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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大佬穿成炮灰女配[快穿] 第28章 陈阿娇

作者:道_非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24-09-13 18:17:35 来源:就爱谈小说

第二十八章

阿娇抬头, 刘彻已经饮完了杯中茶水, 正笑吟吟地看着她。

霞光落在刘彻眼底, 刘彻整个人都柔和不少。

久居人上,让刘彻多了几分不怒自威的帝王威严,可当他嘴角含笑时,那迫人的威压之气便少了几分。

饶是阿娇与刘彻有着深仇大恨,却也不得不承认,刘彻的确生了个好模样, 要不然,她也不会被一句金屋藏娇哄了半生。

可惜, 她全心信赖爱慕着的那个人啊,在她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毫不留情地将她废除,幽禁在荒凉的长门宫。

而如今,刘彻再度迎她为后, 也不过是因为相较于卫子夫,她对他有用,且不会威胁到皇权。

刘彻爱她吗或许爱吧。

可与那广袤无垠的江山,万世流芳的基业相比,她在他心里的位置,大抵也就是一根头发丝的重量。

一个允文允武胸怀大志的天子,是不会爱上任何人, 他只爱他的江山。

刘彻走到桌边, 桌上放在一个匣子, 他一边打开匣子,一边瞧着阿娇,道“阿娇姐姐还在生气朕都说了,朕欠你的,朕都会补回来。”

阿娇轻啜一口茶杯里的水,没有说话。

刘彻打开匣子,从匣子里拿出一个金光灿烂的屋子模型,献宝似的端到阿娇面前,笑着道“阿娇姐姐,朕曾经说过,若得阿娇为妇,当以金屋储之,这句话,朕从未忘过。”

“如今征战匈奴,正是用钱之际,朕抽不出许多钱财,去给阿娇姐姐建造金屋。”

刘彻手指抚摸着金屋,一笑道“朕虽无钱,但对阿娇姐姐的心意,一如从前。这小小的金屋,便代表了朕的心意。”

“假以时日,天下大定,朕必兑现当年的承诺,用金子给阿娇姐姐建造房子。”

阿娇看着刘彻,熟悉又陌生。

若她还是以前的陈阿娇,没有经历巫蛊被废,伺候她的人全部腰斩,她被圈禁长门宫受磋磨的事情,或许她会相信刘彻的话。

刘彻说得多好啊,金屋藏娇。

那曾是小小的阿娇毕生的梦想我送你天下,你还我金屋。

可那个深爱着刘彻,不惜以天下相赠的陈阿娇,早就死了。

她临死前绝望呐喊,字字啼血,她恨极了刘彻这个负心人,也恨极了过去痴心相付的自己。

她要刘彻尝遍她尝过的苦,她要这原本不属于刘彻的江山夺回自己的手中。

阿娇冷笑,伸出手,轻轻一推,刘彻手里的金屋掉在了地上。

刘彻眉头微皱,有些不悦。

他早就不是当年那个能附小做低的不起眼的胶东王了。

他做了太久的天子,听惯了谄媚奉承的话,虽对阿娇有些许好感,能耐着性子哄一哄,可也只能是哄一哄了。

他之所以对阿娇有这些许好感,是因为阿娇不再是之前骄纵任性的阿娇,现在的阿娇明事理,识大体,能给他帮助,这样的阿娇,哄一哄,倒也无妨。

如果阿娇像旧日一样,莫说让他哄他了,只怕他连瞧都不会瞧她一眼。

刘彻看了一眼被阿娇摔在地上的金屋,揉了揉眉心,道“阿娇姐姐这是在生谁的气”

传入耳中的,是阿娇冰冷且讥讽的声音“刘彻,你当真自负。”

刘彻揉眉的动作一顿,眯眼看着面前的阿娇。

他对阿娇的那些许好感,并不足以支撑阿娇这般放肆的态度。

刘彻当下便冷了脸。

刘彻这个名字,自他登基后,便再也没有人能有资格叫了。

刘彻强压住心里的不耐,道“阿娇,你这是持宠而娇。”

阿娇冷笑,放下茶杯,整了整衣摆,站在刘彻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道“我说你自负,难道不对吗”

“你以为一场封后,便能将过去一笔勾销了吗”

刘彻不耐烦道“那你还想怎么样我已经准备把你重新封做皇后了。”

“皇后”

阿娇嘴角微勾,道“那你还记不记得,我这个皇后,是怎么来的”

“如果你不记得了,那我帮你想起来。”

阿娇下巴微抬,手指向宣室殿的方向,讥讽道“无论谁做了这天下之主,我都是独一无二的皇后。”

“这个皇位,原本不是你的,是我给你的。”

“是当年你以金屋为聘,我才生生从太子刘荣手里夺来这大汉江山送给你。”

“够了”

刘彻终于爆发“这一切都是你自愿的朕从未教唆过你”

“是,一切是我自愿的。”

阿娇看着刘彻,心底是前所未有的平静,道“十年前,我成全了你的君临天下,威加四海,现在,我后悔了。”

刘彻终于反映了过来,手指握了握腰中天子佩剑,声音微冷“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阿娇挑眉一笑,道“这天下,我能给你,我也能拿回来。”

刘彻目光骤冷,随即慢慢变为嘲讽,上下打量着面前的阿娇,不屑道“你”

他登基十年,帝位已经稳固,若不然,当初也不会废了一手把他捧上皇位的陈阿娇。

“朕以为,你在长门宫待了这么久,该懂分寸了,没想到,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刘彻斜睥着阿娇,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平心而论,阿娇帮了他那么多,他感激她,也愿意给她一分尊荣。

但若是,阿娇仍是如过去一般,那便是他瞎了眼。

从长门宫出来的阿娇,的确让他心动过。

破梦境,制马缰,绘地图,一个阿娇,抵得过百万雄师。

这样的阿娇,他很喜欢,但也仅仅只是喜欢了。

刘彻收回目光,垂眸看着腰间的天子佩剑,慢慢道“一样的愚不可及。”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肚子里便是一阵火烧般的疼痛,几乎让他站不稳。

茶里有毒

一阵天旋地转后,刘彻死死扣住桌椅,拼命不让自己倒下,微抬起头,看着面前的陈阿娇。

怪不得她这般有恃无恐,她早就做了弑君的打算。

刘彻胸口微微起伏,视线开始模糊,他闭了闭眼,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艰难出声“来人”

阿娇把玩着杯子,漫不经心道“陛下不要叫了,不会有人过来的,不是吗”

“陛下从一开始,便对外面的人说了,任何人不得靠近这间房子。”

刘彻手捂着胸口,大口地喘着气“你”

他的确是这样吩咐的。

他是一国之主,应该永远高高在上的,今日屈尊降贵哄阿娇,是不得已而为之,他并不想让别人听到,所以刚走进椒房殿,便吩咐侍从们不得靠近。

这也就给了陈阿娇害他的机会。

他不该这般大意的。

他高估了陈阿娇对他的感情,低估了陈阿娇对他的蚀骨恨意。

刘彻调整着气息,手指握了又握天子佩剑。

陈阿娇的骑射是跟李广学的,武功底子并不差,他现在中了毒,力气全无,濒临死亡,不可能是她的对手。

刘彻深呼吸一口气,轻叹一声,不再有刚才的高高在上“阿娇姐姐,朕从未想过,你竟这般恨朕。”

阿娇斜着眼看着刘彻,道“你又错了,这么恨你的人,不是我。”

阿娇举了举手里的酒,揶揄道“你大概想不到吧,这水,是你最宠爱的李美人调的,卫子夫派人送的,而我,不过恰好知道罢了。”

“从头到尾,我并未参与半分。”

刘彻瞳孔骤然收缩。

这怎么可能

他明明对她们那么好。

卫子夫与李夜来,一个是歌姬,一个是舞姬,是他让她们从卑微入尘,带进这富贵无极的皇城,给了她们无上的宠爱,她们怎么可能会害他

不,必然是陈阿娇在骗他。

刘彻看向阿娇。

突然被一处不和谐的地方吸引住了目光。

阿娇还是与往常一样,穿着艳丽的衣裳,束着腰身,勾轮出窈窕有致的身材,只是这身材,似乎与往日不同她不该也永远不会隆起的小腹,在微微地隆起。

刘彻眼皮跳了跳。

许是发作,又许是旁的原因,他额上不住冒着冷汗,很快湿了鬓角。

阿娇目光悠悠,轻轻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声音狭促“怎么你很意外”

刘彻身影晃了晃,眩晕感从头顶直到脚心。

阿娇嘴角微勾,道“是的,我都知道了,一切的一切。”

一滴泪从阿娇眼角无声滑落,像是在嘲讽她过去的痴心错付。

阿娇声音缓缓“也包括,我身体健康,却一直不能有孕的真正原因。”

刘彻是一个杀伐果断的帝王,可却并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良人。

还好,现在明白这个道理,并不晚。

这滴泪,大概是曾经的陈阿娇,残留在这个身体里最后的意志吧。

天真娇俏的少女,直到绝望死在长门宫,才知道自己一直沉醉的金屋藏娇美梦,不过是一个帝王的冰冷地摆弄权术。

刘彻艰难出声“谁的孩子”

阿娇不屑道“这很重要吗”

刘彻揉了揉眉心,大口地喘着粗气。

如果说,他刚才还有重新打动阿娇的想法的话,那现在的他,只剩下万念俱灰了。

他爱过阿娇的热烈,所以更懂她的决绝。

如果只是把她废在长门宫,他放低身段,说说金屋藏娇,想想他们儿时的趣事,再提提把她送到长门宫,其实并非他所愿,还是有可能把阿娇哄回来的。

可若是阿娇知晓他是害她不孕的幕后黑手,以她性格之刚烈,断然再不会与他重续前缘。

他们结婚数十年,她陪他从太子到皇帝,没有人比他更知道,她多想有一个和他的孩子。

可是她的这个心愿,他从一开始便没打算给过她。

哪怕他被天下人质疑,说他没有身为男人的能力,他也不能给她。

大汉自高祖建国,已历七世,然而在这百年岁月里,大汉真正的权利,却被女人掌握在手里。

他从胶东王做起,看父王处处被太皇太后掣肘,他登基数十年,也难逃太皇太后的阴影,被太皇太后逼得只能整日游山玩水,半点朝政之事不能问。

直至太皇太后死去,他才能真正掌权。

可太皇太后死了,还有一个王太后,他的母亲,直至今日,朝政他尚且不能完全做主。

他经历过这样的苦,他不想再让自己的孩子也经历和他一样的事情,他甚至想过,假以时日他立太子,便赐死太子的母亲。

去母留子,永绝女子临朝、外戚之患。

所以他不能,也不会让阿娇生下孩子。

他和她,再也回不去了。

刘彻闭上眼,无力倒在柔软的地毯上,慢慢地思索着与阿娇打过交道的男子,停了半晌,有气无力道“是韩嫣李敢刘非又或者说是卫青”

那夜在上林苑与阿娇说话的人是董偃,董偃是窦太主的面首,他当时没有认出来,后来经韩嫣提醒,才想起来。

阿娇虽性格骄横,但做不出**没有纲常的事情。

所以断然不会是董偃,只会是他刚才说的那几个人。

韩嫣虽表面不喜阿娇,但他能感觉得出来,韩嫣很紧张阿娇。

李敢,更不用提。

李广教习阿娇骑射,作为李广的儿子,李敢从小就是阿娇的小跟班。

至于刘非,当年的皇子们,虽然不大喜欢骄纵的阿娇,但这次刘非来朝,阿娇在对匈奴的事情上,赢得了刘非极大的好感。

阿娇能将他从一个不起眼的胶东王捧到皇帝的位置,也能帮一个藩地颇广、兵强马壮的江都王位登九五之尊。

卫青么,便不大可能了。卫青行事谨慎,恪守礼规,纵然对阿娇有好感,也不会越雷池半步。

刘彻忽然发现,那个他曾经不屑一顾的阿娇,原来不知何时,已经赢得了那么多人的欣赏。

有掌管他近卫的韩嫣,有将门虎子的少将军,还有虎踞一方的诸侯王,甚至更有掌大汉一半兵马的新起之秀卫青。

所以她才有底气送他一杯毒酒。

这天下,早在所有人都不曾察觉的时候,便已经是她的囊中之物了。

阿娇深深地看了一眼刘彻,道“若韩嫣和卫青知晓你第一个想得便是他们,不晓得该有多伤心。”

刘彻声音微颤“果真是他俩”

金乌拖着长长的影子坠入西山,晚霞将世间的一切染成殷红颜色。

刘彻闭上眼,断断续续道“是了”

“你和他们早就好上了。宫中虽有记录房事的内侍,可难保不被你们收买,朕有意重新封你为皇后,待朕死后,你你便可以以太后名义临朝。”

“你生下的孽种世人也只以为是朕的骨肉,不会有人质疑他们的身份他们出生便是天下之主”

刘彻陡然睁开眼睛,眼底满是血丝,直直地看着阿娇,嘴角溢出一丝鲜血“阿娇姐姐”

“你好毒辣的心肠”

“朕的心腹,朕的宠妃,朕的将军,朕的兄弟,全部帮助你算计朕”

刘彻摇摇晃晃站起身,想要拔出腰间的天子佩剑,却早已经没了力气。

他便只好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头看着天空,似乎在控诉着什么“这大汉江山要改姓了。”

阿娇声音微冷“错了,这大汉的天子之位,是我让谁的,谁便能做的。数年前的我,选中你,现在不过是我后悔了,重新从你手里拿回来罢了。”

刘彻睁大了眼睛,僵硬转身,看着阿娇。

片刻后,他慢慢合上眼,身体轰然倒地。

阿娇抿着茶,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不知过了多久,她整了整衣摆,从衣服里掏出垫在小腹上的软枕,声音无悲无喜“彻儿,你心里满是阴谋算计,所以你无论看谁,都是图谋不轨。”

“还有,不止你姓刘,我身上亦流着高祖血液。”

“最后,凭什么皇帝只有你们男子做得,我做不得”

说完这些话,阿娇抬头看着窗外的晚霞。

刘彻是死了,可刘彻欠陈阿娇的,又岂是一条性命

天真烂漫的那些年,痴心错付的那些年,背负不孕之症的那些年,困居长门宫的那些年,又哪里是一死便能偿还得清的

阿娇闭了闭眼,走到刘彻的座位上,端起酒壶,倒在刘彻的杯子里,一饮而尽。

等到毒酒发挥作用时,阿娇开始撕心裂肺大喊“不好了有人谋害陛下”

其实她刚才还是摆了刘彻一道的。

她告诉刘彻,说宫殿外并未任何卫士,是假的。

作为一国之主,想要害死他的人不计其数,身边怎么可能没有卫士等待着随时救驾

不过是得了刘彻的命令,卫士们站得有些远,刘彻刚才中毒之后,将她的话信以为真,又加上中了毒,身上没有多少力气,声音小得很,这才没有惊动殿外的卫士。

但经过她这一番大喊,原本在殿外巡逻的卫士们鱼贯而入。

寒甲一片,围在刘彻身边,有人慌不择路请王太后,又有人急匆匆找太医。

椒房殿里很快乱成一团。

不知何时,终于有人发现了没有断气的阿娇正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让太医给刘彻把脉问诊的同时,也给阿娇顺带着治疗一下。

刘彻中毒太深,不治而亡,王太后哭晕了几次,恨不得上前生吃活剥了阿娇,将原本便忙乱不堪的宫殿闹得更乱了。

一向柔柔弱弱以王太后马首是瞻的卫子夫,在此时却分外有主意起来,她上前拉住王太后,看了一眼不住咳血的阿娇,声音不复旧日温柔,提醒道“母后,如今陛下突然崩天,当务之急,是先稳住朝臣,再图其他事宜。”

天子都死了,想稳住朝臣,用什么稳住

自然是她膝下那个唯一的皇子了。

卫子夫抓着王太后的力气颇大,王太后如梦初醒,抬起头,看着面前的陈阿娇。

恍惚间,她仿佛看到了景帝刚死时的自己。

景帝在世时,她如卫子夫一样,小心伺候,万般迎奉,只盼着景帝一死,她的儿子能坐上皇位,她也就不用这般如履薄冰了。

现在的卫子夫,便是以前的她。

卫子夫的孩子,是刘彻唯一的儿子,皇位只能由他来继承。

如今的卫子夫,再不需要看人脸色行事了。

就如初为太后的她一样。

王太后嘴唇动了动。

她不是窦漪房,没有那般强硬的政治手腕,逼得三位皇帝退一射之地,她之所以能插手朝政,完全是因为刘彻是她的儿子。

刘彻一死,她便只是一个没有任何实权的太皇太后了。

她的弟弟田蚡虽然为相,但不过是刘彻看在她的面子上封的,并不得人心,而卫子夫的弟弟,却是实打实的军功,如何比得了

更何况,卫子夫行事温柔和顺,宫里宫外都颇有贤名,刘彻一死,她没有任何资本去跟卫子夫抗衡。

王太后拍了拍卫子夫的手,颤声道“好,好,都依你。”

卫子夫用帕子按了按眼角,遮下眼底的一闪而过的狠辣,抬起头,对外面因刘彻中毒而将椒房殿围成铁桶一般的卫士道“长公主谋害陛下,还不速速押下,由廷尉大夫张汤审问”

卫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动弹。

阿娇刚刚喝下太医的药,不再吐血,面上也缓和了一些,她看着卫子夫,止不住地冷笑“卫子夫,你莫要贼喊捉贼。”

卫子夫道“长公主,这房间里只有陛下和您,如今陛下崩天,您的嫌疑最大。我不过是请您去廷尉府走一遭,若此事不是您做的,我自然还你清白。”

说到最后,卫子夫也懒得用敬语了“你如今这般诬赖我,莫不是心虚了”

“咳咳,”阿娇轻咳一声,捂了捂胸口。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友谊的小船说翻便翻了,这个卫子夫,果然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让她失望。

正当阿娇与卫子夫争锋相对时,得了王太后急昭的田蚡赶来了。

田蚡虽并无大才,但到底在宦海沉浮数十年,比王太后更懂得审视夺度,看到这一幕,他还有什么不明白

田蚡当下便道“放肆长公主谋逆,你们也跟着谋逆不成”

“我以丞相之名义命令你们,将阿娇速速拿下,交予廷尉府张汤”

王太后也跟着道“就是,快快拿下”

阿娇的话确实让人起疑,可现在不是起疑的事情,谁谋害了刘彻已经不重要了,尽管刘彻是她的亲儿子。

人死灯灭,当务之急,是稳住朝臣,莫让这皇帝之位流落到其他人手里。

卫子夫的儿子做了皇帝,她还能是太皇太后,可若其他人登基,等待着她的,便是有一顿没一顿的供奉了。

刘彻崩天,太后与丞相齐发令,卫士们再犹豫不得,当下便带着半死不活的阿娇,将她送到了廷尉府。

田蚡看了一眼被卫士们拖走的阿娇,眼底闪过一丝不忍。

张汤与阿娇有宿怨,当年阿娇被废,伺候过她的宫人全部被腰斩于世,牵连甚广的巫蛊之案,便是张汤审理的。

理一理世上最怕阿娇得势的人,张汤大抵是第一个。

如今卫子夫将阿娇送给张汤,刘彻纵然不是阿娇毒死的,只怕进了廷尉府,也会变成阿娇毒死的。

田蚡收回目光,正好应上卫子夫似笑非笑的眼,田蚡不免有些心虚。

以卫子夫快刀斩乱麻的手段来看,卫子夫以往能有多温柔,现在便能有多狠辣。

这个时候,他还是不要触碰她的霉头了。

田蚡一脸讨好,先唤上了太后“太后娘娘,以您的意思,陛下中毒崩天的事情,是过几日再发,还是现在便发”

卫子夫道“储君未立,皇权不稳,还是晚几日吧。”

田蚡连忙道“那臣即刻让人给张汤送信,让他切勿声张。”

卫子夫点点头,田蚡躬身退下。

走出椒房殿后,田蚡擦了一把额上的冷汗,抬头看着椒房殿三个大字。

往日是他看走了眼,如今的卫子夫,可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主儿。

偏他现在没有其他选择,刘彻只有刘据一个儿子,他只能跟卫子夫死死地绑在一起。

田蚡叹了口气,去找张汤。

阿娇假模假式吐着血,任由卫士们把她带到廷尉府。

张汤并没有直接过来审问她,直到几日后,张汤才过来。

阿娇有随身空间,中毒是不可能的事情,前几日的吐血,不过是为了让别人误以为她跟刘彻一样,也中了毒。

只是卫子夫那厮委实心狠,见毒不死她,便把她丢给她的老对头张汤。

阿娇动了动眼皮,瞧了一眼张汤,有气无力道“我从未谋害陛下。”

紧闭的牢门突然被打开,一个侍从走进来,双手捧给张汤一个卷宗。

张汤接过,瞄了几眼后,脸色骤变。

张汤冷着脸看完卷宗,重重地把竹简拍在桌上,不可思议地看着阿娇,厉声道“你竟然伙同韩嫣谋害陛下”

阿娇眉梢微挑,面上做出些疑惑来“什么”

来了,她就知道,刘彻被毒死这事简单不了,卫子夫必然会借此机会大肆清除异己。

不止韩嫣,连平时与她交好的人也都保不住。

张汤把竹简丢给阿娇,剑眉倒立,胸口剧烈起伏着“你自己看”

阿娇捡起竹简,看了之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扬了扬手里的竹简,阿娇忍不住道“这些胡编乱造的事情,廷尉大夫也相信”

张汤又丢过来一个竹简“你以为你和韩嫣私下的事情我不知道”

阿娇打开竹简一看,上面详细记载了她和韩嫣的点点滴滴。

从最开始的长门宫韩嫣奉旨赦她出宫,到前些日子的韩嫣大醉留宿她的家中,事无巨细,一五一十地记载在上面。

扪心自问,许多事,她自己都没竹简上记得这么仔细。

比如说,她和韩嫣的生意挣了多少钱,又赔了多少钱,再比如说,某日韩嫣趁她睡着画了一副画像,用得是什么墨,什么纸。

有些佐证在,也难怪张汤会相信她和韩嫣私通害刘彻的事情。

阿娇放下竹简,有些哭笑不得“廷尉大夫想来是恨我入骨,才会将我调查得如此仔细。”

张汤冷笑“若是你与旁人私通,本官瞧也不会瞧上一眼。但韩嫣不同,他掌握陛下亲卫,官职非比寻常,若他起了二心,陛下顷刻间便能被他害死。”

“就像今日一般。”

阿娇眸光微转,道“那韩嫣呢想来如今也被廷尉大夫抓来了。”

张汤道“不错。韩嫣已然招供,一力承担所有罪责。”

说到这,张汤声音微顿“他倒是个汉子,说此事与你无关,将全部罪责揽在自己身上。倒是你”

张汤看了一眼阿娇,眼底闪过一抹厌恶“你可知谋害陛下是什么下场”

“是千刀万剐,戳骨扬灰。”

阿娇呼吸一紧,眼皮跳了跳。

她从未想过,韩嫣能为她做到这种程度。

韩嫣与卫青不同,并不是一个顶天立地的栋梁之才。

韩嫣出身世家,祖上是跟高祖一起打天下的诸侯王,这样的性格造就了他不知人间疾苦,更不会理会谁为官做宰给百姓带来的好恶。

他只知道,刘彻是他从小到大的挚友,又待他极好,他便以一身热血想酬,管理着刘彻身边的近卫,让想害刘彻的人永远找不到机会。

在他眼里,刘彻比天下更重要,若是能屠一座城救活刘彻,韩嫣会眼也不眨去屠城。

可现在,所有的证据指向她,所有人都认为是她毒杀了刘彻,韩嫣却为她承担了所有罪责。

哪怕结果是千刀万剐,锥心刺骨。

张汤看阿娇略有失神的表情,忍不住冷笑“怎么心疼了”

“来人,带韩嫣。”

张汤冲外面道。

他不信这件事是韩嫣做的,韩嫣对刘彻的忠心世人都知道。

最有可能的是,韩嫣被眼前这个女人所迷惑,替她顶了包。

作为廷尉,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害死刘彻真正的凶手,必须得到严惩,让韩嫣见阿娇,或许能激起阿娇的恻隐心,承认这件事是自己做的。

阿娇微微回头,一身是血的韩嫣被人抬了进来。

韩嫣身上还是他往日最喜欢的广袖衣裳,想来是没有任何防备便被张汤抓了来。

而身上的伤,更是在无声地诉说,他遭遇了多少非人的拷问。

韩嫣一辈子没有吃过什么苦,一朝被张汤打得半死,这种情况下,还咬死不把罪名推给她,委实不易。

阿娇有些心疼,道“疼不疼”

张汤大抵是为了让阿娇放松警惕,好套出她的真话,带人出了牢房,只在隔壁监视着。

韩嫣木然地转了转眼珠,眼底满是陌生之色,哀伤,却也无奈“是挫骨扬灰,还是抄家灭族,我都认了。”

说完这句话,他便认命似的闭上了眼。

仿佛他过来,只是为了见阿娇最后一眼罢了。

阿娇险些被他的行为逗笑了,用袖子小心地擦了擦韩嫣脸上的血水,道“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狠的人”

张汤听到这,默默地在心里吐槽不,你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狠。

阿娇道“不瞒你说,我确实起过这种心思。我是恨刘彻,恨刘彻忘恩负义,将我废弃长门宫,可世界并非只有黑白两色,看人也不能只看片面。”

“刘彻从来不是一个好丈夫,也不是一个体恤臣子的仁厚皇帝,一旦对他没有利用价值,便会被他一脚踢开。”

“可尽管如此,并不妨碍他成为千古一帝。”

“历史的车轮滚滚,我更希望,看到天子不和亲,不割地,敢于向欺辱百姓的异族开展,尽管这样会留下穷兵赎武、好大喜功的污点。”

汉武帝刘彻,的确是一个让人敬佩的帝王,后世的人提及他,说只要为国早死上几年,也不会落一个毁誉参半的名声。

当然,还有人说,中兴之主的汉武帝之所以那么挥霍国力,还没有与秦始皇一样二世而终,完全是因为他运气好,后面的子孙足够给力,硬生生吧消减一半人口在亡国边缘的大汉拉了回来,重新续命几百年。

“这样的一个皇帝,只是个人感情的恨,并不足以让我对他下毒。”

阿娇看着韩嫣的眼睛,道“我可以发誓,这件事,真的不是我做的。”

“同时,我也会向你证明,我会是为一个比他更优秀的皇帝,我会将大汉治理成空前绝后强大的帝国。”

韩嫣呼吸一滞,缓缓睁开了眼睛。

面前的阿娇,上挑的凤目凌厉,声音坚定且认真“我,阿娇,不比任何人差。”

“这大汉天下,我要了。”

隔壁的张汤险些被阿娇的话气笑了。

她是疯了吗

一个女人想当皇帝

大汉确实不乏摄政的太后,压得朝臣们俯首作揖喘不过气来,但并不代表着,大汉能出一位女皇帝。

还是一个刚刚毒杀过上任帝王的女皇帝。

张汤走出房间,推门而入牢房。

阿娇抬眉,目光悠悠,伸出了自己纤细的手腕,狭促道“恐怕廷尉大夫得知的,不仅仅只是我和韩嫣私通的消息吧还有我怀了韩嫣的骨肉,想要以假乱真让我和韩嫣的孩子登基的事情吧”

“你”

张汤微惊,上下打量着阿娇“你什么都知道还任由卫士把你拖到廷尉府你到底想做什么”

阿娇展眉一笑,大手一挥,扬起袖子,从随身空间取出一粒药丸,塞进韩嫣嘴里,然后手指一抬韩嫣下巴,强迫他把药丸咽下。

做完这一切,阿娇复又抬头,笑眯眯地看着张汤,道“我想做什么廷尉大夫刚才不是听到了吗”

“若廷尉大夫听得不够清楚,那我再说上一遍也无妨。”

阿娇下巴微抬,尾梢轻扬,一字一句道“我,阿娇,看上这大汉江山了,要做这天下之主。”

张汤拂袖大怒道“痴人说梦这天下是高祖打下的天下,岂容你一个外姓女子窥视”

阿娇反唇相讥“外姓女子廷尉大夫莫是忘了,我是窦太主馆陶长公主之女,我身上流的是景帝血液,我父姓陈氏早已开祠堂,立文书,说我并非陈家之女。”

“是皇室刘姓宗族将我认为刘家之后,更被刘彻亲口所封寿昌公主,位同长公主。”

张汤退了一步。

他怎么把这些忘了

阿娇声音缓缓“我可是长公主。”

“长公主的地位,还需要我来提醒你吗”

高祖祖训,长公主凌驾在诸侯王之上。

她的母亲窦太主便是长公主。

权倾天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废立太子不过谈笑之间。

但刘彻并非庸才,硬生生地从窦太主手里一点点抢回权利。

如今她成了长公主,便再也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了。

张汤久久不语,阿娇又扔下一记炸弹“年久日深,廷尉大夫想是不记得了。若没有我,当年大汉,是谁主天下”

张汤猛然一震,手指不可自制地微微发抖。

韩嫣吃下阿娇不知道从哪弄来的药丸,身上难以忍受的疼痛好了不少,他曲拳轻咳,懒懒道“这天下,原本便是公主给陛下的。”

阿娇看了一眼脸上没甚表情的韩嫣,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不错,如今我不过是再拿回来罢了。”

牢里的跳跃着的火把将墙壁照得层层叠叠如山川,张汤脸上明明暗暗。

外界突然传来厮杀声,阿娇看了瞟了一眼窗户,幽幽一叹“我等的人,到了。”

张汤虽然是个酷吏,但同时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她若为帝,少不了张汤的辅佐。

所以她才会费尽口舌,劝说张汤。

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禁卫军没有到的缘故。

张汤闭了闭眼,艰难开口“敢问长公主,外面冲阵的,是陛下身边的近卫,还是”

阿娇眉梢微挑,终于承认她公主的身份了

“我不曾谋害刘彻,故而也不可能去打他近卫的主意。”

阿娇看向窗外,道“这些都是,长乐宫的人,隶属于太后的禁卫军。”

这个时代,太后干政是常事。

主少国疑,太后辅政,镇压蠢蠢欲动的诸侯王和权贵。

这种情况下,手底下若没有点能兵强将,怎么可能镇得住虎视眈眈的诸侯王和权臣

大汉自建国以来,在高祖那一代,吕后便有着自己的禁卫军。

太后掌禁卫,几乎是约定成俗的事情,当代的太后死后,便将禁卫交到下一任太后手里。

太皇太后仙逝后,继承她禁卫的是王太后。

只是可惜,王太后在阴谋诡计上有一套,却不知晓掌兵的道理,这才被她钻了空子。

阿娇看向张汤,道“那么廷尉大夫,你是请我出去,还是让禁卫救我出去”

张汤的身影晃了一下,片刻后,跪倒在地,道“臣,张汤,愿追随长公主,效犬马之劳。”

说到这,他声音微顿,抬起头,看着阿娇,眼眶微热,轻声道“长公主所说的天下,臣也想看一看。”

阿娇上前扶起张汤。

她果然没看错人,酷吏张汤,是一个心怀天下的栋梁之才,也是一个不拘一格行事的鬼才。

阿娇与张汤走出牢门,让妥帖的人带韩嫣先去治伤。

她虽然喂了韩嫣药,可担心引起外人怀疑,并没有给韩嫣顷刻间便能好的药。

现在的韩嫣,也就只是保住了性命,身上的疼痛没有那么严重而已。

安排好了韩嫣后,阿娇换上盔甲,指挥禁卫军围攻皇城。

刘彻死了许久,卫子夫等她的儿子顺利登基后,才敢发丧,至于其中缘由,全部推在了阿娇身上。

阿娇早有准备,市井上,另一种流言不胫而走谁是最终的受益人,谁的嫌疑便最大。

刘彻被毒杀,本是卫子夫为自己的儿子铺路所为,而阿娇,不过是被她嫁祸而已。

卫青风餐露宿打赢匈奴后,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便得到了刘彻被毒杀,长安城乱成一团的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后,卫青什么也顾不得了,日夜兼程返回长安。

探子来报,卫青攻城。

阿娇美目流盼,轻轻一笑“放他入城,让他去见卫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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