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自远已经兴奋起来,起身在房间里来回地走着,不时回头看一眼龙锦云。
他终于停下来,笑着说“小龙,东海,我要告诉你们,我们这次选择来武汉,是选择对了小龙,这里面也有你一份功劳,有你一份功劳不过,你以后回到部里,要多向东海学习业务。你两次跟丢了目标,是不是我可要先跟你说好,我是不允许有第三次的。你记往了吗”
秦东海先咧开了嘴,露出了笑容。
他听到老杜说,你以后回到部里。这就是说,小龙以后可以回到部里了老杜相信她了他也可以和龙锦云在一起了他悄悄地捅了捅龙锦云。
这个龙锦云也刚刚醒悟过来。她满脸的泪水,却已经露出了笑容。
当龙锦云离开杜自远的房间时,她怎么也忍不住哗哗流下的眼泪。但她红润的脸上则掩不住灿烂的抑制不住的笑容。
秦东海和她并排走着,不时回头注视着她。他碰了碰她的胳膊。
龙锦云就抓住他的手,紧紧地攥着,紧紧地攥着,并用她美丽的泪眼注视着秦东海。他们四目相对,无声地笑着,心里都有说不出喜悦和快乐。
20-14
可是,在这个时候,赵明贵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他只感觉到头皮一阵阵地发麻,恐惧就像风一样在他心里盘旋。
昨天夜里,他一回到他的出租房里,就立刻要求许文梅转移所有的弟兄,连夜转移,片刻不要耽搁他从箱子里拿出一支小手枪,紧紧地攥在手里。
半个小时后,许文梅回来时告诉他,他们损失了两个弟兄
“阿贵,”她有些惊恐地看着他,“他们没有回来,我感觉,是损失了”
“其余的人,”赵明贵脸色阴沉地盯着她,“都转移了”
“是。”她低声说“阿贵,我们也转移吗”
赵明贵沉默了很长时间,终于摇摇头,“没用。我们两个,转移也没用我们可能早就被人盯上了”
这时,他就想到,那个林文秀,不是平白无故出现在小百货店里的她一定是杜自远有意安插在那里的
这个时候,许文梅就小声说“阿贵,昨天晚上,你为什么要告诉那个人,右少卿也在武汉他是什么人你们认识”
赵明贵更加阴沉地盯着她,“阿梅,过去在南京时,他就是**地下组织的负责人现在,他应该是**情报机构的人他甚至可能是情报机构的高官”
“你怎么知道”许文梅小声问。
“你注意到他昨天晚上开的车吗一辆好车”
这时,他说了一句一直在他心里盘旋的想法,“阿梅,也许我们可以利用他,除掉右少卿还有她的姐姐,左少卿”
现在,当他再次回忆起昨天夜里的经过时,就更加明显地感觉到,杜自远一定是**情报机构的高官,且对自己了如指掌。他对目前的处境更为担忧。
恰在这时,许文梅看着窗外惊叫一声。赵明贵立刻意识到了危险
许文梅从窗前扭回头,脸色已经变白。她说“阿贵,你来看,那个人来了”
赵明贵腿都软了,仿佛要瘫痪一般。他在一瞬间就想到了手铐和监狱,想到将要结束的生命。他猜想,许文梅看见的那个人,一定是带着警察来的
他勉强起身走到窗前,向外看了一眼,不由疑惑起来。
在不远处的稻田边,那个人,也就是杜自远,正背着手站在田埂上。
看上去他很随意地向两边张望着,似乎正在寻找通向这边的小路。
赵明贵目光尖锐地盯着站在远处的杜自远,心里惊讶而疑惑。
杜自远那么随意地站在稻田边,他的身边和身后,并没有成群的警察或者解放军士兵,附近也不可能藏人那么,他来这里想干什么
赵明贵知道他不可能跑,也跑不了
杜自远显然早就掌握了他的藏身地,并且严密地监视他现在了,他也不能躲在屋里不出去。如果被杜自远堵在屋里,不仅被动,而且很难看。
赵明贵走到门口的时候,手扶着门,心里仍然因为疑虑而恐惧,拿不定主意。
这时,赵明贵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口袋里的小手枪递给许文梅。
他看着许文梅把手枪插进后腰里,就知道她已经明白自己的想法
该防的,他还是要防
20-15
赵明贵走到门前,轻轻拉开门,小心地注视着远处的杜自远,然后向他指了指左侧的一条田埂小路。
远处的杜自远向赵明贵笑了一下,甚至还挥了一下手,然后就走下那条小路,缓缓而来。
几分钟后,杜自远已经走进赵明贵这间阴暗潮湿并且波动着诡异气氛的小屋里。
他站在门口,看着屋里怀着警惕藏着不安的赵明贵和许文梅,笑着说“赵先生,我确实知道你住在这里。不过,要不是你指点,我还真不知道怎么走过来。”
这么一句平淡的话,把屋里的紧张气氛化解了许多。
赵明贵指着桌边的靠背椅说“杜先生,你请坐。阿梅,给杜先生沏杯茶。”
许文梅是个很聪明也很机警的女人。
她一边洗着茶杯,从茶叶罐里往茶杯里放茶叶时,一边柔声细语地说“杜先生,怎么称呼呀”
杜自远平静地说“杜自远,木土杜,有朋自远方来的自远。赵先生,这位女士是”
赵明贵只好说“许文梅,我们是一起的。”
杜自远点点头,从许文梅手里接过茶杯,说“谢谢,许女士。”
许文梅借了这个机会,就又问了一句,“杜先生早就认识明贵”
杜自远笑着说“是的,我过去在南京时,就和赵先生认识。虽然没有深交,但赵先生给我的印象还不错。”
他这么说着,就向赵明贵露出轻松的笑容。
杜自远此时的心情真的非常好,尽管他努力想掩饰这一点。
昨天夜里,当他从赵明贵的嘴里知道,右少卿也在武汉的时候,心里曾有莫名的惆怅。他和右少卿之间的情感已无法说清,那种喜欢里总有她姐姐的影子。
就在那一天初次缠绕的夜里,右少卿美丽的身体,在他的眼睛里,又何尝不是她姐姐的身体
这样的一份情感,总给他一种说不清楚的错觉。仿佛朝霞与夕阳,同样的美丽灿烂,你更喜欢哪一个呢他心里明白,那个他最爱着的女人,就是左少卿
赵明贵给他的这个提示非常重要,让他隐约想起,他和右少卿应该还有一个孩子这样一来,你更喜欢哪一个呢梦境和现实,竟都是这样的不可割舍
老天,就在一个小时前,他又从龙锦云的嘴里知道,左少卿极有可能也在武汉
杜自远在这样一种情况下,只能让自己清醒过来,冷静地面对现实。
他明白,左少卿手里那个极其重要的东西,一定会交到他的手里至于什么时候会交到他的手里,就只是一个时间问题,他对此已无需过虑
那么,他现在的重点,就是如何找到水葫芦
这才是他今天到这里来的主要目的。但怎么达到这个目的,他心里还没有明确的办法。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杜自远端着许文梅给他沏的茶,轻轻吹着水面上的茶叶,让自己的思绪逐渐清晰。也用清晰的目光看着赵明贵。
他心里暗忖的是,他要把目前这种特殊的关系,维持在什么程度上。
赵明贵也注视着杜自远,也看得懂他这个眼神。
眼前的杜自远,一定想从他嘴里得到什么东西但是,赵明贵眼下更关心自己的处境和安危。杜自远要抓他,真比吹一口气还简单
他轻声说“杜先生,我还是昨天晚上那句话,你想怎么样,对我”
杜自远也轻声说“赵先生,我也是昨天晚上那个回答,你不是我的目标。”
这样,赵明贵问了一句话,等于什么也没问出来。
但细品之下,杜自远今天的回答,与昨天夜里的回答相比,更像是一个确认,似乎他目前并没有处于万分危急之中,至少目前如此。
那么,杜自远今天来,是不是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呢否则,他这一趟来,还能有什么目的呢
他想到这里,就继续问“杜先生,你什么时候知道”
他说着,用手指指了一下自己的胸口,“我在这里”
杜自远回答“其实,我一直就知道你。你以前在济南,最近刚刚到了武汉。”
赵明贵更加疑惑,“我不明白,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一直不对我”
他的一只手,缓缓做着向下抓的动作。
杜自远明白他的意思,笑着说“赵先生,首先,也是我昨天晚上对你说过的,你不是我的目标。其次,过去你在济南,一直很安稳,从没有做过什么特别不好的事。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我们呢,在处理这些事时,也有个轻重缓急,要优先处理那些做过坏事和恶事的人。” ,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