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贵这个时候就非常犹豫。墙角里昏暗的台灯灯光,如油墨一般勾勒出他青白色的脸。他盯着涂和祥的眼神里更是藏着疑虑和谨慎。
现在,他最犹豫的仍然是他目前危险的处境。但是,这个危险的处境,他却决不能对涂和祥说。否则,他就更加“危险”了
他仔细考虑片刻,才轻声说“涂先生,你刚才,没有说清将要在武汉执行什么任务。但我决不会多问。我只是想问,你让我传递的是什么东西”
涂和祥冷静地盯着他,轻声说“特种器材,三件”
赵明贵点点头,传递特种器材,这件事就“过分”了可能不利
但如果只是传递,似乎要好一点。他说“有一个情况,我希望你知道。”
“是什么”精明狡猾的涂和祥立刻问。
“涂先生,据我掌握的情况,**情报机关有一个高层人员就在武汉。他姓杜,叫杜自远。你可能不知道他是谁。但上面一定知道。”
他慢慢地搓着手掌,盯着涂和祥,“涂先生,我相信,这个杜自远到武汉来,一定是有目的的他的目的,是不是和你说的重要任务有关系,我不知道。但我考虑,如果要顺利完成你所说的任务,就必须除掉这个人涂先生,这是我的建议”
涂和祥的眼睛里闪出冰冷的光,直盯在赵明贵的脸上。
他考虑片刻说“这个情况我会向上级报告。怎么处理,上级会做决定。在此之前,请你务必谨慎。”
赵明贵点点头,“是,这个我明白。”
涂和祥看了一眼手表,“赵先生,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告辞了。”
他说着,就站了起来,无声地向后门走去。
赵明贵送走了涂和祥,看着他静悄悄地消失在黑暗里。
22-24
赵明贵回到屋里,就和许文梅坐在桌边,互相注视着。
此时,他们心里都怀着很深恐惧和不安。
许文梅盯着他,轻声问“阿贵,你为什么要把杜先生的事,告诉那个涂”
赵明贵脸色阴沉地盯着她,“阿梅,你不知道我们就在这个姓杜的手掌之下吗”
许文梅小声说“我知道。但是,阿贵,他也救过我们的命另外,不管怎么说,他至少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动我们”
赵明贵冷冷地盯着她,“他今天不动,不等于明天也不动他随时都可以把我们一口吞下连骨头都不吐地吞下去阿梅,决不要对这个结果心存侥幸”
许文梅不动声色地看着他。她脸上渐渐露出一丝阴冷的微笑。
她轻声说“阿贵,你一定非常希望尽快完成这里的任务,然后赶快去台一湾吧”
赵明贵立刻就明白她的真实想法。他感觉,女人就是女人头发长,见识短
他轻轻咬着牙说“阿梅,你不要担心。我如果能去台一湾,一定会带上你”
许文梅却不相信地微笑着,“阿贵,为什么呢于公于私,我都是你的累赘呀”
赵明贵露出一脸的凶相,瞪着她,“阿梅,你不要多想我们在一起多少年了差不多八年了吧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你还不明白吗我是在最困难的时候遇到了你,是你把我从那个深渊里拉了出来我不会忘记这一点所以,不管于公于私,我都要把你安排好你不要胡思乱想”
许文梅不说话了。赵明贵说的确实有道理,也很合理。
但是,不知怎么的,让精明的许文梅完全相信他的话,却总是差着那么一点
这天夜里,他们终于上了床睡觉的时候,赵明贵再一次没让许文梅把自己抱在怀里,更没有去吸吮她的乳一头。
许文梅的心里,也第一次没有了这个想法。
他们背靠着背躺在床上,在黑暗中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赵明贵拿起自己的手表看了一眼,差一分钟十二点了。今晚他肯定要失眠了。
22-25
也是这个时候,在赵家墩三条巷楼上的房间里,同样的寂静与昏暗。
柳秋月也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时间是差一分钟十二点。
她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肖凡冰,对坐在桌边,面对着电台的刘溪说“开机。”
刘溪头上戴着耳机,正小心地看着她。他打开电台开关。电台上的指示灯亮了起来,并且发出极轻微的咝咝的电流声。电台预热,大约需要三十秒。
不一会儿,刘溪抬起头,小心地看着柳秋月,轻声说“本部正在呼叫。”
柳秋月把另一副耳机戴在头上,说“应答。”
刘溪立刻轻敲了几下电键,又抬头说“对方要求抄收。”
柳秋月低下头,用她黑森森的目光盯着刘溪的眼睛说“你抄收吧。注意不要耍花招更不要抄错”
刘溪无声地向她点点头,再敲几下电键,然后开始抄收。
柳秋月站在他的背后的柜子旁,面前也放着一张纸和一支笔。她有非常灵敏和老练的耳朵,一边听着耳机里快速传出来的“嘀嘀”声,一边飞快地抄收着。
一分钟后,刘溪抄收结束,抬头看着柳秋月。
柳秋月也同时抄收结束。她迅速拿起刘溪面前的电文,和自己手里的电文比对一下,确认无误。
她向刘溪点点头,“回复,抄收无误。然后关机。”
刘溪老老实实地按照她的指示做着,决不敢耍花招。
柳秋月则拿出密码本开始翻译。电文极短,两分钟后她已经翻译完成。
她静静地站在柜子旁边,看着手里的电文。
之后,她不动声色地把电文放进自己的口袋。
站在她身旁的肖凡冰没动,却也察觉到了异常。
柳秋月伸手拿起刘溪面前的电键,放进自己的口袋。
她小声说“你坐着别动。”
她伸手拉了一下肖凡冰,和他一起去了外屋。
她和肖凡冰走到刘溪看不见的门边,拿出电文给他看。
肖凡冰一眼扫过,顿时瞪大了眼睛。
电文极短“魏组,兹命你组按水葫芦指示行动,勿误。”
肖凡冰瞪大眼睛看着柳秋月。
柳秋月则伸出一个手指不让他出声,眼睛里却同样闪动着震惊和兴奋的光彩。
她小声说“肖同志,你守着他。我去汇报。”
肖凡冰立刻点头,“我明白,你快去”
柳秋月出了门,立刻向司门口后街赶。
赵家墩三条巷距离司门口后街可有很长一段路程。
她没有任何交通工具,夜里也没有出租车什么的。她几乎是连走带跑,半个小时后,她终于满头大汗地跑到了司门口后街。
22-26
这个时候,在左少卿的房间里,张雅兰和右少卿都坐在左少卿的床边,和她低声说话。她们正在商量的,是如何通过魏铭水这个组,引出“水葫芦”
这时,柳秋月脸色苍白,气喘吁吁地冲进来。
她把一张纸条向左少卿手里一塞,说了一句“电报,刚收到的”
之后,她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只能蹲在地上急促地喘息着。
张雅兰把她扶到椅子上,“你是跑回来的”
柳秋月说不出话来,只是指着左少卿手里的纸条。
此时,左少卿看着手里的纸条,已经目瞪口呆。她的两只眼睛反反复复地在那张只有一句话的纸条上来回看着,难以相信地看着
她迅速把纸条递给妹妹,“妹,你看雅兰,你也看水葫芦是水葫芦”
右少卿和张雅兰都迅速地看过纸条,也是反复地看,生怕看错了。
她们抬起头,看见左少卿已经兴奋得脸色发红,眼睛里更是闪出光彩。
张雅兰立刻说“姐,你终于找到这个水葫芦的线索”
左少卿笑起来,“我终于找到他了我终于找到他了这么多年,我心里一直就惦记着他他也几乎要了我的命现在我终于找到他了”
右少卿冷静地抓住姐姐的手,“姐,这就是说,水葫芦也在武汉”
左少卿摇着她的手,“他一定在武汉肯定在”
右少卿继续冷静地抓着她的手,“姐,这就是说,武汉这里,一定出了什么大事”
这一句话,顿时让左少卿冷静下来。
许多她最近刚刚了解到的情况,都开始在她的脑海里翻腾起来,互相拼凑,互相印证。纱一般的迷雾在她眼前飘动着,又被一层一层地撩开。
但最后,她眼前仍有一个巨大的谜团。
她轻声说“妹,你说的对,说的对我感觉,可能是两件事。第一件事,是为了我我确实掌握着一件十分重要的秘密就是那块香皂我现在告诉你们,那里面有一个微型胶卷。台一湾方面,还有美国方面,一直在追踪我,就是为了这个胶卷但现在,这个胶卷丢失了不知还能不能找回来”
一听到这个话,柳秋月就从心里难受起来。她感觉,这就是她的失误
左少卿拉着她的手,“秋月,你不要太自责,这主要是我大意了。从目前的情况看,是有人见钱起意,也许我们还能把它找回来。还是说这个第二件事。” ,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