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铿一脸色更加青白。他低沉地喊了一声,“为什么是许多呀他妈的为什么”
他突然抓住她的头发,用力把她一抡,看着她翻滚到床边。他站起来,四面看了一下,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东西。他如抽刀一般抽下皮带,狠狠地抽打她。
皮带在空中呼啸,抽打在她雪白的身体上,留下道道红印。
钱玉红用双手捂着嘴,竭力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她在皮带的抽打下翻来滚去,不时从嗓子里发出短促的惨叫声。
李铿一终于扔下皮带。他喘息着瞪着她。他痛苦并且痛惜地蹲下去,再次把她抱在怀里,上上下下抚摸她的身体。他咬着牙齿,仿佛要吃人一般地用着力。
他低低的声音里藏着一股抑止不住的狠劲。
他压抑着情绪,脸对脸地看着她,轻声说“玉红,疼吗疼吗你哭出来呀哭出来要好一些。玉红,对不起,我不应该打你,还打得这么重你等着我,听明白了吗你一定要等着我。我一安排好了,就会来通知你,你就跟我离开这里玉红,咱们重新开始,咱们重新开始以前的事,都过去了,好不好,都过去了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想你,我天天想你,你知道不知道”
钱玉红痛苦地咧着嘴,竭力露出笑容,向他点着头,小声说“我知道。铿一,我知道。我等着你,等你来找我。”
他盯着钱玉红的眼睛如寒冬里的枯井,深不可测。他的嘴唇上没有一丝血色,却在瑟瑟的抖着。他心里有两个他,一个爱,一个恨,正在剧烈地搏斗着,挣扎着。
他没有挣扎出来。他很突然地掐住她的脖子,用力摇晃着,低沉吼叫道“你干吗要告诉我这些你他妈的自己知道就完了干吗要告诉我”
这个时候,他的声音已经有些嘶哑了,眼睛里闪着疯狂的光芒。
钱玉红捂着嘴,唔唔地说“铿一,铿一,我不想骗你呀,我不想骗你呀”
李铿一的声音已经变了,“你到底有多少男人呀什么叫许多男人你到底找了多少男人呀”
李铿一几乎要发疯了。他竭力克制着,却怎么也克制不住。他的内心如狂风中的海浪,一会儿涌到天上,一会儿又卷到海底。
这个让他想念了许多年的妻子,竟然有过许多男人,多到数不清多到数不清呀她天天陪着别的男人睡觉
就这样,李铿一的情绪始终在反反复复地变化着。
他一会儿懊恼不已,把她抱着怀里哄着,亲吻着,后悔不该打她。
一会儿又怒气冲冲,一拳一拳地打她的身体,或者用皮带抽她,在她雪白的身体上留下一道道的紫痕。
钱玉红则只是哭泣着,不住地摇着头,几乎把自己的手全部塞进嘴里。她“唔唔”地叫着,在他的皮带和拳头下挣扎着,扭动着。
最后,李铿一终于发泄完了,也终于平复了下来。
他先拧了一条冷毛巾,敷在她青紫的脸上。他又用暖瓶里的水拧了一条热毛巾,为她擦去泪痕,又为她擦身上污迹。最后,他小心地帮助她穿上衣服。
他们面对面地坐着,互相注视着,许久没有说话。
他抚摸着她脸上的青紫,痛惜地问“还疼吗”
钱玉红勉强露出笑容,只是向他点点自己的胸口,“铿一,我好后悔”
他摇着头说“你走吧,回去等我的消息。”
钱玉红慢慢地站起来,向门口走过去。她站在门口,有些无助地回头看着他。
李铿一几步跨过去,一下子就把她抱在怀里,在她脸上亲着,吻着。
他低声地说“玉红,你回去等着,我一定要去找你你一定等着我”
28-4
当钱玉红用手绢捂着脸,离开小旅馆的时候,李铿一一直站在窗前,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
当他终于从她身上移开目光的时候,很突然的,仿佛有一盆冰凉的水从他头上浇下来,让他寒冷彻骨。
他到这时候才看出来,钱玉红的后面是有尾巴的她是被人跟踪到这里的
李铿一这个极其精明狡猾的人,对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有足够把握的人,现在却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惧,是关系到生死的恐惧
他明白,他明后两天的行动,必须重新安排了
28-5
这天夜里,魏铭水和他的三个组员,按照“水”先生批准的计划,开始了他们的行动。他们不可能知道,“水”先生心里的计划,已经完全改变了
南京市公安局招待所位于南湖路上。从招待所出来向北一点,就有一条狭窄的没有名字的小街。小街斜着向东北延伸,可一直达到水西门大街。
上了水西门大街,乘公共汽车继续向东,过秦淮河,就可到三元巷的洪公祠。
魏铭水和他的组员们经过两天踩点,选择的伏击地点,就在这条没有名字的小街里。这条小街是狭窄而弯曲的,到了夜里,更是黑暗而寂静。
夜里九点钟左右,魏铭水和他的组员们先后到了这里,聚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
魏铭水向四面看了看,附近一个人影也看不见,远处的灯光在这里留下斑驳的阴影。他挥了一下手,他的组员们就分散开,隐藏在附近的角落里,静静地等待着。
这几天,魏铭水经过观察发现,几乎每天夜里,那个他曾经见过一面的左少卿,都会从这里经过,最终到公安局,与张雅兰见面。现在,他就等着她出现了。
涂先生说过,“水”先生也会参加这次行动。魏铭水反复向附近观望,却完全看不出这两个人会隐藏在什么地方。
他阴沉地想,老子倒要看一看,你们会不会出现
等到夜里快十一点的时候,他终于看见那个左少卿出现在小街的街口。
虽然小街里很黑暗,但左少卿经过几个亮着灯的窗口。魏铭水认出来了,就是她
他在黑暗中向附近做出手势。然后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个渐渐走过来的女人。
小街里很寂静,只有那个女人脚下的皮鞋发出轻微的响声。
魏铭水盯着这个渐渐走过来的女人,在心里判断着距离。
刺杀行动是由古占标先开始的。他从腰里拔出匕首,看着这个女人从他面前走过去。于是,他就如一只狸猫一般,无声地追了上去。
但前面的女人仍然听到他的脚步声。她瞬间扭回头,攥紧拳头,瞪着已经冲到面前的古占标。在黑暗里,她的眼睛闪出凌厉的凶光,并且做好了准备。
但是,古占标不过是个诱饵,是引她回头的
这个时候,栗长贵已如幽灵一般从树后闪出来。他举起手里的粗木棍,猛地向左少卿的后脑抡下去。那是一次重击,声音沉重而干脆。
左少卿未发一声,就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古占标攥着匕首立刻冲到她的身边,并且高高地举起匕首。但是,他的匕首却没有刺下去,雕塑般地悬在空中。他非常惊讶地盯着倒在地上的女人。
栗长贵也冲了过来。他弯下腰,看着倒在地上的女人,也愣住了。
远处的魏铭水意识到出了什么问题。他压低了嗓门喊“怎么回事,为什么还不动手”他忍不住向那边跑过去。
古占标抬头看着他,低声说“老魏,弄错了,不是她呀”
魏铭水匆忙跑过来,低头细看倒在地上已经失去了知觉的女人。
他看了又看,他妈的她确实不是那个左少卿,而是右少卿她跑到这里来干什么左少卿怎么不来难道让她去公安局吗魏铭水心里有一连串的疑问。
栗长贵低声说“老魏,那个胖子只要我们消灭左少卿,可没说要消灭右少卿呀咱们怎么办”
古占标说“已经这样了,干脆连她也消灭吧”
这时,刚刚跑过来的纪宝兴立刻说“你不要胡来杀了她,咱们就永远也见不着那个左少卿了不杀了左少卿,咱们谁也走不了”
这个时候,连魏铭水也有些犹豫了。他抬起头,匆忙地向小街两端张望。小街里很安静,一个人影也没有。这让他略略地松了一口气。
这时,他才注意到,这个右少卿竟然把她的头发盘了起来,她穿在身上的衬衣,竟然是左少卿常穿的那件有细条纹的衬衣。
他妈的简直是活见鬼了她干吗要盘起头发,还穿上她姐姐的衣服要早知道她不是左少卿,他宁可放她过去他妈的,现在可怎么办
纪宝兴小声说“老魏,她是右少呀,她可没害过我们。要不是她,咱们可活不到今天。她早就和公安局联系上了,也没出卖我们,你说是不是”
古占标立刻瞪着他说“那你说怎么办就把她扔在这里”
魏铭水明白,他不能杀右少卿杀了她,他刺杀左少卿的任务就不可能完成了这是第一。第二,右少卿一直对他不错,他这个小组能生存下来,她的功劳最大 ,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