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密立刻认真起来,“小秋月,我可一点也没瞎说。我看你们二处,除了钱玉红,就数你招人了。”这个唐密一边说着,一边向档案室里四下张望。
“嗨,老唐,四下里寻莫什么呢,不安好心了吧”柳秋月笑了起来。
“没有,没有,我这人,心最好了。妈的,这里连个桌椅也没有,不能请你坐一坐。”看得出来,他打不成鬼主意,心里颇有点懊糟。
柳秋月已经猜出他的意思,就笑着说“对了,老唐,刚才在外面,我看见你的车停得不对呀,把别人的道都给挡住了,你应该去挪挪车,要不别的车就不好走了。”
唐密眨着眼睛,有些惊喜也有些意外地看着她,心里还在捉摸柳秋月的想法,说“不会吧,我停得好好的。”
柳秋月指着他,“你看,你还不信。走,你跟我去看一看,把你的车挪一挪。”
她说着,就拉起唐密的手往外走。
唐密已经满脸笑容,跟着她往外走,“好好,我去看一看。”
走到门外,柳秋月又回头说“我把你的门拽上了啊。”说着,她把门一关,咣当一声撞上了。
左少卿站在远处的角落里,看见他们一前一后离开密室,走了。
她不由抿紧了嘴,门撞上了,还怎么进去她慢慢走到门前,突然眼睛一亮,门锁上竟然插着钥匙这个贼精贼精的丫头,真够贼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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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这个机会,她再也不能错过左少卿上手一拧钥匙,那个门就开了。
她急忙闪身进了密室,轻轻掩上门,随即就在密室里转了起来。
密室并不大,大约四十多平方米。几排铁皮柜整齐密集地排列着。
密室里的铁皮柜与外面的铁皮柜完全一样,也是四个铁皮柜摞在一起。
她在过道里缓缓穿行,很快就看出来,铁皮柜里的档案是按时间排序的。每个铁皮柜上都有一个小标签,注明某年某月。
左少卿看清这个情况,心里就有些为难。
“水葫芦”是什么时候派出去的柳秋月曾经对此做过猜测。
她从叶公瑾秘密住所的使用时间,猜想他和钱玉红应该是在一年半前好上的。如果“水葫芦”真的和钱玉红有关系,那么,他应该是在这之前被派出去的。
左少卿的脑子里飞快地思考着。柳秋月告诉她这个情况,是今年的八月,军火交易即将结束的时候。一年半之前,应该是一九四七年的二月。在这之前,则应该是一九四七年的一月,或者一九四六年的十二月。
她心里很不安,因为这个时间是猜测出来的,完全没有准确性。但现在只能这样了。她迅速找到标着一九四六年十二月字样的铁皮柜。
她打开这个铁皮柜,里面是摆放整齐的案卷。
她迅速查看卷名,但每个卷名都是行动代号。她现在只知道“水葫芦”三个字,其它任何线索都没有她现在是老虎吃天,无处下口
她又打开旁边的一九四七年一月的铁皮柜。这里面的卷宗也都标着某某计划,如天津计划,上海计划,等等。她迅速地翻看一下,并没有找到陕北计划或陕西计划。
左少卿住了手,开始考虑怎么办。
她没有时间了。不用看表她就知道,时间过去得飞快。她不知道柳秋月能把唐密留多久,肯定不会太久。因为情报处的人很快就要来搬运档案。
她想,没有别的办法,我只能蒙了
她四面看了看,看见门口的墙边放着几个纸箱子。她立刻冲过去,打开一看,里面都是装订卷宗的封皮。她把这些封皮拿出来,都塞进下面的纸箱里。
她拿着空纸箱回到铁皮柜前,然后每隔五本卷宗抽出一本,放进脚下的纸箱里。
她心里有一个判断,如果这两个铁皮箱里有哪个卷宗涉及“水葫芦”,或许她抽出的卷宗里会有一本沾上边。只要沾边就好这是她的希望
纸箱子里很快就放满了一卷卷的档案。她喘了一口气,已经感到头上出汗了。
她关上铁皮箱,把纸箱搬到门口,然后一点一点地拉开门,向外面窥视。
这个铁门确实很偏僻,没有人会看到这里。她迅速把纸箱搬到门外,放到一个角落里。然后回来撞上门。至此,她的偷窃行动结束。
但是,有没有效果,她就不知道了。现在的问题是,她怎么把这个纸箱子带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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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之后,左少卿看见唐密匆匆忙忙走进档案库,一直向密室走过去。
再后面,是三个情报处的军官,也向密室走过去。
左少卿感到很万幸,如果再迟几分钟出来,她就会被唐密撞上
柳秋月也匆忙进了档案库,不安地四面张望。她一看见左少卿,立刻松了一口气,急忙向这边走过来。
“少主,怎么样”她小声地问。
左少卿向里面的角落指了一下,“我拿出来一些,但不知道有没有用。”
她看着柳秋月,抓住她的手,轻声问“秋月,你怎么拉住唐密的”
柳秋月笑了一下,“还能怎么样,他就是一个色一鬼。我和他坐在汽车里,只好让他摸了摸,别的也做不了。这个王八蛋,倒是什么地方都摸到了”
她轻声笑了起来,脸上也有一点红,似乎,还有一点得意。
她又说“后来,我们看见情报处的车来了,这才分手。我一直担心,不知你出来没有。”
左少卿小声说“只差几分钟。秋月,这事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感谢你。”
柳秋月收起了笑容,注意地看着她。
然后又低下头,很谦恭地小声说“少主,从我到了二组,一直都是你关照我。我希望,将来不管怎么样,不管怎么样,少主还能关照我。这是真心话,请少主相信我。”
说完,她抬起头,注意地看着左少卿。
这样一个时刻,地下档案库里,就十分安静。
在这里搬运档案的士兵虽然很多,但他们出了档案库之后还要走很长的路,最后把铁皮箱送到卡车上。
偶尔的时候,档案库里就会没有人,就像现在这个时候,周围就会有很异样的宁静,隐隐地让人不安。
左少卿的心里就有一些不安。眼前这个柳秋月感觉到什么了或者猜到了什么甚至还看见了什么吗她拿不准。
她想,这么聪明的一个情报军官,天天守在她的身边,至少会感觉到什么吧
左少卿仔细地盯着柳秋月。她看出柳秋月的眼睛里藏着乞求和不安。
她知道,自从她到行动二组来,她确实离不开柳秋月的帮助。她拿不准的是,她现在可以相信柳秋月到什么程度
或许,柳秋月心里已经做出了选择,只是嘴上没有说出来。
她刚才说“少主,不管将来怎么样,都希望少主关照我。我说的是真话。”
左少卿细品着她的话,相信她说的是真话。
左少卿想到这里,就抓住柳秋月的手,用力握了一下。
她直视着她的眼睛,轻声说“秋月,我相信你。”
柳秋月明显松了一口气,笑着说“谢谢少主,日后,我和怀真,都靠少主关照。”
左少卿小声说“秋月,能关照到你们时,我一定会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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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左少卿和柳秋月都考虑一个问题,怎么把这个纸箱子带出去。
她们都没有说话,只是回头看了看那个放在墙角里的纸箱子。两个这么聪明的人,有的时候,真不用说多少话。
她们慢慢向档案库门外走过去。她们要寻找机会,送出纸箱
搬运档案的士兵不时经过她们的身边,有上去的,也有下来的。
她们上了楼梯,出了地下室的大门。她们都注意到,在地下室门外,还有一扇门。
以前,这里既是借阅档案的登记室,也是档案库的警卫室,里面常常有四五个人在工作。柳秋月走到这里,什么也没说,直接走过去,推开了那扇门。
屋里黑着灯,地上一片零乱。显然,这里已经无人值守了。
柳秋月回到左少卿身边,小声说“少主,你在这里等着,我下去,叫士兵把箱子送上来,先放进这个房间里,你看呢”
左少卿想了想,也只有这么办了,就点点头。
柳秋月立刻回到地下室里,站在档案柜旁边看着那些士兵。
趁附近没人的时候,她把纸箱搬到过道边上。
她看见一个满脸胡子的士兵走进来,正要搬起一个铁皮柜。
她拦住他,说“这位兄弟,先帮我把这个纸箱搬上去。”
那个士兵和善地笑了笑,“好,好,没问题。”他搬起纸箱就往外面走。
柳秋月不远不近地跟在他的后面。看着他上了楼梯,出了地下室的大门。
柳秋月追上他,拍他的肩膀,“兄弟,谢谢了,就放在这里吧。”
左少卿站在不远处,谨慎地看着周围,有没有人注意这里。
士兵放下纸箱,连说“不谢,不谢。”重新走进地下室的入口。 ,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