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显然在商讨一些极端秘密的事。
她命令监视的弟兄做好记录,随时报告。
她独自坐在自己的包间里,静静地考虑这个情况。
她看得出来,军队内部有异常动向,并且超过了她的想像。她很想将这个情况告诉杜自远。但到现在为止,她还没有和杜自远建立起正常的联系。
想到这里,她也有些焦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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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这时,梅斯却鬼似的,悄无声息地走进她的包间。
他面带微笑,眼神里却藏着狡猾,看着左少卿。
左少卿心中警惕。但还是站起来,和他握手,并请他在桌边坐下。
梅斯笑着说“少组长,就这么干坐着吗咱们应该一起喝一杯才好。”
左少卿盯了梅斯一眼,出门吩咐侍者拿一瓶葡萄酒,上几个凉菜。
十几分钟后,酒和菜都已经上齐。
梅斯亲自开了酒瓶,在两个高脚杯里斟上了酒。
他笑着说“上次,我在这里和你见面时,曾经说过一件事,就是侯连海的事。我们一直在努力请贵国政府释放侯连海。现在,这件事终于快促成了。所以,想和少组长喝一杯,一起庆祝一下。”
梅斯和左少卿碰了一下酒杯,抿了一口酒。
梅斯放下酒杯说“我听说,这件事现在到了你手里。我想问一下,少组长要办这个事,是个什么意见呀”
左少卿心里充满了疑问。两个月前,从她开始接手侯连海的监管工作起,她就对这个侯连海充满了疑问。
她一直没有弄清楚,这个侯连海到底有什么事,竟如此受到各方面的重视
虽然她从侯连海和王振清的谈话录音里,听出一些端倪。那只能说明侯连海对政府不满,尤其对蒋委员长有异心。
但他这么一个已经退役的少将,又能怎么样呢她一时还是看不出来。
左少卿想到这里,就笑着说“梅斯先生,我想问一下,你为什么对这个侯连海如此关心可以跟我解释一下吗”
梅斯狡黠地看着她,“我们美国政府,一向是讲民主,讲人权的,我们反对一切违**和人权的事情”
左少卿一挥手,“梅斯先生,你如果不愿意告诉我实话,就算了。请不要说这些没油盐的话吧,我会起鸡皮疙瘩。请你直说,你想干什么”
梅斯也笑了起来,“确实,这样更合我的脾气。我的想法是这样,请你,在起草这个报告的时候,建议释放侯连海先生。如能这样,我将不胜感激。”
左少卿一摇头,“那么,梅斯先生,你就算是找错人了。我并不起决定作用。我的上面还有处长叶公瑾,叶处长上面还有毛局长。最后是毛局长做决定。”
“当然,当然,一般地来说,确实如此。但这一次,略有一点不同。”
梅斯诡谲地看着她,笑着说“目前呢,由于种种原因,我不能跟你说得太细,贵局的毛局长不会否决叶处长的建议。同样,也由于种种原因,叶处长不会否决你的建议。因此,少组长,你的建议就至关重要了。”
“梅斯先生,我告诉你我的做法,我会先征求叶处长的意见,然后”
“不不,少组长,”梅斯不住地摇着手,“我真的不建议你这么做。你只需提出释放侯连海的建议就可以了,这样最好。不知我是否说清楚了。”
左少卿目光尖锐地盯着他,心里判断他在背后究竟做了一些什么小动作。或许他已经和叶公瑾达成了协议,甚至和毛局长达成了协议,虽然这些可能性都不大。
她想到这里,还是摇了摇头,“对不起,梅斯先生,我只能按照我们的工作方法去做。对不起,我只能这样。”
16-7
这时,梅斯的目光已经变得尖锐起来,冷冷地盯着左少卿。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却又露出怀着恶意的笑脸,低声说“少组长,其实我非常感激你。其实我一进门的时候,就应该向你表达我的谢意。你对那盘录音处理得非常好,真的非常好”
左少卿顿时警觉起来。梅斯的意思,是他已经拿到了那盘录音。
这对她来说,就确确实实是一个大危险
她说“你说的处理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梅斯脸带微笑,却目光阴沉,轻声说“少组长,我已经知道,你上交的是一盘复制带另外,你非常聪明地抹掉了其中的几句话,那是非常关键的几句话请不要打断我,让我把话说完。我们在这方面的科技水平是很高的。我们把被抹掉的几句话又恢复出来了我再说一次,我们真的非常感谢你,你使侯先生减少了许多危险我们知道,你是冒了很大的风险的所以,我们会严密保管这盘录音带,决不会让它落在外人的手里这一点,请你绝对放心”
左少卿不动声色,但心里已经怒火万丈。这个卑鄙的梅斯王八蛋他竟然敢威胁我并且威胁得如此“高尚”,甚至充满了“谢意”
她喝了一口酒,这是她不得不权衡的事
如果梅斯真的撕破脸,把那盘录音带泄露给叶公瑾,自己只能是死路一条但如果答应他的要求,则有可能越陷越深,可能对自己更不利何去何从,她感到两难。
梅斯默默地拿起酒瓶,在两个人的杯子里斟上酒。然后不动声色地盯着她。
他确认自己已经拿住了这个女人虽然他真的对这个少组长心存感激,但也早就想好了用这一着让她就范
他轻声说“少组长,请你拿出笔,有两句话你要记下来。请你拿出笔。”
左少卿冷冷地盯着他,克制着心中的怒火。
她在心里权衡一下,她确实没有选择的余地。
她慢慢地从衣服内袋里取出钢笔,又从皮包里拿出一个小笔记本,冷冷地说“你说吧,什么话”
“是这么两句话鉴于侯连海先生经审查,并未发现其有不良举动,且对党国忠心耿耿,建议取消对他的监禁审查,恢复其人身自由。请少组长记一下。”
左少卿恼怒地瞪着他,“不就是这么两句话吗用不着记我脑子里装得下这两句话什么都装得下”
最后一句话她说得很用力。她也用力地合上笔记本。
“我确信,少组长一定不会在报告中表述错误。”梅斯的脸上笑容灿烂。
但不一会儿,他就收起了笑容,有些疑惑地看着她手里的钢笔,“少组长,我能看一下你的钢笔吗我看出那是一支派克钢笔。”
左少卿把钢笔放在桌面上,推过去,“你看吧。但我可没打算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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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斯拿起钢笔,反复地看着。
他终于抬起头问“少组长,我有一点奇怪,这支钢笔怎么会在你的手里。这是我们大使先生的钢笔呀,这上面还有他的名字呢。”
“梅斯先生,你也有不知道的事呀。”左少卿冷笑着说,“是你们的大使先生把它送给了九十七师师长王振清。王振清是我哥,就送给我了。就这么简单”
“王振清是你哥可是,他姓王,而你姓”
“他是我认的干哥哥,不可以吗你连这个都不懂”
“啊,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在中国,这通常是一种结盟,对吗”
“没你想的那么复杂。”左少卿心里仍然十分生气。
梅斯转动着手里的钢笔,目光深邃地盯着左少卿,很长时间没有说话。
他显然在考虑一件十分特别的事。
他旋转着手里的钢笔,终于说“少组长,我想真诚地向你提一个建议,请你,跟我们合作。”
“我不是已经跟你们合作了吗”左少卿瞪着他说。
“我说的是更进一步的,加入我们的组织。”这一句话,他说得非常认真。
“你想让我背叛国家”左少卿冷笑一声,瞪着他。
“不,不,少组长,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合作,为了我们共同的利益。这件事,我希望你认真地考虑一下。等你考虑好了,我会请你填一张表,你就可以正式成为我们中的一员。”
“梅斯先生,你这么做,只会让我死得更快一点”
“绝不会,绝不会。”梅斯不断地摇着手,更加认真地说“少组长,决不会发生那种事。我很清楚你的情况,我确实有把握,可以保证你的安全”
接下来,这个梅斯又说了一句话,让左少卿大吃一惊。
她恨不得拔出枪来,打死这个梅斯。她确切地知道,她已经陷入另一个危险之中
此时夜色已深。“旋转门”包间里的气氛在寂静中藏着诡异,似乎连空气都在不安中波动着。头顶上的灯,静静地照耀着桌边的两个人。
左少卿和梅斯都端着酒杯,双方在平静中盯视着对方。
这个时候,左少卿就笑了笑,轻声说“梅斯先生,让我加入你们的组织,这种事,在保密局里就是死罪即使你们美国人是大老板,也是一样。” ,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