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王左监他们来势汹汹,褚西心里咯噔一惊
这些人怎么来了砸场子的吗
但他很快又意识到应该不是。
一来教坊司这两天很太平,真要说有什么,应该也只有昨天在采买处听到的一万多两银子对不上的事。
可那是教坊司内部的问题,即便真涉及到什么朝廷机要,他们要查也该直接去账房。
二来,要砸场子,他们来的人未免也太少了些。
眼见着一行人越来越近,褚西赶忙微微笑着迎上去。
好在他现在有一张烂漫天真的脸打掩护,否则一定跟那些惯常溜须拍马的小人没有两样。
“左监大人,从吏大人,您们怎么来了”
王左监看了看褚西,眼中没有笑意,
一边继续前走,一边指着摆在出檐之下的几张台桌,问他在搞什么名堂。
褚西老实应答的同时,拿眼睛询问刘义威,他们突然过来要做什么。
刘义威拿下巴悄悄指指陈东然,褚西当即明白过来,感情这人不仅自己好奇他与曹映比试的结果,还把王左监一并拉了过来助阵
虽然觉得他们行事可能有点夸张,但来都来了,肯定不能让他们什么都不留下就回去。
“大人,来看看我们的会员牌吧
凡是今天购买的,都有八折优惠哦,连续包月的话更便宜
您只要买了至尊会员,当月随时过来,
坊里的姑娘,随便选,一文钱都不用再花”
一边说,褚西一边同大杨使眼色,想让他赶紧去把先前选定好的几个代表喊出来。
可大杨一直在外面,根本没听到他在楼里都说了什么事,
对于褚西的暗示,愣是半天懂不起。
正当褚西想要直接喊出声,被他忽悠买至尊会员的王左监还没说什么,素来话少的陈东然声音冷冷让他休得放肆。
“我们大人和夫人如胶似漆,琴瑟和鸣,怎么会来这里寻欢作乐
还买你说的那什么什么牌”
褚西呵呵一笑,心说大家都是男人,这话说说就好了,谁也不会当真。
毕竟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
“没关系呀大人,您自己不需要的话,还可以买了送官友呀
牌子上写谁的名字不要紧,拿着过来,一样有效”
“哪怕来的人,和你说的那什么牌上的名字对不上”
问话的人是刘义威,但王左监和陈东然明显也竖了一只耳朵听。
“只要买的时候做好登记,说明一下会交由谁使用就行,但中间不允许再转手第三人”
听到褚西肯定的回答,陈东然低声地唤了一句大人。
看王左监捋了捋胡子,陈东然便问褚西,那什么至尊会员牌,多少银子一块。
“现在买的话,原价一千二百两,打八折,也就是九百六十两”
褚西的话没说完,不只刘义威他们几个,就连王左监,眼睛也瞠得老大,捋胡子的手都有些发颤。
“这价钱,是不是太高了点”
未免被别人听到,王左监刻意将声音压到最低。
褚西眼睛笑得眯起来“大人,至尊会员,对应的是坊里最好看的姑娘,
又系包月,无次数限制,
您想来哦不,您的朋友想来多少次都可以
因为您的身份尊贵,我才为您的朋友,推荐这款
您要是嫌贵,拿不出那么多钱的话,也可以在楼里坐会儿,等戌时再买,可便宜至六百两
您算算,这得多实惠啊
姑娘随便不说,每次来还都只用花平时一半的钱
这是因为是大人您,小官才特别相告的,别人都不知道
不过您要的话,可要留意着点时间,五折至尊会员牌,总共就十块,错过了可就没有了”
听褚西说完,王左监捋着胡子想了几息,然后拧着眉毛怒形于色道
“本官看起来,是那种连一千两都拿不出来的穷鬼吗
但为官之人,切忌骄奢淫逸,你这不是摆明了要本官的官友醉于声色犬马之中嘛
你居心何在”
“小奴岂敢大人请恕罪”
褚西一听人语气不对,赶忙埋下脑袋认错,连小官都不敢再自称了。
王左监看了褚西一眼,厉声再斥责了他一通。
在场其他人也都为之胆寒,埋低脑袋害怕被迁怒。
但就在褚西以为开门就失利,接下来肯定会更难之时,
王左监趁人不注意,悄悄凑到褚西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务必给本官留一块五折至尊的”
褚西惊喜抬头望时,王左监人已经又背着手,大模大样地进了客楼。
陈东然刘义威等众赶忙小跑着跟了上去。
继王左监他们之后的一个时辰里,陆续又来了十个人。
被褚西忽悠买了至尊会员的有三人,其余的都只买了中级或者高级。
当时过酉正,天上果然下起小雨,看着半个时辰都没有人来的楼前大道,褚西心里急得不行。
虽然楼里的那些女人看他一下就赚了好几千两,兴奋得都找不着北,对他的吩咐更加地言听计从,但他自己知道,一切都是假象。
“难道我的成绩,就止步于此了吗
虽然赚的钱,现在看来是超过曹映了,可她的是一天收,我的是一整个月,
平摊下来,远不如她”
正当褚西不知道该怎么办时,刘义威忽然从楼里出来,将褚西拉到一边
“你要的东西,我还没弄着,得再等等”
褚西心不在焉,“我知道,不然你早给我了
不过你当心些,别被发现才最要紧
只要最后能弄来,多花点时间也没关系”
刘义威点头,“那肯定的,我不能把自个儿搭进去不是
那行吧,我来就是跟你说这个事。
你先忙着,出来久了他们会生疑”
说完,刘义威轻轻拍拍褚西的肩膀就要走,褚西却忽然抓住他的胳膊
“刘大叔,你成亲了吗”
看褚西目光忽然灼灼,刘义威下意识捂紧了自己的腰包。
“你问这个做什么告诉你,少打我的主意啊
我可不像左监大人那么容易被忽悠
再说了,即便我有那个心,也没那么多钱啊
你这价,实在太贵了”
看刘义威像躲避瘟神一样,一把甩开自己的手就匆匆跑回去,
褚西摇摇头,叹说自己怎么忘了,他刘老横就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打他的主意,还不如去找陈东然他们。
又等了不知多久,还是没有人来。
官妓代表们早因为无事可做入了客楼暖身休息。
连大杨都因为天寒地冻,不再陪着守在门外。
褚西虽然也冷,也知道希望已经渺茫,但他没有就此死心,还不停地在门前徘徊等待。
便在这时,越下越大的雨道上,出现了一顶八人抬的大轿舆。
旁边跟了一个撑着雨伞怀里还抱着一把的中年随从。
当褚西终于留意到那一行人,他们已经到了客楼门前。
在褚西疑惑他们怎么能抬着轿舆进教坊司之时,随从已经撩开湿答答的帘布。
一个着华服中分盘髻戴高冠的半百老者,弯着腰从里面探出身来 ,无防盗