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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养成手册 第192章 一百九十二章

作者:闻檀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4-09-13 18:13:05 来源:就爱谈小说

第192章

罗宜宁提着食盒走了进去,有小厮给她打起厚棉帘子,里头罗慎远果然起身了在穿衣。有两个丫头在伺候着他穿衣,他自己坐在床边整理衣袖。见她进来了也没有说什么,好像也没有看她。

罗宜宁却茫然地看向那两个丫头,她记得是原来就一直伺候他的。后来她嫁过来了,他与她一起住就不怎么用丫头了。

她心里突然有点酸涩,其实只要罗慎远想,他随时都能有各种各样的女人。通房,侍妾,不过他似乎从来没动过念头。

那两个丫头应当只是进来伺候他穿衣的,伺候好了就屈身退了。退前还给她行礼,喊“三太太。”

一水儿的白玉脸盘,苗条身段,拿出去给哪个人家做姨娘姿色都够了。

罗宜宁嗯了声,她回过头才发现罗慎远盯着她。见她久久不说话,他才淡淡地叹了口气“你这么早做什么?”

罗宜宁勉强地笑了笑“来给你送些早点,一会儿你怕来不及吃。”大年三十往来的人太多了。她说着就打开了食盒,从里面拿出一碟红枣云片糕,一碟芙蓉卷,一碗切丝拌葱油的酱菜丝,一碟切片的鸭肉卤。还有就是菌菇羊肉的饺子。

别的还好,只是冷了些而已,那饺子却是真的糊了不能再吃了。

罗慎远看了就问“你在外面等了多久?”

罗宜宁说“……也没有很久。不过饺子是不能吃了,都成这样了。”太难看了,那薄薄的皮烂了,葱花浮着。但是大过年的,就该吃饺子吧。他又好久不说话,宜宁就说,“你若是不想吃,我就端回去了罢。”

他阻止了她的手,按下了她。自己拿了瓷勺尝了两口。嘴巴里其实没有滋味,但应该是好吃的吧,他没有表情地放下瓷勺。

“我不太常做饺子。”罗宜宁看他的脸色很淡,就说,“你若是觉得不好吃,下次做别的吧。”

他讽刺般地低笑“不常做饺子,那你常做什么?——或者我该问,陆嘉学喜欢吃什么?”

罗宜宁僵硬地坐在原地,实则她知道,这是来讨他的宽容的。她的过去不能抹掉,她心里总存着这样的幻想,只要她略低头些,他不会给她太大的难堪。如今他却揪着个由头就发作,她竟然就这么默默地忍下了。罗宜宁从来不觉得自己有多能忍,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忍多久。

自尊是最没用,却又是最有用的东西。窗户半开着,吹进来的风直扑她的脸,一会儿就觉得僵冷了。跟外头的冰雪似的。

“他喜欢吃面,那种细的大碗面。”罗宜宁就说,“加两勺羊肉汤就够了,他很喜欢。但我不经常给他做,他这个人又惯矫情的,若不是我做又不肯吃——好玩吧!你即便不接受,这些事也已经存在了。我也……没有办法。”

隐约知道昨晚他是因为那句和离而生气,罗宜宁没有再提。

罗慎远沉默“竟然记得这般清楚。”他略靠近了些,语气犀利又似嘲讽,“昨晚你提要我休妻,是不是打算着我休了你,你就回头去找他了?做好了打算了——要送上门去了?”

“三哥,我要是真的还喜欢他。跟他在大同、在金陵,哪里过不下去。非要回来!”罗宜宁笑得像悲鸣,浑身发颤,“我这个人一向就是随遇而安。何苦从大同逃跑!你知不知道那年冬天我被带回来还看到你了。我扑过去想叫你,但你就这么越走越远。我生产的时候难产,你不在我身边,我心里念着的全是你……我那时候还以为,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你了!见不到孩子长大了,看不到你抱他的样子……你知道我又怎么难过的吗?你现在难道是想逼我回去找他?”

是啊,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她怎么不怕死啊。拼尽了力气想要活下来,活下来。

活下来干什么,或者早二三十年她就该死了!还活着,不过就是因为要遇到他。要遇到罗慎远,两个人之间他有个需要她来完整的地方,而她也是。她这样想着,越想就越难受。仿佛自己一切值得珍惜的东西,在别人眼里都弃之如敝履了!

他看着罗宜宁嘶哑着喊都哭了,眼泪不停地流。断了线的珠子,吧嗒吧嗒,络绎不绝。

她一向是很能哭的!

罗慎远刚才听她说话简直就是气急了,心里全是火气,说出来的也就是气话!她真是不会说话。所以他怎么能不生气!

“你要回去找他吗?”罗慎远说着站起身,好像不关心她了,从床边拿起了发冠,“你要敢去,现在就去吧。”

罗宜宁真的被他气急了,她擦了把眼泪。他现在简直就是浑身长满了刺!

她一刻也不想在他房里呆下去了,等他再冷静一些再说吧。现在只会越说越气。罗宜宁连食盒都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立刻就要走。

罗慎远看到她被自己说动了,一把就抓住了她的手腕。冷笑道“怎么?你还真的要去了?”

“我不想跟你说话!你放手吧!”罗宜宁拼命扯回她的手。

“果然是踩到你的痛处了。”他捏着罗宜宁的手将她提起来,抵到了墙角上。用自己压着她,像个坚固密不透风的囚牢一般,“我告诉你,别说你跟陆嘉学做了几年夫妻。就算你现在还是他的妻子,我也不会放你走!”

她哭得浑身都在抽,却叫他捏着手,阻挡不了铺面而来的热气和凌厉。罗宜宁干脆一口就咬上去了,咬住了他的肩膀。他还不放,就咬得更用力。

他纹丝未动,瞧着她冷哼一声“你这点力气就想把我咬痛了。你给我说清楚——还敢不敢走了!”

不痛吗?咬中了筋骨,罗宜宁自己都知道肯定是很痛的。否则怎么他提着她的手也更用力了。

罗慎远用力得她也痛,两个人都痛。她皮肉娇嫩,最后痛得忍不住“不——我才不会走,你休息让我走!我要缠着你一辈子!”

也许她就是需要这样死死缠着他,把他缠死为止!

话音刚落,罗慎远就一阵错愕,随后他的力道才松懈了下来。罗宜宁瘫软在他坚实的怀抱里,突然搂着他的脖子劫后余生般的哭起来,比刚才还哭得厉害。

罗慎远知道刚才折磨她得厉害,不然怎么会这么崩溃,他像抱孩子一样将她抱起来,拍她的背,叹息道“好了,别哭了。”

那严肃的逼迫终于稍微温和了下来。

罗宜宁靠着他的胸膛,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他的手臂还搂着她……好像,没有再生气了?

她想知道他是不是不生气了,惶恐。干脆坐直了身体吻着他的下巴,然后是嘴唇。他的口齿紧闭着,片刻又因此而开了。她就缠了进去,像小狗般的吮吸着,遇到自己喜欢的地方就舔舔。

罗慎远看她乱拱,干脆靠着床护着她。罗宜宁还得寸进尺地爬到他身上来,在脖颈间亲他。说实话,反而更像小狗了,湿热的拱着他,更像乳狗在找吃的。罗慎远被她拱得痒痒的,反而笑了“罗宜宁,我没有生气了……”

罗宜宁离得远了些,疑惑地看着他。刚才还这么凌厉,说不生气就不气了。

也是,要是他还在生气,刚才亲他就应该推开她了。

“昨夜你……”气成那样,天崩地裂的。满屋的狼藉。

罗慎远承认,他的确是被她逼到极致而喊出来的话所取悦了。

罗慎远深深吸了口气“是不太理智,说实话,我现在还是很嫉妒。”他缓缓地摸她的头,踟蹰了一下,却很笃定地说,“但你喜欢的是我。”

不然她的性子,被逼到极致早就远远逃了。怎么还会来找他,怎么还会这么倔强地与他互刺。她说要一辈子缠着他……

缠得越紧越好,就这么缠着。最好是能长在他身上。

那种焦躁被奇异地抚平,甚至连嫉妒都轻了许多。

“……你刚才说要缠我一辈子?”他低头问她,眉眼平和多了,还带了一丝调侃的笑意。“真的?”

罗宜宁知道自己喊了什么,但现在让她说是绝对说不出口了。何况总觉得他因此而得意了。罗宜宁翻身从他身上起来。想报复他一句,“我不记得了。”

他单手就把她拉下来,让她跌落在自己身上。然后他亲自覆上她的嘴唇,他的吻技比罗宜宁好多了,怎么练的且不管他的。总之就是灵活滑腻,然后罗宜宁就完全地瘫软了下来。仿佛一切的压抑情绪都因此而爆发出来了,两个人都纠缠在一起。他的书房里没得地龙取暖,宜宁衣服一解,自然就往温暖的地方——他的身上钻。

罗慎远倒吸冷气,被她刺激得太阳穴突突地跳。把她拉下来些,捏着大腿控制着。

他停了片刻,对外面的人吩咐“去父亲那里传话,说我晚点再过去。”

隔着帘子应喏,那有点眼色的领头小厮立刻让人都退到院子里站着。把清净的地方都留给两个人。

两刻钟的功夫过去了,她还紧紧地缠着他。他最后喘了口气,将她搂在怀里,用被褥紧紧地裹着她免得她冷了。

罗宜宁还记得刚才的争吵。她问“你当真不介意了?当年我对你好……”

罗慎远听了沉默后说“你觉得我在乎那个吗?”他缓缓地说,“我可以告诉你,你一直利用我也没有什么关系。我其实并不在意,只要……你觉得我可以利用。”他觉得自己很可悲,只要她在身边,利用又有什么关系呢。

罗宜宁紧紧地搂着他靠着他。她明白他一贯的卑微,在两人之中其实他才是卑微的那个,恐惧她的离开,因为从小到大没有别的人对他真心好了。她因此而心酸心疼,并庆幸是她先来找了他。罗慎远一个人想,总比她要来得痛苦。

罗慎远抱着她坐起来,他穿了亵裤的,长腿就这么搁在床边。看着她带过来的糕点,手指抚着她的头发。“宜宁,你记得云片糕吗?”

罗宜宁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那次我给祖母拿去的糕点,祖母让我带走,你说你想吃。”他的语气静静的,“其实那时候我就在外头听着了,祖母不高兴你留下糕点……你强撑着吃了许多,最后吃不下了。”

正说着,他已经掂起云片糕放到她嘴边“现在再尝尝?”

罗宜宁才想起他说的是什么事,那时候她就是于心不忍而已。宜宁张口把云片糕吃下了。罗慎远就问她“好吃吗?”

宜宁还没有答,他反而低下头又吻住她。那甜腻的味道反而很美妙,两人又兴起了。他紧紧的抵着她,第二次疯了般的要她,罗宜宁低声呻吟着,他捏着那把软腰,恨不得揉进骨血里。罗宜宁觉得第二次又长又急又痛,久久不结束,忍不住开始求饶,他也不放过她。

就这样缠着,她说过的,要缠着一辈子的!既然说了就要遵守诺言,她要有这个觉悟!

罗慎远心里想得有点狠厉了。

两人最后赴正房的时候,已经快要午时了。

林海如昨夜听说两人不和,今正午一看宜宁脚步虚浮,还要罗慎远扶着才行。忍不住挑眉,啧,小年轻啊!

罗慎远送她到了林海如这里,还要去和罗成章谈论事情。就跟林海如告辞了先走一步。林海如拉着宜宁,欲言又止“你得劝他节制啊,你这憔悴的……他仗着是你三哥就要你听他的。你又是个没有主意的,从小听他的主意。”

罗宜宁叫她说得有点不好意思“……您别说了,我都知道。”

“知道什么,他比你大得多,他该懂这个道理。”林海如想劝,又不敢去罗慎远面前说,心戚戚的忧愁。又与她同病相怜一般哀叹,“算了,我也不敢反驳他的意思。家里什么田庄地产的清账我做了,每个月他还要过一遍帐,这不是不信我的能力吗!”

罗宜宁听了就笑,说道“罢了,您以后给我过帐吧,他也不敢为难我。”

罗宜宁心里松了口气,他应该不再介意了吧。其实他介意的根本不是陆嘉学,而是她的态度。

他也从来没想过会不要她,就连最气的时候,都没有过。

书房里的那场缠绵,她其实是无比安心的。

罗慎远去罗成章的书房,大房罗怀远、罗山远二人也在,罗慎远进去了,也没有让两人坐下,而是自己喝茶。

两人的脸色皆慢慢地白起来,也不知道哪里惹了罗慎远。

两人却根本不敢发作,开玩笑,跟罗慎远面前耍什么都是班门弄斧。

等了好久,直到罗怀远忍不住了,上前拱手询问“三……”罗慎远一眼看过来,他心里一个激灵,立刻改口,“阁老,二弟观政五年,今年要外放做山阴县令了,只是山阴那个地方……雁门咽口之处,如今都未恢复生气。二弟任山阴县令怕十年都难以出头。”

“他观政期间未有大成就,也非二甲出身,有好职位是不可能的。”罗慎远淡淡说。

罗怀远不明白为什么碰壁,本来是父亲和他说得好好的。他不敢多问,看到有罗慎远的下属进来,带着弟弟先出去了。

罗山远一脸焦急“大哥,我若是真的去了山阴……”

罗怀远摇头让他闭嘴,从袖中掏出一张三十两的银票,走到外面守着的林永面前,笑着递给了他“林头…”

林永推开了,也是神秘一笑“大少爷,小的受不起您的银子。您得好好想想——究竟什么惹到了大人,大人最在乎什么东西。大少爷是聪明人,这家宅妯娌之间什么最重要,小的就不多说了。”

罗山远见林永又不收银子,脸色更沉。等大哥走过来,他问“你说究竟什么惹了他——”

“你说为什么,”罗怀远联系罗慎远突然态度的变化,再想想林永那几句话,就低声道,“回去好好问问你那老婆再说!你没听到林永提了妯娌吗?”

罗山远突然想到这几天,小周氏不停地在他耳边说罗宜宁的那些话,什么破鞋,什么该吊死的。他只当了闲谈听,岂不是……传到了罗慎远的耳朵里?他想到这里吓得一激灵,若是因此惹了罗慎远,他以后的仕途还有得盼头吗!

妇人就是靠不住,爱乱嚼舌根。

罗山远一想到自己要在那山阴那地界里挨十年,真是浑身的火气。大步就往家里去。

小周氏刚从婆婆那里回来,给婆婆捏了半天的手腿,婆婆偏心着女儿,但这些媳妇是可劲儿使唤糟蹋的。她这躲懒溜了出来,懒得伺候。

她看到丈夫突然回来了,心里还欣喜着。罗山远这几日一直歇在她这儿,叫她将那两个新抬的姨娘捏得死死的,昨晚又是温存,现在正得意着。她迎了上去“二爷,您可是回来了!怎么了,山阴那事罗慎远怎么说?”

罗山远看到她那张脸,又听到她提起山阴,火气一阵冒。扬手一巴掌就打了过去,小周氏没稳住,被他扇得退了好几步。啊的一声捂住了脸。半天没明白是怎么的,大过年的,他说打人就打人!

她手抖了半天,不可置信了颤抖喊了一声“爷……?”

罗山远冷冷地道“闭嘴!你一会儿给我提东西去给三太太赔礼道歉,知道吗!乱嚼舌根,你这贱人要害死我!”

小周氏哭画了精致的妆容“爷,我哪儿做得不好了……”

“你还说!你是不是说罗宜宁的胡话来着——她也是你能说的?不知道天高地厚。”罗山远大喘气,叫嬷嬷过来给小周氏选礼品,提着去给罗宜宁道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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