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疯狂[综英美] 第134章 134

感恩节当天

“这不是挺好的吗？”布鲁斯·班纳下意识压低了声音, 像是怕暴露了谁似的。“你都不知道每次听托尼提起‘肯特记者’时我有多不安, 就怕一个顺口把你给卖了。”

电话那头的大男孩儿听着他的调侃愉快的笑了起来。这笑声好像有种奇异又独特的感染能力, 让班纳博士也跟着松了口气。浩克宿主的眉头情不自禁的放松了下来, 他久违的发出了感慨的叹息。

——太好了。

看了克拉克最近心情不错。

其实他们的联系一直都没断过，但超人前一阵明显的状态不对。而班纳作为一个很容易情绪失控，一失控就会造成严重后果的人……他一直都对超人的失常带着想问又不敢问的纠结。

还好克拉克远比他更坚强，甚至远比他想的还更坚强……看吧, 布鲁斯班纳，就连情绪管理你都得和这孩子学学。

班纳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他后退两步坐上了托尼·斯塔克的办公椅，这舒服的要命的人工力学椅拖住了他酸痛的背，还带着班纳博士转了一圈。此时他的心情真是难得的舒畅……没什么比发现一个朋友已走出低谷更令人愉快了。没有。

“但说实话，博士, 你不会觉得我太聒噪了吧？”

接着电话那头的最强之人还用带着笑音的嗓子对他发出询问。

“我实在忍不住要告诉你……其实我甚至想告诉所有知道我真实身份的朋友这件事……这对我其实真的意义重大，啊，对不起，我又来了。”

超人的喜悦之情仿佛都要从话筒中蹦了出来。这让班纳都忍不住喷笑出声。原本的那点儿惆怅一扫而空……他再次直起身子，但在发言前却察觉到了一丝谜之违和。

……这听着好像不是只打算要告诉托尼他的真实身份啊……？

班纳纠结了一下要不要出言试探——但朋友着实很少，又绝不愿意让朋友为难的浩克宿主最后还是默默咽下了自己的疑问。他一手扶住太阳穴, 犹豫着接道

“完全没有, 你提前打给我已经很体贴了。想想吧, 如果你告诉了托尼你就是小肯特，而我又继续在他面前装傻的话……老天, 我已经能想象出他要怎么抱怨我了。恐怕从此以后我的餐后布丁都要自费了。”

这对聪明人搭档的日常细节再次逗笑了克拉克。超人笑着摇头, 也忍不住想了想托尼拧紧眉头、拒绝布丁的模样……

超人一下捏紧了拳头。终于也感到了一丝紧张。

会顺利吗？

一定会的。

…真的吗？

但他还是不肯让不安继续吞噬自己的勇气。超人深吸一口气, 打算赶快把惊喜揭晓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要知道他今天约托尼午饭后就见面，而现在已经快到午餐时间了。

“你才是最体贴的那个，博士。感恩节快乐。”

“感谢你对我的信赖和帮助，能认识你真是太好了。”

克拉克诚恳的语气让班纳羞涩地搓起了手指，但没等他趁着超人的这一顿想起应该怎么接话，怎么向这年轻的最强者表达自己的感激与敬意。对方的语气就再次变得轻快，甚至都有点儿……调皮。

“说来我还为你带来了个惊喜，鉴于我很可能要拐走托尼整整一天……怎么能让你独自过节呢？博士？”

“……抱歉花了这么多时间，但总算还是幸不辱命啊，博士。”

班纳一怔，随即立刻意识到了这‘惊喜’可能意味着的那件事……再一次的，激烈的感情互相碰撞着，喜悦、震惊、不可置信糅合在一起，让班纳一下从椅子里蹦了起来，不管不顾的冲向了电梯间。

与此同时，属于贾维斯的温和电子音也像故意帮超人似的响起

班纳博士，您有位访客，要我替您转接楼下的监控视频吗？

根据大数据分析，访客为您的友人理查德·米尔豪斯·琼斯。

…

……布鲁斯班纳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他几次想要回话，却没一次成功的张开了口。他甚至都忘了拿电话，也忘了可以让贾维斯为他将与克拉克的通话转移过来。浩克宿主紧张地看一眼斯塔克大厦一楼会客区的那个身影，又看一眼不断下蹦的楼层数……他有生以来头一次恨托尼这么有钱，把这该死的大楼修的这么高。

而几乎可以说是被遗忘了的超人‘听’着班纳的反应，克拉克忍不住再一次笑了起来。他摇了摇头，感觉前所未有的好——这是前所未有的、美好的一天。

最终超人对这那已经没人在了的话筒说了句“感恩节快乐”。

而他也要去过自己的‘感恩节’了。

………………而稍稍把时间向后推一点儿，堪萨斯州的肯特农场……………

托尼·斯塔克是开车来的。

准确点说，托尼斯塔克是乘着战甲直飞堪萨斯，然后在最近的分公司换了辆车开过来的。

而他到肯特农场的时间比他预计的要早一点儿，和比约定时间就更是早了不止‘一点儿’。

……所以当赛利亚·肯特穿着运动背心、披着件她弟弟的旧衬衫和这位私服品味上佳的百亿富豪在玉米地中‘偶遇’时……她惊呆了。

——什么情况？

赛利亚惊愕地眨了眨眼，作为唯二见过钢铁侠真人的肯特家人，她依旧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赛利亚努力克制自己的惊讶与好奇，但她的声音还是不自觉的拔高了些许

“斯塔克…先生？”

——看来我的确来早了。

托尼的不自在并不比她的少。钢铁侠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能正面撞见这曾经被自己拖累了的女人……而在托尼犹豫着要不要露出个营业微笑和她尬聊一下的同时，一个低沉又温和的男声就从另一侧的玉米地里传了出来。

“赛利亚，你刚刚说了什么吗……啊！斯塔克先生！”

乔纳森·肯特的头发略有些花白，超人的养父在看见钢铁侠的瞬间发出了一声惊喜的低呼……这令托尼更摸不着头脑了。老肯特的目光亲切而略带局促，赛利亚也终于反应过来，一边疑惑地盯着他，一边默默系上了扣子。

“克拉克和我说他邀请了你，（赛利亚他说了？）快进屋吧，他马上就到。”

乔纳森主动伸手和他握了握，托尼不觉间已挂上了自己的营业微笑。这总有点尖刻毒舌的天才难得一见的也又些局促——为了他对人家儿子那点儿不可言说的小心思。

但老肯特先生似乎并未觉得这有任何的不对。他刚成为星球日报正式记者的儿子能邀请到钢铁侠来家里一聚似乎没任何问题……好吧，不愧是克拉克的父亲。

于是托尼就一边和老肯特先生聊着些不知所谓的神奇话题，诸如‘听说浩克在你那里借住？你们相处的还好吗？’‘你见过蝙蝠侠了吗？’之类。而身旁跟着的赛利亚·肯特则时不时几乎用看贼的目光看向他，让托尼前所未有迷茫起来……他今天究竟是来干什么来着？

克拉克……难道真的就打算叫我一起来过节吗？

直到路上都还在思考着小肯特打算和他聊些什么的钢铁侠就这样被一群肯特包围着走进了在他脑海中神秘无比的‘肯特家’。克拉克·肯特的所有家人都表现的自然无比，几乎将‘克拉克是超人’这件事变成了无稽之谈。在这热情又好奇的氛围中托尼先是被乔纳森安排在了沙发主位，随后又被玛莎塞了一盘小饼干和杯热茶……

许、许久未曾感受到的家庭氛围让托尼如坐针毡的同时还有了点谜之感动。但他实在顶不住玛莎与赛利亚那看动物园里新动物的好奇目光，硬着头皮给克拉克发去了个催促的短信。

——他绝对没有抱怨的意思。绝对没有。

但不管他究竟是有还是没有，电话那边人的回信都前所未有的快。几乎是他短信传过去的瞬间，他特地给克拉克设定的那首曲子就再次响起……托尼·斯塔克头皮发麻，赶快趁着旋律还没唱完就秒接起了这个电话。

但迪士尼死忠粉的赛利亚还是听出了这首歌属于…小美人鱼？短发女人的神色越发古怪，古怪到玛莎不得不捏了她一下，并抓着赛利亚走向了厨房。

……什么情况，在斯塔克眼中克拉克像是那个天真浪漫的红发公主吗？

“嗨！”

另一头接起了电话的托尼也不算非常好受。他拔高声音给那边的混小子打了声招呼，但却发现自己不知道下一句该说些什么。

——他在紧张吗？他？托尼·斯塔克？

钢铁侠的确在紧张。这漫长无比的四天里他几乎考虑到了所有可能。托尼早就确定了无论是好的发展还是不好的发展他都能够全盘接受——哪怕克拉克装作无事发生；哪怕超人要和他做一辈子的战友……他都能接受。

接受后再去改变就是了，他可是托尼斯塔克！

——可此时此刻他却发现……自己的确正在紧张。今天的钢铁戏非常的不托尼·斯塔克，他一早就犹豫要开车来还是直接飞；后来又纠结穿西服还是穿便服……这明明只是个普通邀约罢了，但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托尼脑子里尖叫，尖叫着告诉他

这是很重要的一天！

不过这的确是很重要的第一天。

“抱歉托尼，我迟到了！”

电话那头小青年的声线带着点颤音。克拉克的回话依旧非常体贴。他当然没有迟到，恰恰相反，是我来早了……托尼听着克拉克激动又不好意思的几句回话，那颗不肯踏实的、狂跳的心脏竟然慢慢恢复了正常。

铁人平静下来的原因非常的简单克拉克的声音明明白白的写着‘紧张’。既然这小子在紧张，那比他年长且成熟的斯塔克先生怎么能不以身作则，冷静睿智？

“好了好了，你根本没迟好吗？玛莎的饼干真的不错，没视频里看上去那么甜。你几点能到？再晚一点来你就能看到我开你家里拖拉机的样子了，我可还没怎么玩过农机呢……”

斯塔克先生的声音的确非常平静，但这次的调侃略微有些发挥失常。但电话那头的年轻人还是很给面子的笑了出来，但克拉克的下一句话却让托尼再次愣住。

“我到了，托尼，看来你用拖拉机的样子我要下次再见了……你能来后院这边吗？拉开客厅走廊尽头的门就是。”

这一刻托尼·斯塔克再次僵硬了身体。他一向不是个相信直觉、第六感很强的人。但这次钢铁侠却随着本能不发一言的向肯特家后院走去。这天才的大脑里充满了混乱的思绪，他再次变得有些紧张。

直到握住门把的那一刻，托尼·斯塔克都在纠结着看到克拉克·肯特时他该说些什么。他能调侃这件事吗？他能暗示自己知道了吗？……但说到底钢铁侠是个不喜欢犹豫的人。最终斯塔克先生还是凭着自己的感觉猛一推门。

他以为自己会看到克拉克·肯特一脸歉意的站在门口。

但并不是。

……肯特家的后院非常的大。不愧是曾养育了三个孩子的大家庭。极富生活气息的白秋千正跟着风微微摇晃，而院子后面还是一片一望无际的玉米田。这一切都这么平凡，都这么肯特。

但站在他面前的却不是属于这里的克拉克。

浮在半空中微笑着的人披着红色的披风，眼睛里的蓝好似的凭温柔融化世间万物。

托尼呆住了。

而超人看着他因惊愕而显得更大、更亮的圆眼睛。露出了个恶作剧成功般的孩子气微笑。那张属于卡尔·艾尔的脸头一次变得非常、非常的克拉克·肯特。

然后这小混蛋说

“感恩节快乐，”

“钢铁侠……托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