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锦又抱着小包子逗了几下,这孩子始终绷着脸,结果黎锦刚把他还到秦慕文怀里,包子一下子就笑了。
秦慕文“”
黎锦心里倒没什么不平衡的,他作为大夫,知道这纯粹是刚出生婴儿恋母不,恋阿爹的本能反应。
但像他家崽这么不给他面子的,真的还头一回见。
黎锦笑着把湿发拢在脑后,说“这翻脸挺快。”
明显是一句揶揄的话,他说完就准备练字了。
之前写那一篇陈情书,黎锦自觉有些冲动,但他并不后悔。
无论怎样,恶语中伤人,是那些哥儿的不对。
再说了,就算到时候让他们来道歉,这也根本不会影响到那些人的正常生活。
最多,就是让他们知道,秦慕文已经不是他们可以高攀得起的对象了。
就凭着这件事,黎锦此次童生试也不能懈怠,得拼了命的学习。
于是,他提笔开始重新誊写圣谕广训。
这会儿虽然天黑了,但距离睡觉还早。包子也睡饱吃饱,在少年怀里撒娇。
少年看到包子如此不给爹爹面子,担心黎锦会生气。
故此,他有些忐忑的看着黎锦的背影,张了张口,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少年能看出来,黎锦是真心疼爱这个孩子的,但包子这孩子,真不知道哪个才是家里的老大,居然如此大胆的对待爹爹
还不等少年想出个所以然来,黎锦已经腾写完一遍圣谕广训。
他拿着纸卷到了床边。
眉目清俊,鼻梁高挺,说“来,爹爹得给念圣谕广训,听完后得知道孝敬爹爹。”
秦慕文“”
黎锦话是这么说,目光注视的人却是少年,他嘴唇一开一合,不像大部分人读书那么缓慢。
语调抑扬顿挫,声音如山间清泉,每句话中停顿的恰到好处,就算没看过这本书的人,也能大致听懂些皮毛。
秦慕文从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听阿锦念书听到脸颊微红。
黎锦的睫毛挺长,但却不卷翘,随着他垂眸的动作,遮住微黄的烛光,显地他眼眸愈发深邃。
黎锦念了三遍,包子已经睡熟了。
他摇摇头,自己再去誊抄一遍。毕竟明儿得当场默写,他心理年龄已经二十九了,犯了错真丢不起这个脸。
秦慕文这下彻底放下心来,阿锦没有因为包子的举动有任何不满。
他悄悄下床,把油灯的灯芯挑的亮一点。
他发现了,黎锦这人看似会做些家务,比如洗衣做饭,但却在很多事情上不慎注意。
比如这油灯点的久了,灯芯会软在灯油里,就没之前那么亮堂。
黎锦会因此皱皱眉头,却不知道只要挑一挑灯芯,灯就会重新明亮起来。
少年做完这些,自己退回床上,靠坐在床内侧,看着黎锦。
等黎锦自己默写出来圣谕广训,少年已经靠在床头睡着了。
黎锦净了手,把他挪进被窝里,自己也脱去外衣,陷入好梦。
少年自从行动利索之后,早上黎锦醒来喂孩子,他就去做早饭。
吃完饭,黎锦说“今日还早,你那些荷包和手帕是镇上哪家的,我给你送过去。”
少年当即把地址告诉黎锦“镇上新搬来的一家富商,姓陈。府邸在西街那边。”
黎锦想,古代有名望的人都会在加一个门匾,写上x府。
如果位高权重的人,还会写上镇国公府、相府等等。
这样也便于找人。
黎锦说“正巧我的学堂也在那边,我识得路。”
黎锦发现,从村子里到镇上的这段路,走多了,也就越走越快。
他今日到先生门前,才八点刚过。当然,这也跟他起来的早有关。
好巧不巧,先生府邸隔壁第二家就是陈府。
黎锦没进正门,而是找到丫鬟小斯平日出入的正门,敲了敲门。
出乎他的预料,来开门的居然是位华服小公子。
那人长相富贵,略微有些胖,偏偏穿着月白色的绸缎衣服,于是更显胖了。
“你找谁”
黎锦微微施了一礼,说“内子之前接了贵府的针线活,这次来特意送还缝好的荷包。”
小公子名叫陈西然,听到黎锦这么说,心里还是有些怀疑。
面前这人分明穿着读书人的长袍,身上也透露着一股书生气,这样的人怎么会让家人做针线活
在陈西然眼里,读书人大都比较有钱。他最近接触的镇子上几个少年,个个儿随手一掏就是几两银子。
那都够农村一家人几个月的吃食了。
“你说的荷包呢我得看到荷包,才能放你进来。”
黎锦解开背篓,把盖在上面的竹叶纸和抄好的圣谕广训拿起来,才露出底下的荷包。
那小公子拿起一个荷包,看到上面绣的确实是陈府,这才退后一步,让黎锦进来。
他随口招呼一个男人,说“荷包和手帕,给钱。”
然后也不管黎锦,让趴在假山后的两个小子继续写东西。
“你们快点写,宋先生马上就要上课了,上课前得检查”
黎锦闻言挑了挑眉,宋先生难不成这人是宋先生新收的弟子
不过他也没多想,拿了二十四文,道谢后就走。
昨天宋先生虽然给他讲了圣谕广训的主旨内容,但他却在晚上自己读书的时候,发现其中还是有些东西自己不能理解。
既然最近在讲这篇,那还是一次性吃透了最好。
今儿依然是宋先生的儿子开的门,那小孩子见到黎锦,说“黎锦哥,你来的好早。”
然后把黎锦带入书房,好巧不巧,宋先生也在这里练字。
他抬头看到黎锦后,又继续练字,说“圣谕广训背熟了”
黎锦应答“学生背熟了。”
“那你背一遍听听。”
从古到今,先生喜欢考弟子的习惯,从来都没变过。
黎锦从头开始背,语速均匀,停顿得当,刚背到一半,宋先生就打断了“第七章第二段,开始背。”
黎锦想,幸好自己大致的理解了这篇的内容,这才记忆的比较深刻。
他几乎没有停顿,就接上了第七章第二段。
宋先生见他背完,又道“第五章第四段。”
“第六章第六段。”
最后,黎锦背完,宋先生一幅字正好写完。
他大笑“孺子可教”
黎锦背的口干舌燥“先生过誉了。”
宋先生又说“一晚上能背到这个地步,可见你下了功夫的。”
他起身从书架上抽出另一本书,递给黎锦。
“这是我当年考秀才,做了标注的圣谕广训,里面有我老师和我的心得体会,你先看,看完哪里不懂,下课我给你讲。”
黎锦急忙双手接过道谢。原来昨天宋先生要自己背诵,是对自己的考验啊。
虽然他没看出来这是考验,但作为一个严肃认真的医学生,他还是把这些都背下来了。
没想到,先生居然直接就给了自己这样的厚礼。
黎锦把上面的笔记细细的誊写在自己纸上,之前几个不懂的地方,也都豁然开朗。
不过,这本书上的注解明显分为两种字体。
第一种墨色都有些浅淡,看起来是宋先生的师父留下来的,第二种则是时下流行的颜体,跟宋先生刚写的字风骨很像。
这大概就是宋先生研读师父书籍的时候,融会贯通,增添的自我理解。
黎锦这么一想,也不拘泥于宋先生所写的这几种注释,他甚至还写出了自己的想法。
只可惜他只能对农桑这里有自己的纾解,其他方面他还得背诵宋先生写的。
因为他不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虽然这些日子已经磨合不少,但一些风俗习惯依然不能面面俱到。
这本圣谕广训倒成了他了解这个时代所崇阳精神的入门书籍。
黎锦誊写了一个时辰,放下笔,站直了身子活动活动筋骨。
他现在还年轻,坚持这么一直弯腰还行,但老了肯定会有些驼背。
黎锦可不想自己老了后驼背,所以他写字和舒展筋骨两不误。
中间休息这么一小会儿,把刚刚写的东西在脑海里过一遍,也不算摸鱼。
等到宋先生下课,黎锦已经把上面的注解全都腾写下来。
虽然他看一遍可以记住十之六分,多看几遍就能记住七七八八。
但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不经常复习总会忘掉。
他可得靠着这些笔记参加明年二月的童生试。
宋先生推门而入,背后还带了一个人。
黎锦直起腰一看,好眼熟。
这不就是早上送荷包那家,陈府的人么
宋先生守礼拿着手板子,眼睛瞪圆,说“手伸出来。”
陈西然伸出小胖手,宋先生一戒尺下去“这是罚你投机取巧,找人代抄书籍。”
陈西然疼的直抽气。
又一戒尺下去,那手心已经打红了,“这是罚你上课欺瞒先生,胡言乱语。”
陈西然被打了两下,赶紧求饶“先生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宋先生收回戒尺,“下次你再犯,我就叫你爹,你爹可能直接上军棍。”
陈西然“”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小修了一下下,如果有大大看的时候章节名字还没有修这个字,劳烦大大们再去看一下
感谢 无名君x7 echox3、亦之x4 大大的营养液
有大大会ython吗最近被这个作业搞得我头秃qaq评论其实都有看,但没来得及回,跪下认错
我们马上要交作业了,感觉好难啊学渣痛哭。
早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