
所有人都觉得他爸是个钱袋子,除了他和妈,没人在意他的身体。
“听听他说的这叫什么话!”大伯母尖叫道。
长辈们七嘴八舌,都在批评尤铭不懂尊卑,不尊敬长辈。
尤铭冷笑道:“她配当我长辈吗小时候我回老家,别的堂兄弟都有红包,我没有,为什么她拿我当晚辈了年年除了找我爸要钱,有做过一件长辈该做的事大伯母,你今天只要说出一件你为我做的事,我就给你道歉,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
大伯母看着他,脑子里想了一堆,却找不到一件自己为尤铭做过的事。
尤铭又看向自己的爷爷奶奶,他问道:“我爸是你们亲生的吗”
老夫妻一愣。
尤铭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就说:“我爸这么多年给家里当牛做马,他有胃病,还有偏头痛,他天气一热就全身冒虚汗,天气一冷就手脚冰凉,那几年打钱不方便,你们一通电话他就跑回老家,大冬天,老家没通车,要从县城一步步走回去。”
“你们谁心疼过我爸”
“他不是钱袋子,不是提款机,他是个人,是我亲爸。”
“他没干过一件坏事,你们说老家路不好,他花钱去修。”
“你们说家里收成不好,他每个月给你们拿别人家一年都用不完的生活费。”
“你们养了我爸十八年,我爸养了你们三十多年。”
“你们还想怎么样逼死我们一家,这家的钱就都是你们的了对吧”
尤铭面无表情,目光尖锐地看着他们:“别做梦了,就算我们把钱全扔了,捐了,也没你们的份!”
尤爸爸已经说不出话了,在尤铭说前头那一段的时候,他就已经双手捂着脸哭了起来。
只有儿子和妻子知道他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但他的父母却从来不会关心他。
作者有话要说: 郑成才握着尤铭的手。
一旁的助理:“……真像临终托孤……”
不要代入现实啊!不要带入现实!不要带入现实!
重要的话说三遍!带入现实然后喷我不现实的邪魔退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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