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谍传奇 一百五十八、 惊心

左少卿在窗前坐下，望着外面的天空。

天空没有一丝蓝色，被炽热的太阳烤成一片耀眼的白色，仿佛不透明的玻璃，罩住外面的世界，也罩在她的心里。

她心里充满了焦虑。几天前她费尽心机告诉杜自远的几件事，不知有没有结果了。那几件事，都如刀剑一般架在她的心里。

眼下，被她精心保护的“槐树”，终于被叶公瑾提到二处的工作会上。现在，“槐树”已经被列入调查名单里，她下一步如何保护“槐树”，像山一样压在她的心头。

她心里明白，以一组的能力，要想查出“槐树”，是不可能的。

她现在要防备的是，也许另有他人参与此事。

在南福街九号出现的黄枫林，这段时间一直是她心中的一个疑问。她非常怀疑黄枫林的真实身份。

但是，她现在又不敢安排柳秋月去调查这个人，她只能在暗中观察了。

这个时候，左少卿的妹妹右少卿，也回到办公室里，花前月下一般坐下来盘算。

她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很紧张，也很不安，似乎都来源那个不见踪影的“槐树”，也似乎来源于她的姐姐。

她拿不准，这是不是因为她和左少卿是孪生姐妹的关系。但她确实感觉自己在隐约之间，有时能察觉左少卿心里的一些想法，虽然这很模糊。

今天在赵明贵的办公室里，她心里确实有这么一种隐约的感觉。她感觉姐姐左少卿对国防部的高官，或者说对他们正在寻找的“槐树”，似乎有特别的关注

所以，右少卿一直在考虑，若是能有一种办法，让国防部里的“槐树”现身，就一定能让她的姐姐自动暴露她心里想的就是这个主意

17－16

快到中午吃饭时，右少卿敲门进了处长办公室。她想悄悄地和处长叶公瑾探讨一下这个主意的可能性。

叶公瑾坐在办公桌后面，仍像往常一样，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

他说“右少，坐。是不是又有什么想法了”

但他目光尖锐，似乎已经察觉右少卿的目的

就在几分钟之前，赵明贵向他汇报了三个组在一起开会的情况，也看了他们初步选定的六人名单。

他心里有些惊讶，这个名单跟他和黄枫林商议的名单几乎完全一样。唯一的区别，是他的名单上没有陆军司令部的那个中将高参。

这个情况让叶公瑾心里生出许多疑虑。

这个六人名单可是左少卿参与挑选的呀他感觉，这就有了两种可能，要么，“槐树”根本不在这个名单之内要么，“槐树”就真的在这六人之中

他妈的，到底那个“槐树”在不在其中呢这还真是个伤脑筋的事

他想，或许这个右少卿会给他一个答案吧。

这时，坐在对面的右少卿看着叶公瑾，轻声说“处长，现在有两件事，我想把它们联系起来。”

叶公瑾面带微笑，“好啊，说给我听一听。”

右少卿继续说“一个是，我们正在找的槐树。另一个是，国防部正在召开的军事会议。我听说，国防部的军事会议就要结束了。”

叶公瑾点点头，“是，我也听说了。那么，你想怎么把这两件事联系起来呢”

右少卿说“我是这么想，国防部的军事会议结束后，我想，应该有一个决议，或者说，就是东北的战略决策，是不是这样”

叶公瑾再次点头，“应该是这样。怎么呢”

“我想，我们能否在这个决策之外，再做出一个假决策来，引诱那个槐树采取行动。这样，我们就会发现谁是槐树”说完，她静静地看着叶公瑾。

“有点意思，”叶公瑾脸上露出微笑，“右少，你继续说下去。”

“处长，假设我那个姐和槐树有关系。当她知道，我们已经发现谁是槐树的时候，您说，她会不会采取行动”

叶公瑾不易察觉地点点头，“也许，她真的会采取行动。”

右少卿目光坚定地说“处长，她只要采取行动，必然暴露，对不对”

叶公瑾的脸上仍然带着温和的微笑，心里却也有些惊讶。

这和他与黄枫林商议的计划十分相似。区别只有一点。右少的目的，是通过槐树发现左少卿。而他和黄枫林的目的，是通过左少卿发现槐树

他们的目的不同。这就决定了，她只能是个被人冒名顶替的右少卿只能是少校军衔的特工

而自己，才是智高一筹的保密局二处处长，绝不愧对领章上的这颗将星。

叶公瑾想到这里时，心情大好。

他脸上的笑容更加温和，“右少，看得出来，你是动了脑筋的。很好，非常好。你的建议，我会认真考虑。在我做出决定之前，不要把你的想法告诉任何人。好不好”

右少卿的目光在叶公瑾脸上旋转着。她隐约明白，谈话已经结束，她的建议未被采纳。她默默地站起来，敬礼后出了办公室。

17－17

右少卿一出了门，心里的火就已经顶了上来。

她明白，秦淮四街行动失败后，叶公瑾对她的疑心增加很多，所以才会派人跟踪她至少到目前为止，这种疑心还没有消下去所以，叶公瑾不愿意采纳自己的建议，他不相信她她感觉，此时心里就像被插了一刀似的痛苦

回到办公室里，右少卿在桌前一坐，心里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程云发转过头，说“右少，你跑到哪里去了，我正要和你商量安排监视的事，找了一圈没有找到你。”

右少卿扯起嗓子喊叫起来，“你不要找我还找我干什么从早到晚盯着我，还嫌不够呀我还能到哪里去我以后天天坐在这里，哪儿也不去，行不行”

程云发简直给弄糊涂了，莫名其妙地被她发了一顿火，顶得他心里也冒出火来。

他说“嘿，右少，你怎么回事，吃枪药了还是怎么的，怎么这么大的火谁盯着你了我吃饱了撑的呀”

右少卿想了想，程云发的脸上存不住东西，有什么都搁在眼睛里。

他要是派人监视自己，一定躲不过自己的眼睛。再说，组里就那么多人，每人每天干什么工作，基本上都是自己安排的，不大可能有闲人监视自己。

姐姐左少卿也对她说过，不会监视自己。凭感觉，她相信姐姐说的是真话。再说，姐姐监视自己毫无意义。那么，还有谁会监视自己呢这还真是个让她想不通的地方

她回头对程云发说“老程，对不起，我受了气，发到你身上了。”

“谁呀，谁会给你气受”

“你别问了，我不想说。算了，还是说安排人的事吧。”

可是，右少卿肚子里的气并没有消掉，一直持续到晚上，又对姐姐发了一通火。

17－18

这天晚上，右少卿仍和以往一样，回到姐姐家里。

但她心里还是有气，就不肯说话，嘴巴也嘟着。

她先去卫生间洗了澡，穿上那件艳丽无比的花短裤，然后搬了一把小竹椅坐在窗前，手里拿一把蒲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

左少卿早已察觉她心里有事，像是在生闷气，眼睛就一直追随着她，想看出些端倪来。心里猜测，也许妹妹会直接告诉她。

但直到夜很深的时候，姐妹俩都上了床，妹妹也没有把心里的事说出来。

她闭着眼睛，嘟着嘴，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似的躺在床上。

左少卿摇着扇子给妹妹扇着风，捅捅她，说“丫头，怎么了谁欠你的钱没还总不会是和杜先生吵架了吧”

右少卿睁开眼睛瞪着她，突然说“是你是你就是因为你”

左少卿很吃惊，“我怎么了我又没有惹着你。什么事因为我”

右少卿这就发起火来，叫道“就是因为你，我也被人怀疑你说你没有派人监视我老程也说没有派人监视我那么，是谁天天盯在我的身后我好像成了贼人人都盯着的贼还把我当贼防着我好心好意去提个建议，咦说的可漂亮了，我会考虑呀，我会认真考虑呀什么什么的，其实是根本不相信我都是因为你，我才被人怀疑是不是是不是”

右少卿一张嘴就哇啦哇啦说出一大堆来，没头没脑，眼睛里又是愤怒又是委曲，嘴巴也咧开来了，一双泪光闪闪的眼睛怒视着姐姐。

左少卿细细体味着她说的话，心里多少明白了一些。

她早就知道，秦淮四街行动之后，叶公瑾对自己的怀疑如果有所减少的话，一定会加到妹妹头上。这是她心里最难过的地方，也是最没有办法的地方。

现在，她很想宽一宽妹妹的心情。

她拍拍妹妹，笑着说“你说别人怀疑你，肯定不是老程，那就是指处长了，是吗好妹，跟姐说，你给处长提了什么建议大不了就是给我下个套呗。你说出来我听一听，是不是够狡猾，我帮你参谋参谋。” ,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