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谍传奇 一百九十一、 劝募

“她在秘书长的门外呆的时间最长，差不多有半小时，还在监视点里呆了很长时间，有十几分钟。她在郑厅长的门外呆的时间比较短，也有十几分钟。但是，她在郭厅长的门外，呆的时间更短，她甚至没有进监视点，只是远远地坐车里，看了一会儿就走了。”

叶公瑾听到黄枫林的话，略略地有一点疑惑，但他这个情况可以理解。

“叶处长，你感到意外吗”黄枫林小声问。

“有一点，但不多。也许她想表示，她对这个人并不重视。”叶公瑾说。

“也许吧。后来她去了国际联欢社。她在那里和梅斯见面。”

这个情况，就让叶公瑾心里的疑惑更大一些。左少卿究竟是什么人这个问题再次浮上他的心头。

黄枫林说“叶处长，还有一个细节，不知你怎么看。她是把柳秋月支开后，才与梅斯见的面。”

这个情况大大超出叶公瑾的预料。毫无疑问，左少卿与梅斯之间有秘密并且是个不能让人知道的秘密他妈的，他们是一条线上的吗

在叶公瑾的感觉里，左少卿是共一党并不可怕，他对这一点早有心理准备。

说一句实在话，他更希望左少卿是共一党。左少卿只有是共一党，才会给他带来利益，他才不会白忙

但如果左少卿和梅斯是一条线上的呢那才可怕呢。第一，这说明他对左少卿所有的了解和分析，都是错误的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都是白费劲

第二，他希望和美国人建立更进一步的关系。但如果左少卿真的和梅斯是一条线上的，他妈的，这叫什么事

叶公瑾最不愿意见到的就是这个事，却真的出现了他后来掉进陷阱，命悬一线的时候，他心里狠狠咒骂的一句话就是“他妈的，这叫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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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公瑾坐在办公室里，正为左少卿疑虑万分的时候，左少卿则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也在疑虑万分。

两件事，都近在眼前。一件是郭重木的事，今后如何与他建立联系。她已经感觉到，她，杜自远，“槐树”，还有外面的上级，都在为此事焦虑万分。

但是，到目前为止，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第二件，则是为自己。今晚九点，她应该如何对付梅斯。她忧虑的是，她恐怕连自己也保不住了这个梅斯的威胁，甚至比叶公瑾还大

杀梅斯容易，杀“水葫芦”就难了

这就让她再次想到柳秋月曾经告诉她的情况，地下档案库里有一间情报处的密室。她肯定进不了密室但如果能进档案库看一看，也是好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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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八点钟，左少卿已经到了旋转门。

就是这一天晚上，她再一次感觉到自己陷入绝境，是难以自拔的绝境

她特意早一点来，可以静静地坐一会儿，想一想应该怎么对付梅斯。

她要了四个凉菜，还有一瓶白葡萄酒。让梅斯喝一点酒，也许会说一些实话。

给她点菜的，正是柳秋月的表妹徐小玉。她怯怯地站在左少卿面前，双手交织握在一起，低垂的眼睛里藏着不安。

“你表姐常来吗”左少卿平静地问。

“是。”徐小玉小声回答。

“她教你应该怎么办了吗”

“是。”徐小玉仍然小声回答。

“你不要离开旋转门，这里要安全一些。”她盯着这个怯弱的小丫头。

“是。”仍然只有一个字。

左少卿看着她，觉得真没有什么可对她说的了。就说“你去吧。”

徐小玉问“那个开瓶吗”

左少卿想了一下，“等客人来吧。”

徐小玉悄悄地走了。海棠间里只剩下左少卿。天热，让人心情焦躁。

一台电风扇在角落里“嗡嗡”地吹着，让左少卿心中的燥热多少消下去一些。

周围很静，静得甚至有些瘆人。焦虑和不安，在她心中盘绕。

左少卿不能不想到，目前她束手无策眼前最要命的几件事，她都束手无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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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点整，外面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接着，包间的门就轻轻地打开了。

梅斯如幽灵似的出现在门口，脸上则挂着魔鬼一般的微笑。

站在他身后的是徐小玉。

梅斯走进来，看见桌上的凉菜，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

他把这个，当作左少卿同意合作的信号。

他说“非常好，非常好，我们真的应该喝一杯。”

徐小玉走到桌旁，拿起桌上的白葡萄酒，准备开瓶。

梅斯却从她手里接过酒瓶和起子，说“小姑娘，还是我来吧，你可以走了。”

左少卿怀着一丝恶意，看着梅斯正仔细地观察瓶口。

她心里想“狡猾的洋鬼子，还怕老子毒死你呀”

梅斯却笑着说“非常好的酒，一九二七年的。”

他撕开封口，把螺旋锥扎进软木塞里，一下一下地拧进去，然后压动把手，软木塞终于被起了出来。

他在两只大口高脚杯里斟上酒，将其中一杯送到左少卿面前，说“少组长，我们碰一下，好吗那么，首先祝你身体好，然后是祝你心情愉快。”

左少卿和他碰了杯，抿了一小口。然后平静地看着梅斯，等着他开口。

她心里冒出一句俗得不能再俗的乡间俗话该死该活“鸟”朝上

梅斯的下巴蠕动着，咀嚼着切成薄片的广式香肠，赞叹地说“我一直很惊讶，中国的香肠还可以做出这个味道来，真是太好了。”

左少卿仍然沉默不语，只是冷冷地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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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斯当然看得懂她的眼神。

他放下筷子，微笑地看着左少卿，很认真地说“少组长，我相信，我上次向你提出的建议，也就是希望你加入我们的组织的建议，你一定已经考虑好了。”

他的眼睛里闪出锐利的浅灰色的光，一动不动地盯在左少卿脸上，“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已经请示过你的上级了，对吗”

左少卿并不想接他的话。她已经想好，应该把情况弄得更清楚一点。杜自远叮嘱过她，一定要确保安全。这一点至关重要。

梅斯不动声色地说“少组长，为什么不回答我的话”

左少卿轻声问“梅斯先生，我想知道，为什么选择了我”

梅斯显然对这个问题早有准备，他说“是英雄相惜呀。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特工人员。机警、干练、冷静、还有超强的工作能力。最重要的一点是，令人钦佩的智慧。我们是同行，我知道什么样的特工是最优秀的。我尊敬你，真的。”

左少卿至少在这一点上，知道梅斯讲的是真话。

那么，接下来，她继续问“可是，你一定也知道，我们志不同，道不合。你为什么没有把我的情况告诉叶公瑾”

这一次，梅斯露出了儿童般灿烂的笑容，注视着左少卿，“这个，为什么呢那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这个回答让左少卿感到意外，她咬着牙说“梅斯先生，民国政府不是你们支持的吗蒋委员长发动内战，要消灭我们，不是你们支持的吗就我所知，你们是最仇视**的，不是吗”

梅斯认真地看着她，平静地说“少组长，你说的很正确。但我还是那个问题，我出卖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你说的我是指”左少卿现在真的有些疑惑了。

“我说的我，是指美国政府。出卖你，对美国政府有什么好处吗能改变中国的政治趋势吗能扭转乾坤吗能改变战局吗”

左少卿说不出话来。她感到梅斯的目的已经超出她的理解。

“亲爱的少组长，”梅斯温和地看着她，“你知道东北的战局吗最近的。”

左少卿想了一下，她还真的不是很清楚。

她无法与杜自远见面，了解外面的情况，他们每一次见面又那么仓促。

收音机里的广播她听到过一些。国民党这方面的报道她从来不相信。由于有妹妹在，延安的广播她也很少听。

她只好摇摇头，“我不太清楚，请你告诉我。”

梅斯脸色严肃地看着她，说“少组长，我的消息非常准确。九月十二日，贵军已经开始在东北动手他们的首要目标是锦州、锦西一线。可是直到昨天，**方面才引起重视知道是谁先紧张起来的吗是北平战区的最高长官，一向与蒋委员长有二心的傅作义他主动发急电给蒋委员长，要求派出他手下装备最强的部队，组成东进兵团，救援东北。傅长官的这个行动，在**里是破天荒的少组长，这说明什么东北一丢，华北就保不住了他看得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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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斯说这些话时，声音渐渐提高，目光也更加严厉，目不转睛地盯着左少卿。

左少卿看着梅斯。她的心里真的非常惊讶。一个局外的美国中情局特工，竟把中国的战场形势看得这么清楚。 ,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