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凯乐大惊,“原来你熟知大明律”瞪了李志贤一眼,又道“既然熟知大明律,当知道五刑、十恶、八议是大明律的基础,老朽为思明府编纂律法,岂能不用”
“周先生可知,思明府乃是朝廷羁縻之地,若是有谋大逆、内乱之事,无论是平叛,还是平叛之后审判犯案之人,都不是思明府的事,而是由朝廷定夺”李志贤心中想着,上次两刀山有摩教的信徒叛乱,幸好及时镇压下去,没有太过惊动朝廷,否则,只要广西布政使派出平叛之兵,或许就会泄露圣教的讯息。
其实,摩教的一些信徒作乱,除了阿郎等人暗中操纵之外,最主要的原因还是饥饿,百姓无粮可食,被迫打劫,行为上不法,却也算不上多大的过错,毕竟是为了自己的生存。
摩教信徒的行为,实际上不是造反,但府衙如果不能及时平叛,参与作乱的信徒数量越来越多,就有可能演变为大规模的动乱,所以朝廷一旦知晓,绝对不会放任不管。
幸好及时镇压下去。
对朝廷来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思明府是羁縻之地,只要恢复太平,朝廷和广西布政司都懒得过问,结果是赏赐了有功之人就算完事。
“这”周凯乐一时语塞。
李志贤看着周凯乐窘迫的样子,不觉笑道“我知道周大人是要警示百姓”
“对对,就是警示百姓”
“可是,对思明府来说,这些律法暂时用不上,不须浪费时间”李志贤道“周先生若是不放心,这样的内容,可以在修订的时候再编纂进去,并不会影响律法的完整。”
吴川小声道“便是十恶、八议用不上,但五刑恐怕不能少”
“还算有些见地”李志贤冲着吴川道“五刑是对犯人的处置,自然不能少,不过,笞、杖、徒、流、死,能用上的不多,比如流放,思明府的犯人,要流放何地又有谁人跟踪监管”
“这”
“真要判了笞、杖、徒、流,还不如判决犯人劳役”李志贤道“思明府的刑律,与朝廷的刑律在出发点上是不同的,所以,对犯人的判决,不能囿于大明律”
周凯乐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他气呼呼地道“依李先生看,该用何种刑罚为宜”
“罪大恶极者,判处死刑并没有错,所谓杀人偿命”李志贤道“除了死刑,其余刑罚嘛,可以改为不同时间的拘役,将犯人监控起来”
“留在府衙监控”周凯乐气歪了鼻子,“他们是犯人,难道府衙要白白养着他们”
“当然不能白白养着他们,否则,无家可归者、懒惰成性者岂不故意触犯刑律”李志贤道“监禁的犯人,一律参加府衙指定的劳役”
“劳役”
“此事我会和黄大人面谈,周先生也可以向黄大人提出建议,”李志贤道“犯人由府衙组织起来,或修桥补路,或疏通水道,或开垦土地,总之,在刑满释放之前,绝对不能呆在府衙的牢房内白吃白住”
周凯乐的一愣,他实在没想到,犯人还可以从事劳役,从来只有流放的犯人从事劳役,原来在本地服刑的犯人与笞、杖、徒、流相比,府衙可以得到一些免费的劳力
他不由打量着李志贤,他是黄大人的西宾,难道这都是黄大人的意思
思索良久,周凯乐决定多听听李志贤的话,看看他究竟是什么意思,“依李先生的意思,现在的思明府,需要哪些律法”
“思明府最需要三种基本律法,”李志贤并没有谦逊,周凯乐太迂腐,和他这样的人说话,不必转弯抹角,“刑律,触犯刑律的人,都要受到相应的处置,也就是周先生所说的刑罚;民律,任何人触犯民律,给他人造成人身伤害、财物损失的,必须做出相应的赔偿;审判律,告诉百姓,一旦触发刑律、民律,或是自己的权益被他人侵犯,如何来府衙告状,如何根据律法维护自己的何法权益,”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册子,向周凯乐扔过去,“除了上述律法之外,思明府最需要它”
周凯乐拾起小册子一看,不觉皱了眉头,“工商律”
“周先生不妨仔细看看”李志贤起身,“在下先回去,明日再来与周先生商讨律法的事”
李志贤离开府衙,回到刘府,尚未到饭点,便直奔书房,打算编纂一部税律,以律法的形式明确工商税的税率,田租、口赋改为农业税、人口税,执行固定税率,如果府衙有减赋政策,最好在税率中标注。
根据税律,商户、百姓不仅明确自己的纳税义务,还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知道自己要缴纳多少赋税,府衙也要遵守税律,不得随意向商户、百姓增加赋税
李志贤刚起了头,雅芙推便门进来,“相公中午为何没有回来吃饭”
“我”李志贤抬头一看,顿时惊呆了。
雅芙刚刚沐过浴。
乌黑的长发从两鬓倾泻而下,宛若黑色的瀑布,流光溢彩,明亮的眸子隐隐含着一股期待,是一种与年龄不相称的风情,粉嫩嫩的脸蛋光洁得流出一层白光,又镶嵌着一层苹果红,延续到腮,偏偏一身粉红色高领褂衫,将颈脖以下遮挡得严严实实,让人浮想联翩。
红潮如水
李志贤一时看得痴了,竟忘了说话。
雅芙莞尔一笑,“相公,怎么了”
李志贤这才回过神来,“雅芙,早知如此,我中午应该回来的”
雅芙心神一荡,假意向后退了一步,不觉在半掩的房门轻轻撞了一下,恰到好处地闭了房门,“相公”
李志贤上前一把抱住雅芙,在她的脸蛋上亲了一口,“白日的雅芙,比晚上更美”他松开雅芙,一手搭在后背,一手抄起腿弯,将她横生抱起,轻轻放在案桌上。
雅芙也不挣扎,搂着李志贤的脖子没有松手,“相公若是喜欢,就去卧房吧” ,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