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
一瞬间, 谢权以为幻听了。他歪头,侧脸蹭过女人的发顶,背上的人处于半梦半醒中, 气息轻缓规律。
温逢晚原本闭着眼,觉察到他的注视,恶作剧十足地迅速睁开眼睛。
谢权又不太确定了,刚才那句话到底是不是她在说梦话。
温逢晚歪了下脑袋, 对他僵硬的表情感到疑惑“谢权,我吓到你了吗”
谢权转回头, 硬邦邦说了句“没有。”
“那你怎么一副快哭了的样子。”她努力伸长脖子, 想要将他的神情看得更清楚些,“对不起, 我不吓你了。”
谢权松开手,冷漠道“你先下来。”
温逢晚耷拉着眼皮, 乖乖从他背上下来, 绕到他前面,伸出手指讨好地拉了拉他的衣袖, “你别生气, 行不行”
谢权不为所动, 目光专注盯着她。
“你怎么和个小公主似的,动不动就发脾气。”温逢晚小小地抱怨一声,“小心以后找不到对象。”
谢权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几分钟前她的那句话上。
她说,看见他很开心,即便他当时转身就走, 留给她的是冷漠的背影,她依旧觉得开心。
谢权俯身,凑到她面前, 试图和醉鬼进行心贴心的沟通,“你刚才说了什么,我没听清。”
温逢晚醉酒之后,耐性仍然很足,“我说,你这么爱发脾气,以后会找不到对象的。”
“不是这句,你再想想,你说看见我,很什么”他循循善诱。
温逢晚恍然大悟“很开心,如果你能过来和我说句话,我可能会更开心。”
喝了酒,她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平常不敢说压抑在心里的话,此刻毫无负担地脱口而出。她不想隐瞒,就算两年前遇见的那个人不是他,哪怕只一点点相似,她也觉得太幸运了。
温逢晚顾及形象,捂住嘴巴打了个酒嗝。
她仰起头看向面前的男人,发现他正用一种深沉的、看不出情绪的眼神望着自己。
温逢晚难以找出个恰当的词语来形容他的表情,慢吞吞问“谢权,你是不是压根就没有看见我”
说完这句话,她所剩无几的理智骤然消失。整个人晕乎乎往前趴,脑袋抵住谢权的胸膛,很轻地蹭了蹭。
宽敞的马路已无车辆通行,昏黄的路灯光线扑闪,晚风也默契地停了下来。
整个世界陷入沉寂,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谢权抬至半空的手,在空中僵了几秒,然后缓慢地放在女人的发顶上。
他手指蜷起极为贪恋地揉动两下,声线中夹杂着颤音,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你这女人,变脸变得也太快了。”
无人回应。
谢权垂下眼睛,下巴抵住温逢晚的发顶,觉得挺趁人之危的,但他不打算放手。
“等你清醒了,再主动和我说一遍。”谢权异常严肃地强调,“我就不计较你以前嫌弃我烦了,我这人很大度的。”
“但你要是忘记了”
他顿了下,手指屈起轻敲了敲她的头,无可奈何歪着脑袋,“好像,也不能拿你怎么样。”
宿醉醒来的感觉很不好受,翌日清晨,温逢晚浑浑噩噩从床上爬起来,脑海中隐约残留着昨晚谢权背她出饭店门的场景。
她好像趴在他的背上胡作非为,还戳了戳他耳尖上的那颗小痣。
然后他问了什么
温逢晚实在想不起来,苦恼地抓了抓头发。柔顺的长发像杂乱的枯草,身上的酒味也很浓,她找出换洗的衣服走进卫生间。
打开花洒,温逢晚一颗高悬的心不落地,做什么也不踏实。
靠着琉璃台,她打开和谢权的聊天框。联系方式是前天晚上加的,页面很空,彼此都没轻易开口。
温逢晚斟酌着说辞,慢慢打上一句话昨晚我喝醉了,谢谢你送我回来。
客气又官方,任谁也挑不出毛病。她满意的点击发送消息,然后静静等待那端的回信。
三分钟后,消息提示音响起。
温逢晚直勾勾盯着手机,舔了舔干涩的唇角,心一狠打开聊天界面。
谢权回复的消息很简单,一个微笑的小黄豆表情包。
温逢晚我是不是乱说话了,还是对你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这句消息发出去很久,谢权也没有回复。
反倒是祝恒发来消息,说李长海并未提交答辩状,法庭今日将进行各种资料调查,于后天开庭一审。
温逢晚提前将视听资料和各类物证交由祝恒,证据齐全,因为关联到周连清的案子,祝恒不敢保证胜率,想让她再去一趟律所。
温逢晚对祝恒前几天办的那件事,心里很不爽,但现在诉讼正在走流程,不能轻易更换律师。她思忖片刻,不咸不淡回复好,是该当面谈谈。
酒店在市中心,离写字楼不算远,温逢晚直接步行过去。这次祝恒本人在楼下等她,见她进门,笑意盎然迎上去“逢晚,我们直接去办公室谈”
温逢晚脸上没什么表情,她不是个喜欢将情绪放在表面的人。
环视一周,目光停在靠窗的公共休息区,那边正巧没人,也算安静,“去那吧。”
祝恒怔了秒,敏锐觉察出她刻意避险的意思,扯动嘴角笑了笑“随你,我都可以。”
两人走到公共休息区,祝恒让她先坐,自己去办公室拿资料。
祝恒的助手端来茶水,温逢晚礼貌道谢,从包里拿出手机放在一旁。她怀疑微信吞掉了谢权的消息,按照他的性子,应该会不遗余力地让她产生愧疚感才对。
祝恒拿着资料回来,坐在对面“那我们现在开始”
温逢晚敛起思绪,点头说好。
祝恒的专业知识周详到位,将各项证据理清后,他又预判了李长海的各种反击,最有可能的一种是他躺平任听法庭处理,名誉赔偿和道歉都会按照温逢晚提出的预想给她。
温逢晚问“最不可能的一种呢”
祝恒温和笑道“他会以周连清案子未有结果和你死耗下去。”
闻言,温逢晚抬眸看向他,眼神清明,“所以,你才想到诱他入网的招数”
祝恒的笑意僵在嘴角,“你知道了”
“我知道这件事,让你感到奇怪吗”她反问,笑意也收敛起,“但在做这件事之前,身为律师的你,不应该提前和委托人商量吗”
她的话不掺杂任何私情,纯粹站在委托人和律师的角度询问。
祝恒快速调整好表情,抱歉道“是我没有思考周全。”
温逢晚截住他自我忏悔的说辞,一针见血点出他的问题所在“祝恒,你掺杂了太多私人情感在我的案子里,虽然我不清楚你的私人情感源于什么。”
高中时,祝恒是副会长,和她协同处理学生会的各项事务。
温逢晚很清楚他的做事风格,像这样简单的事情,他不会忘记通知当事人。事到如今,他甚至还想用圆滑的态度隐瞒她,温逢晚终于意识到,没有一个人会站在原地。
聪明如祝恒,进入社会后也变得让人摸不清看不透。
但似乎又有人没有变化。
温逢晚脑海中浮现出谢权的脸,即便过去这么多年,他依旧干净,不试图用假情假意去讨好谁,真实而纯粹。
祝恒哑然,沉默片刻,他承认“我确实掺杂了很多私人情感在里面。”
不等温逢晚回答,他继续说“我很怕搞砸你的案子,我希望能帮助你,一不小心就顾虑太多。”
温逢晚蹙眉,“你帮其他高中同学处理案件,也会顾虑这么多”
祝恒往后靠住椅背,直勾勾看着她,“不会。你是唯一一个让我有太多顾虑的女人。”
唯一一个,女人。
他说的不是“同学”,这句话落进温逢晚耳中,添上了不寻常的意味。
祝恒不加掩饰“没错,我很喜欢你,你对于我不仅仅是高中同学。”
“更是,未来想追求的人。”
突如其来的告白,堵得温逢晚哑口无言。她紧蹙的眉心未松,也没有被他的告白扰乱正常思绪,“如果你对我的这种情感影响到了案情进展,我会申请更换律师,抱歉。”
怕祝恒假装听不懂,她淡淡补充道“我们的关系也就随着案情结束,以后不必再联系了。”
气氛紧绷到了极致。
午后和煦的光线从百叶窗的叶扇中钻出,丝丝缕缕照在女人平静的脸上。她柔顺的头发垂在胸前,脸颊有些苍白,眉眼间有深藏的疲惫感。
无意间透露出的几分柔弱,更能激发男人内心深处的保护欲。
但祝恒知道,温逢晚并不柔弱,她心硬又执着。她喜欢上一个人,就很难变心去喜欢别人。
正是这股执着劲儿,让他想要去征服。
祝恒掀起唇角笑了笑“逢晚,你拒绝别人的示爱时,也是这么绝情吗”
温逢晚没有细想,祝恒不是第一个,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但一定是最让她感到不适的示爱者。
她甚至有些好奇,在不计后果对她做出那样的事后,他又是以怎样的心情,坦然说出“我想追求你”这句话的。
继续聊下去没有多少益处。
温逢晚收拾好东西起身离开,祝恒也没挽留,站起身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电梯口。
助手的工位离公共休息区最近,不可避免听见了他们的对话。
助手悄悄打量老大的神情,“老大,我看温小姐很生气,你不再解释解释”
祝恒抬头松了松领带,冷漠瞥了眼助理“一个女人而已。”
温逢晚离开写字楼,往酒店的方向走,放在包里的手机震动几下,她拿出来看,谢权发来一条语音消息“你做的事儿,我都有点难、以、启、齿。”
他慢悠悠拉长语调,“不过,我不介意帮你回忆一下。”
温逢晚手指轻颤,回了个字好。
消息接二连三蹦出来,她挨个点开,男人的声调散漫,却意外认真。
“你知道我耳后那颗痣吧”
“你咬了一口,破皮了。”
温逢晚身体僵硬,虚握着拳头,心跳停了半拍,又飞速跳动起来。她记得,没有咬啊,只是轻轻戳了一下。
难不成,到了酒店后,她就欲行不轨了
温逢晚表情出现裂缝,有些犹豫要不要听最后一条消息。她的手指在屏幕上方悬空半刻,狠狠心点击播放。
谢权似乎刚睡醒,声线低沉,夹杂着浓浓的倦意。
他尾音挑起,语气不正经道“你怎么回事儿,想让我当谢梵高”
那看来,咬的力道还不轻。
温逢晚大脑卡壳,机械地移动手指,写道现在缝合,还来得及吗
谢权
路过一家甜品店,温逢晚准备买点好吃的回去给谢权赔罪。她记得谢权不厌甜,挑了几样甜品打包带走。
扫码付款,温逢晚正要接过甜品袋,余光瞥见一抹鬼鬼祟祟的身影。个子不高,穿着黑色长袖卫衣,帽子紧紧扣在脑袋上。
这道身影和几天前出现在地下车库的那人的背影意外重合起来。
温逢晚不动声色移开视线,接过店员递来的纸包,抬步离开甜品店。她时刻注意着身后,起初黑色卫衣离她很远,走进林荫道时,对方刻意避开身子,一直低垂着头。
温逢晚不敢观察得太仔细。
看起来像个女生,也可能是瘦弱的男人。
穿过林荫道就到了酒店门口,温逢晚放慢脚步,想等身后的人和她错肩,从而确定是不是被跟踪了。
就在她停下脚步的那刻,酒店门口出现两个人,彭海搭着谢权的肩膀,滔滔不绝说着什么。谢权沉默垂着头,在看手机。
彭海瞧见温逢晚,手肘怼了下“单向好友”,“喏,你学姐回来了。”
谢权抬眸,目光定格在不远处女人的身上。停顿两秒,视线拉远。
同时,彭海也看见温逢晚身后的人,“小周落,你今天没跟蓓姐进棚吗”
温逢晚缓慢回过身,离她五步远的黑色卫衣帽下,是一张清秀的脸。周落垂着头,一言不发和她擦肩而过。
真的是她多疑了温逢晚压下眉梢,跟在周落身后走到酒店门口。
彭海口中的“蓓姐”是剧中的女二号,在圈中风评不算多好,叫她一声姐也不是因为她咖位大,纯粹是不想招惹她,礼貌处之。
周落和彭海打过招呼“蓓姐让我去买东西。”
边说,她边抬头,用一种警觉的眼神快速扫了眼谢权,眼神中还掺杂着其他意味不明的情愫。
彭海打量她空空的两手,“东西呢你是不是忘记了蓓姐肯定会发脾气。”
周落嘴唇翕动,小声说“被卖光了。”
彭海好心问“蓓姐让你买的什么,我帮你想想办法。”
周落的脑袋垂得更低,“海苔味的肉松小贝,凤梨酥和麻薯面包。”
温逢晚愣住,这几样恰好她都买了。她有些不确定,周落是不是故意这么说的。
这家甜品店每天只烤一箱,卖光了就只能等明天。
彭海无能为力,拍了拍周落的肩膀“你好好和蓓姐说清楚,她总不能不讲理。”
周落的手指搅紧衣摆,楚楚可怜的样子,“还有其他解决办法吗蓓姐她会打我的。”
周落是徐蓓蓓第十任助理,家境不好,读书的课余时间出来兼职。彭海曾目睹过徐蓓蓓动手打人的场面,小姑娘白皙的侧脸红了一整片。
温逢晚犹豫着要不先把买的这些东西给周落救个急。
但又怕周落摆出那副刻薄的姿态,让双方都不好下台。
思忖的半分钟,周落怯怯地回过头,“蓓姐要买的东西,都被她抢先一步买走了。我和温学姐之间有矛盾,她肯定不会帮我的。”
这话一出口,温逢晚瞬间觉得自己成了恶人。
如果周落被徐蓓蓓为难,就怪她先买走了甜品。在场人也会认为,她是个心胸狭窄的小人,为了矛盾见死不救。
温逢晚冷冷看着周落,打消了帮她的念头。
见状,彭海不太好说话,眼神示意谢权帮帮忙。见识过周落的尖酸刻薄,谢权对她的楚楚可怜熟视无睹,他眼皮掀起,信步走到温逢晚面前。
手指勾出她手里的纸袋,将东西从她手里接了过来。
他问“我要的,你都买到了”
谢权接过纸袋后没有立刻走开,反而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配合。
彭海最见不得小姑娘哭,纠结了会儿,“谢权,你帮帮这姑娘吧,徐蓓蓓那脾气你也听说过。”
谢权气定神闲提起纸袋,“帮是可以帮。”
彭海松了口气,“那就好,头一次见你有人情味。”
“不过要让你失望了,”谢权吊儿郎当又欠揍地说,“我今天实在不想当好人呢。”
周落绷不住情绪,肩膀气得颤抖,那副可怜的面具也随之脱落。她拔高音量喊“为什么你们要这么对我毁了我爸爸还不够吗”
周落偏执地认为,周连清的死是他和温逢晚共同造成的。
谢权分得很清,他感激周连清救他上岸,愿意倾尽一切去报答。但这并不代表他能任由周落借此绑架他去做任何事。
温逢晚不过是周连清的治疗医师,又凭什么承受她的刻薄和挤兑。
氛围僵持了几秒。温逢晚心平气和对周落说“东西是我买的,确实是我抢先一步,但没有谁规定我必须等你买完才能买。”
“如果你肯好好地寻求帮助,我们也不会故意为难你。”
周落眼眶通红,死死盯着她,“这些都是你的借口”
周围经过的路人好奇打量着他们,彭海是公众人物,难免有人拿出手机拍摄。谢权及时截住周落即将脱口而出的恶言,往温逢晚那看了眼。
恰好,她也在看他。
谢权唇角浅浅勾起,“看什么还不过来。”
温逢晚走过去,跟在他身后进了酒店。走进电梯,一切纷杂被隔绝在外。
几平米的狭小空间中,剩下他们两个人。谢权勾住甜品袋的手移动至她面前,语气不悦“你多大的人了,护食这种小事还需要我帮忙”
温逢晚弯唇笑起来,“开始是想帮她的,但被她那么一说,突然就不想了。”
谢权冷哼一声。
“因为是买给你的东西。”她轻声补充,“给了别人,你就没有了。”
闻言,谢权脸上的表情僵住,将她所说的话一字一顿在脑中过滤一遍。他不自然扭过头,拿后脑勺对着她,“为什么突然想讨好我”
温逢晚抿唇,温声说“昨晚对你的耳朵做了不太好的事,给你赔罪。”
谢权冷不丁道“仅此而已”
温逢晚斟酌着他话中的深意,艰难开口“我还对你的其他地方,做了更不好的事”
谢权“”
电梯到达,谢权走在前面,温逢晚再次挖空脑袋般的,试图把昨晚的经历从脑子里倒腾出来。然而,她的记忆停留在戳动谢权的耳尖,后面就断片了。
谢权停在门前,刷卡开门,“滴”的一声拉回温逢晚的思绪。
他侧身,提起手中的甜品,“你打算扔给我就走”
温逢晚眨眨眼,试探地添上一句“祝你用餐愉快。”
谢权眉心一跳,不客气道“你当是在喂猪呢扔下饲料他们就会乖乖吃掉。”
温逢晚深呼吸几次,因为愧对他的耳朵,她尽量保持和颜悦色的态度“那你的意思是”
谢权推开房门,冷冰冰丢下四个字“进来,陪我。”
温逢晚有点儿好笑,“你吃东西也要人陪”
虽然嘴上这么说,她还是进了对面的房间。看着他拉开餐桌旁的两把椅子,冷漠地安排了她“坐下。”
房间中漂浮着一股淡淡的熏香气息,和她房间中的味道不太相同。
温逢晚依言坐下,静静看着他将各样甜品拿出。最后一个纸袋里装着泡芙,他敞开后放到她面前。奶油的香味扑鼻,温逢晚垂眸看了眼,“泡芙有酸奶和抹茶的。”
谢权问“你买这么多,打算让我吃完然后失业”
温逢晚福至心灵,笑道“你直接说,想邀请我一起吃甜品不就好了。”
像是被点破心思,谢权掩饰地蹙眉,露出个“别自作多情”的神情。
温逢晚打开装泡芙的袋子,拿出一枚,正准备送到嘴边,听到对面的男人说“我也想吃泡芙。”
温逢晚用另只手拿起袋子,放到他面前。
谢权支着下巴,直勾勾注视着她,黑眸深邃清亮,“我想吃你手上的那个。”
温逢晚迟疑两秒,也没在意,反正她手里的这个没咬,“是酸奶的。”
她递到他面前,耐性等他接过去。
谢权看了眼她的脸,又垂眸看向泡芙,就着她伸手的姿势,低头咬了一小口。奶油冒了出来,沾在他的嘴角处。
温逢晚愣住,他们的动作,会不会太亲昵了。
谢权咽下嘴里的泡芙,嘴角噙着抹得逞的笑,“还挺甜。”
温逢晚的手指一哆嗦,泡芙掉落在桌上,她匆匆收回视线,低头不吭声了。
过了良久,她没听见对面有动静,忍不住好奇抬眸
猝不及防地,撞进男人漆黑的眼眸中。他好像一动不动,看了她许久。
谢权嘴角的弧度扩大,压低声线提醒她“学姐,你脸红了。”
在这种暧昧无限蔓延的时刻,他对她的称呼像恶作剧,不断提醒着几分钟前,他们的动作有多么逾矩。
温逢晚勉强维持住镇定,指了指嘴角“有奶油沾到了。”
话音落下,她就看到谢权伸出舌尖,轻轻舔了下沾上奶油的嘴角。
温逢晚脸颊蔓延开热度,耳尖也止不住发烫,“你为什么,不自己拿着吃。”
谢权挑眉,这也太迟钝了吧。
他不紧不慢偏头,露出受伤的耳朵,深信她不会扑上来查验伤口,才敢肆无忌惮要挟“耳朵伤了,自己拿着会疼。”
温逢晚震惊地睁大眼,不自觉拔高音量“你又不用耳朵拿东西”
谢权慢悠悠睇她“你想赖账温逢晚,几岁的小孩都知道为自己的行为买单”
温逢晚硬着头皮捡起桌上的泡芙,“你能继续吃吗”
谢权看出她想堵住他嘴巴的念头,抱歉一笑“不好意思,我不吃掉在桌上的食物。”
“”他怎么那么难伺候
就在两人的目光交织、凝滞时,门铃突然响起。
谢权移开视线,起身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个女人,长相清丽,经常在各大电视剧中见到的一张脸。
谢权懒洋洋靠着门,“有事”
徐蓓蓓手里捧着甜品袋,笑容姣好,“我让助理买了点甜品来,太多了,我一个人吃不下,就想着给大家分一分。”
谢权观察着她的表情,不想生气动怒过,“买的什么甜品。”
徐蓓蓓以为他有兴趣,身子前倾,声音细柔,“都是我比较喜欢吃的,绿豆糕和老婆饼,噢,还有些榴莲千层。”
和周落说得一样也对不上。
徐蓓蓓会让周落去买不喜欢的东西吃吗不会。
所以,周落一定是故意为难温逢晚。
谢权扯动嘴角,笑容嘲讽,“抱歉,我从来不吃别人吃剩的东西呢。”
言罢,不说二话便冷漠地关上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 这张留言都发红包小谢出钱谁让他占了晚晚这么多便宜 ,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