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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侧美人 第22章 第22章

作者:北途川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24-09-13 17:58:08 来源:就爱谈小说

谨姝醒过来之后, 就一直呆呆地看着床帐上挂着的流苏, 流苏轻轻晃动着,晃得她眼晕, 她又扭过头去看窗外。

窗外的树吐了嫩芽, 葱绿一片。

两只鸟蹲在上头,一只在给另一只啄理羽毛。

这对谨姝来说, 无异于另一种羞辱。

她愤愤地闭上眼,什么也不看了。

可一闭上眼,脑子里都是昨夜里李偃盛怒而来又拂袖而去的画面。

她眉头便忍不住蹙了又蹙。

母亲在边儿上劝她, “夫妻哪有隔夜的仇,他回来,你好生哄一哄, 便过去了。”

谨姝倏忽红了眼, 声音嘶哑地说“诚然我给他添麻烦了,可他什么事都不叫我知道, 又偏偏给了我权利,如此他便一点错都没有吗为何要我去哄他, 我命就这样贱吗”她一回来便知道了, 一切都在李偃的算计中, 她是白担心了。

如此一口提着的气松下来, 病的便更重了。

那股委屈和难堪更是席卷而来。

她好心办了坏事,全是她多余罢了。

她气鼓鼓地把身子翻到里头去, 虽则有气无力却气势万千地说了句, “我不去”

温氏简直大惊失色, 妻子迁就丈夫,那不是天经地义,何况女儿还做出如此惊世骇俗的事,闻言难免数落了她一句,“你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如此任性。便是赔上自己的性命,赔上阖族的性命,你便甘心了,痛快了”

上一世,祖母也是这样劝她的。

乍一听闻,前世种种滚滚翻腾而来,眼泪便顺势也滚了出来。

“放心,他不是那样的人,便是念着我和他那些旧情,赔上阖族的性命真不至于。顶多他气我,顶多我赔上我自个儿的性命。我确切命是贱的,小时便不该活着,他养了我好几年,又送我去庵子,他没有对不住我的,全是我的错,我便是死了也活该。”她碎碎念着,脑子已不大清醒了。

温氏被她状似疯癫的自言自语给吓着了,忙低头给她掖好被角,叹了口气,“你好好养病,身子要紧,莫说那丧气话,好好的他何故要你命。便是好心办了错事,他要罚便罚,哪至于要你命去。说那些晦气话做什么。”

她觉得女儿好似变了许多,自小温婉聪慧,性子温吞的很,现下却变成了这样。

传闻里江东王李偃暴虐荒蛮,莫非私底下折磨了女儿

前次她不放心,还私下里打听过,听下头人说江东王对小夫人颇好。

莫非是房里

温氏心里一惊,她自小也是官贵家里长大的,知道些达官贵人私下里是有些不好的癖好的。

她不由得更心疼了些,满面愁容地出了门。

心想改日里等谨姝好了要仔细问一问。

而谨姝还在那里碎碎念“我本也不是善人,更不是救世主,我连我自个儿的命都不在乎了,我在乎旁人的命做什么。我不怕,活着若脏的很,那活着做什么。我便要做个恶人,谁的命都同我无关。我就是下地狱,成妖成魔,也是我自个儿选的。这世上好人那么多,谁爱当谁当去,我就要做个恶人。”

这一日玉沧也不太平,叶邱平得了吩咐,照李偃说的,派人去和傅弋说,这婚事作废了,也按照李偃的吩咐,有多难听便说多难听,说傅弋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一大把年纪了色心不改,别说他家女儿宝贝金贵,便是家里的丫鬟,也不屑于嫁给他这样的人。

前面宣扬的人尽皆知,其实叶家没有明确发话,只是傅弋过来提亲,叶家得了李偃的授意,话说的模棱两可,但看着就像是犹豫不决。傅弋手握重兵,虽然忌惮李偃,可这人自大的很,稍稍看见苗头,肯定会想叶家定是因为怕他不敢违逆他才犹豫不决。早就将此当作板上钉钉的事了。

且他之所以要娶昭慈,不过是前头李偃抢了谨姝,叫他十分没有面子,世人都说他比不过李偃,这才对叶家施压,企图找补回来一点。

现在被叶家指着鼻子骂,指不定气成什么样呢

送信的信使甚至都没敢进城,远远地在城外找了个守卫把信塞进去就溜之大吉了,免得殃及池鱼。

傅弋哪受过这样的羞辱,闻言便扣了一顶大不敬的帽子给叶邱平,说他前面勾结逆党,后又辱骂皇亲国戚,谋逆之心昭然若揭,他今日就要代圣上将逆贼捉拿归案。

他起先派了几百个侍卫过来,往大门口一堵,好不威风,带着傅弋的令牌,要叶邱平跟他们走一趟。

李麟倒乐得前仰后翻,撩着袍子就出门了,叉着腰往前头一站,拽的二五六似的拿鼻子朝着人家,“哪来的野犬在人家门口乱吠懂不懂规矩,既然叶家同我主公结了姻亲,那便是我们江东的人,傅弋是个什么东西,胆敢和我们主公叫板吗叫他撒泡尿照照自己,黄土埋半截的人,早些回老家养老去吧”

那些人跟着傅弋狐假虎威惯了,从未听过如此逆耳的话,气得暴跳如雷,和李麟动起手来。

李麟巴不得呢

料理了一圈,揉着手腕叫人滚蛋。

经此时,傅弋肯定怀疑叶家仗着李偃做靠山如此才嚣张成这个样子,这会儿李偃已经发了怒,派兵从北边过来了,叶家肯定是怕得罪李偃故而才急于和他撇清关系。

没多会儿傅弋就派了军队过来,起先人不多,就是想试探一下。

都被李麟带兵收拾了,后来傅弋急了,干脆把大部队调过来,将玉沧团团围住。声称玉沧太守失职,要代汉中接管玉沧。

然后朱婴直接带着山南的兵打到了林州城下,傅弋实在是个草包,朱婴几乎没费什么力,就把兵架到林州城内了。傅弋又急匆匆调兵回护林州了。

一来一回,模样狼狈又滑稽。

近日里,怕是要成方圆百里的笑柄了。

诸多琐碎不提,李偃赶回来的时候,其实已不用他多费心思了。

但他还是先去了军队,各处巡视了一遍,吩咐了李麟些许事,又把布防重新梳理了一遍,来往的书信,和各处的公文都一并批复了。

天堪堪黑的时候,身边人问他,“主公可要回去歇着了”

他方才直了身,愣了好一会儿,说“回吧”

他从云县回来其实便就要回城了,一个心腹过来汇报,一句不落地把白日里谨姝说的那些话一字一句转述给他听了。包括谨姝和温氏的对话。那心腹跟涟儿一样是个耿直的,早先得了吩咐,一举一动都要汇报,一个字都不能落下,于是也不管谨姝说那话清醒不清醒都只管转述了,转述的时候还心想,主公不会大发雷霆直接把小夫人宰了吧可想到主公乃大男人,怎么和一女子计较,便稍稍放下心来。

可没想到,主公听完这话,只是轻微蹙了蹙眉,其余半点表情也没有,原本都要到城门了,又忽然问了句,“军中可忙”

近旁忙道“无甚要紧事,一切都在主公意料之中,朱婴将军已将军队开拔进了林州,按照主公的吩咐,放傅弋走了,他的大军仍在城外叫嚣,但据我们探子回来报,傅弋已经私下逃了,估计是回汉中搬救兵去了。”

傅弋这个人胆小如鼠,心又比天高,属于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太平日子里大话说尽,一遇上事必然担不起主将的责任,现下逃了也是意料之中,李偃不禁嫌恶地撇了撇嘴。

李偃又问南边的情况,杨通杨选确切已开始布防了,但大多是针对刘郅的,只要他不继续南侵,杨氏兄弟和他暂且应当交不上手。

不等李偃问,边儿上人又汇报了宇文疾的情况,宇文疾那里更好笑,东胡人不知道听说了什么,忽然撤了兵,宇文疾已经要气疯了,紧闭城门,半点不敢动了。

李偃沉吟片刻,叫去信给那边,不要轻敌,谨防有诈。

那人又说“主公放心,军师和仝将军在,可万无一失。”一个智囊,一个悍将。便是宇文疾有再多的能耐,暂时也翻不出浪花来。

李偃点点头,近旁以为他要回玉沧了,他却忽然掉马走了。

“孤不放心,孤亲自去瞧瞧。”

一忙便忙到现在。

快入玉沧城的时候,李麟又出来迎他,汇报了些许事项后发现主公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李麟非常长能耐地猜测到,现下局势一片大好,刘郅虽仍陈兵于福孟和栎阳,但离玉沧都颇远,且现下经李偃这么一闹,各方势力都注意到刘郅了,一举一动必定没办法再逃人耳目,便是他想黄雀在后也没辙了。南面杨通杨选两兄弟肯定会更加警惕,如此一来,刘郅只要来动玉沧,南边就肯定有行动,几方斗法,谁也讨不了好,估计都会按兵不动。

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大顾虑了,收拾傅弋不过是简单再简单的事,现下也有名有目,虽然牵强,但谁又会管这些。

所以现下这情形,八成和小婶娘有关。

上午小婶娘回玉沧的时候,可真真是吓了他一跳,那一口血吐得他头皮发麻,心想好家伙,小婶娘偷偷带着兵变戏法都能让叔父急得骂朱婴,那小婶娘要是一口气没倒上来,那叔父不得疯

其实他是最清楚的,叔父这个人看起来凶神恶煞,其实骨子里别提多纯情了,那日迎娶牵了牵小婶娘的手,那耳朵霎时就红了,说起来,心里不定多喜欢小婶娘呢

一大把年纪了,二三十岁的人了,还不会疼小姑娘,昨晚上那提着佩剑出门的时候,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杀了小婶娘了

其实多半是着紧的很了吧叔父可不是那么善良的人,不相干的人,他管他去死

但那架势,去了肯定也没好话,这破脾气对着下属好使,对媳妇儿哪能好使了去,便是好心也要办坏事。

小婶娘今日这幅形状跑回来,铁定昨夜里叔父做了不好的事。

再不就是说了不好的话。

李麟自认为分析的很透彻,于是夸大其词说“叔父还是早些回去看看婶娘吧”他没叫主公,叫了叔父,听起来情真意切的,他唉了声,“你莫怪小婶娘冒险,她也只是着紧你,她不知你早设了局,只当你上了当,料想刘郅摆了一道在后头,你若钻了圈套,必然损兵折将,她知道了,手上无鱼符还好,有了鱼符,又怎能坐视不理想来小婶娘也是巾帼女子,实在是真性情,虽则她一弱质女流不该涉这险,可现下生了病,叔父还是哄一哄去吧上午里有大夫来请了脉,说是急火攻心,若是半路上一口淤血堵在心窍,怕是已经”

李偃脸色变了一变,李麟瞅着,又添了一把火,“下午醒过来了,问你回了没,边儿上跟她说,说你在忙,她嘟囔了句,说你”李麟顿了顿,吞吞吐吐地看了眼李偃。

李偃寒着脸,“说我什么”

“说你哪里在忙,不想看见她罢了。还说”

他这一说一顿的,李偃一颗心一起一伏的,杀了这兔崽子的心都有了,急切问了句,“一口气给我说完,再吞吞吐吐我剁了你。”

李麟啧笑了声,“别,叔父,你就是这样,小婶娘才生气的,你冲我们这些糙老爷们儿发个脾气没什么。小婶娘乃女子,心思本就细腻,你再这样凶她,她心里觉得你不喜她,便更是要难过了。这不,下午在那里写和离书呢,她写一份,她母亲温氏撕一份,后来和离书不写了,写休书去了,嚷着叫你直接休了她呢可见伤心透了。这会儿屋子里全是废纸和绞碎了的丝绢,折腾了会儿,不闹了,烧得更厉害了。大夫说她是烧糊涂了,心又不净,再烧下去,恐脑子要烧坏了,就开了些安定的药,我出来这会儿,小婶娘方醒,不闹了,却一直恹恹的,好似又问了句,问你回了没,得知你还没回,更是失望透了,屋里不让进人,自个儿躲在屋里不知道在做什么。”

李偃眉毛蹙得更深了,僵着脸说“闹,叫她闹去,孤太宠着她了,叫她觉得自己能爬到孤头上去了。”

得,榆木脑袋,李麟挑了挑眉头,懒得管他了。顺着他说“自然,主公尊贵无比,一个女子算什么,她既不听话,又自甘做那下堂妇,主公便休了她,何愁找不到更好的。再不还可屠了叶家满门,叫她追悔莫及,哭都不知道去哪里哭,到时候她便知道了,她现在能如此,是主公多大的恩宠。”

李偃也听出来了,李麟是在开涮他,瞪了他一眼,夹紧了马腹,朝者城门方向疾奔而去。

马一路进了府门,侍卫过来牵马,他翻身下来的时候,问了句,“小夫人如何了”

那侍卫皱了皱眉,犹豫说“不不太好,反复发烧,人也一直不大清醒,一直在说胡话。”

李偃怒道“大夫都是干什么吃的”

“府里养的大夫,医术还是信的过的,只是小夫人身体弱,连日奔波,上午又吐了一口血,一时半会难缓过来。”

谨姝喝了药,闹腾了一天,终于安静下来了,歪在床头,有些恹恹的,屋里头闷得很,她想出去走走,大夫不许,温氏自然不敢叫她出去,她也没强求,只说叫屋里头别留人,她想自个儿静一会儿。

她半是昏迷半是清醒,一直在翻腾,一日了,也没有见着李偃的面,听他的人说,他本要回来了,说不放心军中,便又走了,想来是不想见她,要晾着她了。

这会儿了,天已经很晚了,也没听他要回来的意思,估摸着是不回来了。

她迷迷糊糊的,还在骂自己,到底在奢想些什么,他一方霸主,便是曾经和她相依为命过几年,便是和他温存了几日,她如何就不同了他要争这天下,他心里怀着这天下,小情小爱是断没有的。

她若好好的听话,他抬抬手也能顺势给几分关怀,都不当紧,现在她这么不老实,必是已经触他逆鳞了。

闹脾气,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闹什么脾气,她又有什么资格闹脾气。

就是觉得心口堵得慌。

只是堵了一天了,这会儿也冷静了。

觉得闹着也没意思,但她实在也是不想去讨好谁了,他若冷着她,那也不必了,直接休了她的好。

她得和他说清楚了。

她是这样想的。

李偃大步往谨姝的院子去,本走得飞快,临近了,却又忽然犹豫了,不知怎么想起心腹转述给他的话,“诚然我给他添麻烦了,可他什么事都不叫我知道,又偏偏给了我权利,如此他便一点错都没有吗为何要我去哄他,我命就这样贱吗”

“我本也不是善人,更不是救世主,我连我自个儿的命都不在乎了,我在乎旁人的命做什么。我不怕,活着若脏的很,那活着做什么。我便要做个恶人,谁的命都同我无关。我就是下地狱,成妖成魔,也是我自个儿选的。这世上好人那么多,谁爱当谁当去,我就要做个恶人。”

诸多胡言乱语,脾气可真不小。

若旁人在他面前大放厥词,他定叫他后悔不迭。

可她说这样的话,竟叫他觉得有些慌。

实在是匪夷所思。

他站在院门口吹冷风,不进去了。

几个侍卫围在他边儿上,想问,又不敢问。

气氛诡异的沉默着。

过了会儿,李偃寒着脸,问边儿上一个年岁和他差不多的侍卫,“汝娶妻了吗”

那侍卫有些莫名,但还是恭恭敬敬答了,“回主公,末将已成家,尚有一个五岁的儿子。”

他又问另一个,“你呢”

“末将亦成家了。”

“那你呢”

“末将已有一双儿女。”

李偃点点头,似是有些犹豫,最终还是内心的不安战胜了作为主公的古怪又高傲的架子,“那你们都是如何哄同你们闹脾气的妻的。”

几个侍卫更是莫名了,怎么还拉起家常了。

但既然主公问了,便不能敷衍,老老实实答了。

“内子很温顺,并不闹脾气,偶尔不快,末将晾她些许时候便过去了。”

李偃皱了皱眉,“何故冷待发妻,不是好男儿所为。”

那侍卫忙跪了地,下意识说,“末末将知错。”

李偃转头看另一个,“你呢”

另一个得了教训,搜肠刮肚寻自己待妻好的事例来,“俗话说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他不甚好意思地说“便是房里好好疼她哄得她高兴了,末将觉得这样行之有效。”

李偃却又皱了眉,“可若她生了病呢”

这下几个侍卫终于了然了,这是主公要哄小夫人了。

几个人忙献策,“家嫂说过,女子闹脾气,并非是真要闹脾气,多半是想要夫君好言好语哄一哄,说些体己话。”

“首要是不能说她错处,便是做错了,也要夸她做对的地方,咱们大男人,有什么容不下的,如此夫妻和睦,比什么都重要。”

“嗯,末将也这样觉得。最好送些精巧物件,女子大多喜爱。”

“自然,脸皮是不能要的,反正关上门,就两个人,既要哄她高兴,那便不能端着大丈夫的架子。天大地大,妻最大就是了。”

“最最紧要的是,千万不能负气分房睡,一旦冷战起来,那便是无穷无尽,通常这时候女子大多是真的心灰意冷了,可千万不能顺着她意。”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口干舌燥。

李偃终于把人轰走了,定了定神,起身进了院子。

谨姝迷迷糊糊的,听见一声,“主公回了。”

她挣扎着坐了起来,心想该来的总会来的,他来同她算账,她便也同他说清楚。

李偃推了门,往屋里看了一眼,谨姝冷淡地靠在床头。他眉眼黯了黯。

他一身重铠,一个侍女要帮他脱,他让人走了,吩咐备些水过来,关上门,自己卸了。

水现成的,侍女直接叫人抬了进来,李偃又看了谨姝一眼,说道“孤先去洗洗。”

谨姝一直盯着他,一句话也没吭。

他去浴房的时候,扭头瞧了她一眼,忽然折身走了过来,从怀里摸出一个盒子出来,正是涟儿给他的那个,里面放着鱼符,他重新塞进了她怀里,想了想,又把自己的符印也交给了她,他思索了会儿,自己还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想了会儿,发觉并没有,不禁有些懊恼,低头的时候,瞧见腰间挂着的一块儿玉璧,于是也扯下来给了她。

谨姝等着他给她算账呢他却只往她怀里塞东西,这是何意

她抬头疑惑看他。

那眼神迷离着,烧得通红的眼里都是红血丝,看着颇有几分萧索的凄凉感,他知道自己这礼物太轻了,且都不是女子喜爱的,可他一时也没什么了,梗了一会儿,涩涩地不自在说“孤先去洗一洗。”

他大步走了。

谨姝挣扎了起来了,给他准备了中衣,放在了屏风后头,身子困重得厉害,想必他忙了一天也很累了,便也觉得说什么都不重要了,待明日再说吧

她说“夫君早些歇了吧我让人再收拾一间屋子出来。”

浴桶里的李偃眉头已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了,她果真要分房睡了

他深呼吸了好一会儿,僵着声音说“我睡惯这里了,不去旁处。”

这是谨姝的闺房,前段时间李偃一直睡这屋的。谨姝苦笑了下,“那行吧我去睡别处,你早些歇了。”说着便叫了丫头进来换了被褥,她一身病气,免得再过给他。

李偃胡乱洗了下便出来了,眼也通红,定定看着她,大步走过来攥住她的手,有些委屈,“孤身上诚然没有什么值钱的能讨你欢心的东西,可孤有的都给你了,你便是不喜欢,看在孤的心意上,也也不要同我置气了。你还病着,你这样折腾不要紧,你折腾的是孤的心。早上听闻你吐了口血,孤恨不得是孤替你吐。”说着说着似乎顺了口,便也彻底端不住架子了,“你不要想什么和离,我不同意,也别想和我分房睡,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谨姝“”

她这会儿是真的有点儿懵,他这是做什么

他把她胳膊都攥得疼了,谨姝挣开了,头疼得难受,一时竟想不出他这是什么路数,只是无奈说了句,“我还生着病,怎么和夫君睡一起,再过了病气给你,我更万死也难辞其咎了。”

“无妨。孤身子硬朗着。”

谨姝无奈抬头看了他一眼,“夫君你到底是怎么了”她心一下子也软了。

李偃有些难为情,微微偏过头去,“诚然我不会哄人,但我往后去会去学的。我昨夜并非要凶你,我只是担心你担心得紧,我今日也不是要晾着你不见你,我只是有些怕你不待见我。”

他脸僵硬得很,看她无动于衷的样子,更是有些着急,“孤从未哄过人。你倒是说句话。莫不作声,怪吓人的。”

谨姝刚刚只是愣了,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会儿看他的样子,不知怎的,噗嗤一声笑了,“夫君你这是,在哄我”

李偃真是觉得自己失败得很,但好在看见她笑了,便放了一半的心,抱她去床上,不自在地说“你既笑了,我便当你不生气了。”

谨姝还是觉得好笑,抓着他衣襟抿唇笑,“我没有生夫君的气,我生我自己的气。”

“那也不行。”李偃皱了皱眉,“你生谁的气,闹的都是孤的心。”出错了,请刷新重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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