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边的事儿处理的很快, 张权回来第二天,身上伤口刚处理完, 还躺在家里喝药不能出去活动,外面小五看着, 跟他们说胡九那伙人还在算计着怎么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下午就直接就被人直接抓起来带走了, 行动快速而且准确。
他们这次行动本身盯上的不单单是胡九, 路南身后的人盯上的是边境以及境外更大更复杂的贩毒犯罪团伙,从上到下摸得清清楚楚,证据来往都掌握在手里。
胡九其实也不过是个边角上的小虾米,在大清洗面前几乎是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他甚至都没有事先接到来自盟友或者上面人的通知, 还以为自己主要仇人是徐苑他们。
被徐苑和那些想要他产业的人逼着处理这片儿的生意, 听说张权回来了,还在那里阴恻恻的计划着, 找人把张权收拾服帖给他弄过去, 就听外面的人进来回报说出事了。
也确实是出事了, 算是大行动, 真枪实弹的武装特警派了许多,把胡九的老巢直接给包围了,引得盯着这边的人都纷纷警惕起来, 为首的人拿着正规搜查令, 进门二话不说把人帮了, 领着人把他老巢给抄捡了干净。
从胡九老巢里究竟是搜出来什么东西, 他们暂时不得而知, 不过带头的人他们倒是认识,就是路南。
小五回来跟他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张权正在喝药,他们家不爱吃西药片,除了紧急关键时刻用到消炎见效,像他这种需要慢慢养着恢复的,都是喝中药汤汁。
张权本身就不爱喝中药,嫌苦涩味在口腔里到处乱窜着,整个人都不舒坦。
偏偏徐苑在旁边盯着,他正因为之前擅自帮了路南一把,竟惹得徐苑跟着担心不顾身体跑了一趟的事儿内疚呢,不敢再徐苑面前挣扎,皱着张脸,在那小口小口的喝着药。
喝一口就要灌半杯白水漱口才敢喝第二口,喝着还不忘小心翼翼的盯着徐苑看,就期望他能高抬贵手,让医生偷摸给两个药丸子给他吃。
徐苑是从小喝着药长大的,从小到大吃的药比吃的饭还多些呢,根本体会不到他的纠结,只是冷冷淡淡的盯着他,“三岁小孩子吃药,也不像你这般墨迹的。”
张权完全是敢怒不敢言,只能磨磨蹭蹭的喝着,听到路南的消息,本来就臭的脸色简直不能看了,垂着头神色有些晦暗难明,也不知道再想什么。
想了半天,也不纠结了,端着装着汤药的碗仰头一饮而尽,只苦得自己眉头打结,五官都皱到一起去,“这事儿跟咱们没有关系,是人家执行公务,小五你让你几个师兄注意点,把咱们人手都收回来,别扰到人家。”
说完慢腾腾的站起来,跟徐苑说话,“我去房间躺会儿,等他们把胡九的人都清理干净,城里安全些,晚点我再陪你去城里逛逛吧。”
他浑身都有伤,脸色苍白,这次回来完全都没有之前那种灵动活泛的劲儿,看上去倒是比徐苑还病怏怏的厉害,没什么精气神儿,连小五都有些担心他,“师父,你伤口还疼的厉害吗,让医生给你拿点止痛药吧。”
张权没理会小五,径直转头去房间里休息去了,小五有些不安,看着徐苑跟他求助,“少爷,你看师父这样怎么办呀。”
徐苑神色冷淡,“什么怎么办,他还是个小孩子吗,自己有什么事儿,难不成自己不会处理,还需要你担心他?顾好你自己就是了。”
小五觉得他太冷漠,简直冷酷无情,不过碍于身份问题也不敢反驳,憋了会儿,不在他跟前待着了,出去找几个师兄诉苦去了。
徐苑也没有理,自己拿着之前张婶给他收拾好的书籍翻着看,他怕魏宁看着他病着的样子担心,在精神稍微好点之前不着急回去,闲着无聊,就准备在这边选点小礼物给魏宁。
他们这片儿就是各种玉和石头比较多,徐苑原本是打算选点好看的石头给他,后来想了想,又觉得送石头似乎有些草率了,不够正式,想着还不如让张权或者小五给魏宁刻块印章给他。
张权听了,让小五给他拿了套刻印章工具和五六个打磨好的青田石印章模子,让他自己研究着给把魏宁名字刻上去,说这样送出去意义更加重大,总比假手他人要好的多。
若是真把几块石头都给刻坏了,他再让人给他重新刻一个印章,至少不会让徐苑没有礼物送。
小五送东西过去的时候心疼不已,他拜师学艺入门的时候先雕的土豆萝卜,然后各种木头石头雕完了,才开始摸这些石头,张权还不肯让他们拿太好石头练手。
都是让用各种有瑕疵品相不好的石头拿来练好多天,等有十足把握了才肯让他们碰碰好石头。
因此看着徐苑手里几个品相上佳足以送出去当藏品的青田石,简直垂涎欲滴,从徐苑拿到手里就直勾勾的盯着,脸上写满了渴望,就差没有直接开口问他,需不需要我来代劳给您刻了。
徐苑没有理他,自个儿在那琢磨,捏着个小号的刻刀在石头上比划着,略侧着头想着要怎么在上面刻下魏宁二字。
还在那里琢磨着呢,外面小五有风风火火的跑进来,“少爷,之前那个常组长带着东西过来了,说要谢谢您呢,您看下见不见。”
徐苑头也没有抬,刀尖在手里石头小平面上轻轻滑动着,点了点头,“既然人都来了,那就见见,请进来吧。”
小五便应着出去请人进来,徐苑象征性的把手里的印章放下,抬头看着来人,除了常组长,还有另外一个人。
挺高,也很壮实,穿着迷彩背心,露出些紧实的肌肉来,双腿又长又直,整个人都带着些野性和不羁,五官也长得挺好,眉目深刻,皮肤黝黑。
怎么说呢,气质有些复杂,初看时带点儿从里到外透着的正气凛然,再看时候又会让人觉得那深沉神里写满了故事,悄咪咪的掩藏着些许邪气。
常组长先是礼节性的问候了他们的近况,又对于徐苑之前通知他们去盯着胡九的事儿表达了感激,自然也有些不好意思的跟徐苑道了歉,说之前确实都是误会,说着就准备给徐苑介绍旁边站着这人,“这位是……”
他倒是挺真心实意,旁边的人盯着他跟徐苑道歉,嘴角一翘,露出些似笑非笑的神色来,带着些嘲笑意味。
就是不知道这股子嘲笑是冲着常组长的,还是冲着徐苑的。
这下也不用常组长介绍了,徐苑冷淡的看了他一眼,“你就是路南是吧。”
常组长还微微有些惊讶,“你们认识吗?”
路南眯了下眼睛,他本身气势就有些霸道,这个动作由他做出来,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危险气息,“不认识,不过对这位徐二爷,倒是久仰大名。”
秦家那位病秧子大少爷,圈里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他也是跟家里联系上了,才知道这位从小挣着命的大少爷居然还活着,还真是挺让人惊讶的。
不过路南觉得像他这般活着,整天汤药不断的喝着,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依靠别人,心安理得的花费着别人赚的钱财,劳民伤财堆砌起来的性命。
于人无利,于社会无功,还得让自己亲近的人跟着提心吊胆,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言辞神色有些锋利,徐苑就跟没有看出来似的,仍旧是冷淡的点点头,“不过你我却是刚听说过,欺负我家张权心好,倒是挺会物尽其用,不择手段的。”
倒是常组长在旁边听出来两人言辞来往之间硝烟阵阵,不由有些尴尬,暗道莫非这两位之前有仇?
偏偏徐苑向来都是冷淡惯了的了,脸上丝毫情绪不露,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再去看路南,他因为徐苑这句话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下,似乎也不愿意跟徐苑在啰嗦,“张权呢。”
看来倒不是张权一厢情愿。
徐苑冷漠的想着,他不知道这人跟张权之间究竟有什么爱恨纠葛,也不知道两人进行到哪一步,只是直觉上就不愿意他跟张权多接触。
这人为了任务也好,为了国家大义也好,或者说为了他自己心目中的那些追求也好,都能让掌权以身涉险,有一就有二。
总有一天,他能为了更重要的东西把张权放弃掉。
按理说这些跟徐苑没有什么关系,毕竟张权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能自己思考处理这些事情,感情的事儿除了当事人谁也说不清。
不过路南为了脱身敢祸水东引,拉扯倒他身上来。
这个,他就不愿意了,当即冷冷淡淡的笑着,“张权在哪里,与你何干”
路南皱了眉,目露不悦,似乎是没有想到他居然会或者说居然敢拒绝自己。
路家跟秦家也算世交,家底儿都不薄,张权也很清楚他这次能活着回来,那往后肯定是青云直上,对他也是略微带点殷勤的,才会同意他的计划。
这其中的厉害关系,想必张权也是跟这位徐二爷诉说清楚了,可这人为什么还会拒绝他?
不过他惦记张权的伤势,也不多想,只是看着徐苑,“张权当时受了伤……”
徐苑没跟他客气,轻飘飘打断他的话语,“死不了。”
说着看了眼他们带过来的东西,无非就是些药材补品,轻轻柔柔的冷笑着,“东西也不需要,我们还没有穷到,需要靠别人施舍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