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斯立刻提高了声音,“左,那是我为了保护你,给你准备的一个安全措施你竟然把它交给了毛先生为什么为什么”
左少卿静静地看着他。
毫无疑问,叶公瑾一定看见了这盘录音,因为梅斯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她立刻就判断出的另外一点是,梅斯和叶公瑾之间,一定有勾结
她轻声说“梅斯先生,我不想对你隐瞒,我是为了保护槐树”
这一句话,让梅斯极其愤怒地站起来。他在桌边来回走着,不时狠狠地瞪她一眼。
他回到桌边,用力一捶桌子,吼道“那是我交给你的任务找到槐树帮助我们,和你们,建立一条联系的管道这是你必须完成的任务你竟然原来你早就知道谁是槐树”他愤怒得说不下去了,脸色变得青紫。
左少卿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也略略地提高了声音,“梅斯先生,你应该明白,我也有我必须完成的任务希望你能理解。在这件事里,我必须有主次”
梅斯重新在桌边坐下,靠在椅背上,像个判官似的审视着她。
他额头上的青筋在抖着,看得出来,他真的是极其愤怒。
“左,你到了这里,就以为你可以安全了吗”他恶狠狠地语带威胁地说。
“没有,我随时都会保持着警惕”左少卿冷冷地说。
2-15
梅斯的手有一点颤抖。他拿起桌上的酒瓶,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一口饮尽。
他仍然恶狠狠地瞪着左少卿。
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怒气,低沉说“今天早上,市政府的清洁工,在大厅后面的卫生间里打扫卫生时,发现了一个死尸。他被人塞在垃圾桶里,胸口中刀,杀得干脆利落。左,是你干的吧”
“是我猜想,梅斯先生一定看见他手里的钢丝绳吧”
“我当然看见了”梅斯咬牙说“那么,左,你判断他是从哪里来”
“我拿不准。我只能猜测他从台北来”左少卿不动声色。
梅斯点点头,“让你猜着了你确实干得干脆利落,好手”
“我要活命,就得时时保持警惕”
“那个笨蛋一定是大意了他以为一个女人,好对付”
“是,我也这么想。”左少卿冷静地盯着他,判断着他的意图。
梅斯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又说“这件事,我没什么可说的。但是,昨天晚上还发生了一件事,我猜想,你一定也听说了。”
这正是左少卿希望的话题,“是的,梅斯先生。总统府秘书长阮其波被人刺杀。是麦肯中校告诉我的。他说,是大陆中国的特工干的。是这样吗”她恶狠狠地问。
“是。他说的没错”梅斯阴沉地点点头,同样恶狠狠地瞪着她。
“告诉你,我不相信”左少卿瞪着他,一字一顿地说。
“你不相信也没用我们有证据也有这方面的情报”梅斯也瞪着她。
左少卿脸色冰冷,目光同样凶狠地盯着梅斯,“那么,请梅斯先生给我解释一下原因,为什么阮其波跟大陆中国有什么利害关系”
梅斯垂着头,沉思了好一会儿。
他终于抬起头说“左,这件事你迟早也会知道,我现在告诉你也无所谓。他妈的,这也是一件混帐事”
梅斯深深地喘了一口气,“他妈的自从法国人从这里滚蛋后,我们必须接手他们没干完的事这是我们的责任美国的利益,遍布世界,我们必须负责任但是,你们的人,**,还有他妈的苏联人,也想挤到这里来”
“为什么”听到这个话,左少卿心里有了更多的疑问。
梅斯再次捶了一下桌子,“他妈的,因为他们知道,这个国家的战略地位实在太重要了妈的,这个国家濒临南中国海,控制着世界上三分之一的航运。左,三分之一呀我相信,你们的人,**,也是这么认为的妈的,苏联人一直在做阮其波的工作还有你们的**,他们都想通过阮其波影响吴庭艳总统的政治选择他妈的,这就是政治这也是利益”
说到这里,梅斯沉默下来,似乎在思索什么。
左少卿轻声问“梅斯先生,后来呢”
梅斯抬起头,眼睛里流露出某种神秘,“左,我告诉你,这个阮其波和你们**方面的人谈崩了就是这样你们**方面的人气得发疯你不要生气,我说的确实是事实昨天晚上,**特工派人杀了他”
左少卿一动不动地看着梅斯。
她心里明白,事实恰恰相反
是美国人没有把阮其波争取过来,是美国人气得发疯因此,是美国人杀了他
但她什么也不说,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她决不能表现出她知道真相,哪怕是一丝真相
2-16
梅斯也抬头看着她,审视着她。他的眉头微微一皱,灰色的眼睛变得深不可测。他随后缓缓地垂下眼睛,看着面前的酒杯。
左少卿看得出来,这是一种掩饰。她在猜想,他想掩饰什么
梅斯慢慢地抬头说“这是我今天上午了解到的情况,可能不完整。你呢,你知道什么有没有我不知道的情况”
左少卿一动不动地看着他,摇摇头,“没有。我知道的,都是你和麦肯中校告诉我的。麦肯先生对我说的更少。”
梅斯眼睛里藏着极深的怀疑,盯着她。
接着,他问了一句左少卿绝对没有想到的问题,“左,昨天晚上,你在哪里”
左少卿此时已经意识到,她昨天晚上的行踪,可能被人看见了
虽然只是可能。但这个可能却十分可怕
这个时候,海湾餐厅的单间里就极其安静,空气也仿佛凝固,警惕如风一样,在两个人之间流动着。
“梅斯先生,昨天晚上,我一直在大厅里。”
左少卿尽可能平静地这么说“当时,我端着一杯酒,在大厅里转来转去。我只想听听别人都在说什么,也许会听到有用的东西。这是我的习惯。后来,我察觉那个家伙想杀我,就去了卫生间,想证实这件事。”
她停顿一下,又说“正如你说的,他确实大意了,反而被我杀了从卫生间里出来后,我担心他有同伙,会再对我干出什么不好的事。就很快回到麦肯中校的汽车里。我觉得,那里更安全一些。我在汽车里一直等到麦肯先生回来。这就是昨天晚上的经过。梅斯先生,你在怀疑什么”
这个时候,梅斯一直盯着左少卿的眼睛。他显然在思考下一句话应该怎么说。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左,你是个聪明人,是一个非常非常机警的特工,我了解你。所以,你一定能听出我问的话是什么意思。所以,我不想瞒你。昨天晚上,确实有人看见,一个穿白色衣服的人从露台上跳下来。我怀疑,这个人可能就是凶手”
左少卿仍然一动不动,平静地看着梅斯。但她不敢在衣服颜色上多说什么。
她问“露台哪一个露台”
“北边那个露台。”梅斯不动声色地盯着她。
“北边梅斯先生,北边的露台他可跑不掉昨天晚上,北大门已经封锁了,所有的车和人,一律走南门。我和麦肯中校抵达时,就注意到这一点。”
“你说的对。但是,警察和宪兵,都没有找到凶手”梅斯的眼睛里含着深意。
左少卿能看明白他的想法。
梅斯就想知道,谁是那个穿白色衣服的人你左少卿是不是
她不敢在这个问题上再多说什么。
她小心谨慎地改变了话题,“梅斯先生,在这件事上,我能做什么”
梅斯摇摇头,“我猜想,如果需要你做什么,麦肯中校会告诉你。”
“是的,今天上午,他要求我注意从当地的情报人员那里寻找线索。”
“你试试看吧。”他说到这里忽然笑了起来,“亲爱的左,我还是一开始问你的那句话,你想活多久这件事,你考虑过吗”
左少卿在心里掂了一下,这也正她最焦虑的一件事。
她需要知道梅斯的真实想法,以便确保自己能够生存下去。
她轻声说“不知梅斯先生,想让我活多久如果你想让我死,我没有一点机会”
梅斯脸上露出更多笑容,他似乎对此很满意,“左,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我可以告诉你,无论你跑到什么地方,我都可以找到你”
左少卿点点头,表示承认这一点。
但她心里却有一个更大的疑惑浮现出来,这个疑惑已经困扰了她许多年。
但她绝不敢说出一个字
她顺从地说“我知道。”
梅斯面带微笑,再次举起酒杯,“亲爱的左,你能明白这一点我很高兴。我想知道的是,我们今后还可以继续合作吗”
左少卿也举起酒杯,“梅斯先生,我也说一句实话,我要看具体情况,只能这样。” ,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