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吧,快走”他们互相小声地说。
两个人跨过满地的杂物,向门口走去。
他们拉开门,刚刚跨出一步,就如木雕似的呆住了。
外屋没有开灯。里屋射出的灯光让外屋半明半暗。他们赫然看见半明半暗的外屋里,无声地站着一个人。
那个人穿着一身黑,脸上蒙着黑纱,只露出一双闪着黑光的眼睛,正冰冷地盯着他们那个人手里正举起的一样东西,却是他们再熟悉不过的,那是一支大手枪,正对着他们
外屋的黑衣人,根本没有给他们做出反应的时间。
他们也根本没有时间做出反应。
那是震耳欲聋、干脆利落的两枪,1143口径的子弹从他们的前额穿入,他们的生命在他们倒地之前就已经结束
他们应声倒下,一个倒在里屋,一个倒在外屋。
左少卿无声地走过去。她从一个人的身边捡起那个黑色硬皮夹子。
她在墙头上的时候,就透过窗户看见了这个黑色硬皮夹子。现在,她翻开夹子看了一下,立刻确认,这就是她要找的东西
她把夹子放进帆布包里,转身走出门,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之中。
这时,前面楼房的一些窗口里亮出了灯光,有人推开窗户大声喊叫,“怎么啦,楼下怎么啦”
12-34
天亮时,叶公瑾和黄枫林乘车赶到南福巷九号。
是何俊杰打来的电话,说南福巷九号出了命案,有两个人被杀
黄枫林立刻意识到,是他的两个弟兄出了事
程云发和赵明贵都来了。他们带着人封锁了现场。现场的周围还有一大群警察,他们推搡着围观的人群。
黄枫林没有下车,他不能在众人面前现身。
叶公瑾下了车,在赵明贵的指点下,很快走进院内的十一号房间。
房间里的景象让他惊骇。两个死者仍保持着他们死亡时的模样,怪异而且扭曲。一个在门里,一个在门外。暗红色的血漫延在他们的身下。
叶公瑾看出来了,这两个人都是一枪毙命他们倒下后,连一丝挣扎的痕迹也没有。这个情况让他心中惊骇。
里屋更是遍地狼藉,显然已被人彻底搜查
程云发带来的人正在房间里寻找线索。看见叶公瑾进来,就都停了下来,无声地站在墙边。
叶公瑾默默地看着屋里的情景,什么话也没有说,转身就往外走。
程云发和赵明贵跟在他身后,也走出来。
叶公瑾在外屋门口停下来,回头说“这里是怎么回事”
赵明贵轻声说“还不太清楚。但看来是有人在找什么东西。但不知是这两个人在找,还是另有他人。”
叶公瑾看见还挂在门框上的锁和扣链,说“看看这个锁,应该不是这两个人在寻找。是别人在寻找,但可能让这两个人撞上了。会吗”
赵明贵摇摇头,“处长,这两个人都是仰面倒地,头在里,脚在外,凶手是在外屋开的枪。我感觉,凶手是后来的。”
叶公瑾想了想,没有再说话,一直向院外走去。
12-35
叶公瑾上了停在外面的汽车,静静地坐着。
旁边的黄枫林注意地看着他。
叶公瑾过了一会儿,才轻声说“房间里死了两个人,可能是你的弟兄。我猜想,你的弟兄已经找到什么东西了,那应该是个十分重要的东西所以才会被凶手枪杀看来我们确实触到了共一党的痛处,他们急了眼但是,我猜想不出,那是个什么东西。也许你以后会发现。”
黄枫林轻声说“叶处长,这个事,我不能再干了。”
叶公瑾回头冷冷地盯着他,“怎么了,枫林兄,你害怕了吗被共一党吓着了你可是说过,只要我不说停止,你就会一直查下去。”
黄枫林谨慎地看着他,“叶处长,我带来五个弟兄,两死两伤呀你还叫我怎么干我回去都没法跟站里交待”
叶公瑾想了一下,说“枫林兄,这样吧,后事方面,我帮你料理。尽我的能力,办得尽可能好一点。另外,丧葬费、补贴,还有家属的抚恤金什么的,我帮你申请,也尽可能优厚一些。卢站长那里,我去跟他说。相信他能够理解。如果不是我这里的情况确实复杂,我也不会向他借人,也不会损失这么多弟兄都是为党国尽忠呀枫林兄,如何”
“可是,还叫我怎么干呀”黄枫林苦着脸,看着叶公瑾。
叶公瑾轻声说“你的目标,就是张伯为,他还在枫林兄,继续干吧,你能自认失败吗你会认输吗”
黄枫林想了想,咬着牙说“好吧,我继续干下去,再和他们较量一回”
精明机警的黄枫林,后来成了左少卿的一大威胁一个必杀的威胁
12-36
三天后的中午,张伯为提着他的大皮包,从街上匆匆走过。
他进了敬业银行,一直走进杜自远的办公室。
他小心地关上门,一直走到杜自远面前,小眼睛里闪着异样的光,直盯着杜自远。
杜自远意识到,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或者是什么特别让人意外的事
张伯为从自己的大皮包里,取出一个黑色的硬皮夹子,小心地放在杜自远面前,轻声说“老杜,你看一看吧。”
杜自远打开硬皮夹子,只看了一眼,就呆住了。是汇票
他逐张翻看着这些汇票,抬头问“你数过了吗,多少张”
“一共五十八张,一张也不少”
“怎么找回来的你快说,怎么找回来的”
“是鱼刺,是鱼刺找回来的”
杜自远一下子闭上了眼睛,“天,是鱼刺同志老天是鱼刺同志我该怎么感谢他,他给我们帮了多少忙呀叫我怎么感谢他”
张伯为咧开嘴笑着,轻声说“老杜,总有一天,你会见着她。到那时候,你就知道该怎么感谢她了。”
杜自远不断地点着头。说“我真希望能认识一下鱼刺同志,向他表示敬意。老天,现在汇票找回来了,军火交易就可以继续下去了。好,太好了”
他停了一下,一时沉默,目光有些忧郁地看着张伯为,“老张,关于鱼刺同志,我还有一件难办的事。上级交给我一项任务,让我无论如何想办法帮助鱼刺同志,帮助他站稳脚跟,至少坚持到年底”
张伯为惊愕地看着他,“怎么回事上级还让鱼刺坚持下去”
“是呀,上级不同意鱼刺同志撤退”
“可是,她已经呆不下去了难道上级不知道”
“知道全都知道我全都向上级汇报了但是,现在没有人能够接替鱼刺呀他的位置,没人可以接替。所以,上级要求我,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帮助鱼刺同志坚持下去。老张,是不惜一切代价呀”
“那么,你想出帮助她的办法吗”张伯为目光尖锐地盯着他。
杜自远苦恼地看着他,摇着头说“这些天,我一直在想办法,我该怎么帮助他。我已经想了好些日子。但是,我一直想不出办法来。现在,我无论如何都要帮助他,他对我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老张,你帮我想想办法,看看怎么才能帮助他”
张伯为点点头,“这是一件正事,真的该想办法帮助她。我们一起想办法。”
先告诉各位看官,他们最后帮助左少卿的办法,是一定要付出惨重代价的
12-37
第二天,杜自远悄悄与张乃仁在一间小客店的房间里会面。
他从皮包里拿出一叠汇丰银行的汇票,递到张乃仁的手里,“张先生,这是我们支付的第一笔款子,请您看一看。”
张乃仁一张一张地翻看这些汇票,笑着说“杜先生,这是多少”
“这一笔是三分之一。”
“那么,其余的呢”
“等货物全部准备好,确定了运输时间,我们就付第二笔。货物一启运,我们就付最后一笔。张先生,我可以告诉你,款子已经全部准备好了,我们不会延误”
张乃仁笑了,点点头,“杜先生,咱们双方的信任很重要,因为我们之间并没有协议,一切都靠你和我的相互信任”
这时,杜自远脸色严肃地看着张乃仁,“那么,张先生,您信任我吗”
张乃仁脸上露出诡异的微笑,认真地盯住杜自远的眼睛,压低了声音说“杜先生,我想问一句,希望你不要见怪。你是那边的人吧”
杜自远不动声色地看着他,目光沉稳,脸色平和,不易察觉地点点头,轻声说“我是。”
张乃仁再次点点头,伸出手,握住杜自远的手,说“杜先生,你这么相信我,我当然信任你。我们的交易一定能做成。”
他回头望着窗外,似在思索着什么。
他回头说“杜先生,我现在,就想和你谈一谈运输问题。这是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步。你想怎么运输有考虑过吗” ,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