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少卿也回头注视着他,“于长官,我也很佩服你。派一个小偷去抢皮包,干得又轻松又有效,正好打在要害上,太漂亮了”
于志道哈哈地笑起来,“承蒙夸奖。我于某人撂一句话在这里,今后你少组长有什么事,请尽管来找我。”
左少卿点点头,“谢谢长官。”
30-24
视察工作还在继续着。
有人引导将领们进入一处地下掩体,察看里面的修筑情况。
此时,郭重木心情沉重,没有进去。他站在掩体外的矮墙边,向江面上瞭望。
左少卿背着手,顺着通道慢慢走过来。
她看见郭重木独自站在矮墙边,不由停了一下,迅速地向四周看了一眼。除了远处有几个士兵向江面观察外,周围没有什么人。
她慢慢走过去,也站在矮墙边,向江面上瞭望。
郭重木回头看了她一眼,冷冷地说“你是不是担心我跳下江,游到对面去”
左少卿看他一眼,轻声说“您是长官,我不敢这么想。”
郭重木过了一会儿,又问“你的伤好了”
左少卿立刻点点头,“谢谢长官关心。昨天刚拆了线,已经好多了。”
郭重木望着远处,含着讥讽说“不要再挨第二枪”
左少卿轻轻地说“是,长官,我尽量避免。”
这个时候,左少卿暗暗地沉了一口气,再次向周围看了一眼,这个机会她不能再错过。她尽量随意地问“请问长官,您的表几点了”
郭重木看了一眼手表,正要回答,却又停下来,眼睛里藏着深深的疑惑,回头看着她。他有点难以相信,又有点严厉地问“你的表呢”
“对不起长官,我的表不准,不知是快了,还是慢了。”
她说完,回头看着郭重木,看着他那双极为震惊的眼睛。
这个时候,风从江面上吹过来,从他们脸上掠过,留下阴冷潮湿的感觉。前面的草丛里,几只麻雀叽叽喳喳地叫着,一边警觉地看着周围,一边在草丛里啄食。
仪容威严的郭重木,凝视着眼前这个精干挺拔的女军官,他甚至看出她真的很漂亮。但他心里仍然不敢相信这个精干漂亮的女军官刚才说出的话
这几句暗语,张雅兰曾经对他说过
但眼前这个保密局女军官,却把张雅兰打成重伤,几乎送命
他再次考虑后,仍然不敢相信这个女军官说的话。
左少卿心里很着急,她机警的眼睛慢慢掠过周围,轻声说“长官,请看看表。”
郭重木听到这个话,再也没有什么可怀疑的了天下的巧事不可能这么巧
他机械地看了一下手表。他差不多过了一会儿才看清时间。
他回头盯着这个女军官,说“现在是十点十五分。”
左少卿也看了看表,说“长官,我的表慢了六分钟”
郭重木的眼神变得严厉起来。他问“你究竟是谁”
左少卿轻声说“长官,我是鱼刺。”
郭重木难以相信地摇着头。他确实知道有一个代号“鱼刺”的同志,负责在暗中保护他的安全。但他不知道“鱼刺”是谁,又如何保护他
他现在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个保密局的女军官就是“鱼刺”
他瞪着她,严厉地说“那么侯连海是怎么回事”
“长官,侯先生很好,他还活着。”左少卿平静地看着他,又说“我最近得到消息,他已经可以下地走路了。”
“真的”郭重木疑虑重重地看着她。
“是真的。杜自远杜先生让我和您联络。他说,还有一批文件您没有交给他。”
“他为什么不来”
“您的交通出事后,他担心自己受到怀疑和监视,怕影响到您,所以让我来和您接触。他说,这可能是您最后一次送出文件”
到了这个时候,郭重木才渐渐松驰下来。
这个女军官说的情况都对,现在他没有什么可怀疑的了
他说“你怎么称呼不,等一下,我应该知道。苏少卿,是你的名字吗”
左少卿轻声说“是,不过,别人通常叫我左少卿。”
郭重木向她点点头,“好吧,我确实还有一批文件,是国防部的绝密文件,有关今后的军队部署。昨天刚刚送到我的手上。我怎么交给你”
左少卿坚定地看着他,“长官,请您把文件准备好。我不敢确定具体时间,我需要安排一下,三到四天后,我会直接到您的办公室去取”
郭重木难以相信地看着她,“你就公开到我这里来取”
左少卿说“是,只有这样,您才稍微安全一些。无论如何,我们不能让您出事”
30-25
左少卿和郭重木正在说话的时候,程云发刚刚从地下掩体里走出来。
他一眼就看见,他们正在矮墙边低声说话。
他后退一步站在入口的墙后,小心地观察他们。
他心里很疑惑,刚才,这个左少卿和于志道说了很长时间的话,现在又和郭重木站在一起说话这两个人都是叶公瑾的怀疑对象
难道在他们中间,真的有一个是“槐树”
程云发对此真的有点拿不准。但他也确实记住了这件事。
此时,郭重木与左少卿已经分开。他继续跟着其他高级将领,在江防工事的周围视察,偶尔和其他人说几句话。他的眼睛却时时瞄一眼左少卿。
左少卿则在离高级将领不太远的地方转悠。她心里很高兴。现在已经和“槐树”建立了联系。下一步,是如何从“槐树”手里接收文件。
只要她拿到文件,再等着“槐树”离开南京,她的任务就真的完成了
她在心里想,只差最后一步了。最后一步,千万不要出事
但是,偏偏在这天的下午出了一件事,差点破坏了她的计划
快到中午的时候,左少卿和程云发终于把十几位高级将领送回国防部。
这项陪同警戒的任务,他们就算完成了。他们带着人回到许府巷吃午饭。
在饭桌上,右少卿小声告诉程云发,去第二十军一团调查士兵携械逃跑的事,已经联系好了,定在下午三点钟。
程云发跑了一上午,真的不想动。
他说“还非得今天去呀”
右少卿就说“这件事已经联系好了,不能再改变。”
他只好说“好吧,那就去一趟,早去早回吧。”
下午两点半,右少卿和程云发乘了一辆车,带着两个弟兄,去了驻守在码头附近的第一团。
迎接他们的是第一团的参谋长,姓张。
张参谋长十分客气地把他们迎进团部会议室里,给他们泡上茶,然后开始向他们介绍士兵携械逃跑的事。
这个过程并不复杂。士兵携械逃跑,是在当前形势下军心浮动的一个表现,这种事已经比较多了。
另外,这也是一个管理问题。控制部队是各级长官最大的也是最头疼的问题。
除了继续向士兵们宣传,我们一定会战胜共一党之外,几乎没有什么好办法。
情况介绍了十五分钟,张参谋长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就在这个时候,第一团的团长从外面回来,走进会议室。
程云发和右少卿都站了起来,和他打招呼握手。
张参谋长介绍说“程组长,这位就是我们第一团的上校团长,李福才。”
李团长很客气,连忙请客人坐下,并请他们中午留下来。
“吃个便饭嘛。初次和各位打交道,喝一小杯,增进一下感情。”
他这么说的时候,还哈哈地笑着。
程云发对这种餐饮毫无兴趣,连忙说“下午还有任务,实在不敢打扰。”
只是坐在旁边的右少卿却已经脸色发白,仿佛坠入深渊、魂飞天外了一般
她第一眼看见这位李团长,并且和他握手时,只觉得头皮发麻,神经如触了电似的籁籁地跳着。她感觉自己是认识这个人的。
当她在椅子上坐下来的时候,只觉得脑海中轰的一声巨响,耳边全是女学生的尖叫声、哭喊声和搏斗声那是她亲身经历过的事
她的眼前顿时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了
十一年前,那间借住的民房里没有灯,只有窗外的月光矇眬地照耀在房间里。
几个八路已经冲上炕,把炕上的女学生压在身下
那个队长,那个姓李的队长,咧开他的大嘴,哈哈地笑着,把她扑倒在地上
她当时好像是在挣扎,可能是一脚蹬在他的肚子上。那个李队长似乎喊了一声什么。她只觉得有人抓住她的头发,有人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拖起来,直接按在炕沿上
她凭着隐约的感觉,站在她的身后的,就是那个李队长
她哭喊的时候,身上的衣服被人用力推到腋下,她的裤子被人猛地拽下来
后面的记忆,在她的脑子里就如同爆炸一样,轰轰作响
王八蛋王八蛋王八蛋她的脑子里只有这一种声音
右少卿脸色苍白,垂着眼睛坐在桌边,一动不动。 ,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