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志才没什么动作吧”
魏权微微一愣,随后露出微笑。
“陛下放心,谢尚书那里暂时还没有动静。”
李烜叹道“到底是他的儿子,罢了,你亲自去一趟吧。”
魏权点头应道“老奴遵旨。”
另一边,离开天牢的谢心忌则是一直想着李修涯说的条件。
是,舞弊一案虽然落下了帷幕,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那是李烜的偏袒,也是李烜的容忍。
也为此,李康的禁足令直到现在都没有解除。
当然,也很可能是李烜把这件事给忘了。
但若是旧事重提,将此事再度拿到台面上来说,或许李烜为因此对李修涯不喜,但同时李康也算是完了。
同样的,谢心忌首当其冲,必会被李烜惩治。
李康现在的低调并非只是想着坐山观虎斗,也是要向李修涯释放出一种不会轻举妄动的信号。
只是现在,李修涯拿此事来威胁谢心忌,倒是让谢心忌有些不知所措了。
因为谢心尚的事情,谢府如今也是一片戚戚景象。
人人面带忧色,如丧考妣。
“大公子。”众丫鬟家丁见了谢心忌,纷纷见礼。
“老爷在吗”
“在,在后院呢。”
谢心忌微微点头,挥手将示意他们退下,然后独自来到后院。
只见谢志才手里拿着酒壶靠在走廊边上,已经是喝得烂醉了。
谢志才微微皱眉,来到谢志才跟前。
“爹。”
谢心忌叫了声。
“嗯”谢志才迷糊的睁开眼,抬着眼皮看了一眼谢心忌,却并未搭理他。
“你醉了。”谢心忌并未将谢志才扶起,反而整了整衣冠站在一边。
“我没醉,我清醒得很。”
谢志才嘟囔了一声,随后又灌了自己一口酒。
“那你不该在这里喝酒。”
“那我应该去哪儿喝”谢志才看了一眼谢心忌,呵呵笑道“清雅阁吗”
谢志才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一把坐到了走廊边上。
“你倒是镇定得很。”
谢心忌冷漠道“三弟根本就无救。”
“但他到底也还是你的弟弟,我知道,你若是想,肯定会有办法的。”
“办法”谢心忌冷笑道“我能有什么办法现在是他将宋开的儿子杀了,你还想着和救他,你问问宋开答应吗你的儿子是命,人家的儿子就不是命了吗”
“但他是你弟弟。”谢志才看着谢心忌,语气平淡道“我们家人情已经淡薄至此了吗”
“如果是这样只会拖后腿的弟弟,那我要来又有何用”谢心忌低声喝道“我们家还有人情可言吗”
“哈”谢志才呵呵笑着。
谢心忌道“今日一大早,宋开便去了府衙,催促着马文彦将此案审理,而且张郝也将心尚抓了回去,判了斩刑,就等陛下点头,择日处斩了,你若是想去看看他,我可以安排。”
“这是不是就是你与宋开达成的默契还是说这是殿下的意思”
谢心忌道“既是殿下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宋郜死了,总得给他一点补偿才行。”
谢志才闷声道“若自是让你保住下心尚的命,你有没有办法”
谢心忌闻言微微皱眉,“你想干什么”
“心尚现在暂押府衙监牢之中,处斩之日还有几天,你去找个死囚,偷偷将人换出来”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谢心忌一把上前抓住自己的父亲的胸口,恶狠狠的说道“你想死,可别搭上我,搭上谢家。”
谢心忌一把将谢志才甩到一边,喝道“换死囚,你倒也真能想得出来,这事儿若是被人知道了,你有几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你若心里还有谢家,当不会这般无情。”
“无情”谢心忌讥笑道“我无情你不如扪心自问一下你自己,家里的姨娘那个不是风姿尚在你还不是要出去寻花问柳除了我们四个,像伊人这样的私生女究竟还有多少恐怕你自己的都不知道吧
自己是个什么货色自不清楚吗还跟我谈什么人情你也配”
谢心忌冷笑道“二弟就不说了,虽然资质鲁钝了一点,但是品行端正,算是我谢家的例外了,你再看看心尚和心弼两个,他们变成这样,还不都是你一手造成的要我说,就算今次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早晚也得闯下更大祸事来。”
谢志才闻言沉默了一下,随后低声应道“我知道,这今年都是你将谢家撑持下来的”
“你也知道是我”谢心忌哼道“要不是我尽心竭力的在殿下面前表现,你也为你还是高高在上的礼部尚书吗酒囊饭袋一个,也不知道陛下当初为何瞎了眼,提拔了你当礼部尚书。”
谢心忌骂得很厉害,好像两人的身份不对称,不知道的还以为谢心忌是爹,而谢志才是儿子呢。
“靠上四皇子可不是我的意思。”
谢心忌瞪眼道“你还敢说你这道这三年来,每日有多少上奏参你的奏本吗要不是我替你从中斡旋,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安稳”
“若不是我礼部尚书的职位,殿下又岂会看得上你”
“你”
谢心忌都被气笑了,“好,不管这件事了,就你说的换囚一事,我告诉你,绝无可能。”
“只是救你弟弟一命,你不是做不到。”
谢心忌喝道“你以为燕都府衙是我开的吗而且一直有人时刻盯着这件事,你知道吗”
“李修涯”谢志才淡淡道。
谢心忌闻言一惊,“你知道”
这可不像是谢志才啊,谢心忌心中惊讶无比,他是想说李修涯的,可这还没说呢。
“猜的。”
谢心忌也不在意道“你知道讲究好,心尚这件事就是他暗中做了手脚,导致宋郜身死,要不然飞鱼卫也不会来得这么巧。”
“他想干嘛”
“他想干嘛你不知道吗”谢心忌瞪眼道“肯定是为了伊人报仇来了。”
谢志才神情微变,“那此事应该找我才对,不应该找心尚啊。”
谢心忌哼道“伊人生得貌美,竟是被她的两个亲生哥哥觊觎,不然你以为她当初为何要主动应了你的要求去给聂含山做小妾”
谢志才闻言一惊,口中吃吃道“心尚他对伊人”
“还有心弼,两个畜生。”
谢志才也是微微叹气道“早听说了李修涯对伊人疼爱无比,那怪不得李修涯要如此了。”
“不仅心尚,恐怕李修涯还会对心弼动手。”
“那你想怎么办”谢志才着急道“可有应对之法”
“我不知道,我现在脑子里很乱。”谢心忌心中混乱无比,“所以你知道了吧,我们现在最好是什么都不做,一旦做了,便肯定会被李修涯抓住把柄,最后落得个万劫不复的下场,我这几年的苦心经营,绝不能毁于一旦。”
谢志才闻言神色一黯,只得应道“这样吗那那就算了吧。”
见谢志才松了口,谢心忌也语气也缓和了不少。
“心尚的事你也别难过了,接下来你便将心弼约束在家,只要不出去惹事,想必李修涯也没什么办法的。”
“好,我知道了。”
见谢志才如此恭顺,谢心忌满意的点头。
“对了,心弼呢”
“他吓得不轻,应该在房间内吧。”
“好,我去看看他。”
“嗯。”
谢心忌走出两步,又回头将谢志才的酒壶拿走,“别喝了。”
谢志才看着谢心忌的背影,神情复杂无比。
正此时,突来几声燕雀鸟鸣,尖锐突兀。
谢志才听了,却是脸色一变。
是夜,谢志才离开谢府。
趁着夜色穿过层层的小巷,最后在一处昏暗的阁楼处停下。
轻轻敲了敲门,不消片刻,门便开了,谢志才进入其中。
“魏公公”谢志才上了楼,便看见魏权就着烛火坐在一旁,不由得微微惊讶。
“谢大人。”魏权微微拱手。
谢志才也回了一礼,“竟是公公亲自来了。”
魏权呵呵笑道“谢大人先请坐吧。”
“是。”谢志才坐在一边,随后问道“不知陛下让魏公公亲自来,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魏权摇头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陛下就是想问问谢大人,对于令郎之事,可有什么看法”
谢志才淡淡一笑,“没什么看法,死有余辜罢了。”
“此事是李先生在背后主导,谢大人若是觉得不满,陛下可以”
“我知道。”谢志才笑着打断了魏权的话,“飞鱼卫出现的那般的巧合,我又不是真的傻子,又岂会反应不过来”
魏权疑惑道“那大人既然知道,又为何什么也不做陛下的意思是,可以将令公子的命保下。”
谢志才笑道“我这一辈子风流惯了,儿子女儿不知道有多少,死个一两个根本无足轻重,既然是李修涯想让心尚死,那我也不阻拦了。”
“可那毕竟是大人的亲生儿子啊,难道”
“公公不必说了,陛下的意思我明白了,不过完全没有必要为此冒险,现在的时机还不成熟。”
魏权脸色微变,随后点了点头,“那就委屈谢大人了。”
“呵呵,没什么委屈不委屈的,毕竟这才是我的本性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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