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韵 第十四章 重伤兵

李志贤回到自己的营帐中取出一瓶蒸馏酒，与凌茹雪两人悄悄来到伤员的营帐，守卫查明身份，直接将他们带到重伤兵的营帐。

营帐很小，里面只有三张简易的行军床，每张床上躺着一名重伤员，夜籁之下，他们似乎睡熟了，连呻吟声都没有。

李志贤刚刚进了营帐，便闻到一股恶臭的味道，不觉皱了眉头，“将灯烛移过去，我要查看创口”

“是”守卫将灯烛移到一张床前，口中嘟囔着“他们的伤都很重，所以才被集中到这儿”

李志贤一愣，随即明白了，这三名重伤员，应该在此等死了，不出意外，他们是丁谷刚第一批要遗弃的伤员。

难道他们的伤情都十分严重

他原本是一名优秀的外科医生，战场上这点伤算不上什么，只要当时能撑下来，他就有救活他们的希望，不过，现在手边连一把消过毒的手术刀都没有，他实在没有多大的把握，必须先查看创口。

守卫举着烛火靠近伤员，床头明亮了不少，但与白日相比，光线还是暗淡得多，李志贤借助微弱烛光，挨个查看伤员的创口。

第一名伤员叫孙定东，创口在右胸，创口不大，应该是箭伤，不过箭杆不在身子里，或许他当时就忍痛拔出了箭。

创口中心，肌肉呈现艳红色，高度浮肿，四周则是苍白色，炎症很重。

第二名伤员叫赵定图，创口很大，显然是刀伤，创口在后背，腰带以上，刚解开包裹创口的黑布，便有一股难闻的腥臭，营帐内的恶臭，多半是来自于他的创口。

李志贤将烛火移近创口，仔细一看，心中顿时了一口凉气，创口非常大，周边的肌肉呈不规则断裂、腐烂，伤他的官兵是个老手，在拔刀的时候，应该用力搅了一下，如果是伤在要害部分，这名伤员应该早就死了。

李志贤亲自捧着烛火来到第三名伤员的床前，这名叫做杨定方的伤员，已经处于昏迷状态，根本不知道有人在查看创口，揭开绷带的时候，他连眉头也没皱一下，不知道是否发烧。

创口在左胸，距离心脏不过半个手掌的距离，箭头还在创口里。

李志贤将烛火还给守卫，立在灯影里一言不发。

凌茹雪刚才也是看了三人的创口，知道他们的伤都很严重，别说志贤这样的少年，便是来了老中医，恐怕也是束手无策，“志贤，我们没有良医，又不能送他们去医馆战争期间，伤亡总是难免的”

李志贤忽地抬起头，“雪儿姐，我需要一把利刃，一些干净透气的纱布，数名健壮的守卫，一些绑缚用的粗麻绳，还有，多准备一些灯烛，营帐内光线不够暂时就这么多了”

凌茹雪明亮的眸子熠熠生辉，“志贤，你说，他们的伤能治”

“我尽力吧”李志贤知道，缺少必要的医疗设备，而且他们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未必就能救活，“如果不能及时医治，他们一定会死”

“好，我去准备”

凌茹雪是一名合格的助手，不一会儿，就将需要的器具备齐了，可惜没有麻药，李志贤不知道伤员们是否撑得住。

凌雪儿似乎不放心，“志贤，你真能医好他们”

“雪儿姐，现在只有两人能治，”李志贤淡淡地道“箭头还在身子里的那名伤员，得天明后才能拔出箭头，夜晚光线不够。”

“能救治两人也是好的”凌茹雪以为李志贤无法救治那名最重的伤员，她从怀中掏出一柄只有半尺长的短剑，“志贤，鱼阳剑非常锋利，你小心了”

李志贤接过短剑，仔细一看，剑身上绣着凸起的鱼形图案。

难怪叫鱼阳剑

他拔出剑刃，寒光粼粼，古朴幽深，似乎一丝清冷的感觉从剑鞘中窜出来。

“雪儿姐，这是古剑吗”

“是不是古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它是宝剑，削铁如泥，”凌茹雪手捧着烛火，缓缓转过身，“志贤，先给谁医治”

李志贤决定从易到难，毕竟很久没有给病人做手术了，此时身边又缺少医疗器械，便冲着胸口中箭的伤员道“先给孙定东医治吧”

几名守卫过来，用凉水帮着那伤员清洗创口。

李志贤让守卫们将孙定东绑缚在床上，用黑布蒙上双目，“待会手术的时候，应该有点痛，为了生命，兄弟只能忍忍”

孙定东点点头，“统领大人放心，我忍得住”

李志贤正要让守卫们给孙定东口中塞了一块棉布，免得疼痛的时候咬着舌头，就在这时，营帐外传来脚步声，随即滚帘被掀开，“你们在干什么”

“丁头领”李志贤抬头一看，发现是丁谷刚带着两名护卫过来，不觉十分惊讶，“丁头领这是”

“本头领还要问你呢”丁谷刚气呼呼地道“这都半夜了，你不回营睡觉，在此做甚”

“我们我们正在查看伤员的创口”凌茹雪抢着道，她不知道李志贤是否有把握医治伤员，没敢说治伤的事。

“凌姑娘也在”丁谷刚皮笑肉不笑，看了眼李志贤手中的鱼阳剑，“既然是检查创口，为何手持短剑”

李志贤心道，为伤员医治创口的事，不可能隐瞒下去，迟早会让丁谷刚知道，隧道“属下在查看创口，发现创口感染发炎，所以，属下打算，为他们清除创口的腐肉”

“清除腐肉你是军医吗”丁谷刚面现轻蔑，“他们都这样子了，还能下地走路吗”

李志贤心中恼怒，“丁头领，他们都是圣教内的兄弟，只要有一丝希望，我们不能放弃任何一名兄弟”

“不放弃”丁谷刚瞪着眼，“他们已经严重感染，走路都需要别的兄弟背着，你就别白费劲了”他看了李志贤一眼，冷哼道“打仗总是要死人的，如果让他们拖累了我们行军的速度，万一官兵追击过来，我们会死更多的人，你能承担这个责任”

李志贤气急，“那依丁头领的意思” ,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