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梅的眼神更加冰冷。王八蛋什么要和我一起离开你回来就是想拿到本部的电报所以你才会回来王八蛋无耻的东西你休想
她长时间地沉默着,心里却在极其纠结地犹豫着。
她是否要跟着赵明贵走跟着他走,是生还是死
她心里明白,她现在犹豫的就是一个生死问题但她不知道,走,还是留,哪边是生,哪边是死她盯着赵明贵,始终在犹豫着
赵明贵走过来,默默地看着她,问“阿梅,你已经收到电报了,对吗”
许文梅盯着他再次考虑片刻,终于摇摇头,轻声说“我今晚没开电台。时间过了,就没开。我什么电报也没收到。”
她撒的这个谎是骗不过赵明贵的。她犹豫了那么长时间,怎么可能骗过赵明贵
赵明贵几乎是咬着牙说“阿梅,你收到了只是,你不想给我为什么我们一起离开,有什么不好不管去哪里,只要离开这里就行你缩在那个杜自远的手底下,整天担惊受怕,还没有过够吗快一点,把电报给我”
许文梅冷冷地盯着他,“我说过了,今晚没有开机,没有收到电报。”
赵明贵瞪着她,突然提高声音说“不对,你收到了收到了”
许文梅坚定地说“没有,没有收到”
赵明贵猛地站起来,一边盯着许文梅,一边在屋里来回转着。
他突然冲到柜子旁,打开柜子,伸手在电台上摸了一下。
他回头说“你收到了电台还是热的你今晚开过电台你收到了本部的电报”
许文梅也提高了声音,“没有就是没有”
赵明贵脸色青白,脑门上的青筋也暴了起来。
他猛地冲过来,打了许文梅一个耳光,“你胡说你骗我”
许文梅捂着脸,深深地俯下身体。这一掌,把她无意中形成的想法打固定了。她一直就在犹豫,不知怎么的,她已经做出了选择。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但她现在确实做出了选择。她不走,决不走只有留下不走,她才能活下去
赵明贵愤怒异常。他一把抓住她的衣领,把她提起来,瞪着她说“给我电报你必须给我电报你说电报在什么地方”
许文梅的半边脸已经红了。她也瞪着赵明贵,照他脸上啐了一口,从牙缝里说“滚你的蛋吧我就是收到也不会给你你就想和你的老婆孩子团圆你就想去当那个副局长你就去团圆吧你就去当你的官去吧你滚”
被激怒的赵明贵一拳打在她的脸上,把她打倒在地。又照着她的肚子踢了一脚。
许文梅倒在地上,紧紧地闭着眼睛。
她心里此时已如深渊一般黑暗,如冰窟一般冰凉
赵明贵转回身,瞪着眼睛,疯了一般开始在各处寻找。桌上桌下,柜子里,电台里,还有许文梅的身上。所有能搜到的地方都搜遍了,但就是没有找到电报
他回到许文梅的身边,看着她捂着嘴正无声地哭泣着。他俯下身,盯着她。
他放缓了声音,轻声说“阿梅,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
他突然扯开她的衣服,又扯开她的胸罩,用双手抓着她的两乳,脸对着脸对她说“阿梅,咱们多少年了多少年了你每天晚上都把我搂在怀里,我每天晚上都含着你的乳一头。我们有什么事都互相商量,我有什么事都对你说。你怎么了为什么要对我这样我是要带着你一起走呀我说过我今天还要回来我回来就是要带着你走呀你说话呀说话呀”
许文梅满脸都是眼泪,无声地哭泣。
她哭了好一会儿才说“跟着你走,就是死路我知道,就是死路要走,你自己走吧,我不走”
赵明贵愤怒得不可抑制。他吼了一声,对着她的脸又是重重的一拳。
他骂了起来,“贱女人你不走才是死路一条你留在这里,才是死路一条你是找死妈的,你去死吧”他吼着,又是重重的一拳。
许文梅失去了知觉,瘫软在地上。
赵明贵艰难地站起来,在房间里四面看着。他知道电报就在这个房间里但他找不到一个贱女人藏的东西,一万个男人也找不到
他恨恨地来回走着,但一点办法也没有。他看了一下表,已经是凌晨一点半了。他不能再呆下去了。他还要赶路,还要做好准备,完成明天的任务。
再说,这个地方已经不安全了那个杜自远随时都会来
他又在许文梅身上踢了一脚,这才走出后门。
他蹲在阴影里,等待视觉适应黑暗,然后小心地看着周围。
风从湖面那边吹过来,带着一点淡淡的鱼腥味。芦苇在风中发出“沙沙”的响声。周围一点动静也没有。他从草丛里拿起狙击步枪,无声地向湖边走过去。
在屋里,许文梅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无声地哭泣着。她心里痛苦难忍,如刀割一般疼痛。她心里更加纠结的一个问题仍然是,她这么做,是生,还是死
她想了又想,但她还是不知道
26-20
也是这一天的夜里,五月二十四日夜里十二点的时候,杜自远站在武昌火车站的站台里。
他的周围到处都是省军区的战士。他们端着步枪,警惕地注视着周围。
他亲眼看着那个巨大的木箱被许多战士抬着,慢慢送进车厢里。
他亲眼看着许多战士进入车厢里,并关上车门。还有许多战士上了前后的车厢里。
最后,他看着一名铁路调度员摇晃着手里的信号灯,一辆火车头喷着白汽驶过来,“哐当”一声响,挂上这三节车厢。
终于,随着一声汽笛,这列专列终于启动,它隆隆地响着,向前驶去。
杜自远到了这个时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他保护“核心部件”的任务,终于完成了
这列专列只有三节车厢。每节车厢的门口或窗口,都有持枪的士兵,警惕地注视着外面。那个至关重要的“核心部件”,将被送到北京郊区一个秘密的地方。
杜自远向秦东海挥了一下手,说“我们走吧。先去老李那里”
26-21
杜自远的汽车在武汉无人的街道上疾驶而过。
他现在最揪心的一件事,就是去看看老李。
刚才,离开车站的时候,他已经给第一人民医院打了电话。得到的消息是,林文秀已经去世他“嗨”地一声,用力放下电话心里的痛苦如潮水一般剧烈地涌动着
他害怕去见老李。但是,他又必须去呀
汽车终于在李云林家的门外停下。杜自远步伐沉重,一步一步走到那个门口。
他没想到,给他开门的,竟然是张雅兰
张雅兰也大吃一惊,万分惊愕地瞪着他,“老杜,老杜,怎么是你呀”
杜自远一下子把她抱在怀里,用力搂了一下。
他在她的耳边说“雅兰,先不要说话。我知道你是跟着左少卿一起来的。我已经见到左少卿了。咱们有话,等有时间再说。现在我要先去看看老李。”
张雅兰立刻就明白了。她领着杜自远去了小书房。
26-22
在小书房里,李云林默默地坐在沙发里,用双手撑着额头。龙锦云手里拿着毛巾,默默地站在他的身边。
老李抬头看见杜自远,就用手指指着他,嘴唇瑟瑟地抖着,却说不出话来。
杜自远在他身边坐下来,握着他的手,轻声说“老李,对不起,对不起。”
李云林目光哀伤地看着他,说“老杜,我找了她好几年呀,我一直在找她一直到两年前,我才在南京郊区的福利院里找到她她让你害的,已经死过一回了这回又是你又是你你到底把她害死了”
杜自远握着他的手,心里有海一般深的悲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眼泪从李云林的脸上流下来,“老杜啊,现在我再也没地方去找她了她现在就在太平间里她再也活不过来了当年你请求我,让我帮助你我答应了你你知道吗临分手的那一天,她到我的房间里,对我说老李,我想什么都给你,我怕以后没有机会了那天夜里,是我们唯一的一次做夫妻呀唯一的一次呀我现在再也找不着她了”
眼泪从老李粗犷的脸上流下来。他双眼红红地瞪着杜自远。
张雅兰惊讶地看着他,心里有难以说清的情感在涌动着。
她心里一直就有一个问题,她似乎是见过这个大男人的。但她怎么也想不起来,他们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见过。
杜自远低下了头,仍然握着他的手。
他现在只能说一句话“老李,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害了文秀”
房间里的气氛令人不安地压抑。李云林断断续续地叙述当年在南京时,林文秀照顾他的种种琐事,种种细节。泪水就不断地从他脸上流下来。 ,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