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xpt4 > 科幻 > 梦里什么都有 > 第一百三十二章

梦里什么都有 第一百三十二章

作者:星球酥 分类:科幻 更新时间:2024-09-13 17:58:49 来源:就爱谈小说

第一百三十二章

“只只。”

雨声连绵, 天水落于窗舷。

沈昼叶趴在房车里的小床上,看着雾漫天地,小声呼唤前头开车的、自己的青梅竹马。

“嗯?”青梅竹马偏了下头。

沈昼叶想想, 问“你会怎么描述你爸爸?”

陈啸之一怔,想到了什么,认真答道“我爸是个好人。”

“这个不够的。”沈昼叶挑刺地说“你得说多点儿。毕竟从生下来到现在,你爸爸妈妈是你最亲密的亲人,是你人生最早见到的人之一。”

陈啸之皱了眉头“……”

然后陈教授沉思,片刻后严谨道“新生儿视觉发育不完全, 只能看见眼前24厘米的地方,所以我人生最早见到的人不一定是他。”

沈昼叶在床上翻了个身, 友善地问“小时候挨揍挺多的吧?”

那倒是实话, 小陈啸之隔三差五就挨一顿, 不一定是他爸亲手操鞋底,但和沈昼叶这种从小没人敢碰一指头的小娇气包比起来, 陈教授简直是被揍大的。

陈博士“……”

沈昼叶笑了起来,爬起来撑着腮帮看他。

被揍大的陈啸之咳了一声,说“我爸是个……不那么传统意义上的好人。”

“……我小时候和他接触不多,他总在外地。”陈啸之随口道“我家正儿八经买房前, 我就跟我妈一起住在大院里, 大院里呢基本都是和我一样的……外派子弟, 我也知道我爸挺有能力的, 因为他调动最勤。”

沈昼叶晃了晃脚丫, 想起那个开车载她回家的,戴眼镜的、看起来脾气很好的叔叔。

陈教授开着车说“有能力的人, 逢年过节就老有人来送礼。说来也惭愧,我爸来者不拒的。他可喜欢给这些玩意儿列清单了, 列完清单把我抓过去炫耀,他一炫耀我就犟他,告诉我爸这叫贿赂,你要被抓进去的――我爸就嫌我像我爷爷,一把我丢出去。”

沈昼叶想象小啸之被拽着领子丢出去,笑了起来。

“――我那时候很嫌我爸不正派。”

陈啸之漫不经心道“我和我爷爷亲,我爷爷那叫一个刚正不阿,浑身上下,没有一根骨头不是直立如松的……和我爸不一样。”

沈昼叶记起那个老人的影子,只记得那是个白发苍苍肩背挺直的老人,很喜欢小昼叶,会把小昼叶架在肩上,让她去摘枝头小樱桃。沈昼叶已经记不得老人的相貌,可是老人在她的啸之心里,显然留下了长长一条痕迹。

陈啸之道“但是我小时候……那年,我爸把我送走了。”

沈昼叶一愣。

“我那时候还不到十岁吧,”陈啸之说“有天他接我放学回来神色就很凝重,当天凌晨把我从床上叫起来,把我的行李粗略一打包,自己亲自连夜开车把我送去了大伯家,然后在那之后足足半年,我都没再见过他和我妈。”

沈昼叶“……诶?”

“我问我大伯我爸怎么了,”陈啸之淡漠道“我伯伯摇了摇头,告诉我,这件事应该让你爸给你讲,又说,人总有知其不可而为之,虽千万人吾往矣。”

“我不懂,我不知道我爸怎么能和这么宏大的句子扯在一起。”

“后来我才知道,”陈啸之道“事情的起因是那年清华有一个研发的课题组做出了个

eakthrough,碰了一个跨国公司的蛋糕。但是课题组科研经费账目做得不漂亮――”

“――你也知道那时候想买个仪器,要等财务统一招标黄花菜都要凉透了,所以他们课题组为了效率做过经费套现。所以那个公司拿着这令箭,直接把课题组大导师搞进去了,是个院士,姓张。”

沈昼叶瞳孔一震,倒抽一口冷气。

“那时候其实那个公司打算一口气把院士踩死的。因为所有人都觉得那个

eakthrough不重要。”陈啸之望着前方道“当年风气是让外企进来,而且那个课题组做的那个领域是个臭名昭著又极其重要的领域……”

沈昼叶难以置信道“――鸿鹄02?”

陈啸之看了她一眼,说“我猜你也知道。”

……何止是知道。沈昼叶想。

鸿鹄02项目,是一整代人的血泪,是集中了那时两校工科最精英的一批学子的远征,师兄师姐师长乃至泰斗们不计报酬呕心沥血,是一场插上翅膀的试飞。

陨落后便成为了她的老师们秘而不宣的创口。

“然后一直在一边旁观的我爸,突然出来,拼了老命,把张院士保住了。”

沈昼叶“……!!!”

“把他捞出来是不可能的,”陈啸之开着车道“――但是二十年可以变五年……二十年能完全扼杀一个学者的科研生命,但五年不会。”

“就是这个行动,惹了那公司的眼。”

陈啸之“全家都陷入了危险。后来我爸告诉我,那半年他从不落单,应酬能推则推……半年后一纸调令,上峰要保他,那公司才不敢继续伸手了。”

沈昼叶手都几乎在发抖“天啊……”

那件事真的极其凶险,沈昼叶只是有所耳闻,却没想到似乎置身事外的陈啸之,居然身处那十余年前的漩涡之中。

“我小时候就怎么都想不明白,我爸不是个好人,那么精的一个干部,所有人都倒霉了他也不会,可能还是所有人倒霉的幕后黑手……怎么会把我们全家置于那么危险的境地?我爸还是那种特别……热爱生活的性格。”

“他喜欢和我一起玩星际争霸,三块钱一碗豆腐脑他就乐呵,在家里连一点脾气都没有,被我妈骂着走。”

“他说得特别轻描淡写,”陈啸之道“

沈昼叶“……”

“很奇怪不是吗,“陈啸之笑道“我爸官职不低,一个官儿,有物质**,有权力欲,爱自己的家人……怎么会为一个素不相识的、跌入谷底的老头,付出那么多?”

沈昼叶张了张嘴。

陈啸之道“所以我问了他,为什么。”

沈昼叶在这琐碎的叙事中忽然抓住了一道线索,问道“……他说什么?”

“他问我,你觉得权力意味着什么?”

沈昼叶颤抖着长吁了一口气。

陈啸之开着车,散漫道“――我对权力没啥兴趣,但是还是勉强回答了他。我说权力意味着支配,意味着万千人都有求于你,意味着钱和人们艳羡的目光,你打个喷嚏地都会震三震,你会成为一个符号。“

“他笑了,说,你说的都对。”陈啸之平和道“但是你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

沈昼叶“什么?”

“老爷子说,”陈啸之道“手中有权力,意味着你有能行正道的力量。”

沈昼叶心里一震。

“――‘行道不难,难的是行正道,”陈啸之复述道“可更更难的是你能用正道去改变社会。啸之你看到权力给我们带来的阿谀奉承,看到了有人有求于爸爸,可是这只是权力身后的影子。世人只看到了那团影子。”

“……权力自身则比它的影子明亮得多。”

沈昼叶忽然明白了陈啸之为什么会成为一个这样的人。

“小时候我们每个人都在心里构建了一个理想的世界,那里劳有所得,善有善报,恶人最终都会被绳之以法――长大后我们会发现那是坨狗屎,到处都是混账。但世人将之与黑暗、金钱联系在一起的权力,其实是最纯粹的东西,是儿时理想乡的投影,是通往理想乡的唯一钥匙。”

“――权力是能改变社会的力量。是将我们不完美的中国缓慢地向前推的力量。”

沈昼叶心头剧震。

“我爸想法挺……”陈啸之笑了下“他有种……知识分子出身的忧国忧民感,他认为人应该生于斯,长于斯,死于斯,歌哭于斯,忠于自己脚下的大地。我们国家积弱百年,如今看似强大了,其实仍处处受制于人……所以‘学成就要归国,这才是知识分子所为。’”

“无论个体再渺小,也是属于我们浩大的命运共同体中的一员。一个人从小就要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所谓读书人就要有这种气节,这是我们中国文人的骨,脊梁,髓心,是千百年来酸书生们不灭的气节――我爷爷就对我说过这句话。“

“我家老爷子像秆竹子,风骨卓然,我从小崇拜他。”陈啸之尴尬道“我爸就……软趴趴一爷们,打眼一看就不着调儿,没有半点儿我爷爷的影子。”

然后他说“但我没想到,十年前我爸把我送出国的时候,他将我爷爷的原话,一字不落地对我讲了一遍。”

“……”

“他们就是把我养成个这样的人。”陈啸之说。

“――所以无论我在这里多么成功,都会回去。”

沈昼叶突然有点尴尬,耳根都红了“……呜?”

陈啸之偏头莞尔道“说实话,你那天是不是以为我玩弄你的感情了?”

沈昼叶面色瞬间涨红,“我……我一个字都没说,你怎么会这么想?”

陈啸之开着车哂道“还能有什么理由啊,与会的时候还好端端的,结果宴会进行到一半突然偷了我的车逃往千里之外……我想破了头也只有这个契机好吗?――沈昼叶,你是不是听了我和校长的交谈,以为我会留在斯坦福不走了?“

沈昼叶被戳破心事,趴进柔软枕头里,哼了一声。

陈啸之嘲道“默认了?”

然后他笑了起来。成年男人笑声低沉,可是连最愚钝的人都能听出那是如释重负的笑。

沈昼叶面色潮红,羞耻地说“……我、我哪里知道啊。”

“有事要问我啊。”陈啸之斥责道“来骂我也不难吧?老自己瞎想。”

女孩子自知理亏,往被子里蜷了蜷,赌气不搭理他。

房车在亚利桑那州漫漫长路上奔驰,细密雨滴坠入大地,万千可能性在他们面前延伸展开。

然后,在一片静谧中,那个男人平淡道

“你以后就会知道,我对你说过的每一句话里,每个承诺……”

“都是会兑现的。”

天地雾蒙蒙,大地浸透了雨,大雪又纷纷扬扬。

房车在黑大地上破开雪,向东疾驰。

沈昼叶这辈子没将这么长时间放在路上过,那是条望不见尽头的征途,横跨整个大陆,像一场残酷而温暖的梦,又像是等待雨后天晴的檐头。

陈啸之负责开车;有时候沈昼叶去顶替一会儿,将他换下来,让他去睡一睡。

但大多数时候陈啸之都不愿把命交到她手里,非要抱着小青梅睡觉――他睡觉时还有点粘人,总抱着沈昼叶不撒手,于是两个人颈项碰在一处,男人迷恋地面颊埋进女孩子的颈间。

沈昼叶碰着他就很舒服,舒缓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像只被顺毛捋的小白猫。

“……只只,”沈昼叶惬意得都不知自己是谁了,胡乱对他下命令“晚上给我做西红柿炒蛋。”

陈教授睁开一只眼,模糊答道“好。”

窗外飞雪,昏暗的天光里,陈啸之半梦半醒地扣着她的腰。

“……科罗拉多大峡谷远吗?”

陈啸之不甚清晰地答“不远,明天下午就到。”

女孩子打了个哈欠“你去……糊,玩过吗?”

“……去过,”陈啸之顺从地回答“大二去的,暑假。天很蓝。”

“……不带我。”女孩子胡闹地说,声音悻悻的。

陈啸之静了许久,道“……我也想带你。”

两个人之间流淌过一阵心酸的宁静。

房车被吹得微微摇晃,风滚草在窗外唰然作响,荒漠天很低,夜幕也晚香玉般绽放着低垂下来。

“……只只,我爸以前就很喜欢你。”沈昼叶忽然道。

陈教授没回答,已然熟睡。

“我最近想起很多遗忘了的事情。”沈昼叶独白般道“比如好多年前你被我爸呛,被他使坏,搞得在墙边蹲马步……你应该记得得比我清楚,毕竟你的记性一直都比我好太多了。”

成年男人睡在她的身侧,不太安稳地将她往怀里搂。

“……你知道他叫你什么吗?”

沈昼叶声音几不可查,几乎像是怕惊醒了他似的。

“他叫你,那个弄哭我女儿的混账小子。”

“我们离开北京的那天你在出租车后一边哭一边追,”沈昼叶轻声告诉一个熟睡的人“我看到你哭,我也哭了,还哄不好,一直哭到我回家……醒来就掉眼泪,我妈花了大功夫才把我哄得不哭了。”

“我爸说小时候就能有这样的情谊太难得了,让我给你写信,他给我寄回去。”

陈啸之呼吸深重。

沈昼叶长吁一口气“……我一个字都没动。”

长夜降临,陈啸之眼睫毛在她脖颈处抵着,微微颤抖。

“――我当时觉得,你朋友那么多,不差我一个,”女孩子声音小得像落雪的声音,看着自己细弱的手指,说“说不定早就把我给忘了……而且在北京的时候你总笑话我不会写字,说我是个美国文盲……现在想来可能是闹小脾气吧。”

“后来生病好长时间。再好了就想不起你的名字了,只记得我小时候有过一个很爱我的小朋友,脾气很坏的一个男孩――但他是世上最好的人,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他。”

“我好像告诉过你这个。”沈昼叶笑了起来,向上挣了挣。

陈啸之结实的臂膀紧紧搂着她。

戈壁正中落雪静谧。女孩子拧亮了小夜灯,对着灯火看书。

陈啸之那天晚上做了西红柿炒蛋,房车上条件有限,他还用平底锅煎了个厚蛋烧――沈昼叶吃惯了他带来的饭,但那些饭都是装在饭盒里的,真的和他住在一起,才会发现陈啸之这人的龟毛体现在方方面面。

沈昼叶对着房车里的平底锅蛋糕左看右看,瞠目结舌“……你还用薄荷叶摆盘?”

陈啸之正将可乐饼往外铲,一愣道“?那不然呢?”

沈昼叶看懵了“还有可乐饼?”

陈教授严谨地一点头,将可乐饼和照烧鸡块码成花瓣,又舀了一碟千岛酱,以芥末粉点缀,道“条件有限,凑合着吃。”

沈昼叶“…………”

自己做也能有这么丰盛讲究的饭吗,沈昼叶从小被爸妈糊弄大,此时不真实感达到了巅峰――沈妈妈做饭是灾难片,回国后沈昼叶吃学食的次数远大于家里开火;而她爸只比她妈稍微好一点,手艺略好于食堂颠锅师傅。

陈啸之解开围裙,道“只有俩平底锅能用,也没买肉……回去我再给你认真做。”

沈昼叶“……这还不叫认真?”

陈教授没什么兴致“这叫个屁认真。你就凑合吃吧。”

沈昼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见到的“你就是传说中的家政ex……”陈啸之“?什么ex不ex的?那是什么”

沈昼叶心想你居然不懂这个梗我们以后代沟该有多深……然后用叉子戳开了可乐饼。金黄酥软的外皮下土豆泥涌出热气,平底锅蛋糕香气扑鼻。

这个家伙贤惠到了某种程度,看上去应该骗过不少小姑娘。

沈昼叶有点意难平地叉了块蛋糕。往事已逝,不必拘泥于那点过往。

深夜万籁静寂,唯有夜里冬雨细密落下。

陈啸之泡了杯咖啡,打着哈欠处理信箱里的eail,沈昼叶则坐在车窗边望着窗外细雨发呆。

“想什么呢?”

陈啸之忽然说,将薄薄的毛毯披在女孩肩上。

沈昼叶拽紧了毛毯,茫然回答“我在……想,我爸。”

然后她深吸了口气,说“我从来没来得及和他道别。”

陈啸之微微一愣。

沈昼叶说“……至亲去世是很神奇的事情。”

“它永远都不会成为过去式。永远是现在完成时――只只,你还记得老师怎么讲的吗?现在完成时,发生在过去,却对现在产生影响,而且可能会一直、一直持续下去。”

陈啸之呼吸和缓,轻轻握紧了她瘦削的肩膀。

沈昼叶呆呆地道“……我知道他不在人世了。也知道人死不能复生。可我又无时无刻不在等他推卧室门,拉我出去打球,送我去游泳……和我聊天,或者和我吵架;转过头发现不是他是一阵风的时候,我才感受到‘死亡’二字。才知道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陈啸之无声,修长手指穿过女孩微卷长发。

“――只只,这么几万年,几亿年,你觉得那些死去的人现在会在哪呢?”她问。

陈啸之想了想,严谨道“我是无神论者。”

“我曾经也是。”

陈啸之一愣“曾经?”

窗外雨水淅淅簌簌,犹如南风穿过春初花枝。

沈昼叶目光落在窗外一点上,她似乎看着那里,却又没有看。

过了许久,她点了点头。

“我觉得世上应该有一种更宏大的东西。”沈昼叶说“更宏大的……更伟大的,更不灭的……东西。”

陈啸之眉头拧起,一看就没听懂,似乎要发问。

沈昼叶对自己的语言能力感到绝望,忙道“我的意思是――人强大的意志就是这世上的神。”

陈啸之“……”

“我有一个老师曾在课上讲,”沈昼叶道“无神论者也是相信来生的,他们死了,可是深刻的执念将会根植在下一代人身上,如此往复,生生不息,继承就是他们的来生,意志就是他们的神。”

“我相信人强大的意志能跨越生死,跨越一切不可能,所以我不再是无神论者。”

陈啸之似乎为之动容,沉默了许久,却仍坚持道“你的观点是唯心论,存在主义,是和唯物辩证的科学精神相违背的。”

女孩子眉眼柔软地弯了起来。

“你没有信仰,怎么突然就唯心了?”陈啸之不解地问道“你明明没有任何理论支撑,也没有任何事实作为依据。”

沈昼叶笑盈盈看着他。

窗外穿过雨与风,与千古戈壁的咆哮。

然后她说“我有。”

陈啸之“?”

“你应该好奇过吧,”沈昼叶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我怎么会成为这样的人?”

陈啸之道“……有点。”

沈昼叶“也觉得我有点不自然,好像在隐瞒什么似的。”

陈啸之想了许久,终于艰难地点了点头。

沈昼叶笑了起来“我太不会撒谎了……不过我有时候确实觉得你比我还了解我自己。如果我有你的洞察力,也许我就能生活得轻松很多。”

陈啸之忍俊不禁道“傻子呗。”

沈昼叶“你才是傻子呢――但我的确不会和人相处,看不穿他人的目的,小时候有父母在一边保护,后来有你和慈老师……但是当你们都不在了,我只能任人鱼肉,有时候连自己都发现不了。”

陈啸之伸出手掌,带着酸楚,轻轻摸了摸爱人的头发。

女孩子握住他手腕,笑道“我来的时候,就是来csc的时候,其实已经忘记了我以前是个怎样的人了。无尽的庶务,怀疑和烦恼把我磨成了一个完全不同的形状――逆来顺受,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挣脱,不相信自己,身陷泥淖。”

“……”

“就是在那种泥淖里,我收到了第一封信。”

陈啸之“……信?”

“一开始我以为是恶作剧。”沈昼叶看着自己的手指道“往后很长一段时间我也没看透这些信的意图。可是现在我回头看,才知道那些信是为了拯救我,才寄来的。”

陈啸之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尖锐道“拯救你?谁?”

沈昼叶突然觉得好玩,卖了个关子“你认识的人。”

“魏莱?徐子豪?不对,不可能是他;魏莱有什么话肯定和你当面说――”接着陈啸之手骨咔吧一响“――梁乐?”

沈昼叶一惊“你怎么一说梁学长就一副要打他的样子?”

陈啸之怒道“要你管?”

然后他愤怒地说“到底是谁?!――不对,还他妈有谁?”

他吃醋的意思连沈昼叶都听出来了,忍不住哈哈大笑,陈啸之耳根都红了,却仍是不服输、气忿地盯着她。

她突然觉得陈啸之很可爱,他是个刀枪不入的人,强大且聪慧目的性极强、谁都不敢伤他分毫――可他又浑身是柔软的弱点,犹如河蚌;他浑身是毛病,口是心非、笨拙、沉默,也正是如此,他的手指格外的真实、温暖熨帖。

“――我。”

沈昼叶牵着他的手指,温暖地看着他说。

她重复道“给我写信的,是十年前的我。”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