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女归来（穿书） 第 56 章

夜会

“早在元一进府时，曾看过他的旧年腿伤，虽然伤痕可怖，但我仍然能确定，那条腿并没有跛。”高伦解释道。

“你是说……元一走路跛脚是装出来的？”宜淑抓紧锦被，如果元一跛脚是假的，那他混进相府，是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而他，还是自己当时同意招进府里的，要是他真的有所图谋，那她岂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宜淑从未觉得心情如此五味杂陈，她望向高伦，就听高伦说了句：“是真是假，宋小姐一问便知。”说完，高伦就跟着冯初月下了小楼。

桌上的烛台仍旧燃着，旁边的贝壳灯也一闪一闪，宜淑盯着那晃动的火苗，陷入沉思。事到如今，她也分不清到底哪一方说的是事实，她本来只是单纯地想救苗思真，让她与宋维渊和好，没想到牵扯出这么多事来。

幸好她的目的已基本达到，苗思真和孩子都没事了，宋维渊也会把这些事告诉苗思真，他们重归于好，指日可待。

至于苗府的人，会遭遇什么，那就不是她能管的事了。宜淑正想着，忽然听到楼梯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还未等她抬头去看，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宜淑……小姐，你没事吧。”元一在见到宜淑抱着锦被坐在床头，看上去正在走神，悬着的心突然安稳下来。

宜淑撇了下嘴，看着面色有些红润，但身形略显呆直的元一，没回答，刚才高伦还说他装跛，他人就来了。

元一忍住浑身的痒意，四下看了看，当他看到桌上那个贝壳的时候，皱起了眉头。

“小姐，这贝壳是哪来的？”

“哦，这个，冯初月放在这里的。”宜淑见元一平静无波的脸上，瞬间布满暴风雨来临的前兆，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继续道，“她和高伦一起来的，和我说了很多事情，他们才走不久。”

元一没说话，慢慢地走到宜淑床边，晦暗的目光，紧紧凝聚在宜淑身上，看得宜淑越发摸不到头脑。

“元……元一，你有事？这是我的闺房，你快点离开吧。”宜淑见他离自己越来越近，这才察觉到似乎有危机降临。

元一仍然沉默，宜淑被他看得发怵，便往床角挪了下。

“元一，你要知道，你现在的行为，有损我的闺誉，我现在好得很，请你离开。”宜淑直起腰，大着胆子说道。

元一怔了下，便说道：“小姐所言极是。”然而他却没停下脚步，一直走到床边，探身望向宜淑，还伸手摸了下她先前变白的头发。

宜淑一个激灵，她想起很久以前，元一握过她的手臂，现在又对她做出这么亲昵的动作……宜淑心里一急，开口便道：“离我远点！你潜进相府，究竟想做什么？”

元一收回手，站直了身体，直接问道：“是高伦告诉你的？”

“对！他说你是装的！”宜淑朝着元一嚷道。

“他还跟你说了什么。”

宜淑瞧着元一脸上好像带了点笑，搞不懂他在想什么，就瞎说道：“所以你这是默认了吗？他说你是个臭名昭著的江洋大盗，让我明天报官，抓你下狱。

“念在往日你尽忠职守的份上，我不难为你，也不追究你欺瞒的过错，你走吧，别留在相府了。”

“遵命。”元一答得干脆又轻快，仿佛这是什么让人欢喜的命令一样，他转身就往楼下走去，还顺手拿走了那个贝壳。

宜淑一愣，觉得元一的反应有点奇怪，他当时不是说希望留在相府找点事做么，怎么现在走得这么利落？

见元一走远了，宜淑把乱糟糟的想法扔在一边，重新躺下。这时，渐渐平静下来的她，闻到周围有一丝淡淡的怪味，好像有很多味道混杂在一起，让人无法描述，她忍不住捂着鼻子，翻了个身。

夜色依然黢黑，浓重的寂静蔓延在每一个角落。就在宜淑迷迷糊糊入睡时，元一房里，吴茂垂头闭目，元一双眼中充满血丝，僵坐在那里，许久未动，好像身怀天大的仇恨一般。

“先生，你是说这种贝壳遇火熏烤时，所发散出的气味，会和悲明镜的余毒相互作用。”

“……对，”吴茂长叹一声，“当时我看那本古书时，发现在书页边缘，用黄豆大小的字迹写着这么一条：如遇花彩贝灼烧之气，则此毒生变。”

“生变后是什么结果。”

吴茂半晌没作声。

“先生直说无妨。”元一语调低沉。

“回王爷，”吴茂说完，摇了摇头，说了两个字，“不孕。”

元一攥紧了拳头，浑身克制不住的发颤，他猛地一个转身，对准一旁的墙面砸了下去。霎时间，墙上出现了一个浅坑，殷红的鲜血，沿着白色的墙壁一路流淌下来。

“王爷！”吴茂低呼一声。

“无事，”元一额头抵在受伤的手背上，“吴茂，你先离开，去联系韩广，务必抓到冯初月和高伦。”

“是。”吴茂应下，又关切地说了句，“干净布条和止血药粉，我放在桌上，王爷注意包扎。”

元一没有应声，整个人都立在墙边，好像没有生命力的雕像。突然，他往门外走去，血流蜿蜒，顺着他的手指，滴在地上，他似乎毫无所觉，只是脚步飞快，荀音阁遥遥在望时，他施起轻功，径直从窗户飞了进去。

就像他获得所有记忆的那天夜里一样。

荀音阁四周的守卫横七竖八地倒着，没有任何知觉，也就更不可能发现，元一闯进了小姐闺房里。

元一放轻脚步，却仍然跌跌撞撞地走到绣床边上。他透过轻薄的床帏，就见宜淑呼吸均匀，睡得正香，偶有睫毛轻颤，就跟他那晚见到的一样，乖巧可人。

他轻轻地把床帏挽起，那张瓷白的小脸便出现在他眼前。他控制不住地伸出一根手指，在发现手指的血迹未干之后，又匆忙收回身侧，换成干净的手指，颤巍巍地，触碰了下宜淑的脸颊，便立即拿开了。

元一望着这副恬静的睡颜，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喊着宜淑的名字，他不敢发出半点声音，生怕把宜淑惊醒，只能无声地呐喊着，给自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