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疯狂[综英美] 第109章 109

再没有另一段感情使托尼如此深切的体会到‘珍重’二字的含义。他曾爱过不少人，值得的、或不值得的；爱他的, 或不爱他的。这些男女走进他的生命, 又一一匆匆离开。他过去从不在乎这些或许真心待他的人们, 他曾是最无情的索取者。因为托尼清楚自己有这个资格。有这个权利。

但此时此刻, 托尼却并不确定了。他突然成了过去自己最为鄙视的感情懦夫。他托尼斯塔克竟然也只能强作镇定, 好似无事发生。他突然变成了最尊重他人（克拉克）意愿、体贴他人（还是克拉克）心情的人——这简直太可怕了。

而这份突如其来的小心谨慎也不仅是因为他成为了钢铁侠, 或是他终于正视了自己造成的那些惨剧。说到底托尼的人格并未因成长而彻底改变。斯塔克依旧敢爱敢恨、善于争取……但有什么说不清楚的东西挡在他和克拉克·肯特中间。有什么他无法忽视的东西架在他这份喜爱与渴求之上……

托尼毫无疑问是个天才。所以他很快明白了过来

——他无法接受自己有可能会失去克拉克·肯特的另眼相待一事。

‘我喜欢上了他，那么他是否也喜欢我呢？’‘他肯定是喜欢我的。这一点毫无疑问，这点自信还是要有的。’‘那么他喜欢男人、接受得了和男人在一起吗？e，尽管从未试探, 但肯定也没问题。我相信我的男孩我相信克拉克的择偶标准会和他的人生观一样宽广。’‘那么所以呢？这结论难到不是非常完美？只要我开口, 我相信他一定会在一周内给出一个好答复。’‘所以呢？’

所以呢？

……所以他托尼·斯塔克要如何确定, 未来的某天这男孩儿不会成为他众多前任之一？他能忍受克拉克对他露出失望的神色、伤心欲绝的离开吗？就算他能忍受，那这种结局难道就是他想要的了吗？况且…他现在的职业可是‘英雄’。不说他自己的安危，只谈他的亲密必定会将克拉克置身险地, 令这年轻人多出无数风险……

而且, 他真的已经学会了如何维持一段长久而稳定的情侣关系了吗？他真的能够令这孩子得到金钱与权利以外的幸福吗？他最长的一段关系维持了将近三年, 然而那已经是快十年前的事了——那之后呢？他有和那个‘幸运儿’保持联系吗？不, 不。对方甚至离开了美国。远离故乡也要彻底摆脱他的影响。他能确保克拉克不会如此吗？

……清醒点儿吧, 托尼。

钢铁侠缓步向肯特记者走去。他的步伐越来越坚定沉重, 但面上的表情却逐渐放松。

——还不是时候。你心知肚明。此刻的关系已经恰到好处, 不值得为了索取更多偏爱而强行冒进了。

于是就如同无数次超人对钢铁侠欲言又止自己的真实身份那般, 此刻的托尼·斯塔克也决定了要将这份感情隐而不表。他的理由极为现实, 也极为无奈。可以说是典型的超级英雄苦恼。他甚至有自信他与肯特是两情相悦, 却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担忧而放弃了极有可能的追求。

而严格意义上说的确与他两情相悦了的克拉克·肯特则没有这些烦恼。他努力掩饰着自己的喜悦，但蓝眼睛却还是眯成了一道甜美的弧。

还好托尼的确另有心事，他的古怪才没能暴露。有意将他这个最大麻烦留到最后处理的钢铁侠错开了这小青年的视线，不与他对视。托尼莫名的放柔了声线

“你知道这是个大麻烦，对吧？”

这简直是煞风景。简直是可恨。斯塔克先生默默在心底吐槽着。他意识到自己感情后和克拉克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关于卢瑟的……这光头简直是阴魂不散。

他的心情并没预想中那么沉闷。反而有种诡异而奇妙的快乐。托尼并不直视克拉克，而是直直盯着年轻人翘起来的一缕头发。这股快乐很难被解释清楚，可能是因为他终于喜欢上了一个完全值得被爱的人。也可能是因为他竟然懂得了以进为退，试图维护一段来之不易的感情……

于是接下来的对话就是完全的享受了。托尼的态度亲密的越来越自然。一无所觉的克拉克也单纯的体会着被关心的滋味。而本该是作为机密与危险来谨慎对待的“涅槃钢聚会”却完全成了斯塔克先生关心小肯特的借口。十分钟不到二人就达成了‘到了那天我来接你。’‘还是准备一身新衣服吧，低调一点儿的那种。’‘别和卢瑟私下联系，就算他站在你车前也别停车，直接撞过去就行。’……等等迷之约定。

听着壁角的猫女狂翻了十几个白眼，扭身撺掇赛利亚干脆把这两人锁店里得了——她保证第二天生米都能煮成熟饭。可惜肯特女士狠不下这个心来，拒绝了这个提议。

这混乱的一天终于正式宣告结束，卢瑟的出现成功扰乱了所有人的心神，但最后却没一人真的被搅坏了心情。涅槃钢涉及到的事务与立场并不是肯特一家能左右的，所以也就只有超人与钢铁侠多了项工作。

当晚班纳博士就收到了卡尔艾尔的短信，向他询问振金的应用方式与弱点，浩克的宿主挠了挠头，扭头看了眼正在统计对瓦坎达有兴趣的高层人数的托尼·斯塔克……决定接受自己必须加班的凄惨命运。

而此刻还没人知道。这小小餐馆开业典的余波竟比众人预想的还要强烈。自这一天以后克拉克的养兄埃里克·史蒂文斯便人间蒸发，只给赛利亚留下了一个银行账户与一句“我一切都好”；而更不可思议的是……美国队长也再没回到神盾。弗瑞数次联系超人与钢铁侠，却依旧毫无线索。

平静无波的海面正是波涛汹涌的前兆。一个月后，再次尝试入眠、也再次被‘噩梦’惊醒的超人发出了恶心的干呕。他颤抖着捂住额头，努力将自己贯穿奥利弗·奎恩胸口的场面赶出大脑——但并不太成功。于是氪星之子跌跌撞撞的飞向主脑，试图用其他信息来转移自己对这场噩梦的记忆。

好在屏幕上显示着的是个好消息。火星猎人向超人发来了信息。表示詹姆斯·巴恩斯中尉一切都好，记忆已不再那么混乱，情绪也逐渐稳定平和。而美国队长则决定暂不回去。他们三人打算顺着九头蛇的残骸深挖下去，争取摧毁更多与之有关的组织。并争取根除高层中隐藏着的老鼠。

没披风的超人盯着面前硕大的屏幕，屏幕发出的亮光拉长了他孤零零的影子。克拉克沉默不语，有点儿感动，又有点儿迷茫。

他感觉john是不支持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才离开的……但这个说不上好的点子却已经是他绞尽脑汁后得到的最好答案。他已绝不可能放弃它。他已下定决心，绝不再被动挨打。

年轻的超人收敛了自己略带落寞的神情。氪星遗孤握紧双拳……他主动发出一条信息，然后便默默双脚离地，直飞冲天。他飞翔时的速度无以伦比的快，快到无人比肩。

超人飞上天空、飞出天空。超人穿过宇宙、穿过彩虹桥。

他应约来到了阿斯加德。超人终于还是来到了阿斯加德。他不为雷神而来、不为主神奥丁而来。他也清楚阿斯加德不会主动帮助地球，他清楚实力悬殊的盟友只会带来恶果。

所以他不为阿斯加德的任何人而来到阿斯加德……他是为了寒冰巨人之子，诡计之神——超人是为洛基而来。

超人刚一落地，雷神托尔便迎了上来。神子热情的揽住他的背脊，为超人介绍起自己的朋友。克拉克略有点儿心不在焉，但还是微笑着与这群天生的战士一一碰拳。

托尔还想引见克拉克去神宫见天父奥丁与天后弗丽嘉。但超人曾在私下以投影的形式见过这位阿斯加德的主神。他们讨论的内容极其严肃，最后的结果虽然还好，但过程却并不愉快。氪星之子微笑着摇头，决定这次不讨这个嫌了。

……雷神把所有拖延时间的借口都用了一个遍。也还是没能阻止超人的脚步。托尔皱紧了眉毛，最后还是忐忑的开口了

“卡尔，你究竟为什么而来？……洛基…洛基他真的很老实。只等父神原谅了他，他甚至都不需要真心忏悔……就能重新回到我身边了。”

托尔极诚恳也极不安。他并不是真的愚蠢，神王之子很清楚他的父神无法原谅背叛、他的弟弟绝不会诚心忏悔。

但他也很清楚前者的软肋，只要他同意接受父神的试炼，老实接受成为阿斯加德王的命运，那父神也很难不后退一步，放出洛基。而对于这个弟弟……他自觉亏欠太多，只能用心、用爱、用时间来弥补。他相信只要母神与他一起挽留，总能令他弟弟回心转意……

也正因如此，托尔此刻才感到了不安，这不安刺的他毛毛的——他本能的感觉出卡尔·艾尔此次前来绝不会给自己的计划带来正面影响。

托尔的确猜的不错。克拉克看着对方真诚的眼睛，瞬间感到了些许抱歉。但歉意一转即逝，他早已下定了决心，于是微笑着摇了摇头。

“我不想对你撒谎，托尔。但也请你放心。我这次过来并不是为了兴师问罪，也绝无打算对你们阿斯加德处理他的方式横插一手。”

说到这里，氪星人的眼睛闪了一闪，决心告诉托尔一部分真相——并保留最重要的部分。

“……我来这里，是为了得到联系黄灯们的方式。”

“既然奥丁无意将这群恶棍一网打尽，那不如让他们物尽其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