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宜如此。”赵峥轻咳一声步入书房之中。
“拜见殿下。”苏明远见他来了,连忙让出了首位,恭敬行礼,其他官员也都尽皆退了一位,为苏明远让出左侧的首位。
“都免礼吧。”赵峥轻道一声,当仁不让地坐在首位,对着下面侃侃而谈。
“我来的匆忙,也不能在此久留,就长话短说了。”
“如今国难当头,苏相该做的不是扳倒秦朗,而是为大夏谋福利,为父皇分忧。”
“江南战事早已超出我们的掌控,进入秦朗的掌控之中,之前的请辞疏,苏相如今也该想明白,秦朗此人的野心极大,之后的战事,能否将南楚御敌于国门之外,才是能证明其能力是否适配其野心。”
“此次陛下急召,尔等切记将功过分的清楚些,江南三面用兵,正是缺人之际,适时上书建议自己人率军进入江南省以作支援。”
但此时一只纤手端着茶送上来,赵峥转头看到苏婉茹,面色当即不善,厉声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苏婉茹很不高兴,刚想回话。
却听见苏明远厉声道“婉茹,先出去。”
接着对赵峥再拜“小女失礼,还请殿下见谅。”
“家国大事不是一女子该听的,苏相也该好好教教自己女儿了。”
赵峥随口说着,但苏婉茹却被这冰冷的语言所激,气愤地转身离去。
待苏婉茹离开书房,苏明远再次行礼,只是这次说的却是公事。
“非是下官欲要党争,而是帝师要出山了。”
听到此话,赵峥脸色大变,帝师杜宇在翰林书院中隐居,这不是什么秘密。
他也曾去拜访过,只是杜宇素无当官的意愿,他也只能放弃。
而且在京师高层,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杜宇与秦朗是忘年交,父皇极为信任秦朗就有杜宇的情分在,杜宇此时出山意味着什么,大夏的官场要变天了。
“是何职位”赵峥眉头紧锁。
总不至于一回来就夺了苏明远的相位吧。
“工部尚书,昨夜工部尚书被召入宫怒骂了一顿,从上至下,全部官降一品。而之后帝师杜宇也急切地进宫,许久之后才走出。”苏明远如实答道。
“工部尚书,火硝之事看来父皇已经有所察觉了,将我们库中剩余的火硝全部送往北境,杜宇研究了这么久,也总算是研究出了些名堂,让工部的人多注意杜宇做出来的火硝,与我们做出来的有何不同。”
赵峥话中对杜宇没多少尊重,在他看来,杜宇隐居研制火硝的行径不过是取巧之道,不想着富国强兵,反而将那些心思赌在难堪大用的火硝之上。
四百年前竟然连任何一件火硝都没有留下,他更相信这是传说,因为赵峥早就在幼时就将宫内的库房翻了个遍,连火硝的影子都没发现。
当然他也怀疑过自己那蠢笨的老哥手里拿的是火硝,但威力太弱了,和记载的有着极大的差别,但没有掉以轻心,早就将赵卓看做最大的对手。
莫说赵卓都见过几个人,就连赵卓和妓女厮混时每次能持续多长时间他都一清二楚,什么道士之类的纯粹是子虚乌有。
那赵卓能造出来火硝的原因就值得玩味了,还有这玉壶酒,诗会上的诗,若不是那阵子计划正在进行中,他挪不开身,赵卓也活不到现在。
谁竟想的到,赵卓到了江南反而如鱼入大海一般,竟然能渐渐洗刷之前的斑斑劣迹,甚至在江南还博得了诗情皇子的美称。
“北境”苏明远敏锐地把握住了这个关键。
“是,江南一乱,突厥必伺机生事,我会向父皇请命,前往北境驻守,辅佐蓟辽总督抵御突厥,尔等一定要演好这场戏。我能否坐上太子之位,可全看此次战事如何了”赵峥还是仔细地给苏明远解释了一番。
年老总是会糊涂的,但这时候不行。
“下官懂了。”苏明远再次躬身,深邃的双眼瞪着地面,光亮的桌面上倒映出他华发丛生的模样。
“懂了就好。”赵峥说完起身离开,路过后院时听到其中苏婉茹大发雷霆的声音,哼了一声,加快步伐而去。
苏明远这才起身,没想到赵峥如此年轻,其心机却如此深沉。
水师大败,江南形势危急,理应调派京师,湖广,山东各地的卫所之兵南下增援,可若是赵峥的请命一上,至少南下的援军要少一大半。
只要北边二皇子一胜,去年废太子北伐大败的事就会被拉扯出来比较,立太子就会再次被提上日程,赵卓所做的一切,诸如英魂碑,都会为赵峥做了嫁衣,说到底,还是赢了的才能得到百姓的爱戴。
而且到时候不管江南战事如何,赵峥若是趁机向陛下求娶秦朗之女,恐怕秦朗也需要多考虑一二了。
自己这相位做不了几年了,能给二皇子的帮助自然不比正值壮年的秦朗,而且就算秦朗不这么激进,凭借杜宇的关系,将来接替他坐上相位也不过是寻常而已。
所以他才会打压秦朗,而将女儿交给赵峥,不过是给他退下相位后的人生,上一道保障而已,不然一旦失势,不知道哪家的仇人就会欺上门来。 ,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