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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什么都有 第八十六章

作者:星球酥 分类:科幻 更新时间:2024-09-13 17:58:49 来源:就爱谈小说

第八十六章

陈啸之颤抖着吐气,泪水不住地朝外流。

他连悔恨都无法感知, 心中所有的情绪都化为了死去的灰烬, 只是觉得心口痛得几乎将自己分成两半。

他想起自己小时候最懵懂的那句以后我的阿十会便宜哪家的臭小子, 想起自己第一次将沈昼叶拥入怀中。他将沈昼叶抱在臂弯之中, 年少的姑娘温热鼻息碰触着他的脖颈, 犹如温柔的潮汐洋流。

那是陈啸之在世上所拥有的,唯一的浸透着岁月的美好。

他失声痛哭, 跪在沈昼叶曾睡过的床上, 不住以头磕向碎得千疮百孔的瓦砾。

仿佛只有那点疼痛, 才能分散开心尖撕裂般的苦楚。

他徒手挖了很久, 灿烂的阳光落在染满了血的被褥上, 陈啸之哭得声音都在发抖,挖得指头都破了皮。

沈昼叶那台被砸出蛛网的iad, 就躺在他手边。

那阳光半点不通人情, 陈啸之感受到海风吹着他的面颊,感受着暌违已久的暖阳柔暖金黄地,覆盖在他的身上。

可他几乎是死了。

他脑子里嗡嗡地响, 根本没想过自己的人生没有沈昼叶会是怎样的, 沈昼叶是他人生的一株藤蔓,哪怕离他远去,哪怕在过去的二十年内鲜少伴在他的身边,也渗透生长进了他的血与骨。

她是那样惊艳又如同惊鸿一样的人。

时间总是太少, 太少了。

短到只有五岁那年的春天,十五岁那年的冬天, 还有还有。

陈啸之发疯般倒抽着气。

那甚至已经不能用悔恨形容。陈啸之甚至想杀了自己那个给他种下了理想的,惊鸿又沉重的女孩,他二十年都没能忘掉的人,他的承诺与初恋。

下一秒,一块石头沾着阳光,自废墟的顶端滚了下来。

吧嗒一声。

陈啸之粗喘着,沾满了血与灰的手上全是新鲜的破皮,他握着一块压在褥子上的石头,朝外一抽,但是太重了,他没抽动。

那瞬间,第二块小石子儿滚落。

陈啸之:“”

温柔海风拂过陈啸之乱糟糟的头发,他潮湿痉挛地抽了口气亚热带炽热的阳光穿过云层,如金雨般淋满海啸过后的废墟,而那断壁残垣理论上不该二次坍塌。

细小沙土却又沙沙落了下来。

陈啸之迟钝地抬起头。

刹那间棕榈树在风中摇曳,白鸟掠过灾后天穹,日光犹如创始之初。

在那灿烂的光线中,废墟的顶端,有一个姑娘。

千万光芒夺目地汇聚在那女孩的身上,留出一个漆黑又锐利的剪影。

那姑娘像个野孩子,海风吹过她蓬松柔软的长发,裙摆在风中猎猎作响她浑身带着野蛮生长的味道,光着脚,站在坍塌的屋顶上。

陈啸之:“”

陈啸之脑子里咚的一声,心脏搏动发了疯地敲击着鼓膜。

那姑娘愣愣地看着他:“诶”

然后姑娘家弯下腰,赤着脚去踩下一块石头,像是要来看他。

“”

陈啸之却连风声都听不见了。

他什么都听不见了,也注意不到任何别的东西,客观世界的一切都不再重要。

他视网膜上,仅剩一个耀眼夺目的女孩儿。

陈啸之冲了上去。

他展臂将那女孩抱在了怀中那一刹那,陈啸之的鼻尖闻到她发间柔软生嫩的气味,臂弯感受到了鲜活柔韧的身体,那姑娘温热的鼻息碰触着他的脖颈。

“诶,”沈昼叶呆呆地问:“怎、怎么”

陈啸之的泪水再也止不住,死死地抱着像个野孩子般的沈昼叶,泪水滴进她的脖颈,手指死死扣着她的后脑勺,将她整个人按在自己怀里。

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却觉得阳光实在是太温暖了。

沈昼叶:“你怎么在这,干嘛鸭”

陈啸之死死抱着失而复得的,他的四月。

“干嘛”小四月难受地动了动,带着鼻音说:“怎么突然就还有你不说话干嘛”

陈啸之抱得更紧了些,依赖地将面颊埋进沈昼叶白皙如玉石的颈项。

沈昼叶挣动无果,柔柔软软地小声说:“松开呀。”

陈啸之:“我不。”

“松开。”沈昼叶声音带着鼻音,娇气地说:“你身上有太脏了”

陈啸之将自己冒出的胡茬在她的脖颈处微微磨蹭了下,哑着嗓子笑了起来,道:

“我他妈”陈啸之的眼泪滚落,却又笑了起来,声音粗哑:“就知道你会说这个。”

“我就知道。”

然后他将沈昼叶抱得更紧了些

大海潮汐涨落,温热的风吹过满目疮痍的大地,远处众生熙熙攘攘,长街上落满阳光。

陈啸之松开沈昼叶的那一瞬间,才意识到她居然还光着脚。

陈啸之:“”

沈昼叶抽抽鼻尖儿,满含嫌弃地问:“你你到底怎么了,怎么这么脏”

陈啸之几乎浑身都在打哆嗦:“我四天没合眼了。”

然后陈啸之打着颤,问道:“你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沈昼叶头上冒出个问号:“还能怎么回事这地方都这样了,我肯定不能在这里住啊。”

陈啸之:“我他妈”

陈啸之眼眶都红着,却又一句重话都不敢说,问:“你为什么不报平安”

沈昼叶一愣:“我报了鸭”

陈啸之:“”

“我”沈昼叶悄悄和他拉开一点距离,懵懵地说:“海啸第二天,水褪掉之后,我就借了个外国人的手机,和我妈报过平安了。”

沈昼叶揉了揉眼睛,小声道:“你那边我没有办法。”

要手机没有手机,住的酒店塌了,iad肯定是没法再用了,连电脑都大概率完了蛋。

“所以,”沈昼叶耷拉了脑袋,声音又变得小小的:“你别、别生气”

陈啸之颤抖着呼出口气儿,眼眶通红道:“没事人没事就行了,走。”

沈昼叶说:“等等。”

“”

“我回来找东西的,”沈昼叶说:“我电脑肯定泡水了,但是拿着硬盘应该能试着恢复一下数据,这两个星期你让我搞的数据我都还没来得及三端备份呢。”

陈啸之:“”

阳光温暖,沈昼叶稍微推开了陈啸之一点,要从那地方爬下去。陈啸之这才注意到她细致的脚踝上缠着渗血的绷带,脚上还有红色的划痕。

“我给你找。”陈啸之哑着嗓子道:“赤着脚的话就呆在上面。”

沈昼叶:“这样不太好吧”

陈啸之声音里还带着细微的颤抖,重复道:“呆在上面。”

沈昼叶便没有动,陈啸之去找沈昼叶电脑的残骸,用破了皮的手清理地上的石块,在海水中摸索那其实非常疼痛,可疼痛令他前所未有地安心。

他的昼叶坐在废墟的顶端,阳光镀在她的身上,海风吹拂,鲜活得像一枝四月末的梨花。

“”

陈啸之找到沈昼叶泡了海水的电脑,和她裂成蛛网的iad一起拿在手中,对她说:“走了。”

沈昼叶穿着条长裙,头发在猎猎海风中飘扬,闻言立刻站了起来,纤细脚踝上还缠着渗血的绷带。

陈啸之道:“不用站。”

沈昼叶:“”

他将行囊和她坏掉的电子设备一并拿着,在她面前弯下膝盖,沙哑地开口道:

“我背你。”

那实在是一种失而复得。

陈啸之感受到沈昼叶软软的面颊蹭着自己的肩膀,像是春天的花骨朵儿。炎热的阳光照射在他的身上,沈昼叶小声又娇气地说:“你酸了。”

“,”陈啸之:“批话少点儿。”

沈昼叶说:“可是就是酸了,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脏。”

陈啸之道:“那你见过了。”

“晒不晒”陈啸之又问:“晒的话我把冲锋衣脱了给你顶着。”

沈昼叶趴在他肩上,温温地摇了摇头。

漫漫长街,陈啸之脚下踏过石块和枯黄的树枝,将姑娘家往上背了背。

“你是来找我的吧。”沈昼叶终于谨慎地问:“是不是”

这问话,实在是太有沈昼叶的风格了。

陈啸之知道沈昼叶这种性格其实挺柔软的,他上去抱她她绝不会反抗,却也不会想太多她天生对亲密关系进阶的阶段就不太敏感,尤其是陈啸之这样前后反差太大的。

十五岁时她就软软的,任由无视过她的陈啸之靠近二十五岁怎么也还是这样

这句你是不是来找我的,其实是沈昼叶在试探陈啸之的态度。

陈啸之哑着嗓子,嗯了一声。

“这里很危险的。”沈昼叶小声道。

陈啸之没说话,只是笑笑。

“”

于是沈昼叶趴在他肩上,不敢太大幅度,却又带着一分依赖地地蹭了蹭。

陈啸之开口道:“明后两天吧我找下大使馆,我们先回国。”

沈昼叶认真地唔了一声。

“我在斯坦福那边请了两周长假。”陈啸之走在阳光中,忍俊不禁道:“可以回北京待上两个星期,这个假也给你准了。”

沈昼叶小声嘀咕:“和导师一起放的假不叫假期。”

陈啸之:“”

说得还挺他妈有道理的。

“往这个方向走。”沈昼叶指挥他:“我在那边的避难所里呆了两天了的。”

陈啸之突然有点纳闷沈昼叶为什么不肯叫自己的名字,一直你你地叫,就像在故意躲避称呼他似的他正想问,抬头一看。

阳光万丈,高大的教会旁支棱着个医疗小棚子,满地残枝败叶。

陈啸之:“”

陈啸之险些气得七窍生烟:“你一直在这”

沈昼叶懵懵地说:“诶怎么了吗我在教会窝了好久了,这里地势比较高,而且建筑也比较坚固”

陈啸之心里实在不是个滋味儿,怎么想都觉得丢脸,索性不说话了。

下一秒,沈昼叶道:

“不过我昨天出去玩了。”

陈啸之:“”

沈昼叶甜甜地笑了起来:“有个小朋友拉着我出去,我教他跳格子来着。”

陈啸之想起昨天的自己,认为自己确实有点惨可是他认为悲惨之余,却又发自内心地觉得沈昼叶笑得怪可爱的。

应该笑出小酒窝了吧话说回来了,沈昼叶什么时候不可爱过

陈啸之便什么都没讲,只在沈昼叶额角上磨蹭了下,温和地问:“去哪了”

趴在他肩膀上的姑娘想了许久,诚实地说:“我去捉蚂蚁了。”

陈啸之:“”

陈啸之嫌弃地说:“小学鸡吗你。”

然后他背着沈昼叶走过泥泞、满布砂石的广场,女孩子细白的小腿一晃一晃的,陈啸之看见天上飞过雪白的大鸟,阳光将鸟羽耀得透明。

孩子们在残垣上坐着,举着芭蕉叶折的小船欢笑,又将小船顶在头上。

沈昼叶说:“他们都是刚认识彼此不久的。”

陈啸之:“小孩子熟得快。”

然后他穿过庭院,将沈昼叶稳稳地,放在了教堂的瓷砖地上。

教堂之中,彩玻璃花窗映出温柔光影,覆盖在面前他的小青梅茸茸卷卷的头发上。

“你睡在哪”陈啸之问:“有东西盖吗”

沈昼叶眨眨眼睛,说:“有。一个老奶奶借给了我一条毯子,我垫着的。晚上挺热,不需要盖被子,只是蚊子比较多。”

陈啸之问:“有东西吃吗”

沈昼叶那一时间羞赧地低下头,小声说:“不太多吧。我抢不过别人。”

陈啸之叹了口气:“我他妈就知道。”

然后他伸出满是尘灰的手,在沈昼叶干净白皙的的脸上揉了揉。

他道:“你抢不过别人是一两天么我给你买了点吃的,在我包里,一会儿哪里受了伤和我说,我也带了药。”

沈昼叶点了点头。

“要鞋没鞋,”陈啸之嘲道:“光着脚,还饿肚子,我不来你打算怎么办”

然后陈啸之弯下腰,看见沈昼叶折起来的小毯子上,放着一本厚厚的、墨蓝皮面本子。

皮面本表面烫金,泡过水,鼓鼓囊囊的,里面似乎还夹着不少东西陈啸之见过这本子不少次,在沈昼叶的办公桌上,在她的包里后来陈啸之仔细一回想,她十五岁时似乎也曾带着这本子到处跑。

沈昼叶顺着陈啸之的目光看过去,发现他在看通信本,莞尔道:“我拿来当枕头用的。”

陈啸之以手压了压本子,说:“还蛮舒服。”

“是吗”

陈啸之那一瞬间,突然意识到沈昼叶到现在,都没叫过自己的名字。

坚决用“你”代替这在他们两个人的相处,和沈昼叶说话的习惯中,几乎是不可想象的

还不待陈啸之细想原因,他就听到了一声响亮的“咕噜”。

陈啸之许久没休息的大脑确是反应缓慢缓慢到沈昼叶甚至明确告诉他了自己饿,他都没翻自己的包。

他立刻把沈昼叶妥善地安置在她的小毯子上,拉开自己从加州一路背来的行囊,从里面找出几样她爱吃的小饼干和点心递给似乎除了肚子咕噜响之外,没有任何别的问题的沈昼叶。

“有点碎了。”浑身尘土血渍的陈啸之任劳任怨地剥开包装纸,对沈昼叶说:“先吃点对付下,我一会联系大使馆,我们明天回北京。”

沈昼叶乖乖地说:“谢谢你。”

陈啸之那一瞬间就不爽了。

谢谢你,听上去极其的生分,陈啸之眯起眼睛,拿着吃的东西,对沈昼叶说:“谢谢,你”

你字读音加重,表示沈昼叶你必须用别的方式称呼我,否则我可能会饿你肚子最好是叫名字,像以前那样叫“之之”最好。

我为你担惊受怕四天,差点儿死了,让你叫一声之之也不过分吧

沈昼叶:“”

沈昼叶看了看那包饼干,决定妥协,卑微地说:“谢谢”

陈啸之鼓励地:“嗯”

他那一声“嗯”完,沈昼叶大概终于意识到自己上了贼船,带着一千万不情愿,忍辱负重地补完:

“谢谢陈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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