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着头继续说“玛泰姆,我还是要问一下,究竟是为什么请您一定告诉我。”
左少卿咬着牙沉思着,也不住地摇着头。
她终于开口说“阿本上尉,你知道阮其波阮先生是怎么死的吗”
阿本上尉张大了嘴,“麦肯中校告诉我,阮先生是中国特工刺杀的在培训课上,您和我们一起讨论过这件事。说实话,我很怀疑”
左少卿瞪着他,“阿本上尉,麦肯中校说的是谎话十足的谎话阮先生是美国人刺杀的而且,这是我亲眼所见”
阿本上尉惊恐万分地看着左少卿,“玛泰姆,这个您真的看见了”
左少卿严肃地说“是的,我真的看见了。那个枪手刺杀阮先生的时候,麦肯中校,还有一个叫梅斯的美国中情局特工也在场枪手是当着他们的面开的枪”
阿本上尉惊呆了,“为什么为什么”
左少卿摇着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为什么但这是我亲眼所见”
“那么,麦肯中校他们,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要除掉您”
“是的,就是这个原因”
“可是,别人怎么会相信您说的话报纸上全都说是中国人干的”
“阿本上尉,我有照片”左少卿一字一顿地说。
“您有照片”他更加惊讶了,“那,我能看一看吗”
“你看不了。我手里只有胶卷。但我告诉你,将来你一定会看见从报纸上”
“玛泰姆,我能不能相信您”阿本上尉极度不安地看着她。
左少卿冷冷地盯着他的眼睛,“阿本上尉,你愿意相信我吗”
阿本上尉不说话了。他明显是在犹豫,他真的是非常犹豫。
左少卿轻声说“阿本上尉,我警告你,这件事你绝不能对别人说你如果说出去,也得死这是肯定的”
阿本上尉看着她,说不出话来。
左少卿又说“阿本上尉,你为什么要打死那父子俩他们都是老百姓”
阿本上尉小声说“对不起,玛泰姆,这是麦肯中校的命令。他说,您可能需要向导。如果有向导,也要打死包括您”
左少卿盯着他,“他要斩尽杀绝杀人灭口阿本上尉,我没有关系我不在乎被人打死可是,那两个人,他们是父子俩呀”
阿本上尉脸上的肌肉抽搐起来。看得出来,他也为此而痛心。
他摇着头,说不出话来,只是摇着头。
这时,石壁的上面传来士兵的喊声,“长官,长官,你在下面吗”
阿本上尉抬头喊“我在下面。”
士兵继续喊“长官,下面有情况吗要不要我们下去”
阿本上尉仍然盯着左少卿,他还在犹豫。
片刻,他终于向上面喊“不用下来了,继续向北,往北边搜索”
石壁上的士兵招呼着其他人,离开了石壁。
阿本上尉看着左少卿,轻声说“玛泰姆,我愿意相信您。”
左少卿心里略略感到一点轻松,“阿本上尉,你一定不能说出去”
阿本上尉点点头,“我知道。那两个向导,我很抱歉,我真的很抱歉。玛泰姆,我要走了,祝您好运。”他把手枪插进枪套里,转身向旁边走去。
3-24
这个时候,左少卿提着手枪,嘴角因咬紧牙关,忍受剧痛而微微抽搐着。
她背靠石壁,一动不动地站着,看着阿本上尉渐渐远去的背影。
她心里焦虑不安。一方面,她侧耳倾听那些士兵渐渐远去的声音,担忧阿本上尉会不会突然返回。另一方面,她的脚髁已如火烧一样剧烈地疼痛起来。
此时,她已经陷入绝境,真的是忧心如焚。
她在石壁下整整站了一个小时,直至确认周围没有了危险,她才缓缓地向山下移动。她用匕首砍了一棵小树,借以支撑她的伤脚。
天渐渐黑下来的时候,她终于把自己移到一片密林里。
她觉得,在密林里总要安全一些。
她坐下来,脱下鞋袜看了看,右脚腕已经完全红肿起来,不能触碰。
她慢慢在草丛里躺下来,心里绝望至极。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脚髁扭伤,让她寸步难行。身在此处,没有任何人能够帮助她
她绝望至极的另一方面是,她没有食物。
昨天早上,她吃了一个米饼,晚上和少年分食了她的锅巴。
今天一天,她除了吃下半个蜘蛛外,没有吃任何东西。她也没有水。
一想到水,她顿时感觉到嘴里已经像沙漠一样干燥了。
3-25
这个时候,夜幕已经降临,左少卿在黑暗中孤立无援。
她在草丛里躺下,焦虑和恐怖也如夜幕一般笼罩在她的身边。
她疲倦至极,不得不合上眼睛,想在梦中摆脱焦虑和恐怖,哪怕仅仅是暂时的。
她睡得很不安稳,神智忽明忽暗,时而在恐怖的深渊,时而又处于无边的焦虑中。
她每一次辗转,右脚都会剧烈地疼痛,让她难以忍受。
她一直沉浸在迷糊和清醒的交界,仿佛在生与死之间徘徊。
直至天快亮的时候,她才昏昏入睡。
躺在草丛中的左少卿真的如死去一般酣睡着,任凭时间从她身边悄然流过。
3-26
她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是隐约察觉有晨风轻拂而过,摇动着的草叶划过她憔悴的脸颊。一阵“咕咕咕”鸟鸣声,终于让她逐渐清醒过来。
她只觉得全身僵硬而疲惫,仿佛被压上了千斤重石,难以动弹。
她此时刚刚清醒,只觉得口中干渴,腹中饥饿,两眼发花。
脚髁上的剧痛更是让她难以忍受。种种折磨她的感觉,此时已经袭遍全身。
那阵“咕咕咕”的鸟鸣声再次响起来。她睁开眼睛,这才知道,天已经亮了。
她伸出手,拨开眼前的茅草,向发出“咕咕”鸟鸣声的方向看过去。
一只野雉鸡鸣叫着,在距离她十几公尺远的地方啄食。
它偶尔抬起头,警觉地看着周围的动静,又继续低头啄食。
左少卿躺在草丛中,一动不动地盯着它,足足盯了三分钟。
她的大脑终于开始如磨盘一般缓缓运转,并逐渐加快速度。
生存的渴望,让她回想起所有的生存技能。她盯着那只野雉鸡,知道生存下去的机会已经悄悄来临,且稍纵即逝。
此时身陷绝境,她决不能放过这最后的机会
她扭转脖子向周围观望。她终于在右侧一公尺远的地方看见一丛灌木。它们长长的枝条上长着细小的绿叶和紫色的小花。
她跟南甲老师学过的知识浮现在脑海里。这种灌木大概属于马鞭草科,它的枝条细长而坚韧,足有两三米长。这是她目前唯一的选择
她从腰里拔出匕首,然后一点一点地向灌木丛爬过去,尽最大的可能不发出声音。
那只野雉鸡仍在“咕咕”地叫着,在草丛里啄食。她决不能惊走了它。
她的眼睛在灌木丛里搜寻,选中一根又细又长的枝条。她慢慢地把那根枝条压下来,然后用匕首把它从根上割断。枝条发出极轻微的响声。
她从眼角里发现,那只野雉鸡停下来,正向她这边观望着。
她俯下身来,一动不动地趴着,也一动不动地盯着它。
几分钟后,她用匕首割掉枝条上的叶子和小花。现在,她有了一条约三公尺长,细而柔韧的枝条。这是她要生存下去的第一步
这个时候,左少卿手里抓着这根枝条,慢慢地移动身体,一点一点地向野雉鸡那边移动。她从帽檐下面盯着那只野雉鸡的眼睛,看着它的眼睛是否向这边观察。
她慢慢的,简直如蜗牛一般向野雉鸡爬过去。
她不能靠太近,太近了会惊走野雉鸡。但也不能太远,太远了就捉不到它
漫长的十分钟后,她距离那只野雉鸡只有五公尺远了。
她仔细地估量她和那只野雉鸡的距离,也估量着自己跳跃起来的力量。
她看见野雉鸡再次低头啄食。她觉得不能再等了,这是她最后的机会
她突然间像豹子一样跳了起来,竭力忍着脚上的剧痛,单脚跳跃,向野雉鸡猛冲过去。
野雉鸡受到了严重惊吓,尖叫着张开翅膀,并奔跑着向空中飞去。
左少卿在最后一刹那纵身跃起,接着,她手里的荆条就如闪电似的,向刚刚飞起的野雉鸡挥了过去
细细枝条的末端抽到野雉鸡的身上。它嘶叫着从空中翻落下来。
接着,它再次张开翅膀,惊叫着向空中跳起。
左少卿再一次纵身向前跃起,枝条重重地抽在野雉鸡的身上。
这一下子抽得如此之重,它再也飞不起来了,但还挣扎着向前奔跑。呼啸的枝条再次落在它的身上。它再也跑不动了,只是在地上挣扎着。
左少卿扑过去,终于牢牢地抓住野雉鸡,任凭它在自己的手中挣扎和嘶叫。
3-27
左少卿趴在草丛里,喘息了好长时间,才慢慢地坐起来。
她从乱草丛中扯下一条野藤条,把野雉鸡的一只脚扎起来,再把藤条的另一端系在身边的树上。 ,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